第20章 雪壓彭家嶺
“爺爺，我怕……嗚嗚”一個7歲的小女孩蜷縮在一位兩鬢斑白，渾身衣衫破舊的老汗懷裏。
老漢看看山洞外，輕輕撥著小女孩額上的頭發：“玲兒不怕，解放軍的叔叔們馬上就把雪狼趕走了。”
彭家嶺山下的槍聲、雷聲、廝殺聲陣陣響起，嶺上的村民一個一個都嚇得跑進北麵山體裏的一個天然防空洞內，他們知道解放軍正在和那些凶殘的雪狼戰鬥。
一間靠近北麵百米雪山山崖的民屋內，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子輕手輕腳地在廚房裏翻倒著。
塔克掀開灶台上的鼎鍋，終於找到兩個窩窩頭，胡亂塞入嘴裏，邊吃邊嘀咕著：“進了幾間房子才找到區區兩個硬得和石頭一樣的‘小麵包’，這地方的人未免也太窮了吧。”
“總算是給肚子墊了點底兒，再去其他房間找找吃的。”塔克用舌頭把唇邊的‘麵包末’卷入嘴中，慢慢往民屋的內部走。然而堂屋被翻了個底朝天，什麽都沒有。
塔克不甘心，他注意到一扇關著的小木門。走了好幾家當地人的房子，別人屋內房門都是不關的，為什麽這家居民要例外呢？
一定藏著什麽好東西！
推開小木門，一步跨入這間昏暗的小房。沒有燈，靠著房外的光線隻能看到房間裏有一個單開門的木製衣櫃，一鋪又髒又舊的木床，還有一幅什麽人的畫像掛在牆上。擺設極其簡陋，和其他村民家裏沒什麽兩樣。
不過要說不同之處的話，還真有！床上躺著一個戰士打扮的人，貌似在睡覺。
“我的神呀，外麵打成這樣，這個解放軍居然和沒事的人一樣睡得這麽香，厲害啊！”塔克腦子裏暗想道：“去他身上找找有沒有這裏的地形圖或是槍，不然就算我從這個村子逃掉也很難活著走出這片雪山。”
屏住呼氣，踮著腳來到木床邊，塔克先是仔細打量一下熟睡中的戰士。
中等身材，約1米8的個頭，劍眉、高鼻、黃裏微微透黑的膚色加上均勻的呼吸，即使是在沉睡，眉宇間依然帶有一絲不凡的氣質，這一看就絕非庸庸碌碌之輩。
“嗯，這人的功夫一定不差。”塔克立刻看出要是眼前的戰士被他吵醒，那定有一番惡鬥。
“咦？”突然發現一抹極淡的黃光在熟睡戰士的胸口一閃而逝，塔克暗想：“不會是我餓暈了產生幻覺吧？他胸口剛剛好像有什麽光發亮發出。”
塔克的思維一時間遲鈍了，像似被一股莫名力量控製著，左手好奇地伸向戰士的胸口，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裏一定有什麽東西。
“沒什麽特別的嘛？一塊淡黃色的菱形鐵片而已。”塔克用食指和中指夾出戰士衣服下的‘異物’。
鐵片又是黃光一閃，這次的光亮比起剛才那會兒不知強了多少倍。
猶如一顆閃光彈在眼前爆炸，塔克雙眼一白，什麽都看不見了，耳鳴、腦震的感覺隨之而生。接著一股刺痛和灼熱感從左手的指尖傳來，痛感瞬間抵達大腦皮層讓其難受至極；熱勁充斥全身，大小血管一曲一張似要爆裂。
刺眼的黃光忽然極力散開，塔克似被重拳擊中，整個身體如同沙袋一般被擊飛。
‘咚、咚’兩聲，隻見塔克的身體穿過民屋內的兩道土牆，像皮球一樣砸在屋外的雪地上。
“我的神啊，發生了什麽事情？”塔克甩甩腦袋，勉強從雪裏爬起，右手擦拭著頭上的血跡，他完全沒有明白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被一股強橫的力量給彈出屋外。好在塔克的身體素質有異常人，換作他人，怕是隻能落得個當場重傷昏死的結果。
“太邪門了…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吃的吧。”塔克看著牆上的大洞，心裏一個勁地發毛，他是不願再去那個屋子了，可不能為了吃點東西把命給丟了。
塔克左右看看，幸好沒有人發現他，狼狽地向另一間民屋跑去。
塔克被彈出屋外，淡黃色的菱形鐵片自然跌落回到戰士的胸口。和剛才的強光相比，此刻鐵片散出柔和似水的黃光，黃色光波緩緩覆蓋住木床上戰士的身體。戰士的雙腳微微抖動了一下，雙手的手指似乎也開始嚐試著活動，邵寧凡自從在下梁村與雪狼作戰中昏迷後，這是第一次有蘇醒的跡象。
誰也不知道邵寧凡昏迷的真正原因，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在昏迷的這幾天裏，邵寧凡的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異變。
“團部，3營成功殲滅半道埋伏的雪狼群，損傷近半。我們正重新集結隊伍趕往2營陣地。”一名通信兵用負傷的手拿著話筒向彭家嶺上的指揮部報告戰事情況。
在剛剛的合圍戰鬥中，3營沒有考慮到雪狼會在半路設兵伏擊而采用急行隊列趕往南麵的2營陣地增援，以至於隊形被沿途樹林裏埋伏的狼群衝亂。就是短短的幾分鍾裏，3營措手不及地損失了2個排的戰士。
如果讓狼群從隊伍中間擴散，那麽被合圍的對象就可能是3營甚或還會波及到南麵的2營陣地。
5名被黃之明安排在3營隊伍裏的特種兵在缺口處與周圍的戰士死拚狼群，以1個連的代價牢牢地把狼群圍在原地。
特種兵的新型子彈在射殺幾隻雪狼後就用光了，他們也是最先衝入狼群與雪狼展開肉搏的戰士之一。
最終，3營還剩160多人向2營陣地趕去。5名身先士卒的特種連隊戰士沒能繼續跟著部隊前進，都倒在了雪地上。
“指揮部嗎？這是2營陣地！啊~~~~~”一名戰士躲在一塊岩石後麵正向指揮部匯報，不想被突然跳過來的雪狼一爪拍飛。雪狼狼眼橫掃一圈，看到新的目標，後腿蹬地，狼影朝一個光頭戰士撲去。
早已打完新型子彈的光頭特種兵楊凡見一隻雪狼向他撲來，毫不避讓，大叫一聲也迎向雪狼。
雪狼知道這名人類戰士力道不小，之前幾個同族都被他撞翻在地，這次它不打算用頭撞擊或是用爪子刺。狼嘴大張，鋒利的獠牙鑲進了楊凡的左手手臂。
楊凡雖然全身提勁以氣功護體，但久戰後體力漸漸不支，氣功防禦也是逐漸地在削弱，這才讓雪狼輕易得手。
“小樣！別以為我怕你！”楊凡不顧左臂深可見骨的傷口，右手鐵拳緊握，對準雪狼的一隻眼珠狠狠砸下。
雪狼眼部最為薄弱，狼嘴死死咬著楊凡的左臂，受到重擊後狼頭猛地抬起。
‘嘶，哢’，楊凡的手臂硬生被撕離軀幹，一道血柱噴射到雪狼的臉上。
楊凡臉色蒼白，緊咬牙關強忍劇痛，右手拔掉腰間一顆高爆手雷的拉環：“老子死也不能讓你活！”楊凡不要命般地撞向雪狼，單臂扣住雪狼的頸部一同摔倒在雪地上。隨後雪地上一聲雷暴，紅白相間的積雪和肉片被炸出老遠。
“我們快頂不住了！雪狼不斷有後續部隊向我營陣地發起進攻，我們大約還剩2個排的兵力了。”2營的3連連長拾起雪地上的話筒喊著。
“2營長…全棋他也犧牲了…”3連長停頓了一下，帶著哭腔悲痛地說道。
1營鎮守的西麵山道上。
重機槍、火箭炮、新型MX16的子彈交相輝映，一張強大的火力網把第一波雪狼的衝擊壓了下去。山道的陣地上幾乎雲集了獨立團所有的能調用的重型武器，隻要這1道陣地失守，那麽彭家嶺內幾百號的普通百姓就麵臨著滅村的危險。
1營的戰士們依仗重型武器的遠程打擊和地勢的輔助才在1人未損的情況勉強頂住了30多隻雪狼集體猛衝。
令人心有餘悸的是，一具雪狼屍體倒下的地方僅僅距1營的防禦工事不足5米，要不是黃之明及時用MX16的新型子彈將速度驚人的雪狼擊斃，那這一隻雪狼說不定就會左右這場戰鬥的結局。倘若衝擊的狼群再多幾隻，那麽現在的局麵也很難說了。
“快補充好彈藥！這裏不是曠野，雪狼隻能從這個山道以數量衝擊我們的陣地，現在就看是我們的子彈多還是它們的狼多了！！”黃之明一邊檢查著身上的彈藥一邊對周圍的戰士喊道。
“大夥注意！！雪狼又來啦！！”一個負責觀察的戰士高聲喊著。
話音未落，黑影森森又出現在山道上。雪狼擁有思維和智商，這已經是一個讓獨立團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了。雪狼的第二波攻擊驟然而至，而且數量顯然比第一波攻勢要多了不少。
“給我狠狠地打！！！”1營長方浩宇給全營下達了開火的指令。山道上火力網僅僅消停2分鍾後再次響起，雪狼的屍體連同地上的積雪被炸得稀裏嘩啦。
“吼…吼…”又是導致2營陣地混亂的特殊狼嚎聲傳來，不過這次的承受者換成了1營的戰士們。
狼嚎聲穿透力極強，即使1營防禦工事內槍聲不斷也不能減弱這股無形聲波的擴散。黃之明感到心神紊亂，心中暗叫不妙，當機立斷將一把從靴子裏抽出的匕首插入大腿半分，身體上的疼痛立刻與時才那種渾噩欲吐的感覺抵消掉了。
“大家小心它們擾亂心誌的招數，趕快想辦法讓自己清醒過來！！”黃之明高叫著，提起手中的機槍繼續朝山道掃射。
有的戰士互相拍打臉部，有的戰士抓起地上的白雪往臉上塗，甚至有的戰士一頭磕在身邊的防禦工事上。總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什麽方法都有，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從狼嚎聲使自己清醒過來。
幾隻雪狼發出聲波幹擾1營的攻勢，乘著山道上的戰士們陣腳不穩、火力減弱，其餘的雪狼腳下生風直逼防禦陣地。戰士逐步恢複過來，但雪狼的衝鋒陣型相距他們的陣地隻有區區10來米遠了。
“不要停止射擊，在雪狼衝進防禦工事前盡量減少它們的數量！！！”方浩宇大聲提醒戰友，雙手托住一挺口徑7.62毫米的重機槍不斷朝陣地外怒射。
“娘的，這怪異的狼嚎又來了。”黃之明靈敏的聽力分辨出夾雜在風聲、槍聲中狼嚎再次傳來。
黃之明努力觀察狼嚎的來源，2隻雪狼站在離防禦工事不到百米的地方不停地嚎叫著。
“狗日的，原來是你們這兩個畜生！”黃之明一把推開一名心誌又開始迷糊的戰士，一手奪過他手中的PF89式火箭筒。
“我讓你們叫！！”黃之明扣動了扳機。一枚榴彈尾部噴著火舌在空中畫出一道火線，疾速射出，榴彈精準的轟在發出特殊狼吼的雪狼身上，兩隻雪狼哀嚎一聲從山道上滾落下去。
一隻雪狼一躍翻進1營的陣地，一口咬住正朝它開槍的戰士。狼嘴一甩，戰士被拋出了防禦工事。
雪狼陸續殺入，遠程封鎖戰馬上演變成了浴血肉搏，雪狼和1營的戰士一個個相繼倒下，雙方都不認為誰會主動認輸，這是一場有你沒我的戰鬥。
“砰~~~~”一聲悠長的槍聲在彭家嶺北麵雪山頂上響起。王滔在超遠距離擊中一隻山下的雪狼後動作嫻熟地給狙擊步槍上膛。
“我又打中一隻，可惜距離太遠了，好像沒能斃掉它。兄弟們繼續打，給下麵的隊部緩解點壓力。”王滔趴著回頭呼喚山頂上狙擊班的戰友們。
“你…怎麽…上來的？”王滔驚恐地看著身後的黑影。
北麵雪山頂上，因為這裏有著高達百米的垂直峭壁，所以獨立團隻安排了一個狙擊班在此處留守。這裏順理成章的變成一道天然防禦屏障，不過也正是這道最令人放心的安全屏障卻暗藏殺機。
一隻黑影不可思議地出現在這所謂的絕對防禦之上，8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在雪地上倒著，沒有了生氣。獨眼黑狼，它詭異地爬上了這座人類用靈活的雙手都難以征服的雪山並低調地擊倒了山頂上絕大部分的戰士。
“到你們所謂的天堂再去研究這個答案吧！”東門烈口吐人言，狼爪穿過最後一名戰士的胸膛。
“我的族人怎麽能白白死去？今天要這裏所有的人類都來陪葬！！”黑狼全身毛發直立對著山下狂呼道。一圈圈聲浪帶著氣勁至山頂擴散，整個雪山都在顫抖，山頂的積雪開始點點滑下。頃刻，山頂的積雪受到強烈震動後形成漫天雪浪滾滾而下。
雪崩！！風雪和陽光在這個刹那都凝固了，黃之明的眼中映出雪浪烏雲壓頂般地衝向彭家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