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進軍衛芒(刺殺)
本尊睜開眼,麵前鏡子裏滿是繃帶的倒影如此憔悴不堪。四周的物品沒有改變,還是父親的房間。
問題是自己是怎麽走到這裏的?
本尊遲疑了瞬間馬上反應過來,有人醒了!
然而在心中呼喚了許久,一個聲音都沒有。
難道是“人格混亂”!本尊內心一驚。
“又沒死,不懂你在擔心什麽。”
暗的聲音從內心世界裏傳來。
本尊梅開枝捎般狂喜,“你醒了不回我!”嚇死本尊了,還以為是“人格混亂”,蟻族的事還沒有著落,要是再加上“人格混亂”那不用活了!
“不想說。”暗用了三個小時才從心境裏走出來,心情自然不愉快,所以不想說話。
“你!”本尊說不出任何教育暗的話來。
“後來發生什麽事了?”暗問。
本尊冷哼,現在知道來求我了,晚了!
“不知道。”
“快說。”暗不願和本尊廢話。
“自己看!”本尊打開記憶的限製,讓暗自己抽取記憶,“等等,你的呢!”
本尊突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暗“人格合一”後的記憶是怎樣。
“麻煩。”
“我……”
……
衛芒城隸屬龍鱗帝國七大都省之一,國土最北,搖光省的天麟市。這裏北有北部最大的河流“烏環”,南臨齊齊拉爾山脈,西靠大貝沙爾草原。
它是龍鱗帝國內,人流、物資、物產最豐饒的地區。基本上各個勢力都想在這分一杯羹。
夜晚降臨,本該寂靜的衛芒城,卻歡騰不已。四通八達的道路上樹立著一排又一排高大的水晶燈,綻放的熾光將黑夜渲染成白晝。
對於勞累一天的工人現在是最好的休息時間,但對於販夫走卒、登徒浪子、賭徒酒鬼、熱戀情侶來說,真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當然,黑衣小子也不例外。
小子一直隱藏在人群裏,緊緊跟住目標,繁華的街巷人肩擦踵成了他最大的掩體,作為一名殺手,隱藏的好與不好決定著生死。
一周以前,若懷縈出山的消息引起軒然大波,人們在談論雨家到底花了什麽代價才將大師請出山的同時,也不忘揣測雨楠生到底得了什麽病非要大師出麵才能治愈?
黑衣小子注意的焦點則是若懷縈隻身前去,武王沒有跟隨,也沒有帶任何護衛。
這是天賜的機會,小子練了十年的殺手之道,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報父母的仇!
平常的時候,若懷縈隻會待在雷家,有武王和夜衛的保護,他根本無從下手。
現在機會來了,他絕對不會放過。
小子在雨家門前蹲了九天,一直在尋找機會潛入,刺殺若懷縈。
隻可惜雨家的防衛程度超出他的想象,極為嚴苛的進出時限,別說是個人,就連一隻老鼠也進不去。
小子認為自己要失敗了,可在今天晚上出現了轉機!
待在雨家九天沒出過門的若懷縈竟然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裏喬裝出門了!
小子不知道若懷縈要去做什麽,可老天送給他的機會,他才不會放過。
就這樣,小子無頭無腦地跟了若懷縈八條街,當然小子一直在揣測若懷縈的目的。
她這是怕有人跟蹤,還是說已經發現自己了想要甩開?
不管出於哪種目的,今天這個險,小子是一定要冒的!
幾波巡邏護城隊過去了,沒有人認出若懷縈,她走的這條路是通向外城的。外城樹多林茂,人煙稀少是下手的最好時機,小子心中計較一番,腰間的鋒刀越顯鋒芒。
寬闊的街道旁,兩排樹木排列緊密,井然有序。微微月光映在大樹的身上,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銀沙,美麗玄妙!
因為是外城區,本來就人少,再加上晚上,更是沒人。
陰暗的路上隻有若懷縈一人,前麵被黑暗吞噬的路口,要不是膽大的人肯定會被嚇死。
風微起,樹葉沙沙,“斯夫斯夫”迷人的啼鳴在深夜的掩護下傳來,若懷縈停在一棵樹前,駐足尋找,哪裏來的聲音如此好聽。
就是現在!零星點點,寒光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直線,炸裂的速度讓小子扔出短刀的手都冒了煙。這個時機特別完美,在若懷縈分神的第一時間出手,打她這個措手不及的時間!
短刀上刻著的無上“破防”陣法能破除一切防禦,隻要短刀碰中若懷縈,必死無疑。
電光火石間,若懷縈來不及作出反應,三把短刀毫不留情釘在精美的臉頰上,入肉三分!
眼看一切想自己預先的方向發展,小子沒有透漏出特別的喜悅,他知道他麵對的是誰,那些經過戰爭洗禮的人,輕視他們,誰有那個資本。
更何況他麵對的是一代宗師!
果然,三把短刀雖然陷進肉裏一半,但若懷縈臉上一滴血都沒留。更恐怖的是若懷縈頂著三把刀扭過頭來,看著暴露在深諳環境裏的殺手,一笑。
小子全身寒毛炸立,膽寒的情緒從大腦蔓延全身,若懷縈隻是一笑便打破了一個殺伐果斷的殺手的心境。
危險!危險!危險!
強烈的第六感提示著小子,但小子並沒有從眼睛裏發現有任何能危險到他的事物。可十年的磨練還是讓他遵循本能,離開腳下的地方。
小子猛然發力,撲向右邊的大地,在他離開的一秒後,原先駐足的地方發生爆炸!熱浪席卷,小子打了好幾個滾後才停住,他不知道若懷縈發動了怎樣的術法,可他保住了一條小命!
當小子穩住身形後,發現臉上好像多了些什麽,手一摸——三把飛刀!
“啊——!”劇烈疼痛的臉頰告訴著小子此刻的真實,若懷縈臉上的短刀,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若懷縈還是笑著,看著小子如此,不打算再上前給他致命的一擊。
小子不斷往後退,大汗侵濕了衣衫,雙手捂住插著飛刀的臉頰,他正在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任何時候都不能自亂分寸。
火熱的劇痛還在揪撓地他單薄的身子骨,小子不知道若懷縈怎麽把短刀弄到自己臉上,但短刀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觸之必死!
現在他插著三把,還能走!這隻能說明假的!他眼前的景象都是虛造的。
他中了幻術!
調用魔力入眼,赤藍的光芒看破一切法障,小子麵前的景象支離破碎,臉上的飛刀不見了,若懷縈站立的位子出現在原先十米之後。
“斯夫、斯夫”的叫聲依然存在。
果然是幻術!發現自己沒有動手,小子終於明白,若懷縈之所以來這外城就是發現了自己除之而後快!
若懷縈樸質的眼神中流過一絲驚訝,那孩子竟然開眼了,萬裏挑一的天才竟然讓她碰到,隻可惜是來殺人的!
理智與仇恨在兵刃相交,小子要立刻做出決舍,是走,還是留。
走,能保存實力,等來日一個恰當的時機再次刺殺。留,拚死抵抗,一命換一傷,因為小子知道他殺不死若懷縈,能讓她受傷就很不錯了。
轉念間,小子露出苦澀的笑容,她能讓自己走嗎!
此戰,不戰死,戰也死。
他根本無從選擇。
“孩子,你我無仇何必這樣。若是祖輩的事,一切都過去了,何不放下呢!活得如此累,又是為了什麽?”若懷縈想要勸小子放手,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人族。
一個開眼的人才,對於人族來說是意義非凡的。
為了人族的昌盛,若懷縈覺得她應該勸一勸。
當然她的好心在小子那確是驢肝肺,小子才不會相信若懷縈他的殺父、殺母仇人。
見小子沒有收手的樣,若懷縈哀歎一聲,被仇恨遮擋心誌的孩子!
三根棕黑色巨型藤蔓從腳下破土而出,衝向小子,若懷縈出手了,她若是攻方,一切還是有轉折的餘地。
藤蔓的尖端發出“呲呀”響聲,像是凶獸的利爪彈出,麵對獵物毫無憐憫。
作為一名殺手,從暴露的那一刻就要果斷撤離。但小子卻選擇以武者的身份發動正麵攻擊,將十年的苦學拋之腦後,這一戰,他必敗!
衝來的尖刺,小子毫不慌張,魔力入眼,赤藍的眼神將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小子計算了下距離,“刑法誅絕”必須近身殺伐,可他想要近若懷縈的身,幾乎是不可能的,兩百米的距離,還是要依靠“水形體”的出其不意。
清晰的進攻路線在魔眼下無處遁形,極速衝來的藤蔓在小子眼中就像慢動作回放,根本打不中小子。
逍遙的步伐,縹緲空靈,又似牛鬼蛇神怪異,小子憑借魔眼和怪異的步伐慢慢拉進他與若懷縈的距離。
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快了!
而空中張牙舞爪的藤蔓就是一個笑話。若懷縈察覺到,小子每次都能準確洞察出自己的攻擊意圖。他的眼睛在進化!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了,要覺醒了嗎?
若懷縈挺激動的,能開到天眼的覺醒時刻,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資格。
“噗嗤”尖刺沒入血肉的聲音,在離若懷縈八十米的距離下,小子被三根藤蔓刺穿胸膛。
與其說是被刺中,倒不如說小子故意沒有躲開,一滴一滴的水從穿過胸膛的藤蔓上滴落,沒有血液的粘稠 隻有水的清澈。
條條裂紋裂開,六尺的男兒身碎成幾滴水珠落在藤蔓上,立馬沉入其中。
狂舞的藤蔓停止不動,從尖端開始萎縮並不斷延伸至根部。在枯黃的幹皮下鼓起一個大大的水包,水包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藤蔓的根。
若懷縈一皺眉,“水形體”,她記得這個術,當年那對夫妻給了她很深的印象,說起來這孩子也的確有那對夫妻的樣,沒想到十幾年後還能見到故人之子。
水包破皮而出,開始的幾滴水珠變成了幾百滴水珠,小子的水形體將藤蔓上的水稀釋殆盡。串串水珠沿著枯萎的藤蔓飛馳。現在小子與若懷縈的距離隻有五十米!
若懷縈右臂一揮,幹癟的藤蔓上燃氣熊熊烈火。水珠穿過各種高溫地帶,好不容易凝聚的幾百滴血還是被蒸發變回了原先的幾滴。
小子一直砸咬牙堅持,普通的火燒不了他的水形體,但若懷縈是丹藥大師,她那能將千萬珍寶熔煉成一粒小藥丸的爐火之術,能是說笑的嗎?
水形體傷不了若懷縈,小子明白,他也在等這個時機,火加上水,“刑法誅絕”的條件也就達成了。
現在盡最大可能靠近她,提高術的成功率。這才是小子現在咬牙堅持的目的。
水珠再距十米的地方,被烈焰的溫度燒個精光。
燒焦的藤蔓倒塌,熾熱的光芒反射在若懷縈臉龐,燃起的烈火在她眼中不過一瞬的火花,小子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與她為敵。
呼吸不順,若懷縈感覺不對,突然體內湧現一股劇烈的波動,若懷縈極力的壓製,可結果卻有限。
波動濃縮成一個質點,強大的能量爆裂撕碎若懷縈的身體,殘渣的碎片還漂浮在空中未曾降落,小子滿是燒痕的軀體出現在若懷縈爆炸的地方。
“絕殺·刑法誅絕”是將身子幻化成水蒸氣通過呼吸道潛入人體的高超殺法神通。施者非死即殘,中者必死無疑,決等的禁忌之術。
小子再次大仇得報,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倒映出他的樣子。本該是鮮血肆意的場景卻變成了大雨漂泊,雨珠懸浮在空中未曾掉落。
水形體!來不及給小子反應,雨珠們咋空中聚集成一個倒立的男兒,那個虛影真是小子眼中的自己!
“啊!”小子發瘋似的吼叫,猛然抬頭打碎水做成的幻影,身形爆退,魔力再次湧入眼中。
若懷縈絕對不會水形體,家傳的絕學,從孩童時就要刻苦修煉日積月累下才能習成,小子深知其困難,若懷縈怎麽能會,隻有一種解釋,他還沉浸在幻術裏。
“解!”魔眼再次看破幻境,眼前的景象支離破碎,當小子回神,這時眼中的一切應該是真的。
一根藤蔓綁住雙手,將小子吊在空中,另外幾根藤蔓緊緊纏住身子,小子現在像極了一隻蠶蛹動彈不得。
小子疑惑不解,第一次進入幻境,是因為自己不察,第二次明明都開了魔眼,怎麽還是中了幻術?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斯夫、斯夫”動聽的啼鳴還在繼續,小子恍惚間忽然醒悟,這叫聲!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裏——以音入幻!
這可能嗎?
可現實就擺在這,不容小子質疑。
麵前的若懷縈心裏叫好,能反應過來是聲音的問題,很不錯了!
“孩子,為什麽要害我呢?”若懷縈隻記得“水形體”那種奇特的術,至於當年那對夫妻到底怎麽樣了,她確實記不得了。
“呸!你殺了我。”小子惡狠的態度不給若懷縈任何好臉色看。
“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若懷縈抹去臉上的不堪。
“若懷縈!這次沒殺了你,是我無能。總有一天你會死在你留下的惡果手裏,永不超生!”
小子死意已至,他留下來,就沒打算活著。隻是沒殺得了若懷縈,沒臉去見九泉下的父母了。
若懷縈看得出小子什麽都不會說了,年輕人有血性,強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殺了他太可惜了,開了眼更有可能覺醒天眼,這意義對人族來說太重大了!
那放了?哎!是個問題!
突然大霧迷離,升起的濃霧將任何事物包圍其中,灰白的眼色阻礙了視線,若懷縈連五指的樣子都看不清,可見霧氣之大。
對藤蔓的控製還在,若懷縈會心一笑,有人來救你了,孩子。
隻是這種拙劣的陣法,實在難看。
逆生道轉,行無止,進無窮,法相諸滅。若懷縈破開濃霧法陣,刹那間,靈魂仿佛受到牽製,雙目無神,若懷縈愣住了。
老大在暗中看見若懷縈中招的一刹那,咽了口唾沫,提刀而出,一輪滿月,攔腰斬斷將小子吊起的巨藤,單臂緊緊抱住掉下來的“蠶寶寶”。
有點沉,沒抱穩,眼見小子就要砸在地上,急的老大連手裏的刀都不要了,往地上一扔,雙手死死抱穩。
什麽魔力、秘法,什麽丹藥、符籙,什麽陣法、絕技,隻要是能加速的統統用掉,風馳電掣,奔逸絕塵,老大逃得可謂是風風火火。
一溜煙不見後,若懷縈才回複神情,到是小看了呢!
身後嘈雜的聲音不斷傳來,若懷縈回頭望去,深夜裏,幾處火光在飛速移動。巡邏隊來的可真快,衛芒城的防衛就是比葉鋒城嚴的多。
雙腿變成盤根錯節的樹根深埋地裏,身體拉直充盈,老化的皮膚僵直幹癟脆,若懷縈變成了一棵年邁的參天大樹。一隻小小的斯夫鳥落在了樹幹中的洞裏。
如果小子仔細觀察的話,一定會發現,自始至終若懷縈一步未動,她站立的身後,一排樹木裏少了一棵!
小子以為他和若懷縈作戰,其實那隻是一具分身罷了……
……
本尊接受完“種子改造”的第二天夜裏,雷墨修傳送到衛芒城。
雷墨修離開雨家時是當天深夜,他來衛芒城就是找若懷縈的,可惜他的期望卻給了他失望,若懷縈沒有待在雨家,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
柳晗影和逐鬱蘭在幾天前就走了,要是沒走的話,雷墨修還能找人問問。現在悲催的他隻能動用強大的感知力一遍又一遍掃過衛芒城每一處地方,尋找他調皮的妻子!
可惜若懷縈隱藏了氣息,若懷縈隻要隱藏氣息鬼都找不到她!雷墨修鬱悶,說好的美人溫柔鄉成了深夜無家可還之人,這落差有點大啊!
突然雷墨修醍醐灌頂般的醒悟過來,對啊!還有蒼天鷹跟著懷縈啊!怎麽給忘了?雷墨修自己快被自己蠢哭了。
立馬感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魔力波動,果然在山區的天空上,雷墨修發現了蒼天鷹的蹤跡,她去山區幹什麽?
雷墨修心裏大大的一個問號,得!還要跑一趟外城山區,這倒黴催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