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他好了
“沈魄是吧？哀家問你，這夜光杯，你是從何得來的？”見識到夜光杯的特別，太後並沒有多欣喜，反倒是露出了忌憚的神色來。
她凝視著夜光杯的流光，眼前浮現出一張青春年少的俏臉來。
那是一張早該被她遺忘的臉龐，卻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當她兒孫繞膝時，當她坐榻架床時……
那個人總會用她曾有的清麗脫俗，無聲的控訴她有多殘忍。
唯有入住佛堂，抄寫佛經，才能讓太後心中得到安寧。她的佛珠從不離身，如今也被攥在手裏，可太後手下不自覺的用力，竟是將珠串崩斷了。
一顆顆舍利子墜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嬤嬤見狀，忙指揮宮人們幫太後將舍利子撿起來。
“慢。”太後語調生冷，“此事容後，沈魄，回答哀家的問題！”
關於夜光杯的來處，沈魄告訴秦炎的是，夜光杯乃是先祖傳下來的，是讓沈家隱世等待的神仙留下的神物。
太子秦炎聽過這段曆史後，對沈魄的信任更深了一層。
但是也告知沈魄，不能將夜光杯的真正由來告訴別人。尤其是在皇帝和太後麵前。
其中的緣由，秦炎沒有多說。
但是沈魄心中門清得很。
如今的皇族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是踩著肩負神明旨意的神使得來的！
他們怎麽可能會願意讓神明的意誌，再次動搖秦家的統治？
沈魄垂下眼瞼，恭敬的說道：“回稟太後娘娘，這夜光杯是沈家的商隊從一個無名小部落裏得來的，商隊對部落首領有救命之恩，部落首領便以此為報。”
“哪裏的無名小部落？”太後咄咄逼人。
一個問題後麵，還接著另一個問題。
沈魄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將這個事情都給說清楚了：“是處在沙漠之中的一個小部落，我們沈家的商隊遇上沙塵暴，被卷入其中，醒來後就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部落之中。”
“等他們從那個部落離開，有人發現自己拉下了一箱子寶石，本想回去尋找，卻發現回去的路上什麽都沒有，那個部落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個故事，是秦炎的幕僚編撰了以後讓沈魄死記硬背下來的。當時沈魄讀都讀得磕磕碰碰，如今倒是背得流利。
夜光杯想要具有神性，能將常水化作神藥，自然要有神秘的出處。
而為了避免皇帝或者是太後生疑，派人去探訪，幕僚便設置了這麽一個處在沙漠之中，不知道來處，更不知道去處的部落。
讓那些有心探究的人，沒有地方去探究。
太後抿了下嘴，不說話了。
秦裴倒是端詳了沈魄好幾眼，才開口道：“太子與沈家獻禮有功，賞金萬兩。”
兩人謝過皇帝、太後，便退下了。
在之後，還有二皇子、三皇子等皇子要獻禮。
四皇子今日也來參加太後的壽宴了，陰鬱著臉坐在輪椅上，隻是低頭喝悶酒，並不與人交流。
至於那位五皇子……他總在打量在場的適嫁姑娘。
沈聽瀾注意到這一點，嘴角不由得一抽。
但是她轉念一想，這深宮之中，就沒有一個人是為了五皇子著想打算的。深宮之外，作為五皇子外祖家的皇城沈家又已經落敗。
他不為自己打算，難不成真的打光棍？
沈魄回來，沈悅身邊便也不冷清了，叔侄兩個湊在一起說話。沈聽瀾並不向那邊靠近，因為那叔侄倆說話的聲音不小，她能聽得很清楚。
也就是說，周圍的人都能聽得很清楚。
“小叔，你覺得皇宮的吃的如何？美酒如何？”
“還行吧，肯定是沒有我們族裏的好吃好喝，唉，這才出來多久，我都想回族裏去了。”沈魄往嘴巴裏扔花生米，“這外頭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們拿出那麽好的東西，就給萬兩金，還沒有我半年的分紅多。”
支著耳朵的客人們“……”
沈家不愧，巨富之家。
隻是會不會太大膽了，天子腳下，居然敢說出如此放肆如此不敬的話來。這深宮裏頭，可是到處都是皇帝的耳目！
不說那些看不見的，就是沈魄與沈悅身邊，都各自立著一個伺候的宮人啊！
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獻禮沒什麽好看的，倒是四皇子的獻禮，讓眾人大大驚訝了一番。
四皇子長相偏向於陰柔，頭發半琯著，更有些美人意氣盡的風情，又有幾分脫不開的陰霾，他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到太後麵前，雙手空蕩蕩。
“皇兒這是？”
饒是見識多廣的太後，也被四皇子這一舉動弄得不明所以。她也不是非要孫兒獻禮，若是孫兒因為什麽緣由沒有備禮，隻需說一聲即可。
怎的什麽也沒準備，還跑到眾人跟前來？
太後是不怕人非議的，也沒有人敢非議她。可是四皇子，如此做隻會叫自己被別人笑話啊。
無聲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太後正想給四皇子一個台階，讓四皇子能體麵的退下，誰料四皇子突然露出笑顏：“孫兒知道，從孫兒折了這雙腿以後，祖母就一直為孫兒擔憂，祈福的經文一本一本的送到孫兒那兒。”
“孫兒在這裏，拜謝祖母。”四皇子說著，不依靠任何外力，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而後，跪在大階上，向太後行了大禮。
太後先是一愣，隨後眉眼都綴滿笑意：“好，好，好！這是祖母今天晚上收到的最好的壽禮！”她對太子秦炎感情最深，但並不代表著對其他皇子沒有感情。
四皇子年少有為，上戰場能拚殺敵人無數。他突然折了腿，太後也是心疼的。如今能見到四皇子好起來，太後比什麽都高興。
“祖母，孫兒一定會護好我們大秦的萬裏河山，為父皇分憂！”四皇子麵上的陰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無前的堅定神色，本像陰柔，也在此刻鋒芒畢露。
四皇子給沈聽瀾的感覺，就像是一把開了鋒的銳劍，寒芒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淩厲。這樣一位如狼如虎的郎君，加入奪嫡會帶來什麽景象？
看著二皇子、三皇子，乃至太子都是宣而不發的忌憚神色，沈聽瀾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