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養豬
雲籠月,雪回風,望不見背影的真實,朦朧的麵紗這擋在兩人之間。
可越是這樣,本尊越是想象得出眼前人的樣子。
骨將軍,一個活在雷淩夢中的人。
本尊的動作遲緩了,困囚在掌中的壺藤妖得來契機。
它不知道怎麽被束縛的,就仿佛身在原地,周圍還是原來的樣子,然後就走不出去了。
枯黃的樹皮燃氣烈火,傳染的溫度遍布身軀。盡管火勢繚繞,可大火的暴動對本尊來說不起任何作用。
自損八百的秘術傳送,以放棄自身為代價,強製破除一切限製,屬於必定會傳送成功的術法!
此刻壺藤妖顧不得臂猿,先保住性命要緊。
突然間手掌上壓力不複存在,維持控製的魔力也失去了目標,漫無目的控製也不是辦法。
但本尊就像一頭倔驢似的,盡管手中沒了東西,依舊不收回魔力!
他的目光全被精神世界中的背影吸引,哪怕是身上的執念,執念中的瘋狂也不能幸免。
內心趨於平靜,耳畔旁又想起他所聽到的話,那明明不是自己的聲音,卻從自己的嘴邊說出。
“傻子便傻子,我必須去!”
往後千萬罵名,千萬背叛都不為過!
瞳孔放大,刹那回神,本尊的麵前又是黑白的影像。
背後震動的翅膀極有旋律,慘不忍睹的環境看起來就像經受一場大難。
它們在盡力訴說,殘忍的現實。
木訥的表情掛在臉上,本尊的五官漸漸回歸。
奇怪?怎麽身上這麽黏糊!
呆愣的眼神順著身子看去,全身湧出的血液不停流轉,整個身軀被血液包圍,大地也浸染一片。
執念的瘋狂以及魔心道種的狂暴,雖然能短時間裏提升身體的實力,同樣的對於身體的負擔更是沉痛。
瘋狂之下的本尊對於疼痛不適特別敏感,自然對身體出現了怎樣的狀況而毫不知情。
恢複原樣後,一切透支的利息自然需要交付。
咚!
沙塵飛揚,血滴爆裂,身體機能大部分喪失,大腳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猛然昏厥,本尊摔在了地上,精神模糊的片刻,他仿佛用看到了之前的背影。
無畏的將軍!
自此意識全無……
雷淩睜開眼,兩種人格的交替幾乎在本尊失去意識上的瞬間完成。
在精神世界裏看到一幕幕的景象,雷淩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知道之後交換完人格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
麻木、劇痛、撕裂、鑽心!
幾味摻雜,作為痛苦的承受者,這本就是雷淩的責任。
血液不斷流失,逐漸冰冷的感知使雷淩越難掌控身體,無法動彈的躺著隻能有一個結果,死亡!
身體已經破壞嚴重,哪怕雷淩再有精神也無濟於事!
沒有蟻化、沒有魔心道種,更沒有幼狼。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幫助得了他!
這是絕望嗎?
不!
更絕望的還沒有來到!
特別微小的聲音傳到耳邊,雷淩費力挑上眼珠,一隻猴子的腳清晰無比。
當黑毛的皮球控製著臂猿的身體來到近前時,雷淩才知道,沒有最絕望,隻有更絕望!
哪怕現在隨便來隻螞蟻都能把他殺死,更何況是從壺藤妖上逃走的猴子!
動彈不得的雷淩隻能等死。
他應該祈求皮球對他毫不感興趣,也許這樣能活下來。隻可惜雷淩並不知道皮球的存在!
左看看右瞧瞧,圓咕隆咚的大眼睛看不出個所以然。
上戳戳下拉拉,沒毛的猴子真難看。
說好的老婆呢?
仰著腦袋,到處聞味,氣味的濃鬱還是指向地下趴著的人族。
奇怪!
蹲在地上,思想打鼓,皮球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
更為詭異的現象出現了,一縷煙絲突兀出現,找不到根源,也看不到蹤影,它就像是無形的東西,哪怕在烈日的照耀下也顯不出形體。
其實煙絲早就存在,隻是沒有人察覺。
這本就是一場陰謀。不管剩下的是誰,煙絲都不會放過。
皮球原本能躲過這場災禍,這可惜命運的驅使讓它在選擇的道路上走錯了方向。
呼吸之間,無形的煙絲湧進鼻孔,毫不察覺地情況下,皮球的動作突然遲緩,仿佛被什麽定住似的,無法動彈。
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鍾,但皮球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一張血盆的大口就在定形的瞬間咬住了黑色的頭顱,嘎嘣一下,清脆的聲音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
連帶著猿猴的腦袋都給咬了下來。
咀嚼的貪婪致使一滴血液都沒有留下,沒了頭顱的軀幹砸在了地上,又是鮮血。
還沒明白個所以然的,雷淩身體又經受了一番血雨侵襲。
雷淩綁在左臂的一小節藤蔓上麵,伸出了一個長長的脖子,細長脖子上掛著一張恐怖的巨嘴。
嘎嘣嘎嘣咀嚼聲音從未停下,這時藤蔓上麵又伸出一個長管,長管連接著地麵,把上麵的血液全部吸收。
吞咽一聲,瑣碎的食物殘渣順著脖子進入藤蔓,這時張開的大嘴打了一個飽嗝。
上麵的尖牙猙獰不已,恐怖的牙齒無法在嘴裏安放,隻能一個個突顯在外。
巡視一圈,最後的目光放在地上的雷淩上麵,這應該就是最後的贏家!
大嘴一樂,接下來它要享受大餐!
中木春,一種肉食性植物。經常散發出奇怪的味道,引誘其他生物群聚身邊。
氣味帶有強烈的致幻作用,經常聚在一起的生物在迷失心智的時候會大打出手,不管死活。
以在打鬥中死去的生物為食,中木春有時候也會親自動手殺死唯一的贏家。
這就像是一場養豬遊戲,活下來的那個一定是最可口的!
但中木春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它不能獨自生存,必須依存在植物體內,才可過活。
雷淩在撕扯一部分藤蔓打包條紋蛇的時候,很幸運的抽中了這跟帶有中木春的藤蔓。
更甚至在捆綁手臂時,又抽中了這一小截帶有中木春的藤蔓。這隻能說,是命啊!
脖子打著幾道彎曲,青紅的顏色爬上麵容,支撐著碩大的嘴巴彎下去,這是對細長脖子嚴重的考驗。
當獠牙碰觸肉嫰身體的一刻,一隻手搭在脖子的青筋上麵……
當空的正午還是炎熱,相對於此刻安靜的叢林,昨天夜晚發生的事情就非比尋常。
青年一腳邁出虛空的傳送漩渦,他的一半身子已經邁入十萬大山。
深夜叢林總是不缺少嘰嘰嚓嚓亂叫的昆蟲,一腳踏在星夜下的天際,青年的尊榮漸漸浮現。
他欺騙了別人,都認為不會去十萬大山的他還是來到了這裏。
天然的空氣時不時還摻雜著渾濁的味道,這裏的一切在青年眼中都是那麽肮髒不堪。
站在地位頂峰的他自然瞧不上努力拚搏生死的物種,遙望廣闊的叢林,樹木的茂密遮擋了一切能見的事物。
身下的世界除了綠色的葉片,還有綠色的葉片。
想要張開感知,但考慮了一下,十萬大山畢竟有大師,萬一被她感知到了,事情就麻煩了。
考慮到這裏,青年的身形漸漸下落,穿越一大片樹葉後,安然的來到地麵。
沒等落穩,立刻捯飭起頭發來,這樹上怎麽還有蜘蛛網啊!
深夜本就是猛獸的樂園,雖然身負重傷,但一雙青色的眼睛還未失去光澤。
隱匿在樹林之間,很難被發現的“風魔”正在打量著青年,看自己是否有可乘之機,一飽肚皮!
青年野外的經驗太少,又加上沒有展開感知,被一匹狼盯上了還渾然不知。
很簡單因為剛才在天空上沒有注意到一股沉煙,而到了地麵,才發現不遠處的對麵有一個火花,一個小小的黑影正坐在那裏。
有人?
不敢相信,現在這時候還有人敢在十萬大山野炊!
不知死活的東西!
慢步上前,青年想要一探究竟 。
“風魔”緊跟著目標,耐心等待時機是一個獵手應該具有的本領。
再說它還不知道青年的實力,萬一真看走眼了,打起來自己不是找死!
越往林子裏走,越能聞到一股香味,這是烤肉的味道。
香氣撲鼻,哪怕是地位顯赫的青年也沒見過這等誘人心田的肉香,仿佛嵌入心弦,融為一體。
五味陳雜的爆感單單是鼻子一聞,嘴巴裏的唾沫就炸開了鍋。
太香了!
興致越發濃厚,青年倒騰的步伐開始加快,他很想看看是什麽人烤出的肉食,這麽香。
“風魔”也是如此。
飄揚悠遠的香氣勾勒住生物的身心,哪怕是凶猛的野獸也在是忘記了眼前的獵物。
熊熊燃起的烈火做得防護措施很到位,看著火堆前隆起的石塊,就知道這個人絕對是預防森林大火的第一人。
啪啪的火焰上架著一塊肥美的鮮肉大腿,大腿上插著一根木棍,男人正在不停的轉動木棍,火焰與肉質間的結合產生的油漬一滴一滴落在火種,發出清脆的燃燒聲音。
男人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根烤好的大肉腿,一塊一塊的咬痕遍布上麵,在看男人的嘴巴,被食物塞的滿滿。
甚至有一些還突了出來。
無法咀嚼的嘴巴,硬是想著法子的吞咽。
香氣就是從那根烤熟來的大腿上發出的,青年靜悄悄走上跟前,這個男人到底放了什麽東西在大腿上,太香了!
原以為男人發現不了他,可青年剛抬腳的瞬間,男人猛然回頭,立刻發現了鬼鬼祟祟的青年。
場麵頓時尷尬,青年不知道該如何安放邁出去的大腳。
略微迷惑的神情出現在男人臉上,看出青年是為了肉腿來的,也不知道男人哪根腦弦壞掉了,竟然伸出被啃得慘不忍睹的肉腿。
嘴裏還振振有詞。
“無慮挖機卡了蹦。”(吃嗎?別客氣,來一口!)
滿滿的嘴巴蹦不出一個能聽懂的字來。
青年無法接過任何話語。
突然不明所以的虛空黑洞出現在男人背後,一隻巨大的手腕鎖住男人的身體,硬是把他拽入其中。
而後消失不見。
一切太過突然,男人在消失前還留下了一句話,當然青年也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好像是“我卡了幫打崩搭了崩”。
男人的意思是,老頭子,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反正男人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堆火光,一個大肉腿,還有一個吃剩下的大肉腿。
莫名其妙?
然而令青年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背後竟然還尾隨了一個人。
“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