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趙.勢力炸天.梟
樓婉婉從驚愕中驚醒,她看著景楚微微蹙眉,弱柳扶風的身姿我見猶憐,語氣柔弱:“妹妹,你…你不該如此。常樂她她口出狂言縱然不對,但是也不該,不該傷她呀。”
“大家都是同窗,景小姐何必將事情鬧到此番地步。”秦雲星糯糯嗓音天生帶著甜,她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景楚,仿佛她是十惡不赦之徒。
一個是冰清玉潔似蓮花的樓婉婉,一個是甜美可人的公主殿下,兩人同仇敵愾表示對景楚行為的不滿,讓原本沉默無言的一部分學子們不禁也用責怪神情看向景楚。
學堂如朝堂,有人站在樓婉婉和秦雲星一派;也有人保持中立,垂首不看、不聞。讓景楚頗覺意外的——竟還有那麽幾人麵露擔憂的看著她,那個被她拿硯台做凶器的刑部侍郎家的次子許自危便是其中一人。
景楚微微一愣,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前世她自命清高從不將這些同窗放在眼裏,哪曾想原來還是有人擔憂她的,今生尚且如此,前世理應也有不少吧,到底是她那不必要的脾性,生生讓她不曾交到一個朋友。
“妹妹。”樓婉婉見景楚不說話,以為她自知理虧,刻意擺出大義凜然的姿態,準備好好壓景楚一頭,“妹——”
“行了,樓姐姐休息會兒吧。”景楚語氣淡淡打斷樓婉婉的話,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但這笑沒有半點溫暖,“樓姐姐總會挑著說話的好時機,實在令人佩服,嘴上妹妹長妹妹短,但凡遇事便總是妹妹的錯,可真好笑呀。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想讓我對常樂道歉。青天白日的,也不曉得你在做哪門子的夢。夫子常教導我等,自己的言行自己須得負責,常樂既然敢汙言穢語,想必早已作了為自己言行負責的覺悟,不知樓姐姐和福康公主覺得我哪兒做錯了?”
毫不客氣的冷酷之語本該令人不悅,可是景楚淡漠的語氣,神色坦坦蕩蕩,竟然讓眾人覺著理所應當一般。
景楚半彎著桃花眸子,似笑非笑的撇了眼秦雲星,令秦雲星心底一寒,本來想說的話突然無法說出口來。
“你……”樓婉婉臉色漲紅又氣又羞,她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她向來擅長人際交往,從來沒人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對她。樓婉婉紅著眼眶,眼眶裏的淚水要落不落,好不可憐。
“你出手傷人,還有理了。”被樓婉婉楚楚可憐的目光刺激,錢永存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出言怒斥景楚。他素來愛慕文靜柔弱的樓婉婉,不可否認,方才他確實被景楚驚豔到了,但那又如何?樓婉婉才是他心之向往!
眼看著心頭白蓮受到欺負,他哪還忍得住不發怒!錢永存疼惜的看著柔柔弱弱的心上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越發憎恨景楚,他憤憤道:“書院乃是聚徒、講授、研究學問之地,豈容你大打出手的放肆行徑。身為女子不端莊、不賢良。眾目睽睽下竟大喇喇抬腳踢人,毫無女子儀態可言,你將女子品行拋在何處?而且……”錢永存厭惡看了景楚一眼,繼續道:“樓小姐好言相勸,你竟領情也就罷了,竟還反唇辱罵質問,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子。”
錢永存巧舌如簧,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剛剛話落,周圍的學子們便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時不時朝景楚指指點點。一時間,落在景楚身上的目光,滿滿惡意者居多。
人群中站起一道身影,他的著裝看起來比多數學子都要昂貴、精致,他接著錢永存的話加入針對景楚的大軍:“錢兄說得不錯,就像福康公主所言,大家同窗一堂,和睦友愛乃是根本。常樂雖然有錯在先,但她隻是說了無傷大雅的話。你出手傷了,理應向她道歉。”
景楚心中好笑,這些學子們皆算年幼,正屬心性不定易被挑撥的年紀,不知世間疾苦的同時,更不知言語也可化為傷人利器,前世今生,也就是她景楚從不會去在意這些議論,若是喚作別人恐怕早就不知所措了。
這些高門子弟,各各非富即貴,其中不乏有家族地位顯赫之人,而這些所謂高門世家,上輩子無一例外沒有個好的結局!皇權至上,為皇者心思難測,最怕有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大開殺戒,誰能想到金陵城中今日還安好的世家大族,幾年之後便會被皇室斬草除根。
譬如眼前這位訓斥她的——滿心愛慕皇室公主秦雲星的當朝太尉王文清獨子王珩。此刻他倒是蹦噠得歡實,可誰又知道幾年後太尉府被人檢舉私屯兵器,半日不到便落得抄家的下場,男子斬首,女子終身為妓。可憐王珩愛慕秦雲星多年,死到臨頭秦雲星都未前去見他最後一麵。
“婦有長舌﹐維厲之階,如今看來也不盡然。你們身為男子,喜好抱打不平,倒也平常。我且問你們,若你們今日穿了件紅衫,便有人言你風騷,你們會如何?”景楚嗤笑一聲,不待王珩和錢永存這兩個護花使者回答,自顧繼續道:“況且我已忍讓多時,是常樂一再出言挑釁,方才忍無可忍抬腳踹之,福康公主和樓小姐菩薩心腸,不將汙言穢語放在心上,我卻是做不到的,所以……”景楚挑眉諷刺一笑:“你們到底是覺得我錯在哪兒了,恩?”
語調微微上揚,頗有些調皮之態,然他們卻覺著景楚帶笑的臉龐冷意非常,魅惑的桃花眸子寒意透骨,如山魄力直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王珩驚覺自己何曾這般狼狽過,見福康公主水汪汪的眸子正看向自己,麵色一紅惱羞成怒道:“言詞詭辯,出手傷人就是你的不對!”
“王珩!”許自危本不想多管閑事,可見王珩沒了君子風度,還是忍不住出聲製止。
王珩不領情:“許自危你別多管閑事。”
“你!”許自危氣急敗壞,用胳膊肘撞了下同案的人,氣道:“苦樊你說他是不是魔怔了!”
叫苦樊的男子並未回應他,他像個隱形人拿著本書翻看,置身事外,既不看戲也不參與戲中。
景楚蹙眉,前世求知堂也這麽個人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不待景楚深想,王珩惹人厭煩的聲音便又響起了,“怎麽!你無話可說了?!”
“嘖。”景楚嫌惡的看了他一眼,好似他是一堆路邊的牛糞堆。
這下子王珩更為火大了,他指著景楚怒喝道:“你那是什麽眼神!”
“我才該問你是什麽眼神,你們一個兩個都道我出手傷人。”景楚冷冷的王珩看了半響,突然冷笑一聲,道:“難不成你們都是睜眼瞎?我明明出的是腳,何曾出手傷人了?”
“噗~”許自危率先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不止自個兒小,還一個勁的扯著身旁的苦樊,想讓他和自己一起發笑。景楚還聽到從身旁傳來的短而急促的笑聲,她分外詫異的看了眼和自己同案而坐的少女,少女仿佛知道她的目光,垂頭一動不動。
王珩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發誓要給景楚好看,他不顧君子風度,正欲前去對景楚施展些拳腳,突然——
“好熱鬧呀~”
一聲輕笑意便從講堂外響起,緊接著是鼓掌叫好的‘啪啪’聲。
伴隨著短促的輕笑,從外頭走進來一名年輕男子。約莫而立出頭的模樣,俊美臉上的薄唇此時正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像是在嘲諷什麽人不自量力。
他穿戴不羈,一襲曲水紅衣錦織的寬鬆袍子鬆鬆垮垮的罩在外麵,裏麵的絲綢白色中衣若隱若現,腰間玉帶輕輕挽起,三千青絲用一隻雕刻得萬分精致卻又簡單非常的竹簪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縛,盡顯狂傲不羈,眉如墨畫。
景楚幾乎立刻就被那雙懶耷耷的睡鳳眸吸引了目光,眼尾上翹得恰到好處,眸光似潺潺春水,憊懶中又帶著致命的誘惑。他姿態閑雅隨意,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講堂內的眾學子看癡了,如景楚來時一般,愣愣盯著門口眼珠都不帶轉動的。許多豆蔻少女羞紅了臉,更有大膽者便是不顧及場合頻頻暗送秋波。秦國民風開放,此番作為倒也無傷大雅。
這男子確實生得絕色,若說景楚是那魅惑嬌豔,懾人魂魄的春日桃花,;他便是慵懶傲骨,妖冶不羈的冬日臘梅。
同是妖孽惑人的傾城容貌,卻是全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夫子未到,你們倒是玩得起勁。”趙梟半眯著鳳眼,嘴角微勾,嗓音磁性十足,含帶絲絲調侃意味的同時,淡淡笑意也蘊藏其中,餘音繞梁令人著迷。
諸位學子皆享受其中,像癡呆一般,沒人言語。
隻有景楚神色驚疑不定,她蹙眉盯著趙梟心中疑慮,此人怎會出現在翰林書院?
人生在世,千姿百態。皇城有皇權獨大,江湖自然也有各方勢力。
各行各業各路門道,這些武林勢力對於皇朝而言他們屬於毫無尊貴可言、不服管教的三教九流;但對整個江湖來說,他們也有自己獨特的階級體製,三六九等,就像朝廷官員的官職分層。
如今的江湖,經過經年累月汰劣留良,逐漸形成穩定之勢。這些由三教九流漸漸壯大的派別開始形成穩定之勢,除了管轄武林製度不可或缺的武林盟主府,如今眾所周知的還有一莊、兩閣、三樓。
一莊——天下第一莊——靠血洗趙國國師府強勢躍入世人眼中。沒人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建立的,隻知道它用了一夜,在江湖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高調登場。起先還有不服者仗著無知挑釁第一莊,結果無一人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