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發現
淡然若菊的楊醫女瞳孔微縮，她頓了頓請求道：“今日離開太過於倉促，我連容身之所都沒有，還請沈小姐寬容我一日，讓我好做打算。”
“我發誓，明日我一定離開新綠園。”
她心知自己沒有了沈悅做靠山，對著沈聽瀾也不敢冷言冷語，眉宇間也帶上幾分孤女的脆弱與茫然。
這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姑娘。
用自己的語言、用自己的神態來向沈聽瀾示弱。
“這你不必擔心，雖然你做了讓我們沈家人傷心的事情，但是沈家不至於那麽鐵石心腸，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給你。你隻需跟著秋月走，她會為你安排妥當。”沈聽瀾氣定神閑的說道。
一開始，她的確沒有要為楊醫女找住處的打算。
但是楊醫女剛剛的妥協讓她改變了主意。
沈聽瀾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她決定讓楊醫女留在沈家自己的地盤裏，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至於楊醫女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往後自然會清楚。
至此，楊醫女再無理由能留下。
她的行李本就沒有多少，秋月幾下便收拾好。
楊醫女就是心有不甘，也隻能隨著秋月離開。
北海在沈聽瀾授意下，與兩人同行：“秋月初來乍到，對皇城還不算熟悉，我跟著你們走一趟，免得你們找不到地方住。”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北海與秋月便一齊回來了。
北海同沈聽瀾稟報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命令，已經將人安置在三條街外的迎客客棧裏。”這迎客客棧也是沈家私底下的產業，不過現在知道它屬於沈家的人隻有沈家人自己。
沈聽瀾擺擺手，讓她退下，又讓秋月上前。
彼時南粵與冬雪正跪在一旁，沈思思拿著金鳳花給沈聽瀾染蔻丹，她還有心思對沈思思笑：“染了蔻丹，我看起來是不是更像惡毒姐姐了？”
她年幼時，還聽她娘說過惡毒繼母的故事，方才不顯，但是如今坐下來想一想，自己與故事裏的惡毒繼母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沈思思道：“小姐是為了公子，怎的就惡毒了？”
“且楊醫女不喜歡公子，還要哄騙公子！我們也是看不過去，才會去提醒公子！”南粵也嚷嚷開了。
北海瞪她一眼，“主子叫你說話了嗎？”
南粵縮了縮肩膀。
秋月蹙著眉頭思索片刻，這才緩緩道來：“是的，楊姑娘很喜歡在園子內各處遊玩，園子內到處栽有藥材，她看見了也會將藥材梳理到一塊。”
說及此，秋月躊躇著道：“還有，楊姑娘……”
“說！”
沈聽瀾稍稍肅穆。
她感覺遮在她麵前掩埋著真相的幕布正在逐漸揭開。
“楊姑娘對園子內外都很熟悉，有些地方奴婢都不認得記不住，可楊姑娘卻如同行走在自己家中一般，很是熟悉。”
沈聽瀾猛的抽回手，沈思思沒有反應過來，花汁蔓延至指甲肉片外，沈聽瀾不以為然：“去找沈書過來，讓他帶著人將園子裏有藥材的地方全都刨一遍。”
她讓北海、沈思思、秋月都去給朗秋平幫忙。
“小姐，讓我們也去吧！”南粵與冬雪眼睛亮了起來，將功補過的機會來了！
沈聽瀾將手放進水盆裏，用帕子將染好的蔻丹一點一點洗掉，她看向兩人，挑了挑眉：“你們兩個可是大功臣，我怎麽敢叫你們去刨土？”
還生著氣呢！
南粵、冬雪齊刷刷低頭，“小姐，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擅做主張，我們下次不敢了。”
真不敢就好了。這兩個丫頭太有自己的主意了。
沈聽瀾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罵兩人：“愣著做什麽，還不來幫我擦手！”
兩人都跳了起來，一個人幫沈聽瀾洗蔻丹，一個人幫沈聽瀾擦手。她們還對沈聽瀾討好的笑，“我們就知道，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你們啊……”沈聽瀾無奈的搖了搖頭，“下次不要這麽冒失了，有什麽事情與其他幾個丫鬟商量著來。”
另外三個，可比這兩個要靠譜多了。而且，她們幾個知道了，肯定會來知會自己一聲。
而不是等說漏嘴了，自己才會知道！
“小姐！”沈聽瀾正想著北海幾個呢，她們就捧著一個錦囊回來了，“我們在土裏發現了這個東西。”
錦囊不大，隻有沈聽瀾巴掌大小。
上頭還帶著土裏的濕潤，沈聽瀾扯開錦囊，裏頭是一封信。
幾個丫鬟互相看看，先前她們想不通，但是如今通過這個掩埋在藥材下的錦囊，她們也發現了楊醫女進入新綠園的意圖恐怕就在於此。
沈聽瀾撕開了信封，裏頭掉落出兩張信紙。
一張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另一份，是寫有十幾個人名的名單。
沈聽瀾將兩張信紙都看完，冷笑著咳出一口血：“好啊，好啊，得來全不費功夫，當年對我爹娘出手的，一個也別想逃！”
當年的璃月威望如何？
當年的沈家何其磅礴？
沈聽瀾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她爹娘會被秦裴老賊算計，從而丟了性命。原來不止秦裴一人，原來不止是皇室盼著璃月、沈家沒落！
那份蠅頭小字記載的是那幫混蛋達成協議的過程。
另一份名單是那群混蛋的名姓。
沈聽瀾揮退驚慌失措的丫鬟們，隨手抹掉了嘴邊的鮮血，對沈思思說道：“去把阿悅給我叫過來。”
原先她隻是想離間皇室，如今皇室與這些人的關係，也可以挑撥挑撥。
讓他們狗咬狗，不也是一樁美事？
沈思思沒請來沈悅，倒是將另一個人給請過來了。
“白夫子。”沈聽瀾對來人點頭示意，又看向沈思思，用目光質詢她為何如此。
“我知道你要做什麽。”白艾七深吸了一口氣，“能讓她們退下，我們兩個好好聊聊嗎？”
沈聽瀾勾起嘴角，似乎帶幾分譏諷：“有何不可？”
幾個丫鬟依言退下。
還順帶帶上了門。
沈聽瀾道：“白夫子請坐。”
白艾七卻是怔怔然，“你那麽聰明，我早該想到你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