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狼
當邵寧凡問到‘危險’這個問題，室內的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在座的幾位軍官一時都沒有說話。
邵寧凡左右看了看，一個個都是低頭不語，最後他什麽也不說就盯著台上的唐孟生看。
唐孟生站在講台上沉默了一會，目光直視著邵寧凡說道：“是一去不返的生命危險。在這片山脈裏除了低溫、雪崩、冰雹這些天災以外，還又未知的狼禍。”
“狼禍？有部隊駐紮的山區居然還有狼？”邵寧凡疑惑道。
唐孟生鄭重其事地說：“是的！有狼！一種身材巨大、凶猛異常的狼！它們一身白絨毛，在雪地裏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我們優秀的戰士手持武器也不是它們的對手。開始我們也是聽當地的居民提及一些關於白岩山脈裏有狼襲擊人的事情，當地人稱為雪狼。我們認為這可能是危言聳聽的故事，要不就是當地人過於誇張，把普通的野狼說得太神了。後來，我們不再是聽說那麽簡單了，我們不斷有戰士離奇的遇害，甚至在座的各位前幾天都已經親眼目睹了狼襲的過程。那些雪狼漫無目的地在這白岩山脈尋找食物，凡是被他們襲擊的人都是屍骨無存，能留下的就隻有地上的一灘血跡！”
唐孟生右手在講台的控製盤上‘嘀、嘀’地敲打著：“來，這是一段上周我們基地門口的錄像資料。”唐孟生身後的電子屏幕上開始變化，正在播放幾天前那段滴血的回憶……
遠處一個跌跌撞撞的女戰士在基地門口招手求救，一隊戰友出門相救，女戰士的身後蹦出一隻黑影，接著就是槍聲不斷……
邵寧凡皺著眉頭看完了這一段錄像。他馬上問：“似乎這次襲擊我們戰友的是一隻黑色巨狼。而且它能在槍林彈雨之下就這樣帶走我們的戰友，它是…不死的？”
站在唐孟生一旁的林明把錄像定格在黑影出現的瞬間，說：“雖然我們所知道的雪狼應該是擁有一身白色絨毛，但也隻是據我們有限的信息分析得出來的結論，也不排除它們之中會有異類，也就是說黑色。從這頭黑狼的高大體型和凶狠的手段來看，它應該是雪狼之一。不過它們也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死’，在科學的世界裏沒有‘不死’這種解釋。隻是我們現有的武器無法鑽透它們的毛皮對它們的內髒構成傷害而已。”
“看來你一定發現了什麽，我能知道你這麽說的根據是什麽呢？”邵寧凡緊接著發問。
林明用手指頂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架說：“因為我們在清理襲擊現場後進行了精準的數據統計，發現當天在場所有戰士發射的子彈共206枚，而射入雪地和土壤裏的彈頭我們也全部用金屬探測器回收了，隻有193枚！那還有13枚彈頭到哪裏去了？我有理由相信另外的13枚彈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那匹黑狼的身上。可是它又沒事，照樣溜掉了，所以我能推測那13枚彈頭隻是射入了它的表皮層並鑲嵌在它的身體上，由於我們武器的殺傷力不具備穿透狼皮的力道，所以沒有給它帶來毀滅性的傷害。從它逃走而不是繼續攻擊這點來分析，那匹黑狼很有可能是感覺到了子彈給它身上帶來的疼痛而意識到威脅，從而選擇了離開。當然，這是我個人的假設，我沒有辦法提供更多的數據去支持我的觀點。”
“我覺得林博士的推測是很有道理的。”
“嗯，我同意博士的觀點。”
“我也讚同。”祁宏、唐孟生、陳天瑞都表示支持林明的推論。
隻有譚武的話是答非所問的：“俺是粗人，可不懂你們這樣推來算去，好不麻煩。我隻曉得，下次這些畜生再來，我親自出去會會它們，我就要試試到底是誰的拳頭硬！”。
譚武抓緊拳頭剛想往桌上捶下去以解心中不悅，還好邵寧凡察覺到了，及時用兩隻手托住了他的拳頭。邵寧凡清楚著，要是讓譚武這拳砸下去，這整張桌子還不報廢了？
唐孟生見狀大聲嗬斥譚武：“你這個武瘋子，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行嗎？我們基地多少設備都是因為你一時衝動打壞的，我都不好意思向上麵申請更換了！”
譚武意識到剛才自己差點兒又失控，摸了摸腦袋說：“嗬嗬，俺下次努力控製一下，嗬嗬。你們繼續討論正題，你們繼續……”
“老林，咱們手頭上還什麽其它關於雪狼的資料嗎？”祁宏發問。
林明苦惱地搖了搖頭：“這些雪狼實在神秘莫測，我們得到的信息都是這裏的當地居民口頭傳述的。要說最直觀、最可靠的信息就得算我們的這段錄像了。”
“如果要進一步了解雪狼，博士你有什麽建議或是手段嗎？”不大說話的陳天瑞問道。
“除非…我們能捕捉到一隻雪狼。”林明想了想又說：“可能有些難度，哪怕是雪狼身上一小塊皮膚或是組織也好。這樣我就能研究他們的生理架構以及如何去破解他們那連子彈都無法洞穿的毛皮。”
說到這裏，唐孟生和祁宏互相對望了一眼。
唐孟生說：“捕捉雪狼不是沒有可能，難的是在這片山脈裏我們更本摸不清他們出沒的規律。要是能掌握它們經常獵食的路線，我們的特種連隊或許有機會捕捉到它們。”
“你是說黃之明那家夥？”譚武終於插上了一句話“嘿嘿，要說別人我不大信，雖然我挺討厭那個尖酸刻薄的家夥，不過他的功夫確實沒話說。”
當白岩山基地會議室裏的討論進行的如火如荼的同時，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鼠頭鼠腦地在40公裏外的一個山溝裏走著。
“喂……喂，克裏斯你走慢點行嗎，我們這要走到什麽時候呀？”一個身穿藍色羽絨服，身背旅行包和照相機的男子在風雪中叫喚前麵的同伴。
名為克裏斯的男子一手把探路雪仗插進腳邊的雪土中，回頭看了一下身後不遠的同伴，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待同伴走到跟前，克裏斯雙手揪住同伴的衣領再往旁邊的岩石一撞，兩對藍色眼睛就這麽近距離互視著：“真該死！維奇，要我和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把我的勸告裝進你的腦子裏？現在可不是在英國，這裏是東方，共產主義社會國家。我可不管你在‘太陽報’是不是最優秀的記者，但是你在這裏不按我說的去做，那現在就給我滾蛋！明白了嗎？”
“把你的手拿開，你弄疼我了！是我付錢請你來當我的向導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這野蠻人！”維奇掙紮著，不斷拍打克裏斯放在自己領子上的雙手。
克裏斯這時鼻子幾乎是貼著維奇的鼻子小聲地說著：“小白臉，你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再和你重申一次，在這裏我們不僅僅要躲避社會主義軍隊的盤查，他們一旦發覺了我們來這的目的，那我們就隻有被遣送回國的份了；二是我們還得祈禱不要被野獸襲擊，一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巨狼。如果你繼續在這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並拖我的後腿，那麽我把傭金還給你，你自己回去。當然，如果你認識回去的路的話。”
“OK！別老拿那些動物園裏的故事來嚇唬我，你放開手，我安靜地跟在你後麵好了。”
“根據地圖還有2公裏路程就有一個村莊了，我們可以在那裏進行補給和休息。”克裏斯鬆開了手，拍了拍了維奇肩上的落雪。說完，兩人沿著崎嶇的山溝繼續趕路。
2公裏外的石門村，2架軍用雪地卡車唰的停下。
譚勇從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裏走下來，一群在村口等待已久的戰士一窩蜂地衝上來噓寒問暖：“兄弟，可把你們這些接班人給盼來了，快進村休息一下吧。”
“趙大哥，你們可是自由了，現在開始由我們排在這裏執月勤了。”譚勇對著上前來人笑道，又向身後的2輛卡車揮手高喊著：“兄弟下車了，進行交接。”
咚咚咚，卡車上跳下30多個戰士，身上還大包小包背著不少家當。不久，石門村內一個依山而建的石屋內，一大群人圍著地上滋滋燒舞著的炭火坐著，有說有笑。
“我說，譚勇呀，恭喜你榮升排長！”趙斌遞給譚勇一杯熱水。
譚勇接過來喝了一口：“趙大哥，我來這4年才混到個排長，慚愧呀。”
“瞧你說的，我可是花了5年時間才當上排長的，你小子比我強多了。”趙斌又對周圍的戰士們說：“大家都倒杯熱水暖暖身子骨，這裏可不比咱基地呀，全天候的暖氣供應，這個月就辛苦你們咯。”
“趙排長，我們是第一次出來執月勤，你給我說說這裏的情況唄。”副排長丁旺把雙手從炭火上收回來搓了搓。
“咋的？你們排長沒給你們說這裏的情況嗎？你這個小譚，就知道偷懶。”趙斌接著對新來石門村的戰士介紹到：“這個石門村離咱們基地38公裏，是一個普通村落，全村人口74人，村上的農戶都是靠在深山采摘一些雪地生長的草藥再拿到縣城裏買賣為生。咱們基地當初來這白岩山區的時候就和附近的村子說好了，每月派1個排的戰士在各個村子裏駐守，以防雪狼的襲擊。”
“趙排長，趙排長，這附近有雪狼嗎？”
“你見過嗎？”
“你說咱們一個排的人能幹死雪狼不？”戰士們一聽雪狼，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盯著趙斌。
趙斌撥了一下身前的炭火說：“我們全排來這的時候一共35人，現在還剩34人，有一位戰友被雪狼襲擊以後下落不明。聽逃回來的那個戰士說，雪狼身高都快2米了，比人還高，一般的人一見那巨大的狼頭都要尿褲子，更別說反抗了。好在我們是訓練有素的軍人，知道在危機時刻進行反抗和逃生。”
“趙大哥，你們上個月在這就發生過一起被雪狼襲擊的事件嗎？”譚武看著對方。
“嗯，就一次。當時我按慣例派了2名戰友去村的東頭1公裏左右的範圍去巡邏，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一人了。這次回基地，唐上校要我們排去詳細匯報整個事件的經過呢。對了，我建議以後村外圍巡邏最少派4至5人出行，這樣可能會安全些。”
“好了，待會我讓我們的副排長張順給你說說村裏的布置，我先上卡車睡一個安慰覺先。在這執勤，晚上睡覺都要閉一隻眼睜一隻眼呐！”趙斌拍了自己的大腿起身朝門外喊著：“張副排長，你進來一下，給新來的戰友們說說村裏的布置和地理環境，我在車上等你們。”
半小時後，原先駐守在石門村的戰士乘坐著譚勇他們開來的雪地卡車返回了基地。
譚勇和丁旺站在村口目送著他們淹沒在風雪中。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才會有另一批戰友來頂替他們，在這期間，譚勇這一個排的戰士必須在這石門村裏駐紮並擔負起保衛村民的責任。
譚勇坐在簡樸的石屋內，卸下身上的配槍然後對丁旺說：“小丁，你集合部隊清點一下人數，再安排崗亭的位置和輪班時間。待會我們親自去村的周圍看看環境。”
“是！”丁旺敬禮後小跑到石屋外：“全體集合！報數……”
過了一會兒，譚勇走到村口用望遠鏡向四周觀察，旁邊的丁旺抖了一下自己帽子上的積雪說：“排長，咱這次來石門村執勤不會真能碰到雪狼吧？”
譚勇像是發現了什麽，放下望遠鏡後大聲令道：“三班的戰士留在村裏待命，一班二班隨我朝三點鍾方向前進！”。20多人分成兩個小隊快速地朝譚勇所說的方向小跑過去了。
“排長，咱們今天才剛到石門村，什麽事情這麽急呀？”丁旺小跑在譚勇身邊好奇地說。
“小丁，我剛剛在望遠鏡裏好像看到了一個白色的物體飛快往那邊的山穀移動過去，不知道是什麽玩意，讓大家把安全栓打開，隨時準備戰鬥。”譚勇一邊跑一邊囑咐道。
丁旺一聽，知道是有情況了，回頭立刻朝身後的隊伍做了一個警戒的手勢，所有戰士都把斜背在身後的輕機槍拿在手上並打開了安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