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別樣人生
太和殿,昨天那一係列讓朱由檢老懷大慰的任命,就在今天早朝上當庭頒布了。
朝臣沒有吵鬧、沒有謾罵、也沒有噴朱由檢一臉的吐沫星子。這些事兒,在朱由檢同誌上一世的中後期或許會有發生,可是絕對不會出現在當下的朝堂之上。
朱由檢覺得,現在的朝堂很是“和諧”的,沒有自己上一世那般滿堂充滿著“熱血”。他當然很清楚這是什麽原因。除了被自己新近提拔的這幾個心腹大臣外,這朝堂上站著的大都是“魏黨”成員,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以魏忠賢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早朝後,各新部門與原部門就相關業務和人員進行了移交,過度的很是順利的,朝會過後就開始各行其責了,倒也顯得一派祥和。
帝國這輛巨型戰車還是依著慣性緩緩的前進著,並不會因為多了幾個能臣幹吏就撬動了它的軌跡。
最近的一段日子,朱由檢過的還算是愜意,期間他還到各個部門轉了幾次,可每次他老人家隻要一到,就把人家各衙門弄的“烏煙瘴氣”的沒法安心工作。幹脆,咱朱由檢就不去了,有事兒直接宣你們老大來見駕。孫承宗、徐光啟、畢懋康以及魏公公等人可是沒少光顧“尚書房”。
朱由檢還辦了一件讓眾大臣不爽的事,特別是那些“年輕少壯”的大臣。啥事讓他們不爽?原來,皇帝宣布裁撤“教坊司”,理由那叫一個高大上,說什麽“罪不及家人”就這麽撤銷了,你說朝中這些“少壯派”能爽的了嘛!
表麵愜意的朱由檢,其實還有一塊心病,到現在還困擾著他呢!那就是,上一世被自己幹淨利索幹掉魏忠賢這事。
上一世,魏忠賢之死,可以說是困擾崇禎帝多年的一個心結。這是個讓他即糾結、又難以排解的心結,久兒就形成了這根植與心底深深的怨念。
上一世,崇禎帝隱忍了近三個月,與當年十一月一日,認為時機已到的他,就此對魏忠賢及其黨羽展開了一係列“清算”運動。魏忠賢也就在崇禎雷霆震怒,當庭公開其罪行,免除其一切職務,並著其去鳳陽祖陵做個守陵人後,因得知皇帝還要對自己逮捕、清算,而畏罪自殺的。
清算的很徹底,崇禎帝很後悔。就在帝國快崩潰的時候,悔恨交加的崇禎帝還將魏忠賢重新厚葬。
朱由檢已經決定改變這一切,徹底抹除內心深處這困擾自己的“孽債”,心魔不除難以涅槃。
1627年的11月1日,處於小冰河開端的北京天氣已經漸冷。
朝堂上眾大臣都穿上了較保暖的內襯,朱由檢也穿的比較暖和。
此時的朱由檢內心非常的激動,心中亦是浮想聯翩:今日一過,魏忠賢的命運軌跡將得以改變,那麽從另一個方麵講,大明帝國的命運經自己的努力或許也能改變!讓人非常期待,憧憬無限……。
朝中的大臣和皇帝朱由檢,都已經習慣了朝堂之上的不瘟不火氛圍。
大臣們也適應了這個,不大喜歡處理大臣們所提交政務、遇事還不著急上火的皇帝。但有時候,這個皇帝還一反常態表現很有主見。就如裁撤、任命兵部尚書、錦衣衛指揮使,還有新增若幹新部門的事,真特麽的太果斷了!
但雄起了一把大帝在這之後呢?皇帝還那個皇帝,表現的還是萬事不著急上火的樣子。各新任尚書做什麽事他也不管,就是孫承宗去九邊巡查,他也不過問。
這皇帝當的也忒特麽的……。
可是今天,大出眾人意料,平日裏不瘟不火的大帝,好像吃了什麽大力金剛丸似的,突然變得勤政起來。
早朝開篇,大臣照例奏報了一些地方政務、財政、邊關防務等問題,可這些大帝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似的,眾臣所奏之事宛若是放了一個不響的響屁那般消與空間。
朱由檢略過眾臣望向魏忠賢:“這個,魏愛卿,你來說說這賦稅問題吧,也讓諸位臣工都參詳一二。”
朱由檢對魏忠賢那是一個“寵信”啊,表情溫馨的讓魏忠賢的親信都吃醋:這老不死的閹貨有什麽好的,要不是咱們幫襯,他算個屁啊!可是也無奈啊,內心那是歎息不止。
魏忠賢真沒想到,皇帝會如此來哉,恩寵無限呢!趕忙上奏:“萬歲,老奴現在就把這賦稅一事細細奏來……。”
許是得了皇帝的不少提點,魏忠賢所奏之事還算是比較靠譜。
大明在1627年的稅收大致2600萬石糧,520萬銀子的樣子,較往年有所減少。另今年關中地區多有旱情,糧食多有歉收,百姓生活多有困難,這田賦實在是難以再增加了。當下的大明朝,對田賦的依賴還是很重的,田賦還是占朝廷的稅收重頭。
或許因朱由檢的刻意引導,魏忠賢還真就道出了一些,在以往不會在朝堂明說的現狀:
朝廷雖然對田賦的依賴較大,但朝廷所收取的這點份額,較老百姓所承擔總得份額來說就不算大了。真正的大頭哪兒去了?說來可惡,大頭卻是被各地的地主豪紳征收走了。朝廷是30稅1.5;可是這地主豪紳就太隨意了,什麽“淋尖”、“踢斛”變相的加租,往往弄得百姓食不果腹、家破人亡,導致百姓大多逃亡成了流民。
聽到這話,朱由檢大腦清晰了起來,他記得,上一世的崇禎3至4年,因遼東軍餉開支倍增,朝堂無力應付,“被逼”開始加征稅賦後的情形,在沒加征之前的稅收還算正常,可是加征之後反倒是收的少了很多。究其原因,朝廷加一、特麽的地主豪紳就敢加二,百姓負擔不起了,幹了白幹誰還幹,跑吧,流民忽的就多了起來,“起義”不斷。
另外還有一大頭在哪裏?每年都會有不少新的獲得“功名”的讀書人,更別說朝廷官員了,這些人都不用交稅和雜役的,所以朝廷的田賦會越來越少,但是地主為了不減少損失,他會把這部分轉嫁到那些還在交稅的農民身上。貪得無厭、可惡至極。
除了這些,還有更操蛋的。什麽呢?軍屯!軍屯就是軍隊也種地,分攤給一部分不打仗的士卒土地,種了地收種粒,養活另外所謂的能戰之兵,反正都是一個衛所的;看似合理,可是後來問題很嚴重。怎麽呢?這操蛋就操蛋在:老百姓的稅收的標準很低,軍屯田的征收卻不低,一樣是種地的,軍隊的丘八給的地不光是下等的,有的還是自己去開荒開出來的。但是收的稅卻要比老百姓多五六倍。更操蛋的是,這種日子還不是隻過一輩子,太祖定的是世軍製,就是兒子孫子,子孫代代都得如此。開始還好啊,沒覺得啥,架不住上邊越來越貪啊,還世代永不得翻身,哭都沒地方哭去。那怎麽辦-還是跑唄,到哪兒過日子不是過,到哪兒種地不是種。
因此,軍屯出現了大量的逃兵,惡性循環,然後,軍屯田就沒多少人種了,軍屯種粒就收不上來軍隊的供給就不夠用了。尤其是邊關的軍隊,那怎麽解決呢?解決的辦法是——開中法。什麽意思?那就是讓商人買米供應邊關軍需。買完了還不給你錢,用什麽換呢?給鹽引。又是惡性循環。鹽這玩意,本來就隻有官府才能經營的東西,不允許私人賣,幾朝幾代下來一直都是。可是到了明末,這製度就基本崩潰了,商人有了這個鹽引,明代的商人就可以去官府指定的鹽場買鹽,然後出售,合法經營。以至於還有後來的“占窩”,更加混亂不堪,導致了現在朝廷不撥糧秣就沒法運轉的局麵。太祖朱元璋死不瞑目,不肖子孫啊!
還要重點說明的一項稅收:商稅。
明朝的農稅大概占75%,鹽稅大概占10%,剩下的皇莊收入亂七八糟的大概占5%,商稅隻占10%左右。並且到後期這商稅基本就收不上來了,原因很多:因為,秀才啊、官老爺啊、太監啊都不用交稅,所以商人就拉上幾個這樣的人做幌子不交稅,哪怕是“過路費”也要掛上官府、太監或者某某秀才、舉人等等進行逃稅。
明朝的商業稅收少,而且從不調整,其實明朝的商稅極其不合理。太祖朱元璋畢竟是農民出身,因為不太精通(其實就是不懂)商業,把商稅定在30分之1,加之那些精明的、逐利的商人和士大夫階層勾結,偷稅漏稅大鑽空子簡直富得流油。明朝就是一個“國窮民富”典型的。國家窮的一年幾百萬兩銀子的收入,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而民間的百萬、千萬富翁比比皆是,僅一個小小的揚州城,就不知道有多少百萬富翁。《明史·鹽政議》指出,“資本在廣陵者不啻三千萬兩,每年子息可生九百萬兩;民間百萬富翁比比皆是,花天酒地,極盡奢侈之能事。滿清政府揚州十日怎麽來的,看著這麽富眼紅唄。(在這裏要還要強調一件事,有些yy小說說朱明後人到了後期達到100多萬人吃垮了國家,這些人就是豬。以滿韃子的開始的六十萬人為基數,到後期也才從六十萬發展到六百萬。何況滿清政府還鼓勵滿人生孩子,生多少一生不用勞動,滿清政府包幹養活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沒聽人說吃死了國家,傻冒的可愛。朱元璋一家再能生,怎麽可能增加到一百多萬?何況,朱家子孫在大明朝還受諸多的限製。要說真吃死了國家,那隻能說明國家的收入太少、太窮了。現在富人10萬一個包包沒人說啥,窮人買個麥當勞那種垃圾食品還心疼。哎!)
這魏忠賢把主要的事項,在大帝事先的溝通下,總結的還算清晰。朝中眾大臣被折服了,他們沒想到魏老太監如此厲害,不由得對他高看了一眼。
看著時機成熟了,朱由檢隨即高調宣布:“魏愛卿辛苦了,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查的困擾帝國稅賦問題症結所在,真是勞苦功高。症結已找到那麽就該想辦法整改了,朕,相信魏公公的能力和這份為君分憂的忠心。”
魏忠賢內心那個高興啊,滿麵紅光趕忙跪謝:“此乃老奴分內之事,萬歲無需如此讚譽,折煞老奴了。”
看著興奮不已的魏忠賢,大帝又加了一把火:“王承恩,宣旨吧!”
咋回事?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提督寶和三殿太監魏忠賢,忠於皇室,先是悉心侍奉先帝與床前,今又躬身事物,弁通學術,吏事精明,富有智能,善於謀劃。朕,特旨:著魏忠賢總理天下稅賦整改,任稅改總理大臣一職。欽此!”王承恩宣完,衝魏忠賢道:“魏公公接旨吧。”
怎麽沒說幾品啊,還說個啥,他魏忠賢可早就是超品了,你讓朱由檢怎麽給他加,不把他的腦袋摘掉就不錯了,還加品!
現在的魏忠賢,真的是感到老天爺在眷顧自己了。本以為天啟皇帝去了,新皇帝要找自己麻煩,幹掉自己“以謝天下”的。哪成想,一塊餡餅就是這麽砸在頭上了:“老奴魏忠賢,恭謝聖恩,謝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忠賢這回真是激動的哭了,是的,激動的淚流滿麵、抹淚不止:咱也為太監爭光了,名垂青史應不在話下了吧,三寶大哥哎,對不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