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袍!
本尊睜開眼睛,第一的照麵便是厚重的泥土,夾雜著奇怪的味道,甚至一些土沙冒進了眼裏。
他感受到全身覆蓋著一層瑣碎又堅硬的東西。
眼神慢慢移動,安靜趴在地上的大手印入眼中,整個手麵上覆蓋的黃沙也同樣進入眼眸。
本尊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他沒了力氣。疼痛的觸感呼之即來,他的左手似乎缺了一塊,漸漸滲透肌膚的感覺觸動全身。
斷斷續續的呼吸很難維持氧氣的進出,本尊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眼神中的迷離使他看不清現實與虛幻。
仿佛眼神中一條蟲子咬住了脖子,也纏住了身體。
又仿佛眼前的大地上冒出一顆鳥頭,烏黑的皮膚上滲著血液。
漸漸漸漸,眼神裏,腦海中又是一層黑洞。
沉浸在黑暗世界的自己,那樣靜靜的呆著,沒有人打擾。
味道更加濃重,似乎是泥土裏摻雜了什麽,本尊起初沒有在意,可隨著時間的久遠,這種氣味漫入心田!
“哥——”
夢兒?
本尊扯開黑暗,突然的環境把他帶到了不願意回憶的密室。
摻雜著痛苦的呐喊,哪怕眼前的女孩再怎麽疼痛,她都在安慰著男孩!
那個弱小又無助的傻子喲!
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能改變當年的選擇!
也許,這一切都會改變。
畫風一轉,迷離的幻境滿足了本尊心中的欲望,那是一個夜晚,一個安詳有寧靜的晚上。
葉鋒城的燈紅酒綠照亮了一批又一批年輕的人們,他們在盡情歡愉的同時,根本想象不到,站在高聳的後山之上來了一個黑袍男人,他手裏握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寶球。
寶球包裹的可不是美麗的光澤,而是未來一座城池人民的生命!
本尊站在了黑袍身後,他又一次來到了這裏。
所有一切的改變!
哪怕種子的改造,哪怕實力的增強,也彌補不了這個夜晚,本尊的虧欠,更彌補不了此時無盡的欲望!
伸出 的手臂看似長遠,卻總是差了那麽一分一毫。
本尊痛苦,他的一切漸漸被情緒充盈。
如果可以改變,我願放棄一切。
沒了疼痛,手臂上的缺口被執念的“著”字治愈,無法呼吸又如何,哪怕這是生命的最後一秒,本尊也要做到!
就這麽的變了,一切都變了。
躺在地上的身體站了起來,遮蓋在眼前的幻境使他看到了心中的真實。
黑袍必須死!
必須!
死!!!
……
遙遠的草原,盛大的宴會持續了七天之久,這本是最後一天的盛裝出席,幾乎所有族群的大人物悉數到齊。
七天裏他們定下了無數的協約,就在披著百盟的保護皮下,每個族群都為自己或多或少爭取利益。
也許有的比較直接殘暴,有的婉轉動聽卻又不留情麵。這都是情理之中的,要怪就怪族群沒有本事,活該被人吞並!
雷夢心舉著酒杯一飲而下,作為族群頂尖權力的象征,薩瑪自然與其他族人不同,高貴的身份不允許他們在盛大的宴席下與平民一伍。
各自分坐在龐大的宮殿內,享受伺候的同時,薩瑪之間也都心懷鬼胎。
今年盛宴最大的念頭就是一睹占巫新冊立的薩瑪風采!
前幾天的喧鬧讓他們沒有功夫仔細觀察,最後一天的狂歡,他們可得出空來,認真查看雷夢心的虛實。
這個異族的家夥到底有什麽能耐,能與他們平起平坐!
手中的酒杯剛剛放下,心頭一緊,雷夢心全身突然用力,桌子上的酒杯破裂到頭!
本就引人注目的身姿,刷刷刷!一瞬間,全場的目光全部放在雷夢心的身上。
清脆的聲音別看很小聲,但它的確傳到宮殿下麵,草地上歡騰的各族耳中。
大長老站起身來,他身後的占巫一族,不管大小,不管年老婦幼,全部緊隨其後。
雷子意躲在一個角落裏,望著遠處的宮殿,想入非非。
身後數名戰兵皆皆亮出武器。
“混賬!誰讓你們動的……”
……
哥!
多少時日失去感應的雷淩突然有了音訊,盡管雷夢心極力克製內心的欲望,可執念的火焰熊熊燃盡,並不給雷夢心一點機會。
“不知!占巫的薩瑪,可是慢待了您?”
這時形色各異的薩瑪裏麵,傳來一個聲音。
極具威望的身姿敢在眾多權貴下站起,可見他的地位有多麽高崇!
“赤三……”
聲音的傳導將心聲送達高空,火鸞明了,張開的雙翼駛向遠方。
天空之上隨處可見一道運動的熊熊烈火!
“酒杯不禁放啊,過重了些,打擾眾位的雅致了。”雷夢心皮笑肉不笑的忍耐,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異類在壓抑著怒火!
……
臂猿長長的手臂輕點額頭與胸前,沉寂的共生法陣被觸動開關,魔力的串聯致使它與壺藤妖眼心共通。
快速躥下樹妖身體,臂猿一溜煙跑進濃鬱的叢林,再也找不到蹤跡。
也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靜靜地當著壺藤妖的眼睛。
借助法陣,壺藤妖孤零零的眼睛有了色彩,它看到了現實!
一隻衝破大地,指頭牢牢插入地底的肉手,肥大又結實。它的身旁不斷湧上的泥土,意味著還有一個東西要突破土地的限製。
夾在中間的鳥頭,看著呆愣,卻又可怕。
死死鎖住身影的眼睛,古板又呆滯!但壺藤妖明白,那是仇恨的所有!
他們之前食用的單足烏鴉竟然是昏鴉漸變而成!
昏鴉,自然界中最為神奇的生物,它沒有形體,隻是一團霧色組建的虛像,隻能附身在屍體或者白骨上才能生存。
然而不管複製何種東西上,最後變化的景象全是一個長著烏鴉頭顱的怪物。
被昏鴉附身而成的怪物,哪怕粉身碎骨,昏鴉也不會死亡,它會繼續尋找下一個附身的媒介。而隨著昏鴉附身次數的增多,它的實力也就越強。
這也就變現的證明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昏鴉不會被任何生物殺死!
但昏鴉的這種不死,是有限製的。因為它的一生極為短暫,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過了一個月,再厲害的昏鴉也會死亡。
這是自然的法則,無法改變!
所以大部分的昏鴉都把時間和精力放在尋找配偶和哺育孩子上麵,它對其他種族的傷害特別低,要不然憑借不死的本領,萬族不可能讓這種奇獸還留有遺種!
但也不排除某些不長眼的家夥觸碰了昏鴉,這種生物可是仇恨值非常高的。
誰惹了它,不把命留下,死不罷休!
被扔進黃沙中的烏鴉骷髏上有著昏鴉的虛體,它進入土地,等著它的是即將被壺藤妖殺死的杆蟲渡!
它已經附身到死蟲子身上了!
壺藤妖再懊悔也沒有用了,它已經殺死昏鴉一次了,以昏鴉的臭脾氣,不可能放過自己。
要戰!
一瞬間的決斷,壺藤妖早就沒了退路,早抉擇早完事!
就當雙方目光激蕩出熊熊戰火的時候,黑影飛身略過頭顱,黑鳥的注意力全被壺藤妖吸引,它自然想不到,身後昏迷的本尊會突然掠起。
馳名的雷電之音還沒有響過,生猛的拳頭就已經落在黑鳥的頭上,刹那間悶重的雜音摻和在雷電之中轟然喧騰。
這一拳很重,重到即將掠出地麵的身軀停止不前,重到渺小的黑頭再次沉入地底。
反噬的風勁撕裂身上的衣服,滿身傷疤的肌膚暴露空氣。執念的瘋狂超越了一切疼痛與理智。
下一秒無數根細長血管破出皮膚,不管上麵夾雜著多少血液,本尊都不再呼!
執念的魔鬼已經侵蝕了他的一切,哪怕是魔心道種也不再是什麽聖人!
找到黑鳥的眼睛,無數的血管毫不猶豫,一聲聲血淋淋的聲色盛宴爆裂上演!
吞噬!
盡情的吞噬!
仿佛是帶上魔鬼的麵具,本尊的妝容大變一場,血液倒流,細長的管道上無數被粉碎成能量的液體一滴一滴倒流回本尊身體。
魔心道種的殘暴為本尊的身軀紡織了缺陷,不管是哪裏受到的傷害,能量變形匯聚,粘盒黏貼。就像在身體上打了無數補丁,煥然一新的感覺油然而生!
巨大的手臂正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衰退,整個過程昏鴉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這倒不是說它多麽弱小,而是魔心道種極為霸道!
有幸親眼見到這一幕的壺藤妖,震撼無疑!
男人的眼光直勾勾射向自己時,壺藤妖活了這麽久才知道,原來沒有眼睛才是最好的。
男人在欲望著自己!
就像吞噬昏鴉那樣!他已經把自己當做了食物!
恐懼來自內心的念頭,而逃離卻是束縛下不得已的事情。
壺藤妖還不能死,它身上有未完成的使命,決不能在這裏浪費生命!
本來受香味吸引的樹妖,怎麽也想不到,這裏不是內心的天堂,而是死後的地獄!
走!
一瞬間的決定,通知了躲藏起來的臂猿。
共為進退的利益關係讓他們兩個誰都舍棄不了誰!
可惜,轉念的想法剛傳送出去,壺藤妖的世界又重歸黑暗!
共享的陣法還在持續運營,壺藤妖就是看不到影像,串聯的魔力不斷溝通著老猴子!
可惜聲音就像泥牛入海,了無音信。
臂猿怎麽了!
急切的壺藤妖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它開始亂走亂撞!
本尊收起拳頭,直腰的片刻,黑袍人的景象出現在遙遠的彼岸!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沒死!
一腳跺在地上,沒有理智的本尊一把扯斷傳送能量的血管,抬腿便去。
眾多的能量順著半截的管道洋洋灑灑,這得來不易的東西,魔心道可不忍心將它揮霍一空!
收回肌膚上飄揚在外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小口痕跡留在了本尊赤裸的身上。
背後蟻翅張展,尊貴的紋路再次顯赫一時。
這一次,本尊自動放棄了五官的感知,執念將他的一切全部獻祭給蟻化,以求得最強的力量。
最終蟻化再次現身。
鬼影的步伐,就像穿越生死之間的束縛,一腳邁出陰陽,一腳邁出生死。
惡鬼當道,神明自保!
就是這麽一步,一切的空間位置變了,在虛幻的轉變過程,本尊出現在壺藤妖的位置。
壺藤妖不停扭動的身體就像做了一場夢,出現在本尊張開的大掌之間!
根本不知,是壺藤妖變小了,還是本尊變大了。
就在手掌的閉合之間,本尊拿捏的是一個生物的死活!
突然腦袋的空白,一個身影撕碎黑袍的影像,那是一個孤傲的男兒,他不畏懼世俗,也不畏懼言語。
一生所求,不過忠於二字!
囚榮服,斷袍金,殘片鱗甲為始終!
骨將軍!
執著的瘋念突然安靜,本尊望著大夢一場的人物,不知如何言語……
長在臂猿腦袋上的皮球,安然地看著遠方的場景,迷惑自身的氣味更是加重。樹葉之間模糊的身影,讓它不敢確定。
但是心中火急火燎的欲望纏住跳動的內心,顧不得所以,皮球控製著臂猿的身體,一蹦一蹦跑向本尊。
老婆,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