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南北大營
朱由檢現在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個三頭六臂來，要把三天的事情在一天內就幹完。
揉了揉太陽穴，朱由檢感到大腦清醒了不少：“孫愛卿。”
“臣在，陛下有何事吩咐？臣觀陛下有些乏了，要不，陛下先休息一下吧。龍體安康，國運方可昌盛！所議事務不要緊的話，待到明日再行磋商也不遲啊？陛下。”孫承宗也看出皇帝這小皇帝有些疲憊神情，心下很是不忍。
“無妨，隻是感到年關將近，所處理的事務繁多，最近又深感國事憂心，是疲憊了些許。不過，朕現年少，沒事的，少許休息，即可恢複。沒事，沒事的，愛卿無須擔憂。”朱由檢感受著來自孫承宗的體貼，也是麵露輕鬆之色，連道沒事。
聞言，孫承宗內心也甚為心疼這位年輕的帝國皇帝，心下也是歎息不已：大明現在已近病入膏盲，再不勵精圖治、痛下決心的話，那真有可能難以醫治了，哎……。
“孫愛卿。”朱由檢把向後仰了一下的身子坐直，看向孫承宗。
聽到皇帝對自己說話，孫承宗忙身體微微前傾施禮應道：“陛下，老臣聽著呢。”
“有件事想和愛卿聊聊，朕呢，現在考慮著，是否讓你的學生袁崇煥，出來做點事兒呢。”朱由檢開口提到了袁崇煥。
孫承宗隻是表現的很是恭謹的聽旨，倒是沒有搭話，他弄不清皇帝到底給袁崇煥安排個什麽職位，前段自己可是建議讓袁崇煥到遼東的，可皇帝沒同意啊。
聽到這裏，魏忠賢心裏又開始泛起了嘀咕：皇帝怎麽老用一些個和咱家不對付的人呢，難道，以前我打壓的那些人，真的都那麽有本事嗎？
“孫愛卿，今後，你身上的的擔子還是真的很重的，九邊諸多事務乃重中之重；還有三大營的整編，也是不可輕忽的。所以啊，朕，想讓閑賦在家的袁崇煥來給你分擔一下擔子。朕，打算讓他來負責江南諸多軍務，就由袁崇煥對駐守應天府等地14府江南駐軍進行整編，此事你可以直接提點與他，畢竟他是你的得意門生嘛。”
孫承宗這些有點愣神，他本意還是想推薦袁崇煥督師遼東的！孫承宗很是欣賞他的這個學生：有想法、有主見、有擔當、敢作敢為。
隻可惜的是，孫承宗沒想到，他的這個得以門生袁崇煥是有多麽的“敢作敢為”，而且會“敢作敢為”到了什麽地步罷了-膽大妄為的評語還是輕的。
朱由檢當然知道孫承宗內心的念想：“孫愛卿，大明要開海禁、擴商路，大力發展商貿。若沒有一隻強有力的駐軍和商路護衛的屬軍，那是很難保證商路安全的。我們既然收了商稅，那麽這些商人的安全，我們也要給他們保障。所以，這擔子也是很重的，非勇武、智謀、擔當之士不足以勝任！故此，朕，倒是覺得你的這個學生很是合適。”
聽皇上這麽一說，孫承宗細想了一下，感覺也是，他也相信袁崇煥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朱由檢繼續：“袁崇煥到任後的任務之首要，就是要對應天府等地14府江南駐軍進行整編，並且抽調江南所屬衛所兵員，將兵員補充至20萬，已建新軍。這編練後的新軍就在南京行兵大營曾設“江南行兵大營”簡稱“南大營”，就由袁崇煥任南大營都師，來督辦江南軍務、授正三品銜，即刻上任！此大營包括即包括水師、還要有能對敵作戰的步騎兵，諸軍皆有袁督師統領，拱衛江南，以安地方、震懾周邊宵小。”
“另，鑒於洪承疇在兵部的表現，著其效仿南大營，在江北所屬衛所抽調兵丁，組建“北大營”，洪承疇任江北大營都督，授正四品銜，即刻上任！“北大營”兵員總數亦為20萬，著洪承疇對“北大營”精心編練。此“北大營”駐守西安，拱衛西陲邊塞，護江北商路。”
朱由檢終於想起了怎麽安排這個洪承疇“老先生”了，不過他畢竟起點太低，給個4品銜就已經就是越級拔高了。
朱由檢又看向孫承宗，口氣變得嚴厲起來：“孫愛卿！這江南、江北行兵大營，是隸屬於你兵部的直接掌管，還有這京師三大營的整編一事，也都需要愛卿的親力親為，以後如何編練，愛卿還是要多費些心思啊。”朱由檢用手用力的在孫承宗胳膊上按了一下，那意思你老人家辛苦了。
“嗯，至於各地衛所抽調之後的兵員空缺，朕認為，此次抽調以後就不要再行補充了。這衛所肯定要改，而且是要大改，現在的衛所已經有悖於太祖的宏願，太不像話了，這五軍都督府各衙門也是有責任的。至於這衛所如何進行整改，還需從長計議，五軍都督府也是要參與進來的，此事就以後再議吧。”
“另外，孫愛卿。朕的意思呢，自今日起，京師三大營要立即進入整編程序！一定先將那些個不知悔改，嚴令下還在吃空餉、克扣軍餉喝兵血的將領統統革職查辦；另，你身為兵部尚書有權利徹查和整頓天下所有駐軍軍紀問題，杜絕吃空餉、克扣軍餉。層層克扣，就要層層追查，一經查實絕不姑息！另外，整編三大營就是要為以後的戰事做準備的，上邊關殺敵立功的機會是很大，不過陣亡的可能也是存在的，這裏邊沒有誰比誰特殊，該上前線的就得上前線，沒有什麽特例存在，除非你現在主動退出（先放出風來，盡量趕跑那些掛名領響的貴族老爺們）。還有，在兵員抽調之前，盡快讓各地駐軍衛所統計欠響情況，先辦法盡快補發，以安軍心，各衛所千戶不得隱瞞、壓製，否則按欺君重處！孫愛卿，你有朕賜予的“尚方寶劍”，你盡管放開手腳施為即可！三大營中，除卻朕已經有所安排的，孫傳庭、盧象升、孫元化三人外，其餘人等，你盡管任免！好了，諸多軍務壓身，孫愛卿您勞心了！您先歇息一會，喝杯香茶解解乏。嗯，那個，魏愛卿……。”
孫承宗兩眼放射出一股銳利地光芒，老臣雖老，老驥扶翼！他多年的夢想，就是要為帝國打造出一支百戰雄獅來，哪怕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何況現在還得到大明皇帝的強有力的支持啊。此時的老大臣感到的是滿腔的熱血、渾身的力量！
事關重大，言語無需很多。吩咐完軍改諸事，朱由檢轉移了視線：“魏愛卿，你來說說田產重新丈量的事情吧，現階段進行的怎麽樣了？”
魏忠賢剛才還意氣風發的樣子，但是當皇帝問及全國丈量土地一事時，就有點不打順暢了：“這個事兒啊……，皇上，這個一時半會還沒統計好……，實在是不好統計啊。”魏忠賢有些心虛了。
在封建社會土地就是人的命啊，別看那些個地主、官紳、王爺們不擇手段吞並土地的時候，不吭不響的，可是你要是在他手裏要出來試試，他不跟你玩命才怪！
估摸著，真要是硬來的話，朱由檢這個皇位也做得不安穩了，特別是現階段的大明，更是如此，不要小看了這些個地主階級的力量。
朱由檢心裏和明鏡似的，通透的很！
看到魏忠賢支支吾吾的樣子，朱由檢安慰了一句：“魏卿，這事兒啊倒也不急，但是呢，在朝廷層麵上來講，這事兒還是要有個底線的！這樣吧，這幾天呢，愛卿就以朝廷的名義，下個邸報：自今日起，各地不允許再發生吞並他人土地的事情出現，否則，發現一起，查處一起，如又在犯，就要抄家罰沒所有家資充歸國庫。還有以前的那些非法兼並的土地，也要核實返還原主！這個標準一定要傳檄天下，讓所有的地主豪紳、皇親國戚都知道，朕，不是想針對誰，任誰違反都要罰沒他們的家產，這是要嚴大明律！”
先占領輿論的製高點，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咱不是和誰過不去，隻是要嚴明律法啊！
魏忠賢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你媽，這可真不是好幹的活，咱家也有不少別人家的田產呢！這可怎麽辦呢？
朱由檢又開始闡述現階段為何扼製這土地兼並的事了：“二位愛卿，朕得先表個態，
這土地兼並，不光有地主老財、豪強劣紳，其間還有咱天家呢，咱天家也有人幹的事兒啊不是很不光彩，朕也甚感愧對天下蒼生。”
“廣置良田美宅於江南，畿內八府良田。這可是當下很多士紳豪門家的真實寫照，朕，說的毫不誇張。可是，那些失去了土地的老百姓呢？他們的生活有人知道嘛？食不果腹還是好的，賣兒賣女，易子相食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簡直就是人間慘象，慘絕人寰呢！”朱由檢又一次的憤慨了，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砸桌子摔板凳的，麵前坐著的可都是他所倚重之人呢，包括魏忠賢依然。
汗顏！真的很汗顏！孫承宗感覺這樣，沒有人性的魏忠賢感覺也是如此。
批判式發言繼續，朱由檢透著意味深長的語氣：“就現階段而言，大明天下，諸王、公侯、監軍太監、統兵將領、衛所軍官和地主豪強，這些人都在競相侵吞屯田，役使軍卒。咱這太監監軍、軍官不僅侵占屯田，同時還役使軍丁為他們耕種，特別是衛所更甚！軍戶不堪剝削和虐待，被迫逃亡，逃軍數目竟達百餘萬。軍屯製度的破壞，不僅影響到明朝國庫的收入，也削弱了明朝的邊防力量。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無田可種，怎麽辦？造反的有之，流蕩者有之，極其影響和破壞著社會安定。所以，朕就是要痛下決心，要對這大明軍備、天下土地進行整改，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啊……。”
看著用手揉著太陽穴的朱由檢，孫承宗忙起身躬身施禮：“陛下，軍備整頓一事，老臣就是玉碎也定敢為之，絕不退縮，不成功便成仁！請陛下安心！”
“老大人，有你在，朕安心！請老大人安坐。”朱由檢站起身來，用手死死的抓住孫承宗的胳膊，晃了一下，又忙請孫承宗坐下來聊。
見狀，魏忠賢心裏也是暗下決心：不行看來田地這事，皇帝真的很上心啊，咱家也得趕緊表個態吧。
魏忠賢也是躬身施了一禮：“皇上，老奴也定會把土地丈量一事，盡快完成，有哪個不聽話的老財，咱家定要他好看！請皇上寬心。”
朱由檢也是趕緊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有魏卿這句話，朕寬心了！”
“好了，孫愛卿、魏愛卿，今天就到這兒吧，二位也是乏了。至於這土地丈量、安置無業百姓諸事啊，就容後再議吧。至於這應對之策，朕，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疲憊不堪的朱由檢，下了送客令。
當看到魏忠賢在土地丈量一事上的表現的時候，朱由檢也意識到，此事還真不好解決。必須得拿出一個有震懾力的辦法來，否則弄不好真的會出亂子。
身心疲憊的朱由檢，在孫承宗和魏忠賢離開後，還是轉身把他這艘小船，停靠到那讓他感到溫馨安逸港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