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家
瑟瑟長風，吹不盡的世態炎涼。今日的夏夜卻是如此寂靜。
千餘名夜衛整裝待發，暗伏在夜衛本營四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至高指令。
夜衛本營說白了就是位於中心的一座平房。平房內空空蕩蕩，靠近裏麵的位置有三層台階，台階支撐著一個四米長的平台。
平台上擺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平常時平台下本應空無一物，可現在卻擺著十把椅子，左五右五對半平分。
十幅魔法陣懸浮上方，微弱的光芒從魔法陣上散發而出，要是到了夜間不開燈的話，不知道的人肯定認為是鬧鬼了！
世人要是見了平房一定會驚奇，他們一定會覺得夜衛不該如此簡陋，但要是行家看了便會震驚不矣，原來還能如此使用魔法陣！
雷墨修坐在平台的椅子上發呆，雷子意背對著雷墨修坐在桌子上想事非非。
而他們下方的椅子上坐著四個人，左三右一。
左邊第一個穿著白色軍裝，長長的傷疤環繞整個脖頸下方，眼色平溫身材均勻，看上去給人一種特殊的親和感，就像下凡的天使撫慰信徒。
唐正國，人如其名，堂堂正正，熱愛祖國，龍鱗帝國五大元帥之一，掌控五大軍團之一東南·白銀。
左邊第二個，一身高領墨色長袍，口鼻被遮蓋其中，悠長的頭發分出一股遮住了左眼，人們能看清的隻有他那壓抑的右眼以及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逐庭因，冷漠男子，隻有在他認為必要時才會開口講話，怪人一個。龍鱗帝國五大元帥之一，掌控五大軍團之一西北·鷹罪。
左邊第三個，奇裝異服，一條豎線將衣服對半平分，一麵紅一麵白，一枚黑色梅花耳墜帶在左耳，一枚白色桃花耳釘帶在右耳，頭發上挑，手裏拿著一杯紅茶，品嚐當中。
夏承東，自認為是引領世界潮流的男人，但其實是一個患有一定妄想症，極其自信的男人，做事輕浮，不安本分，龍鱗帝國五大元帥之一，掌握五大軍團之一東北·騰蛇。
別看夏承東做事沒譜，如果是在戰場上這樣的人往往夠敵軍喝一壺的！
右邊的那個是一個殘疾人。左半袖無力垂下，隻有右手搭在椅背上閉目修神。斜前方地麵上插著一把斷劍。
雖然少了一臂，但其臉上縱橫交錯的刀疤已經顯露出男人的猙獰可怕！即使是閉著眼，他身上那種血海淋淋的感覺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再看那把斷劍，劍身幽暗無光，大大小小的缺口、裂痕密布其中，怎麽看怎麽是把廢劍。
仞離崖，殺伐之人，龍鱗帝國五大元帥之首，實力至高，掌控帝國五大軍團之一西南·沙葬。
六個男人各有心事，誰也不理誰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年輕時，雷墨修、雷子意外出曆練結識了連天妙、仞離崖、逐庭因、唐正國、夏承東五人。
七個人相見如故，在以後的經曆中更是結下了患難與共的交情。
於是七人義結金蘭，成為異性兄弟。
後來七人坐到了世界上最尊貴的位子，仞離崖四人成了五大元帥，而雷墨修、雷子意更是當上了武王，總領元帥！
再後來，因為一次霍亂，讓七人失去了生育能力，到了娶妻嫁夫之後七人得子的欲望與日俱增！
直到雷墨修、雷子意、唐正國先後將雷淩、雷夢心、唐繁兒撿回，七人的欲望才得以實現！
對這三個孩子，他們可謂是疼愛有加，寵溺至極，就差把帝子的頭號蓋在三個孩子頭上！
由於連天妙，仞離崖等五人的父母早亡，與雷家兄弟的感情更是親如一家，遂願，五人認了雷墨修、雷子意的父親雷言諾為義父，加入雷家，共同為雷家的繁榮昌盛做出貢獻。
因此當今世上的宗族最喜歡背地裏稱雷家——“走狗屎運的一家”。
要不是雷墨修、雷子意娶了若懷縈、若懷君丹藥大師、陣法大師收斂了天下的財富，否則雷家一個無名的氏族，它的底蘊又能比得了哪一個曆史悠久的宗族豪門！
要不是軍團的元帥與雷家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即便是武王，又怎能隨意調用軍隊！
要是不然，雷家的整體實力又比得上誰，能比得上誰！
所以，雷家的崛起總體而言就兩個字——運氣！
天院招生，二十年輪回開啟，各大家族都在為著這次大清洗做著充分的準備。雷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們必須做好籌劃！
所以六個人才會在當天晚上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當然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他們在等一個人，一個真正的掌權者——雷言諾。
此時，房門打開，一絲涼意襲來，六個人歪頭一看，見是他們的女人後，又歪回頭去，繼續沉浸。
若懷縈帶著眾女眷去庫房清點好準備的物資後，返回了本營。
一進門女眷們就感受到了六個人的沉悶，心裏極其不解，不就是挨頓罵嗎！至於這樣了，平時拉個口子、掉塊肉也沒見吭聲的！
女眷們索性也就沒管他們，找了個偏角的位置，聊了起來。
“剛才來的時候就聽二姐說繁兒已經把紫蝶幽穀煉化了，沒把我嚇死！”說話的是一個穿青衣紗裙的女子，身材火爆，後背袒露，誘人至極。
逐鬱蘭，逐庭因之妻，毒宗大師名冠天下，實際上是一個有時候會犯二，會小孩子氣的傲嬌女人！
“繁兒的天賦如此，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懷君說道。
“有什麽可吃驚的，咱閨女能跟你一樣笨嗎！不好好想想。”另外一個女人說道。
“我……誰是你閨女，誰是你閨女，明明是我閨女！嗚啦啦我笨怎麽了，我再怎麽笨也抵擋不了你柳大小姐輸給我的事實！”逐鬱蘭火氣衝衝地頂了回去！
柳晗影一身暗綠色燕尾服，高挑身姿長腿紅發，鳳眼單唇，美豔驚人。
夏承東之妻，藥草世家之女，擅長種植藥草，知識淵博！
“把你的嗚啦啦去了，聽著就難受。”柳晗影滿臉的惡心。
柳晗影有一種怪癖，聽不得別人說些語氣詞，比如：“啊”、“啦”、“哎”之類的隻要一聽到心裏就會難受。
而逐鬱蘭喜歡用“嗚啦啦”作為口頭禪，每次說完話都讓柳晗影難受一下子，為了打擊報複，柳晗影沒事就會頂逐鬱蘭一下，以泄私憤！
“唉！我就說了怎麽滴！嗚啦啦，嗚啦啦.……”
“你！”
“好了，別鬧了，多大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姑娘啊！”若懷縈製止了兩個的拌嘴。
哼！逐鬱蘭頭一撇，不看柳晗影，柳晗影也是頭一歪，不看逐鬱蘭。
“好了！乖！”連天妙笑著摸了摸逐鬱蘭的頭
“三姐，你！”逐鬱蘭嗔怒地撅起來嘴巴，樣子就像一個生氣的包子，滑稽又可愛。
眾人大笑。
“我還沒去看看繁兒呢！她可有受傷！”一直沒說話的穿長白裙的女子開口了。
“不用擔心，小八在那看著，沒事的。”連天妙示意不用緊張。
白裙女子點點頭，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失過。
芍悅，仞離崖之妻，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臉上一直帶著一種淺淺的微笑，沒人能見到她不笑的時候，因為見到的都死了。
因此世人更願意稱她為“佛的笑容”，顧名思義，不過三次！
而連天妙口中的小八是她丈夫白寧玉的外號。
白寧玉，殺手榜排行前三的絕強殺手，一生殺人從未失手，且長相英俊，行事瀟灑，世人稱為“客逍遙”。
至於“小八”這個稱號起源於某年的八月八日，白寧玉生憑第一次踩到某動物生理排泄物，更被目擊者大肆宣揚而得。
“說起來也六年了”逐鬱蘭有種解脫，“這場災難終於過去了！”
“現在淩兒也好了，夢兒的冰魂草再找到兩顆，一切就都結束了！”連天妙接著話說道。
“我覺得還是要多多防備蟻族，聽聞這幾日那邊可不安生。”柳晗影對蟻族不是很放心。
“哼！它們要是敢讓淩兒受一點罪，看我不把它大都變成一塊毒地！”逐鬱蘭護犢之心極強。
“蟻族那邊交給我來監控吧，我離著蟻族也挺近的。”芍悅還是微笑著。
若懷縈點頭，事情該過去了！
“大姐，雨家那邊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見識見識所謂的‘靈毒’”柳晗影再聽到魂靈的時候確實驚了一身，沒想到傳說中的魂係靈真的存在！
“還有我，還有我！”逐鬱蘭馬上說道，作為一名毒宗大師，她當然要去看看這天下第一毒，究竟何樣！
“也好，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四妹你就先別走了，在家看著淩兒我也放心。”若懷縈對雷墨修極其不放心，她知道父子倆內心有一種隔閡，沒打破前，基本上是誰也不理誰。
芍悅點頭。
熟悉的波動傳來，眾人齊齊看向了緊閉的大門。
雷子意從桌子上跳下，雷墨修等坐在椅子上的人站起，麵色沉重。
半空中左邊第二幅魔法陣光芒大方，一個小小的洞口從房門上裂開，兩隻紫黑色大手伸出，將洞口撕裂撐大，一個人形的黑洞徒然出現。
一隻腳邁出，緊跟著另一隻腳。額頭、手、身體，一個年輕人從黑洞裏邁進夜衛大本營！
年輕的麵貌，均勻的吐息，若有若無的氣息，仿佛這片天地不願承認有這麽一個人。
沒有精致的衣服，隻是普通的夏日休閑服。沒有帥氣的外貌，隻是放進大千人群中的一粒沙塵，可有可無。
如此沉穩，如此無懼，一雙眼睛渾濁又清白，像是經曆的萬千，又看穿了萬千。
他不是年輕人，沒有那種朝氣蓬勃的猛勁，但他確實是年輕人，膚白柔滑，沒有經曆過歲月洗涮的皮膚已經暴露了他的年齡！
年輕人單手負背，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臉色極其不好看！
雷墨修走上前去，雷子意緊跟其後。
身子前傾，腰間微彎，恭恭敬敬地雷墨修喊了一聲：“父親。”
“父親！”雷子意緊跟著說道。
“義父！”仞離崖、逐庭因、唐正國、夏承東齊聲。
最後走過來的若懷縈帶領眾女眷齊聲喊道：“爹。”
難以置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雷家當家家主，雷言諾！
“嗯。”雷言諾應了一聲徑直走向台階，坐在了平台的椅子上。
眾人分成兩波站在下方的十把椅子前，不敢入座。
“我入關十二年裏，家中可發生些什麽！”聲調不平，字音加重突出，這句話明顯指出雷言諾心中的不愉快。
雷墨修沉默不語，其他人也不敢做這出頭鳥。
“怎麽不說話了！”
雷言諾在雷淩四歲的時候閉關修煉，入關前他明確告訴雷墨修，如果雷家發生了什麽大事，一定要告訴他。
可十二年的時間，雷墨修一次也沒來找過雷言諾，雷言諾還以為雷家無事，但僅僅出關了一個時辰，雷家的種種傳聞已經讓雷言諾站不住腳了！
雷家的臉麵都快丟光了，他竟然還不知道！
雷言諾氣！惱火！憤怒！殺人的心都有！
“雷墨修！”惱怒的聲音不斷在空間回蕩，刺耳的鑽痛在眾人耳邊炸裂，就憑這一句話，雷言諾便震服了這群大帥、武王。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我！當了幾年的大武王就不知道你老子是誰了！”咆哮的聲音源源不斷。
“義父，大哥他.……”
“讓你說了！”
唐正國立馬閉嘴。
“我把雷家交給你，你就是這麽給我管的？一共三個孩子，一個你都保不住！我要是死了有什麽臉見你們的母親，拿什麽去見你母親！說啊！”
雷言諾氣勢攀延，一片片牆皮掉落，房屋的裂痕一步步擴大，眼看就要破裂之際，天空上第五幅魔法陣光芒大放，眨眼間的事一切又恢複如初。
然後破裂，然後恢複，之後破裂，之後恢複，破裂、恢複循環往複。
“我要說什麽！”雷墨修還是開口了，麵前的椅子化成灰燼，他走上前去，直勾勾地盯著雷言諾，“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嗎！還要我說什麽！”
氣勢散開，宛如出海的遊龍，平鎮四方，房屋終於不在破裂。
雷言諾眼神暴戾，無形的殺氣不斷沸騰。
他站了起來，與雷墨修麵麵相對。
可怕的寧靜驟然降臨，眾人皆咽了一口唾沫，暴雨前的寧靜啊！
大地顫抖，房屋頃刻間破裂到頂，任它魔法陣光芒再怎麽綻放，那一道道深壑溝痕永遠停留世間。
不斷聚集的氣浪在兩人之間形成颶風，屋頂瞬間被吹翻。
若懷君腳下魔法陣大顯，奔騰的遊雷加持在第五幅魔法陣上，魔力綻放極致，時間的倒流這才跟得上房屋破裂的速度，然後破裂，然後恢複，又是循環！
嘶鳴的雷霆將空間扭曲，莎莎的噪音擾亂著每一個人的靈魂。
雷言諾身後血色的巨眼睜開，嗜血成性的氣浪化成一座座萬裏大山，壓向眾人！
一聲龍吟，雷墨修身上雷電肆虐，一條雷電凝成的巨龍騰空而起，浩蕩、偉岸的身軀擋在了萬裏大山的前麵，咆哮之音靡靡。
仿佛是一個孤軍奮戰的將士為了守護身後的百姓，獨自麵對千軍萬馬！
光屏包圍其他人，由仞離崖、逐庭因、唐正國、夏承東共同施展的保護屏障保護著他們九個人！
氣勢之間爭鋒帶來的壓迫，會無差別進攻在場所有的人，即便是施展者也不能例外。
這種壓強就算是大帥也不能在期間逗留片刻，如果稍加不注意，碾壓的氣浪會攪碎靈魂，將肉體擠成肉醬，不入地獄，不進輪回！
座座萬裏大山砸在了巨龍的軀體上，一次比一次重，壓抑的咆哮疏散不了巨龍的悲痛。戰鬥在千軍萬馬前的人兒身上早已千瘡百孔，他會死的！絕對會！
雷霆閃過，無數的雷手擋在了巨龍的前麵，大山壓來，雷手撐住，數座大山壓來，數千隻雷手撐住，巨龍終於有了喘息的時刻。
雷子意站在了雷墨修的身後，形色凜冽，他早已不是平常的那個不著調的他了！
雷言諾神情更激，全身的肌肉彭漲，個子略微長了一點，歲月的滄桑爬滿了他的大臉，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戲法似的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一個中年人！
氣勢加重，魔法陣上冒出濃煙，房屋碎成殘渣。
幾十條紅色光線，條條對向雷子意心髒的位置。
來不及躲擋，光線射進體內，雷手頃刻消散，雷子意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胸口，血液不斷從他身體上的每一個汗孔流出，疼痛，無比疼痛！
隨著雷子意的悲鳴，大山再次襲來，巨龍無力反抗，一直墜落，雷墨修噴出一口老血，魔力潰散，巨龍瓦解。大山化作道道雷霆砸在了雷墨修的身上！
狂雷舞動，強烈的衝勁衝蕩著他的每一寸肌膚，神經、細胞不斷壞死，不斷重生。
雷墨修的雙腳再也支持不住他的體重，他倒下了，任憑雷電馳騁、轟炸！
千名夜衛震撼得忘記呼吸，幾盡將自己憋死。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武王，現在一個跪在地上，一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這到底是怎樣的力量！
巨眼閉合，氣浪消散。一切又回歸平靜，房屋雖然破裂成渣，但十幅魔法陣還完好無損，除了第五副冒煙外。
最後一副陣法光芒閃過，濃煙立馬消散，第五幅法陣上微弱的光芒忽閃忽閃，各種紋路、符字複原，陣法被修好了。
點點塵埃聚集，一磚一瓦合攏，時間的倒流再次開始，房屋又恢複如初，這次沒有破裂。
“為什麽不治病！”質問的聲音傳來，又變回年輕人的雷言諾語氣沒有之前的過度強硬，看起來是消了一點氣。
“懷縈！”
突然被點名的若懷縈一驚，“爹？”
“他們倆胡鬧，你也跟著胡鬧嗎！”責怪的話語不容若懷縈反駁。
“對不起爹！讓您擔心了。”若懷縈對自己的錯誤供認不諱，這的確是她的錯，她沒有盡到一名妻子的責任。
“你們倆看看現在的樣子，有一點雷修的樣嗎！我雷家的臉麵全讓你們丟盡了！”
下麵的雷墨修、雷子意陰沉冷漠，疼痛過後，帶來的是全身的暢快，多年的頑疾被打通，肉體上的舒適感無比優越！
但是舒暢的感覺沒有治好兄弟倆內心的傷痛。
不管他們的身體多棒，六年來自己孩子身上發生的痛苦永遠地刻在了他們的心上，這一生都無法被原諒。
多年前的“二保一”，不管選擇誰活，“保一”的方法都要付出代價！
百人的性命還有施術者的二十年陽壽！
為了活命，兩兄弟別無辦法！兩人一共四十年的壽命獻祭，盡管術法成功施展，但他們也留下了病根。
以若懷縈的醫術，這種病災隻要多加調節完全能治愈，但兩兄弟沒有選擇治療，因為他們不配，他們的孩子還在受苦，即便是好了，他們也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他們拖了六年的病根，直到現在如果還不注意，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死亡！
雷言諾打通了他們的穴道，破壞了其中壞死的細胞、神經、血液，他相信憑借雷墨修、雷子意的恢複能力用不了多久身體就會自動病除！
可雷言諾更明白，身體上的頑疾沒了，心裏的恐怕難了。
他除了罵他們還能幹什麽！說到底他也是個無能的父親！
雷言諾長長地哀歎——
雷墨修、雷子意顫顫巍巍起身，仞離崖，夏承冬立馬上前扶住，兩人擺手，示意不用。
“我知道你們悔恨，知道不叫我的意思！是啊，就算加上我又能怎樣！我的孫兒們，該痛還痛，該死還會死！”
聲聲悲傷，雷言諾有著一個獨立的情報網，這個情報網與“線”掛鉤，且隻聽令與他，隻要是雷言諾想知道的事，天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當他獲知雷家的處境時，內心又是何等的淒涼！
“爹，都過去了。”若懷君安慰道。
“是啊，爹您也不必太自責，淩兒和夢兒現在都好了，咱不能老沉浸在悲傷之中啊！”芍悅也安慰道。
“淩兒，他.……”雷言諾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說到，“他還沒接受種子吧。”
“快了，還有一個星期。”雷墨修冷不丁丁地回了一句。從上午的檢查來看，再等一星期的時間，雷淩的身體就能達標。
雷言諾點頭，“這次的天院，你們打算怎樣？”
“一年的時間太少了！淩兒他怎麽趕也趕不上的，這次我不打算讓淩兒參加選拔。大帝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說。”雷墨修知道差異，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白白去送死，天院的選拔，人心的毒辣！他可是領教過。
“那夢兒呢？”
“夢兒，我們會聽從她的心願，她如果想考，我們會全力幫她，如果不願，我們不會勉強她，同樣的大帝那邊我會去說！”雷子意回道雷言諾。
“這次的招生與以往不同，你們可知道！”
眾人搖頭。
“今年的天院對人族招生，對外族也招生！”
“什麽！”眾人震撼。他們剛才聽到了什麽！
怎麽可能，人族的天院向來隻對人族開放，外族有什麽資格進入！
然而最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如果不是從雷言諾口裏說出，雷墨修他們一定會打死那個妖言惑眾之人。
“這是大帝、天院與萬族之間的事，你們不用管！”雷言諾有一些事不想讓他的孩子們知道。
“以後這世界會怎樣，未來會怎樣，我也無法預知，但可以確定，這次的大清洗不僅僅是人族之間，它已經上升到種群的層麵。一場新的戰爭即將打響！”
眾人知曉雷言諾這話的嚴重性，如果外族的人進入天院，未來就有了太多的不可遇見性，恐怕這不是一場戰爭就能說得過去！
“淩兒、夢兒必須進入天院，他們絕對不能落後於時代的潮流！夢兒我不做要求，但淩兒！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讓他考過前兩場測驗，最後一場我來想辦法！”
“不管如何，明年最後的結果裏，我都要看到‘雷淩’這兩字！
雷言諾“封神”下第一人、雷家當家家主等等的一切頭銜都是次要的，他最重要的身份——古風院長，掌管天院之一龍鱗·古風。
可以說古風學院的一切都由他來製定，雷言諾是唯一一個從地位上與大帝平起平坐的人！
雷墨修眉頭皺出新高度，雷言諾的要求無疑給他出了個無解的問題，他做不到！
“繁兒那邊我會去跟她談，你們不能插手。”雷言諾想要講得說完了，他從六十年前接手，古風院長一職後，從來沒有這麽累過。
古風有規定，凡是任院長之人，必須與外界切掉聯係，專心投身與天院的發展中。
可雷言諾做不到，他是人，有情，更有牽掛，雷家這份牽掛，他無論如何都拋棄不了！
也許上天讓他做這個院長，是對他的一種懲罰，一種煎熬。
“夜衛的安排，還跟以前一樣。”
“是。”連天妙回答。
夜衛一直以來負責天院報名的工作，每當招生之際，夜衛就會分成無數的小組前往全國各地，輔助當地的報名工作。
雷言諾起身，他頹廢的背後曾經肩負了很多，迷茫、痛苦、抉擇，直到他所愛的人死後，他才領悟，人生在世所欲很多，得到很多，可唯一值得珍惜的不過隻是她！
於是他不再管世人的稱讚與質疑，不會管虛無縹緲的臉色。前半生他為了自己活著，後半生他要為他們而活！
第二幅法陣光芒大顯，黑洞又出現在房門口。
雷言諾路過雷墨修身邊時，“多注意身子。”
撂下話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踏進了黑洞，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