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
六出飛花滿天,寒風欲讓人裂。
雪地下一會是鬆軟的泥土,一會是窩拱不平的硬石子。2個身穿時尚羽絨服的外國男子磕磕絆絆地在一個狹長的山穀中走著。
除了風聲還是風聲,除了鵝毛大雪還是鵝毛大雪,一個冰雪的天地仿佛就剩下這2人的存在。
“嗨,我親愛的克裏斯,我的手腳都快凍僵了,還沒有到那該死的村莊嗎?”
維奇走到克裏斯的身邊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由於一路上克裏斯對維奇的嚴加警告,維奇也開始小心謹慎起來。
克裏斯抬頭看了看頭頂無聲飄落的六角雪花,再前後望望這條狹長的山穀,然後說:“很感謝你的配合,如果你能繼續保持這樣的表現,那麽我們應該在半個小時之後就能安全地趟在一張暖和的床上休息了。前麵就是山穀的出口了,我們繼續走吧。”
“OK”維奇隨手拿出身上的相機‘哢嚓哢嚓’給周圍照了幾張相片。
距離山穀出口約500米左右的曠野上,譚勇帶著20多名戰士正在慢慢朝外國人的方向搜索前進。
維奇比克裏斯先一步踏出山穀,一眼望去是灰蒙蒙的一片,昏暗的天氣加上風雪的阻擋,人類很難目及遠處。
維奇回頭對著後麵還有10米遠的克裏斯大聲埋怨道:“老兄,你說的村莊在哪兒呀?”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山穀口1米處的雪地上像是炸開了一樣,一大團‘雪’從雪層裏蹦出來撲向正回頭朝山穀裏喊話的維奇。
維奇壓根沒有想到危險來得是這樣令人觸不及防,聽見身旁的動靜後他犯了所有普通人都會犯的錯誤:回頭、呆滯、原地不動地看著即將發生的這一切,甚至連一聲叫喚都沒有來得急發出來……
那一大團‘雪’毫無懸念地包裹住維奇並把他壓在了地上。
離山穀出口還有10米遠的克裏斯目睹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開始他也是呆住了,不過心誌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左手不停地在腰間慌亂地摸著什麽。克裏斯的兩隻藍色眼睛死死盯著前麵壓在維奇身上的雪團。
雪團在維奇的身上拱了幾下,從克裏斯的視角隻能看見一個雪團壓在維奇身上,雪地上露出維奇的一隻腿抽動了幾下,然後就慢慢地就沒有反應了。
雪團裏的生物在確認地上的人沒有反抗能力以後,抖動了一下,積雪嘩啦啦地滑落。慢慢呈現在克裏斯麵前的先是一個巨大的動物腦袋,接著就是和雪一樣白的絨毛,隨著積雪不斷地掉在地上,動物的四肢和偶爾甩動一下的尾巴全部露出來了。
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克裏斯曾經來過幾次白岩山脈,他也道聽途說過一些關於雪狼的故事,但無論如何都不及這一刻的親身體驗來得生動和讓人難以忘懷!
‘雪狼’!克裏斯腦子裏第一時間跳出這個動物的名字,這個詞幾乎已經成了白岩山脈的招牌,家喻戶曉!
雪狼四肢伏地,橢圓的狼頭緩緩地往向後轉動,狼嘴張開,又長又大的舌頭來回添了添獠牙上和嘴邊的血漬,跟著從嘴中喘出一口白氣。
雪狼的雙眼斜視著10米外的另一份美餐,可是它並沒有馬上采取任何行動,而是用餘光看著對方,好像是要告訴對方,逃跑是一個多麽愚蠢的想法。
不過,克裏斯顯然並不是雪狼想象中的一份簡單美食!
他從腰間拔出了一隻手槍,迅速地朝雪狼身上‘砰砰’發射兩槍,槍聲在山穀上方回旋並慢慢向四周的曠野上擴散出去。
雪狼的身體驚動了,它沒想到這個沒有穿軍裝的路人會有對它構成威脅的武器。
整個身體扭轉過來,四隻狼爪抓地站穩,兩條前腿微曲,頭也低下,一對食人的招子惡狠狠地看著攻擊者,嘴裏還不時發出‘唔嚕唔嚕’的獸鳴。
雪狼已經擺好了攻擊架勢,隻要眼前的人類一個不小心,它可以在頃刻間撲到對方身上。
克裏斯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槍法,自己剛才如此近距離裏發射的兩枚子彈確實是打在了雪狼身上。可是眼前的巨狼不要說流血倒下,就連絲毫的不適也看不出來!
這種超乎常理的現象一下弄亂了他的思緒,他一邊慢慢地退後,一邊左右在這狹長的山穀裏尋找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這一切都像是設計好的,雪狼堵在了山穀一頭的出口,山穀的另一頭出口估計離這還有400米的距離,而這狹長的山穀裏也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想逃?恐怕人跑得再快也沒有狼的速度快。想反抗?沒聽說有人可以和惡狼單挑的,而且還是身型如此巨大的雪狼。跑是死,不跑也是死,不如博一次!克裏斯再次把手中的槍舉起瞄準著狼頭。
雪狼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山穀中這個孤立無援的人類,看到對方似乎沒有放棄反抗並拿著什麽對著自己的時候,‘吼’地朝獵物怒嚎了一聲。
這是狼的叫聲嗎?聲音如氣浪一般推進,當聲音傳至耳內時,克裏斯有種靈魂即將被剝離肉體的感覺。
雪狼看準機會,後腿在雪地上打了一個雪花,整個身體就朝克裏斯撲去。
不知什麽時候克裏斯右手從衣服裏已經摸出了一個黑色小棍子,在棍子的頂端還淡淡地發著藍光。
雪狼臨空撲來,克裏斯右手對著雪狼把拿在手中藍光小棍子扔了出去。
小棍子在空中與雪狼相碰,頓時藍光大盛,‘嗞嗞’作響,雪狼整個身體都被彈開了,黑色棍子無力地墜落在雪地上。
雪狼有些狼狽的落回地麵,四肢和全身有明顯的顫抖,看來克裏斯的小棍子威力非同小可。
在雪狼回撤的同時,克裏斯連滾帶爬地向前衝去,兩隻手一把抓起掉在雪地上的小棍子,死死地把這顆救命稻草握在手裏。
克裏斯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棍子,臉色唰地白了:“上帝呀,我的微型脈衝電棒足以電倒一頭大象,這隻野獸還真是刀槍不入了?電棒的電量隻能使夠在危機關頭使用一次,現在我應該怎麽辦?”
雪狼和克裏斯都不敢輕舉妄動,雙方隻是慢慢挪動腳步調整身體的方向。
雪狼試圖再發動一次攻擊,剛要起跳,克裏斯立刻作出要把黑色棍子扔出來的姿勢,雪狼不得不收住了腳步。
雪狼似乎略微忌憚克裏斯手中的棍子,剛剛在空中被巨大的電流電得全身上下現在都還是麻酥酥的。一狼一人在山穀裏的狹小空間裏碎步移動,克裏斯不敢回身逃跑,雪狼因為不想再被電擊而蓄力尋找下一次攻擊機會。
“嗯?”克裏斯不知不覺下退到了山穀的石壁下,腳不小心踩到一塊凸出來的岩石,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機會!雪狼看準了克裏斯分神的一瞬間,後腿一蹬就衝向了身後是岩壁的克裏斯。
克裏斯雖然分神,但不至於會在這種時候把要命的雪狼給遺忘掉,餘光時刻注意著雪狼的動向。
說時遲那時快,克裏斯先把雪狼畏懼的電棍再次扔了出去,雖然那已經沒有電了,但多少給雪狼帶來了一定的威懾並減緩了雪狼的衝力。
雪狼可不打算再被電擊一次,急停,側身閃過扔來的電棍後繼續向克裏斯奔去。
雪狼很快就靠近了獵物,一躍,腥臭的大嘴在空中朝著克裏斯張開咬去。
克裏斯在危機關頭胡亂地像一側躲去,沒有思考,純粹的條件反射。
哢的一聲,雪狼撲空撞在石壁上。克裏斯雖然逃命,仍也不忘落井下石,剛從地上爬起,馬上又對著雪狼連開數槍。
連續好幾槍過後,手槍的子彈打完了,雪狼表現出中彈後略有苦色,但還是安然無恙地爬了起來。
電棍沒電了,手槍子彈用完了,還能用什麽?不會是連自己帶在身上的那把瑞士水果刀也要拿出來吧?克裏斯有些絕望地後退著,腳下一滑坐在了雪地上。
“噗呲”,一個灰色的小罐子從天而降掉在了雪狼和克裏斯對峙的中間。克裏斯瞅了一眼不明物體,二話不說就回頭撲倒在地上,雙手使勁地捂住眼睛。
“嘭”,灰色罐子悶啞地炸開了,整個山穀裏忽然閃了一下,雪狼的眼睛被一道強光閃得刺痛不已,短暫失的明,隻能閉著眼睛狂吠,大嘴一張一合地四處亂咬。
這就是閃光彈的威力,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可以給敵人帶來意想不到的視覺衝擊,也同時為隊友爭取更多的寶貴時間。
強光一過,克裏斯從雪地上爬起,奮力地朝山穀出口跑。
‘嗖、嗖’兩聲,雪狼難以置信地從強光中迅速恢複過來,飛速追了上克裏斯,兩隻狼爪帶著風聲拍下。
“啊”一聲慘叫,狼爪擊中克裏斯的背部,整個人如同沙包一樣被拍飛了,一路滾出了山穀。
“噠噠噠,噠噠噠”隨著克裏斯被狼爪攻擊倒地,山穀出口四麵八方響就起了槍聲。子彈在雪地上不斷地開著蓮花,雪狼雖然原地不停地躲閃,但的頭上,身體,四肢還是不時被子彈打中。
“唔唔”雪狼哀嚎著轉身逃跑了,它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看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排長,那就是雪狼嗎?看起來不怎麽樣呀!你看,還不是被我們打得抱頭鼠竄。”丁旺蹲在雪地上對身旁的譚勇說。
譚勇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懂個鳥啊,有本事你去和雪狼單挑試試,你能把它打跑我這排長就讓你當!”
“嘿嘿,這個……我就隨便說說,你也不用動氣嘛”丁旺又往山穀裏望了望,看看雪狼是否又回來了。
譚勇作了個手勢,所有的戰士從雪地裏小心地站起來,慢慢地向山穀裏走過去。
“一班原地警戒,二班檢查現場。”譚勇走到躺在地上克裏斯的麵前。
“排長,這裏怎麽有兩個老外呀?”丁旺用手感受了一下克裏斯的呼吸,又摸了一下維奇的頸部脈搏說:“一個沒氣了,另一個昏迷,怎麽處理呢?”
譚勇蹲下仔細看看了倒在地上的2名國際友人說:“查查他們身上有什麽證件之類的東西,沒氣的就地埋了。昏迷的那個抬回去,或許他能提供一些我們需要的信息。”
“報告,地上發現一支微型電棒和一把製式手槍!”一名負責查看現場的戰士匯報著:“在一名死者身上找到一本護照和一個工作證;昏迷的外國人身上沒有證件之類的東西。”
“都帶回去慢慢研究。看來這老外不簡單呀,身上居然有槍,他們不知道在中國境內私藏槍支是犯法的嗎?”丁旺揚了一下眉毛道。
“果然沒有血跡……”譚勇手上捧著一團雪,半蹲在剛剛發生戰鬥過的地麵上自言自語說著。半小時後,安葬了維奇,20多名戰士抬著重傷不醒的克裏斯返回了石門村。
第二天,譚勇坐在石門村的一間石屋裏呆呆地看著窗外。
“排長,那老外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怕是不行了吧?”丁旺從屋外走進來。
“醒不醒看天意,我們行人道就好了。”譚勇回過身“昨天發生的事情向基地匯報了嗎?”
“哪能不報呀?這麽大的事,我一回來就讓通信兵聯絡了基地。指揮部說這幾日會派人來咱石門村視察呢。”丁旺邊說邊倒了杯熱水坐下……
與此同時,38公裏以外的白岩山基地裏。兩名軍官正在指揮部商量著什麽。
“昨晚接到石門村執勤排的匯報,他們與雪狼交過火了,好在沒有戰士犧牲。不過死了一名英國記者,還有一名身份不詳的外國人處在昏迷中。”唐孟生遞了一支煙給對麵的祁宏。
祁宏接過香煙,點上火,想了想:“會不會是英國情報機構派來的特務?”
“不好說,隻在現場找到一支電棒和手槍。我打算安排人去現場看看,順便查查那名幸存者的身份。”唐孟生接著說。
“也好,你打算讓誰去?”祁宏吸了一口煙。
兩人對望了稍許,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邵寧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