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博弈
懸崖的名字叫做半牙岩崖，據傳它是一隻巨大偉岸的土係靈死後留下的軀幹。
傳聞真假難辨，反正世人都這麽說。
在寥寥幾個的命中之人的探索下，半牙岩崖的神奇之處被發現，它是一座倒著生長的懸崖。
站在懸崖之頂俯瞰雲霧繚繞的峭壁，看不清任何事物是必然，可當你以為自己身處高層時，那就大錯特錯！
其實現在所處的位置隻是在最底層。
從懸崖之頂上跳下去，會進入到另一個空間。在人們的探索下發現這些第二空間竟有百位之多。而半牙岩崖正是連接這百個空間的唯一通道。
從那以後人們稱這些空間為“都域”，之後改名為“藏靈府第”。
……
暗摸不清頭腦，什麽叫靈造靈？
而老獵戶也不打算解釋什麽。
四周真實存在的白霧讓老獵戶很不舒服，就像有無數的眼睛在監視著他。
還是被發現了，沒有驅趕是在念往日的清分嗎！哼哼，我的麵子真大！
老獵戶決定要先拜訪老朋友一下，他還想在十萬大山多安定一會兒呢！
平淡無奇的環境開始扭曲，黑色的曲張渲染著滿天的雲霧，遠處又傳來熟悉的狼鳴。
老獵戶詫異，已經追到這裏了！
暗放下的內心又緊張起來，他難以置信這些怪物的不死不休。
老獵戶還是一句話沒說，他向右側靠了靠，一腳伸下懸崖，直接沒入雲泥。
老獵戶在逼暗做決定，做一個他無法選擇的決定。
暗就知道，這個老男人沒什麽好心！
遠處的狼鳴越來越瘋狂，眼看天地又要重歸混沌。
暗根本無從選擇，他不知道這塊懸崖底下有什麽，可他留在這裏就死定了！
現在的他離不開老獵戶。
算明白自己的處境，暗也不猶豫了，跟著老獵戶跳下了右側的雲崖。
雲泥外的大河聲音響烈，這處懸崖也算是風景優美之地，隻是可惜暗沒有福享受。
狂風致，黑雨起，突然出現的狼群盯著懸崖死不放手！
這場災禍能殃及到這裏，就能禍及整個藏靈府第，沒有誰能阻止！
……
短暫的頭暈目眩後，暗蘇醒過來，此刻他正躺在一處大草原上，陽光烈日，熱浪綠草。
沒事嗎？暗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這懸崖之底竟然是片草原？
眼睛酸痛，強壓著不適，暗觀察起四周的景象。
長長的綠草能有一米多高，放眼望去的盡是綠色。破爛衣服下暴露的肌膚已經泥濘不堪，每動一下，綠草割刺著皮膚，癢癢難忍。
真得是片草原。
又是陌生的環境，為了安全起見，暗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先下來的老獵戶。
所幸，老獵戶沒走多遠，一米多高的長草雖然淹沒了他大部分的身軀，但那堆白裏透黑的枯發暴露了他的位置。
不由分說，暗拔腿追去，一陣雜亂的聲音過後，暗重新回到老獵戶身邊。
老獵戶看都沒看一眼，連忙比了個手勢，示意暗安靜。
暗疑惑地看向前方，遠處的大草原看起來平凡無奇，沒有什麽特別的。
暗不明白老獵戶的小心謹慎是出自哪裏？
“你很幸運孩子！能趕上這場博弈。”說話間，遠方的草原裏突然蹦出一個巨大的身影。
強健而有力，聲音的遼闊高昂令人臣服。
黑影致命的一擊撲向前方的草地，電光火石間一個瘦小的身體一閃而過。
滿懷的綠草，被壓的喘不過來的綠草，想了，它招誰惹誰了！
黑影抬起身軀，興高采烈地低頭瞅過去，沒有！
空氣中還彌漫著，那隻獵物的味道。
盡管它的身體如此如此的嬌小，盡管這片草原的綠草多麽多麽的雄偉。
黑影還是察覺到了奔波中的它！
於是黑影抖擻著身軀動了，轉眼的瞬間龐然大物的軀幹就擋在了瘦小身體的前方。
一息千米的速度堪稱極致！
危險的爪子就快把獵物拍扁，拚命奔波的速度無法在第一時間刹住步伐！
弱小的獵物便有了抉擇！
無法停止，那便讓自己更快！
還是那一瞬間，黑影又失去了目標，巨大的爪子落下。
轟隆的響動，大地劇烈震動。
黑影凶惡的麵目——猙獰，它不耐煩了。
前爪向前揮舞，空間斷裂，神奇般黑影的前爪消失不見。
此刻獵物鬼魅的身影已經無法捕捉，但！
在極高速的運動下，獵物的身旁還是突兀地出現了一隻巨爪！
巨爪的亂翻拍動，獵物每次都是有驚無險地躲過。隻是不管它怎麽跑，這隻被異次元送來的爪子一直跟著它。
無法逃離。
……
暗看蒙了，這是在極遠處發生的場景，僅憑肉眼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可他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
巨大的黑影，奔波的獵物等等，遠處還在上演著追逐。
暗清楚這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之前強大的感覺沒有消失罷了。
是他嗎？老獵戶搖搖欲墜的身形怎麽也給不了暗強大的感覺。
“專心看……”
……
亡命天涯的兔子不停尋找能夠躲藏的容身之所，可碩大的草原又有哪裏是家！
草原虎的異度攻擊沒有造成實際的傷害，這隻小小的兔子竟然要讓它拚盡全力。
消失的前爪重新歸來，撕裂的空間無聲咆哮，下一次出現在兔子麵前的不再是單一的虎爪，而是強悍的虎軀！
以及毀滅的魔力“炮彈”！
轟！塵土飛揚，瞬間爆炸的草地，根根綠草飛揚。
草原虎已是氣喘噓噓，強悍的空間瞬移的確能彌補它與獵物之間的距離，但！
代價也不是能一笑而過的。
當塵埃落定，草原虎炯炯的目光鎖定在禿了的大地上。
這一次，它還能跑！草原虎不信。
當光禿的大地顯露無疑時，草原虎仰天長嘯！
誰都能聽出，這是不甘的嚎鳴！
兔子又跑了！那突如的一瞬間，兔子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為了活著，它突破了瞬移的速度，現在的草原再也尋找不到兔子的身影。
這不是說笑，一個拚盡全力，一個竭盡全力。
高處的母虎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在它孩子捕捉到兔子享受喜悅的時候，母虎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這場捕食是一場證明，證明年輕的老虎有能力獨自開始人生路途！
可它沒有做到，母虎知道它還要教導這個孩子多幾項本領，忍耐與認真！
兔子媽媽離開了，它不再去尋找它的小寶寶，這場追逐是一場證明，證明它的孩子有能力在這片自然裏活著！
它做到了，所以兔子媽媽的職責也就完成了。
它也要進入下一個人生階段，再次生子，再次育兔。
兩個家庭的戰鬥，兩位媽媽的博弈，這本就是自然裏隨處可見的事，可它反射的卻是一個種族延續至今的智慧！
“不要小看任何一種事物！剛才的兔子不就跑出了非凡的速度嗎！老虎的捕食成功率，十次裏麵也不過成功一次！”
“因為它在盡力，而獵物卻在竭盡全力。生死的一瞬，誰都無法預知未來。哪怕是凶猛的猛獸被兔子蹬到一下，也會眼瞎！”
“活在自然裏的生物，沒有哪個會乖乖等死！”老獵戶給暗上的第一課——敬畏一切！
暗消化著剛才的場景以及老獵戶說的話，他的確被震撼到了。
老獵戶本就不是一個嚴厲的人，現在他已經逼得暗走投無路，暗沒有了別的選擇後，老獵戶可以放心的與他交心了。
老獵戶拖著疲憊的身子穿梭在草原之中。
暗雙目無神跟在後麵，緩慢行走。看樣是已經適應了被尖草刺痛的癢感。
“還想出去嗎？”
突然的提問，暗這才想起他的目的——出去！
說來也怪，不知何時，暗與本尊兩人的聯係中斷了，他無法感知到本尊的情況，本尊也是如此。
暗還是願意相信雷家，不可能放任本尊生死不顧！
“想出去也晚了！”不等暗回複，老獵戶接著說道，“跳進這百個空間，再想出去，難如登天！”
暗露出奇怪的表情，倒是讓老獵戶狐疑起來。
“怎麽？你不知道？知道都域的人不知道百源之地？”
暗搖搖頭，他小時候隻是聽雷墨修說起過，十萬大山有三個地方去不得，川河所過之地，岩崖隆起之地，臨彎蜿蜒之地。
川河指得大文川河，岩崖指得半牙岩崖，臨彎指得貫穿終穀的巨型大河彎道。
這三個地方皆是十死無生。
但具體什麽情況，暗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雷墨修沒說過，也有可能是他說過了，暗給忘了。
老獵戶疑惑的是知道那麽多藥草知識，卻沒聽說過都域的奇觀！
矛盾！這是老獵戶形容暗現在最貼切的詞語。
太矛盾了！
不過……老獵戶轉念一想，知不知道的，反正自己都要說一遍，也沒什麽關係。
“都域……奧！你應該聽著藏靈府第比較舒服。一切要從一個傳說開始。”
“傳說十萬大山曾經孕育出一隻強悍的土係靈物，身高萬丈，龐然大物。”
“它伸出手就能夠到太陽，打個噴嚏都能吹散月的光輝。多少強者都想征服於它，隻可惜它死了。人們不知道它是怎麽死的，找到它的時候，它已經與十萬大山融為一體成了一處巨大的懸崖。”
“這處懸崖有一個奇特的現象，從山頂跳下去，能進入到另一個空間，一個與真實世界背道而馳的第二時空。”
“每個時空的範圍都有限定，其內所有的景象、生物也各不相同。在人們的探索下，足足發現了百個之多。”
“這百個第二空間便是人們相傳的百源之地。而之前的森林就是百源之地的入口——一源之地。”
“隻要進入百源，想要出去就難了，因為這裏進出就隻有一個路口，半牙岩崖！”
“每一次的跳躍會隨機選擇空間，不是從最後一個空間跳下就能回到最初的一源之地。命好的跳幾次就能回到十萬大山，像那種命不好的，窮盡一輩子也跳不出這輪回！”
“所以，跟著我來這……孩子你……悔嗎……”
老獵戶講得詳細了點，既然要教，那他便有知情權。
出不去！後不後悔！暗第一時間就搖頭。
他根本不怕！自己隻是一個分裂體，就算死又如何！說到底也就不能完成自己守護的職責。
但隻要本尊和善還活著，夢兒的安全便有了保障。是的，他們的一切都是為了夢兒，隻要她好好地活著，自己便有了意義！
老獵戶看到了暗的堅定，他不知道暗想到了什麽才會如此的堅定。
這是老獵戶第一次看到，眼前這個孩子所有決絕！
暗之所以有種強大的感覺，全是老獵戶的傑作。老獵戶把魔力借給暗使用，目的很純粹，他想窺探暗的記憶，好好了解一下。
可惜，他失敗了。這不可一世的術法竟然會敗在一個孩子手中。
這是老獵戶從來沒想到的。術法反饋給老獵戶的東西，不是暗的怎麽怎麽的記憶，而是遙不可及的混亂。
記憶讀取失敗！
這是老獵戶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這個孩子身上有多少秘密？老獵戶可起了挖掘的興趣。
“如果我不想出去，你還會教我？”思考過後，暗問道。
老獵戶的實力暗親眼見過，暗雖然沒有多大的知識，可他不傻。
雷墨修的實力如何，暗清楚。眼前的老人恐怕與之相差無幾。
現在！他需要力量！暗極度欲望著自身的強大，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雷夢心。
更何況這個人的魔力跟自己一樣！
老獵戶停下了腳步，放聲大笑，隨著笑聲周圍也起了風浪。
也許是老天都在可憐這個蹉跎了一輩子的男人吧。
胸懷大誌，卻難以抱負。
黑色霧氣源源不斷冒出，它侵蝕了長草在這片草原上留下獨有上痕跡。
這是老人最後的瘋狂，也許他這一輩子就隻為了等這一句話！
“知道呀！我們的魔力便是這獨一無二的黑暗，別人的路我都給堵死了！這世界上除了我誰還能教你！隻有我！孩子！你要學我便教！……”
……
狗頭軍師拿來軍報，城主看了片刻，不僅開口道：“沒想到這麽快就合起了口子。”
“武王之名可不是隨便叫出來的。”
狗頭軍師點頭，“不過好在計劃順利結束了，幾大世家已經發了回信，他們必將誓死捍衛衛芒！”
“哼！那群老狐狸，無非是走馬觀花，又能有幾分真心！到頭來還要看我們！”
“大人能獲得支持，我們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隻是不知道雨家那邊……”
“我不擔心雨家！十大醫家即便是整合，也要看人臉色。”
“大人所慮的可是……”狗頭軍師開了一口後戛然而止。
“看這樣四周的城都在觀望，就連行省也不敢出手，一個武王！就一個雷家，誰給他的膽子！沒有大帝的默許！他能成什麽事！”陳塘永壓住內心的怒火。他這輩子還沒有嚐過這等奇恥大辱！
“大人息怒。”
陳塘永擺擺手，“通知旗嶺，這一次我要將衛芒所有的勢力清洗個遍！”
雷墨修既然能入侵北部，那他陳塘永也能借雷家的手鏟除異己！誰利用誰還不一定！
偉大的城主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