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蟻族 （囚禁）
蟻族將有一場大亂，師艮無比清楚，作為當局者，它也在等待著這場混亂的開端。
隻是它可以在這場戰亂中死去，任何一位參與戰爭的人都十分清楚，它們已經把命運交托給死神。
生死對於它們，對於我們不過一瞬。
隻是……隻是……
師艮以為自己夠狠心了，可它往往沒想到，直到今天還有人想徹底顛覆蟻族的未來！
哪怕它們兄弟幾個再怎麽爭鬥，也都清楚一件事，蟻族百年的根基不能動！
可現在竟然還有人妄想毀壞支撐整個蟻族運作的基脈，這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師艮下定決心，它要提前行事！
最後一眼，看著躺在床上麵目全非的人，師艮好疼，好疼好疼。
你說你圓滑一點，不就不用受這等罪了……
師艮默默離開……
現在是二十二號的下午，師艮永遠也忘不了昨天夜裏發生的一切……
……
“老將軍！”皇宮之內，在大殿上等待許久的眾官見到身著銀灰盔甲的老人上殿時，立馬迎上行禮。
雖然年歲已高，可年青時打下的底子讓老將軍看上去還是壯實。
唯一顯露歲數的就是一頭黑白相間的三千煩惱絲，還有褶皺的皺紋。
老將軍行動有些遲緩，看上去很不對勁，這與它穿的盔甲有關。
它身上的這身是年輕時穿的，雖然經過翻修，沒有了傷痕密布，但經過這麽多年時間，現在穿起來，早就不合適了。
可偏偏老將軍不聽勸阻，非要穿。
氣得老將軍夫人好幾天沒吃下飯去，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兩口才不會輕易屈服。
“都來了。”老將軍籠統的一句，算是對每個人打招呼。
眾官再行禮。
然而抬頭時，就聽見大殿之外，很遠的地方傳來呼喚聲。
“老將軍，也來了啊。”
眾官的視線紛紛望去殿外，隻見三名中年男人，穿著相同的盤領白花袍，一根漆黑的腰帶拴住中間，腰帶下各帶不同的玉佩。
走在最左邊的人，佩戴兩玉，一枚棕黃虎紋環形玉，一枚青白狼牙鍾乳玉。
虎紋在前，狼牙為後。
昂首挺胸，步步生風，而另外二人相比，最左邊的人顯得格外桀驁不馴！
若是換做平常人，絕對是一群乖乖孩子裏的刺頭！
蟻官大夫，總管蟻族“三門”之一武門者，旗紀。
走在中間的，略微矮小，穿上鞋挺直了腰背和脖子，也才一米八出頭。
佩一玉，環首紅頂鶴。
經常與鶴聯係在一起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仙人，中年男人可不是什麽仙者，它隻長了一副平凡人的樣貌，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胡子。
和藹可親的態度總是伴隨左右，真如果論起來，它一定是一個快快樂樂的小老頭。
蟻官大夫——沙和平，掌管整個蟻族“三門”之一諫門！
最右側的是三人裏麵最奇怪的一個，雖有書生之氣，可殺伐果斷卻是縈繞左右。
雖有武將之質，可滿嘴之乎者也總講道理。
別人說它是絕對，可它做的事卻是相對，有人喜愛，有人憎惡。
蟻官大夫，哲司也，蟻官三大夫之首，掌管蟻族行政大權！也是直接設立各地蟻官小夫的人。
所以蟻族給它的稱號是“站在小夫背後的男人”。
喜怒無常，善於變化說的就是它。
從外貌上看哲司也也佩戴一玉，隻不過這塊玉長相形似古鍾，所以哲司也喜歡叫它“金剛鍾”！
三位蟻官大夫步調一致，從殿外漫步走來。
屋外的環境過於寒冷，遠遠看去，三人的大臉凍得又紅又白，沒一塊有溫度的皮膚。
三人好不容易走進大殿，冰冷這才減輕許多。
眾官連忙行禮，“參見大夫！”
三人微微點頭。
“各位都好啊。”哲司也代替三人一起回應，然後它看向老將軍笑道，“大人，別來無恙啊！”
“一把老骨頭，死不了。”老將軍向前一步，眾官讓出位置。
“沒想到，它把你們也叫來了。”老將軍還以為師艮不會讓蟻官來的。
“我們也想不到，昨天師艮大人下了命令，我等就去布放封城事宜。剛理清秩序，又被叫回來。”
“唉，大人是真不怕把我們這些老骨頭拆了。”
說到封城了，老將軍就不得不問，“你們可知，為何封城。”
老將軍也是搞不懂好端端的突然就封城，突然封禪提前一天。
到底發生了什麽！
哲司也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趴在老將軍耳朵旁，小聲說道：“聽說是因為師牧的事情。”
師牧？老將軍百思不得其解，這管師牧什麽事情？
“蟻王到！”仆管高聲斷喝，提醒眾官。
不容多想，老將軍跟隨眾官站隊。
大殿有百官，文臣在左，武將在右。
人數上武將大於文臣，所以左側文臣排成兩列縱隊，而武將要想在長度上對稱，就必須排成三列縱隊。
文臣為首的是蟻官大夫哲司也，武將為首的是老將軍。
中間留出一個過道，隊伍就算站齊。
沒過多久，師艮從一旁走出，它沒有穿著正式的服飾，就連象征身份尊貴的物品也沒佩戴。
隻是一身最普通不過的素衣，有幾處還沾染了汙漬，前麵的頭發翹起，後麵的頭發被壓下，疲憊感呼之欲出。
仿佛是在睡覺的時候硬是被人叫醒。
路過老將軍，師艮走上好幾重高台階，到了中間一處較寬的平台，師艮止步，沒有再往上走，而是轉身麵對眾官。
“我等參見蟻王。”眾官行禮，唯獨老將軍站著不動，蟻皇特許的權力，不用對任何人見禮，除非自願。
師艮沒有說話，一臉沉重，陰暗的表情實屬不知道在隱晦什麽。
眾官可為難了，師艮沒有發話，它們就要一直彎著腰，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老將軍盯著師艮，企圖從它的臉上看出些什麽，隻是當兩者眼神交匯時碰撞出來的火花，難分伯仲。
老將軍有些明白了，它應該是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麵高喊；“蟻王到！”
眾官嘩然，它們怎麽來了？
蟻皇定下的規矩不準封禪前蟻王參見，按道理說不應該來啊！
聲音剛落，五位蟻王便一同邁進大殿。
恢弘的宮殿下，站在高端的那個人一言不發，它隻是盯著自己這群人。
師京突然想笑，何以至此！
環顧四周，見眾官麵麵相覷，壓抑的秩序從一開始到現在從未間斷。
“師京……”
“師逸……”
“師津……”
“師裕……”
“師塵……”
“拜見大哥！”五人同聲。
緊接著它們又向老將軍喊道，“見過叔公。”
師艮沒回應，老將軍則是微微點頭。
知道異常，眾蟻王卻沒有率先發難，它們倒想看看大哥有什麽招！
“哈哈哈哈——”師艮突然大笑，爽朗的笑意不斷回蕩在大殿之上。
“老幾位可還好……”
師京剛要說話時，師艮突然來了一句“綁了”。
頓時無言！
話落，大殿之外，立馬跑上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士，氣勢強硬，腳步踏在地麵，聲音如同打雷。
沉重無疑！
隊伍一上來就包圍了蟻王一行人。
止步，衛士看著上麵的師艮，隻要下令，它們即便是奉獻生命也在所不辭！
“大哥這是何意？”師京不懂。
“我原以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師艮不想在隱瞞什麽，走到這一步，再多虛偽也無濟於事。
“我以為你們會和我一樣，即使政見不同，可都是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目的應該一致。為了蟻族的繁榮。”
“哪怕我們當中的人會因此死亡。即便那個人是我，又如何！我想你們一定會善待這個國家。”
“看看你們身邊的這些人！”師艮情緒爆發，它指責眾王，麵對百官！
“都是蟻族的社稷之臣，就算沒用功勞，也有為蟻族拚命的苦勞，就算它們當中有人親信你們，有人不親信。可它們都是有大才學的人，以後你們得了這個江山，也會善待它們，因為隻有它們才能為你們守住這得之不易的果實。”
“若是這樣，我死也無憾！”
“可發生了那樣的事，你們這是逼我呀！這是在逼我蟻族啊！”
“上一輩用生命給我們換來的百年和平，決不能葬送在爾等手中！”
“拿下！”師艮發令。
衛士馬上露出胳膊粗的鐵鏈，試圖捆綁蟻王眾人。
師京一搭手，就推飛一個護衛，狠絕的麵容暴戾無比。
“大哥！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可我們是一個區域的王，即便蟻皇在這，它也無權說綁就綁，我問你，你憑什麽！”
師京可不怕師艮，且不說它們五個對它一個，就是朝中的百官也有一半以上聽從它們。
區區一個師艮，再加上一些蟻官，成何大事！
“師京！”一聲怒火，震響大殿，碩大的房梁都為此震動。
極致音效掃蕩過在場的任何一位，它喝令住一切行動！
沒有人敢忤逆這股意誌。
眾人紛紛看向了老將軍。
眾蟻王也停下了招式，它們的目光也匯聚在麵前這位老人身上。
老將軍很平靜，它似乎能預測到今天之事，“你們的父親從來沒有教過你們為了一己之私背叛親人！師艮是蟻王，更是蟻皇，這裏是蟻族大都，更是蟻皇的大都。我不管你們什麽身份，在這裏皇的命令高於一切！”
“違者，斬！”
一字定天下！
沒有極強的氣勢，隻是普通的加重讀音，就是這樣的在普通的事情。
它在平常人身上，體現不出什麽，隻會當作白癡。
可在王者口中，這便是絕對，便是要遵守的規則！
蟻皇的威嚴，是老將軍這一輩人用血堆出來了，不是任何人想要挑戰就挑戰的。
“放下。”老將軍至今也沒體現出任何的氣勢，這就是強者與王者的區別。
強者隻會用氣勢強迫別人去做，去遵守什麽。
而王者不需要任何花花腸子，一個字，一句話，沒人敢忤逆！
師京停手。
師逸也停手。
眾蟻王這才放棄抵抗，任由衛士束縛。
鐵鏈，枷鎖在身，陣法的限製立即刻印在身體，切斷一切流通手段，這一刻眾蟻王就是一個不能使用魔力的廢人。
哪怕是暗這樣的初學者，在用盡全力的情況下，也能將其誅殺！
蟻王不是為了師艮，而是賣老將軍一個麵子，賣它們的父親一個麵子，不在大殿動手，就不動手，反正事態的走向已在掌握！
“可是您還是選擇了它們！”師艮冒出的一句，老將軍等很久了。
眾官嘩然，什麽老將軍竟然選擇了東西方？
聞所未聞啊！
茲田道為何提前被封，老將軍掌握的兵權為何會出現在邊界。
它們以為瞞著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師艮歎息，它知道啊！知道啊！
“為什麽？”師艮不該問老將軍這一個問題，可是它就是忍不住！
“我在想另一個未來……”老將軍承認自己心動了。幾個月前，當師京它們找到自己時，展示的夢想藍圖，那是蟻族不曾擁有的，老將軍很向往。
衛士長看了看師艮，隻見更加疲憊的師艮一屁股蹲在台階上，隨手一擺，再也無力抬起。
衛士長明白了。
立馬給老將軍也捆上，而那位老人沒有反抗。
“大人不可呀！”
“留情啊大人！”
見老將軍被困上了，徹底知道實情的嚴重性，百官接連請命，文臣痛哭流涕，哀求著師艮收回成命。
武將死也不從，個個圍住老人，對峙衛士。
這是個大場麵，整個大殿上的人，幾乎都跪下了。
師艮有了心理準備，可見到後，心中還是荒涼。
那些都是舊臣，都是在那場戰爭中立過大功的舊臣，與他們同期的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
隻剩下老將軍，可以成為它們的精神領袖。
可笑啊！偌大的朝堂，竟無一人懂我苦心！
不知多少次的無助，師艮又開始懷疑自己，它真的能成功嗎？
蟻官三人在下麵也是不知所措，師艮完全沒跟它們商量。囚禁蟻王就算了，反正最後也是要撕破臉的。
可不能囚禁老將軍啊！這不是把自己推入眾矢之的，萬萬不可！
可蟻官又不能當場打師艮的臉，隻能無動於衷……
“都忘了我剛才說什麽了！”
老將軍冷淡的看著眾人，它不需要求情。
“老大人！”百官高喊。
“讓開！”老將軍倔脾氣一上來，撞開身邊的武將，獨自一人走出大殿。
去意已決！
百官這回真傻眼了，這可如何是好！
師艮心中苦澀，它知道即使它不選擇自己，也會為自己留住尊威。
這不是因為師徒關係。
而是老人還在思念著父親……
“你們不都想知道我為什麽……”師艮再次正視師京時，它眼角留下了淚，這些弟弟，哪一個它沒抱過，哪一個都是在那場戰爭中支撐它活下來的原因。
可現在為什麽都站在了自己對立的一麵，難道是自己做的不對，難道是自已真的該嗎！
“昨天晚上，師牧來了……它來過大都……你們可知它是如何進來的……”
蟻王、百官愣住，師牧來過了？
“它是被人抬進來的！”師艮大吼，它看到兄弟的遺體時，沒有人能知道它的崩潰！
“師牧怎麽了！”師京、師逸大喊。
“它死了！”師艮咆哮，“被你們害死了！”
一揮手，師艮不想再看到它們。
南通支撐著整個蟻族的安寧，現在師牧出事了，它所帶的部隊全都死在那個峽穀！
有人想要蟻族的命啊！
衛士壓著驚魂失魄的蟻王走出大殿，直到轉角消失時，眾蟻王也無法消化，師牧身死的消息！
“傳我令，大都限行，任何人不準出入家門。你們這些號稱百官的人，就不要回去了。我會找人好生伺候你們！”……
……
師艮展開了它的惡，它絕對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竊取蟻族任何，在此之前，它要改變一切。
內亂之始！
……
此時的長信宮，外門之外護衛小兵很沒底氣地問道護衛長，“老大，咱們能守得住這些人嗎？”
護衛長白了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應該吧，反正它們都已經中了陣法，不會施展魔力，軍隊又在大都之外，根本到不了。”
“咱們這些人還守不住幾個老頭子！”
護衛長卻是不信，現在獲勝的場麵太大了。
它根本不知道怎麽輸。
內宮，苦苦等待的族群長，也開始不耐煩，尤其是天漸漸黑下來後，焦急的情緒占領了大部分人的內心。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等下去了……”舟丹蟻老族長從實際出發，雖然它們與蟻王定的時間是半夜。
可要問罪的話，一兩個鍾頭早該問完了，還用等到現在！
情況恐怕有變！
一直謹慎的通合蟻老族長這次破天荒的站出來，說道：“不知為何我就是有一種或感覺，蟻王在大都已經遇害。咱們不能再等，要提前行動！”
沒有任何證據，隻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這對通合蟻老族長來說，簡直比殺了它還難。
其他族群長也有自己的焦慮，在短暫的舉手表決後，眾人同意提前起事！
於是極基蟻老族長、通合蟻老族長各自打開了巨型傳送陣法！
鋪天蓋地的士兵源源不斷充斥這裏。
隨後廝殺之音，震響古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