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總會那天
男人的耳朵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哀嚎,盡管“天河”對藏靈府第的幹預很小,可每年死去的生靈不在少數。
這是大自然的優勝略汰,也是對他的折磨。
聽到了震動,男人知道他出關了。
本就破爛不堪的世界,一下子又陰暗了許多,這層的精神空間已經禁受不住再次的傷害。
年輕的男子氣勢洶洶地出現在男人麵前,質問道:“怎麽他還有臉回來!”
“我已經跟他交易了 這件事就過去吧!”
“他背棄了誓言,還想讓我們原諒嗎!”男子走來走去,青黑的臉色意味著他在爆炸的邊緣,“我去宰了他!”
“胡鬧!這件事結束了,亞父知道,它也同意了。”
“那是亞父被騙了,瘋子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說完男子就往外走去。
一根根長毛從地下冒出,阻擋了男子是步伐。
此刻男人站起身來,虛弱的他耗盡了最後的力氣,“你要陷我們與不義之地!”
男子噴了一口濁氣,“那是你同意與他,我可沒同意,別忘了,現在的我也是亞父!”
男子彈指間,脆弱的精神空間泯滅殆盡……
……
夫手無法言表此刻的震撼,眼前不斷舞動的少年,千奇百怪的姿勢在他腳下耍得虎虎生風。
天才!絕世的天才。夫手活了百年,他還沒見過這等的天賦。
變幻莫測、晦澀難懂的步伐竟然在兩天之內全部背熟!
即便是耍起來晦澀難堪,隻知其形不解其意,可這也太誇張了!
雷淩將所記下的步法舞了一遍,結束後看到夫手一臉鐵青,還以為哪裏不對呢。
“有什麽地方不對嗎?”雷淩想了想應該沒錯吧!
夫手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馬上調整神情。淡定!淡定!
蟻族有兩大神通聞名於世,“重塑”威猛,破天下一切堅韌之物而無往不勝。
“步法”精悍,窺探未來,舉世無雙者天下第一!
當今術法,單論步法一門,前十者更迭頻繁,而唯數第一者,永坐世安。
這便是蟻族不傳神通——“步法·魑魅魍魎”。
其特點是以陣法為基礎結合進退虛合的步伐,溝通時間,窺探未來!
即便是在蟻族也不是每每都能學,除了地位,更重要的是天賦。
其實雷淩並不是天才,他隻是對陣法比較聰慧,“魑魅魍魎”本就是以陣法為基礎,短時間雷淩不能習得精髓,可照葫蘆畫個瓢還是能做到的。
如果是別的步法,別說兩天,給雷淩三十天都不行。
盡管如此,夫手還是不看好雷淩。
為什麽?
因為魔力。雷淩的魔力是“雷”,他的武風以後注定了是速戰速決。
而“魑魅魍魎”的慢熱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不過夫手沒得辦法,起碼現在有一個保命的手段,最好啊!
“每天都要過上一遍,溫故知新。”
雷淩點頭,實話說他確實沒感覺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步法有什麽厲害之處。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雷淩的不重視夫手清楚,他並沒有教授雷淩關鍵的一步,因為他是人族,即便可以半蟻化,也是人族!
夫手轉過身去,一瞬間的虛弱他它不想讓雷淩看到。掌心的第五道傷痕裂開,夫手也到達了盡頭。
它沒得時間了。
轉念,夫手來到了幼狼身邊,兩天的時間過去了,這個狼崽子還在睡覺。
很怪!
夫手第一眼看到幼狼就覺得怪異,這個狼崽子周圍竟然密布著縹緲的氣運之道!
更重要的這不是先天就有的,而是它搶奪過來的!
從破解山河圖時,夫手就覺得不對勁,直到它找到幼狼才明白過來。
“山河圖”,其山為體,其河為形,其圖為運,三者相輔,方可構建一方天地。
這是陣圖的三大元素,而雷家布置的結界,隻有體和形,其中的運卻不翼而飛!
“運”不光可以維持陣圖,更能保佑陣圖裏的人。
這也就是雷家敢讓雷淩獨自一人去往十萬大山的理由。
但夫手破解山河圖時,“運”卻無影無蹤,敢情是上了狼崽子身上!
這很不合乎常理!
兩個東西一個比一個怪!
“啊去——”雷淩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誰想我!
罷了罷了……這一切與我沒得關係了……
雖是如此,可夫手還想結一個善緣,它把時間的朝陽幻化成了氣,融進幼狼身體。
是禍是福,蟻族拜托了……
弄好一切,夫手蒼老了許多,該做的它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盡力了……
終於發現夫手不對勁,雷淩趕忙上去攙扶,“你怎麽了?”
擺手,掙脫出雷淩的幫助,夫手搖搖晃晃走到洞口處,邊走邊說,“記得——以後見得了——族……族族人……誰都不可信!”
“你要走?”雷淩不敢相信,“外麵……”還下著大雨呢!
磅礴的雨依舊沒停。
“這個留給你……”
說話間從手裏掉下一枚古銅戒指。
夫手沒了留戀繼續往外走去。
“你出不去的!”雷淩想要阻止夫手愚蠢的行為,一天前的川河決堤,在山洞裏雷淩就見識過。
那可是大文呐!
十死無生的大文啊!
雷淩幾乎是撲過去的,可手抓住的卻是虛無。
時間的步法在他眼中停頓了片刻,一個聞名於世的強者收起了功與名,生命的片刻須臾,時間將帶它走過最後的道路。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事物可以阻擋它的步伐,即便是大雨,即便是川河。
在地上滾了幾圈,雷淩迅速穩定身子,再去尋找夫手,除了地上安然的戒指、身外呼嚕的幼狼,還有洞外奔騰的大雨。便是自己了……
……
這是一處幻境,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颯爽的草坡上生長著三顆大樹。
一顆是猴麵包樹,一顆是猴麵包樹,還有一顆也是猴麵包樹。
夫手來到這裏,不禁感慨大文的執著,到死了還不放過這個遊人!
也是也是!夫手輕歎一聲,便也安然。
它費勁走上草坡,靠在中間的大樹底下,慢慢的閉上雙眼。
也許它能見到幼時的風景,或是已經故去的舊人,或許某些重要的事它會遺忘,或者它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了那處光芒。
它走進去,那裏有它的兄弟,有它的姐妹,還有包容它的父母。
它可以安心了……
突然夫手睜開眼!它後悔了!它應該教給癡子全部!
是的,他沒發現,它還沒發現嗎!蟻化已經成為他的血肉,他注定是蟻族的人!注定了以後蟻族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晚了……晚了……
破解山河圖時,夫手才發現自己已經身中劇毒,不可逆轉!
原來把自己趕出蟻皇身邊是為了這個!
原來……原來……是你!
夫手不甘的眼色漸漸暗淡,蟻族的暴亂注定會有無數的族人為之覆滅,而它隻是開始。
可它又能做得了什麽?
隻能乞求,隻能乞求……
大人呐……
過了很多年,還是那個大雨到來的時候,這裏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颯爽的草坡上生長著四顆大樹。
一顆是猴麵包樹,一顆是猴麵包樹,還有一顆是猴麵包樹,最後一顆也是猴麵包樹。
這天,有一個人顫顫巍巍走了進來……
……
師合看向了南方,目光迷離。
大文川呐,你葬得多少人?……
……
雷淩在洞中傻了半天,這突然的一切不是夢境,夫手的確來過,的確教給他很多東西,控製魔力也好,步法也好。甚至是救過他的命!
隻是現在它走了,走得匆忙,隻留下一枚戒指。
雷淩知道那枚戒指裏有什麽,蟻蜜,一種可食的蜜蠟,這兩天雷淩就是吃這個度日的。
恍恍惚惚的步伐,雷淩撿起了戒指。
小小的空間戒指,在世家大族眼中如同玩物,就更不用說世子了。
突然到來的安全感又突然離去,雷淩又恢複到彷徨的一刻。
他該怎麽辦,他能怎麽辦?
放空腦袋,想了好久,雷淩的腦海中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事物。
那是一個場景,也是一幅畫麵。一匹心灰意冷的幼狼,一個瀕臨死亡卻又肆意妄為要活下去的廢物。
那是它們,幼狼眼中的雷淩,雷淩眼中的幼狼。
你要告訴我什麽!
雷淩看去打著呼嚕的幼狼,它弱小的身子上泥濘著,頑強著。
雷淩想起了自己,六年下血印的自己,他要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強大,才能保護夢兒!
對!他怎麽忘記了,他的一切,他所背負的使命!
眼球放光,誰也不能打倒欲望的意誌,雷淩發誓他一定要活著回去見到夢兒!
“我們活著!”雷淩使勁抱著幼狼……
……
草原的媾和晚會上,人數不多的草原一族,圍繞在一起,唱著民謠,吃著烤肉,孩童們盡情玩耍,大人們盡情吹噓。
這是他們的快樂,自然也是雷夢心向往的生活。
火堆前,喝盡最後的馬奶,雷夢心看著杯子默默發呆,她好想哥在這裏。
陪著她,不去煩惱,向往生活。
悠揚的旋律總能讓人情不自禁的舞動,族人的盛宴往往會持續一個晚上。這是雷夢心守護的地方。
就像她六年前保護葉鋒城那樣,自從當上了薩瑪,她就沒後悔過。
隻是她不舍,不舍雷淩罷了!
“薩瑪!薩瑪!和圖查說長大了他要娶你做古氏!”
好幾個男孩擁著一個屁大點的孩子來到雷夢心身旁,大喊大叫。
名叫和圖查的小男孩爆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一眼,就那樣任人擺布。
“哈哈哈,好!薩瑪等著你們長大保護我!”雷夢心摸著孩子們的頭溫柔的說著。
這時,拄著拐杖的老人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找到了雷夢心。
“大長老,吉安!”孩童們一見老人,立馬規矩了起來。
老人也笑著,不過他的笑容可比雷夢心恐怖得多,“願偉大的神明保佑,我的安生。”
老人說完,一個個在孩子額頭上親了一口。
一群小屁孩摸著掛著口水的額頭,一股腦的跑盡了。
雷夢心齊聲,喊道:“大長老!”
“薩瑪吉安!”
“明天準備去百族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這是清單。”大長老遞過禮單。
雷夢心接過來,卻沒有看,“一切您做主就行。”
“大長老快坐吧,站著累啊!”
祟明搖頭,“老了,彎不了腰,坐不下嘍。”
“明天百族大宴就要開始了,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全族大宴,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請薩瑪不要擔心,您是百族之一占巫的薩瑪,沒有人敢小看您。”
祟明咳嗽了幾下,接著說道:“我知道薩瑪看不慣草原的做法,百族也不再是當年精誠團結的時候了,您要做什麽不必顧慮我們,您的背後永遠是我們占巫!”
“我知道了……”雷夢心算是有數了。
大長老咳嗽聲不斷,他想了想還是通知一下吧。
“薩瑪,您的父親來了。”
雷夢心一皺眉,雷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