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規則下，不死物
暗一直跟著老獵戶雨中遊走，因為老獵戶的腿瘸了，他們的路也就走得慢些。
新鮮的泥土遍布全身，破爛衣服上沾染的泥灰把暗襯托得像個乞丐。
廣闊的雨林到底哪裏是他們的目的地，暗不知道，也不敢問。
老獵戶很狡猾，他用魔力阻擋了雨水的侵蝕，越來越大的雨拿老獵戶毫無辦法。
於是暗就倒黴了，不會控製魔力的他儼然成了一個落水泥土狗！
經管如此，暗還是一張死魚臉不帶變的。走到哪都像別人欠他五百萬似的！
環境略過眼睛不斷變化，暗沒心思管現在怎麽樣。
努力地記住走過的道路，為了更快的出去，暗不惜一切！
可到了後麵，暗發現不對，他們在繞圈，饒了一個大圈。
為什麽？大大的疑問在心裏徘徊不已。
老獵戶越走越震驚到最後不得已改變路線，藏靈府第為“百源凶地”，這裏雖然隻是其中的一源！可蘊藏的禍患一點都不少！
為什麽他每次都能避過？
老獵戶很費解，道路上千奇百怪、凶惡無比的植被奇石為什麽總能被他避過去！
一源之地，險惡的是植被，以及數不勝數的奇石怪草。一不注意就會喪命。
暗能躲開危險原因有二，其一若懷縈，若懷縈作為丹藥宗師，雷家作為丹藥大族！暗自然能見識到很多稀奇古怪的草木。
更甚至若懷縈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閑暇的時光，若懷縈總會念上幾句藥理知識。
又加上若懷縈記憶力差，所以她才時時念天天念月月念年年念。
而縱觀雷淩的前十幾年，數著若懷縈陪伴時間最長，這直接導致了三人藥理知識儲備的直線爆炸式增長！
就拿剛才吃掉的果子，暗雖然沒見過。但入口的那一刻腦海馬上反應出信息。
“皮黃有斑，果肉綿軟，酥甜帶酸，北山黃包紅果，微毒，食其種可解。”
其二也是運氣不錯，今天暗的運氣可謂高得離譜，也許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低頭就能救自己於水火！
時間很漫長，老獵戶走著走著也開了竅。
他錯了！
這個孩子不是當年的他，而他也不是當年的老師。
當年自己用命牢記的十萬大山，而這個孩子早就明白十萬大山的種種。
老獵戶有種悔恨，他應該早發現的，就在這個孩子認出煙玉石，甚至是在他吃下黃包紅果的種子時。
暗的社會地位決定了他見識到的東西比常人多得多，而以前的老獵戶天賦再高，也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孩子，他的見識少得可憐。
發現了紕漏，老獵戶立馬更改了計劃，現在的他迫切想要知道暗的人生界限。
他知道些什麽，不知道些什麽，人生閱曆又到了幾何？
不能拿自己的標準去評論他，這是老獵戶現在得出的結論。
經過故意為之的行為之後，老獵戶算是對暗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善表達，不善交際，帶著很大程度的幸運，還有對事物的無所謂。
這個孩子很奇怪！老獵戶搖搖頭，得！這次有得忙了。
改道了！
暗熟記了好久的道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老獵戶踉踉蹌蹌的步伐改變了軌跡！
老獵戶的行為在暗眼裏是特別奇怪的，哪有人在林子裏亂轉的，而且是在藏靈府第！
怪老頭！暗心中嘟囔著。
天色漸漸暗淡，黑色在林中逐漸放大，朦朦朧朧的雨融合了黑色，雨林越漸模糊。
一開始暗以為是天氣的原因沒有在意，等他們走出雨林來到一處空曠的地界時，暗發現不對！
雨變成黑色的了！
黑雨點綴了萬物的輪廓，肆意妄為！
暗伸出手，然而黑雨卻沒有落到掌心，用魔力組成的屏障牢牢把暗鎖在裏麵。
魔力波動，是他！
暗看向前方，頹廢的背影在這雨中依舊焦脆。
突然間，周圍的景色如潺潺的水，波動，毫不真實。
液體般的世界交雜成陌生的畫卷，暗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背後傳來呼呼的響聲。
黑色將身後的雨林獻祭成張牙舞爪的魔鬼，口露惡臭，一點一點靠進！
尖銳的狼鳴響徹天際，而伴隨著狼鳴的起伏，淡淡的霧氣騰起，融合進這片混沌。
天地色變！
暗又不由得上前幾步，緊緊跟住老獵戶。實際的行動向老獵戶證明了暗的慌張。
“還是來了！”老獵戶楠楠的語調消散在混沌。
恍惚間，暗看到了狼！漫天遍野的狼群！
就像變戲法似的，突然出現。
個個尖牙利嘴，凶色狠辣！低沉嗚鳴，慢慢逼近。
黑色勾勒出狼群的形調，也不知是雨給它們染成了黑色，還是本來就是這毛色。
“狼奴！都域的守衛者，不死的象征。”
“沒有尾巴的怪物！”暗鬼使神差地順著老獵戶的話跟了一句！
老獵戶一愣，隨即笑道：“是啊！沒有尾巴。”
腳下的大地翻騰不已，黑色的霧不停洶湧。
這片大地突然變成了深邃的汪洋。
又是魔力波動！
熟悉的感覺，暗明白腳下的一切是老獵戶的傑作。
踩著柔軟的“大地”，暗的內心越來越不真實。
老獵戶重新抬起了腳步，這次不急不慢的他走得快了些。
暗自然要跟上。
狼群暴動，四麵八方衝鋒而來的狼群，眼見就要淹沒兩人。
緊緊握住雙拳，掌心的汗水潮濕又難聞。暗恐慌如此。
腳下的汪洋迸出滔天的黑霧，黑霧形成巨大的圓圈，護在兩人四周。
砰砰砰！
好幾聲碰撞，數不清的狼群撞在黑霧上，頃刻間碎裂爆炸，場麵血腥無比。
看似凶惡的狼群在黑霧麵前，脆如散渣！
“一源之地隻允許存在十匹狼奴，越怕，看到的就越多！”
老獵戶的教導之路已經開始。
暗無法不恐懼，不僅僅是自身的弱小，他更覺得這裏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內心的情緒，使他無法控製。
黑雨凝成虛幻的景色，一匹狼奴突兀地出現在老獵戶的麵前。
不給任何人反應，狼奴尖銳的利爪已經貼近老獵戶的皺紋臉。
直勾勾的揮擊穿過了老獵戶的老臉，此時被爪子拍過的地方化成黑霧飄揚空間。
隻剩一隻眼的老獵戶凶惡地盯住了降落的身子，抬手，伸入，伸出動作一氣嗬成，順暢到根本沒有人注意發生了什麽。
待狼奴的身子砸在地上時，暗才看到老獵戶手裏握著一顆心髒！
堅強有力，跳動的心髒！
噗——
……
黑霧從地下升起圍繞住血腥的大手，將一切罪惡的東西帶走。一會兒的功夫，老獵戶又恢複到以前純潔的他。
黑雨漂泊，遠處轟轟的巨響震動著內心，四周越來越多的虛影凝結，由黑霧組成的巨大防護圈被攻破！
老獵戶臉色凝重，這裏已經不允許他們停留了。可走之前老獵戶還想確定一件事。
擦去嘴角流淌的血跡，老獵戶笑了，哎！就說有得忙吧！
暗極力地控製內心情緒，這陣陣的轟動他極不喜歡，厭惡感滿滿。
貼近耳邊，暗聽到了危險的尖鳴。
一匹狼奴出現在他身邊，窮凶極惡！
咚咚咚！
該死的心跳加速，伴隨著轟然的巨響轟動不停。
冷靜冷靜！這一切是假象！
暗毫無底氣地安慰著自己。
利爪已經伸到身旁，巨大的壓力迫使暗睜開了眼睛，身體自動躲避。
致命的一擊被及時躲掉。
恐慌不已的暗死死盯住前方的狼奴，胸膛上還留著爪痕的血！那不是假的！
他剛才離死就差幾秒！
狼奴見攻擊被躲掉後，虛幻的身子頃刻消散。
天地間再難找到它。
“過分追逐，虛幻也是現實，現實也是虛幻，狼奴狼奴說到底隻是奴役自己而已！”老獵戶看似簡單的介紹，蘊含了很多無法解讀的內容。
現在的暗不會懂。
因為此刻！一隻鋒利的爪子在背後揮舞而來。
暗背對著它，看不到的。
可他偏偏看到了，腦海裏自然而然反射出背後正在發生的一切。
這一刻暗有種感覺，強大！無所不能，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爪牙，都是他的眼睛。
他能看透一切，也能解決一切。
就是這個感覺，暗遲疑了，背後存在的危險不到一秒就能送他去見閻王！
多麽危機的時刻，暗就是遲疑了。
他應該躲，不！躲不掉的。奇怪的感覺讓暗思考事物更透徹！
背後的速度他無法不匹及！要躲必死！
此局無解？
不！暗心裏明白，剛才老獵戶發動的術也好，魔力波動也好，都證明一件事，他的魔力跟自己一樣！
讓自己的身體虛霧化，再采取攻擊！
想到這，一秒過去了，利爪撕裂了腦顱……
飄散的黑霧連接著傷口，狼奴被應該拍碎的腦顱再一次虛化。
潛藏在深淵的黑影衝破枷鎖，一把手握住了狼奴的脖頸，一把手插進了狼奴的身體。
背後的黑影從哪裏來暗不知道，它又為何會救自己暗也不知道。
黑影的笑容極為奸猾，把玩著生命的它便是命運！
狼奴的身子突然融化，它沒有給黑影殺死它的機會，黑乎乎的粘稠液體不停下落，黑影插進去的大手也被侵蝕。
索然無味！黑影失去了興致，也跟著化成黑水滴落汪洋。
暗回神時，虛化結束，他快速回頭。
空蕩的背後雨還是漂泊！
沒有異常，仿佛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腳下的汪洋平波無奇，不隻是粘液沒有激起層層的紋路，就連這漂泊的大雨也沒有讓它產生任何的激蕩。
這時，暗才注意到汪洋裏沒有他的影子！
滿天的狼鳴消失了，周圍渾渾噩噩的一切在眼中也不在那麽混沌。
強大的力量滋生了自我。八隻！暗看清楚了，還有八隻狼奴！
遮擋的迷霧不知何時消失，揉雜在一起的環境也漸漸分離，這就像一場夢境，夢醒了，什麽都不剩。
黑雨越漸漂泊！
老獵戶感受到了壓力，腳下的汪洋終究喧騰。
這裏已經帶不下了，他們該走了。
黑雨遮擋了視線，模糊間暗出現了錯覺，不遠處的狼奴竟然變成了十隻！
一源之地法則，十匹狼奴。
說十匹就十匹，多了不行少了不讓！
又一次抹去嘴角的血液，從老獵戶臉上的微笑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代價大了點。
汪洋下伸出一隻黑色巨手，迎著大雨，毫不畏懼。
大手在空中握拳，拳心處幻化成一圈又一圈的黑洞。
狼鳴吹響，這是最後的進攻。
隨著狼奴的衝鋒，強壓的氣勢呼嘯而至。
迎麵拍打過來的雨水被無情的屏障擋在外麵，颶風撕裂了四周噩夢般的現實，一切又恢複原樣。
天還是陰陰沉沉，雨還是微微若若。
暗難以置信竟然能用氣勢勾引天地色變！
情況越漸危機，汪洋的屏障被衝散，憑它阻擋不了狼奴的衝鋒。
老獵戶不急不慢跳進黑洞，一句話沒說。
暗可傻眼了！
什麽情況！
漸漸收回的大手逼得暗來不及思考，跟著就跳進去了！
緊接著大手回落，汪洋消失，大地出露。一切如初。
狼群費力的刹住腳步，它們來到老獵戶兩人消失的地方，聞了聞。
古怪的眼光從它們眼中迸發，遠在天邊的生物大聲吼叫！為什麽還要回來！你憑什麽回來！
……
黑洞連接著一處懸崖，懸崖之頂，老獵戶從黑洞裏走出來，駐足了片刻。
不一會暗就被黑洞“吐”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枯燥的大地上。
禍害整個十萬大山的雨竟然沒有殃及到這裏，這不科學！
暗觀察了四周，沒有異樣。看來他們是躲過去了。
“那到底是些什麽？”
“靈物……”
“我知道是靈，他們為什麽不會死！”
“因為靈造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