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閣老
久久得不到應答，牆的那一頭傳來疑惑的聲音：“沈小姐，你睡著了嗎？”
沈聽瀾“……”
能睡著才怪！
她隻是由人及己，想到了自己罷了。
白艾七能坦然麵對生活中的困境，如此精神，沈聽瀾著實佩服。盡管君無心，可聽君一席話，沈聽瀾也受振奮，覺著朦朧渺茫的未來，也並沒有那麽可怕。
至少不至於到睡不著覺的地步。
“我睡著了。”沈聽瀾漫不經心的答應一句，說著話的同時往回走。已經很晚了，她要去睡覺了。
白艾七在牆的那一頭等了許久，再沒聽到小心壓抑的腳步聲後，於黑暗中勾了勾嘴角。
也回去歇了。
歇息得晚，可第二日沈聽瀾還是一早醒來的。她是閑人，閑人不比忙人，整日裏奔波。就算是夜晚裏晚睡了，過度修養的身體還是早早複蘇。
沈聽瀾沒有賴床，正好她有事要忙。
閑人也不能一直閑著啊。
不然往後風雨席卷而來，還有什麽應對之力？
沈聽瀾去到沈魄的院子裏時，沈魄與方老三都已經醒來，在院子裏做五禽戲，這兩人昨夜裏醉得一塌糊塗，今天精神頭倒是不錯。
她沒有打擾兩人，在旁邊看了一會，等兩人鍛煉完身體，才一同進去用早膳。
沈魄神清氣爽，拿汗巾擦著臉，抽空對沈聽瀾說：“我聽說阿纓昨夜等了我許久？我還想著用完早膳去找你，你自己卻找過來了。”
“我們先用膳。”沈聽瀾微微一笑，並不想打擾沈魄用膳的興致。
有她這位病弱的沈家少族長做東宮與沈家之間的樞紐，沈魄與東宮勢力接觸得越來越深，日漸繁忙，用膳的時辰，都是偷得浮生一時閑。
方老三無甚大智慧，勝在擁護沈魄，倒是個沈魄可以托付後背的。他覺察出沈聽瀾隱隱的排斥，用過早膳後便尋借口回家去了。
“阿纓，有話你直說。”用完早膳，沈魄用茶水簌口，“再過半個時辰，我要去謝家做做客。還有楊家那邊，也需要走一趟。”
今天沈魄的行程，依舊是滿滿當當的。
沈聽瀾點點頭，長話短說，將北海失蹤一事告知沈魄，重點提到那個穿著祭禮服的神秘女子，“煙霏派去找北海的人一無所獲，我覺得北海的失蹤與那個奇怪的女子有關。”
“祭禮服……”沈魄像是知道些什麽，他張口欲言，又久久沒能說出口。
“唉，現如今大秦還敢穿著祭禮服過街的隻有聖女親儀備選那幫子人。”沈魄糾結許久，還是說出了口，“她們自詡高貴，又得民心擁護，那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聖女親儀，當這個許久不曾聽見的詞匯再度出現在沈魄的口中。
沈聽瀾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一片清明，“紫黛離開新綠園後，與聖女親儀備選的人攪到了一塊去？”
“我也不知道。”沈魄神色顯出幾分疲憊，“聽風閣都尋不到紫黛的下落，不然她早該……”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麽，驟然間收聲。
沈聽瀾越發覺得，聖女親儀備選掠走了北海，隻是她們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聖女親儀備選不是已經不存在了，為何她們還能招搖過市？”沈聽瀾詢問沈魄。
沈魄唯有歎息，“我們遠離權力的中心太遠，那群中山狼背著組織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如今我們謹小慎微，不是怕對上，是不願對上。”
不然，恐招致禍事。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莫要壞了我們的大事。”沈魄語重心長的說道，“為此，便是折損幾個丫鬟，也……”
“小叔不必擔心，孰輕孰重，我心中有數。”沈聽瀾無情的打斷沈魄的話，“隻是我一時露怯，隻怕往後都抬不起頭，此事我已有決斷，小叔隻管忙大事，小事由我來解決。”
沈魄還想再說什麽，見沈聽瀾你堅定的神色，也不好再說。
太子秦炎那邊還沒有完全的信任沈家，他還需要再接再厲，讓沈家融入東宮勢力之中，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沈魄匆忙離園。
而沈聽瀾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若無其事的訂正了昨日的功課，又與白艾七學了新課。如此度過尋常的一天，才召見了聽風閣的閣老。
聽風閣有五位閣老，隻有一位閣老麵世，其他人未免聽風閣受到挾製，都是隱藏在暗中。
沈聽瀾召見的這一位，是麵世的閣老。
將朗秋平與於老太醫一同研究出來的黑色湯藥一飲而盡，沈聽瀾目光冷淡的端詳微微佝僂著腰的半百老人。
“見過聖女大人。”閣老對沈聽瀾一臉憧憬。
沈聽瀾開門見山，“我手底下的丫鬟紫黛自從入皇城以後便多次擅離職守，我要知道她去了哪兒，又見了什麽人。”
閣老眼神閃爍，“這……我們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沈聽瀾抄起空碗，砸在閣老頭上，頓時將閣老咋得頭暈眼花，他感覺頭上濡濕，伸手去摸才發現頭上破了個口子。
沈聽瀾坐在上位，對他陰測測的笑：“你老人家的女兒，似乎是最早一批的聖女親儀備選？”
“你們，想反了不成？”
閣老猛然變色，跪坐在地上：“屬下不敢！”
“瞧瞧你做的事情，倒不像是不敢的樣子。”沈聽瀾一揮手，立於她身後的朗秋平沈家上前去，強硬的掰開閣老的嘴巴，往裏邊塞了一顆藥丸。
閣老抗拒著，可老人的力氣怎麽能比得上壯年男子？他被朗秋平強硬的灌了藥。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閣老試圖將藥丸嘔出來，死命的扣著喉嚨，卻怎麽也嘔不出來。他氣得眼睛發紅。
沈聽瀾對著他笑，笑得閣老心發涼，“你若是聽話，這藥丸對你來說就是個好東西，讓你再活幾十年也不成問題。”
“可你要是不聽話，這藥丸就會送你去見我娘親！”說到最後，沈聽瀾驟然變臉，語調幽寒。
聽風閣多年滲透，沈魄卻無法從聽風閣得知紫黛以及其他聖女親儀備選的下落，這其中能有什麽差錯？沈聽瀾思來想去，終究隻能得到聽風閣隱而不報這個答案。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剩下的答案哪怕匪夷所思，亦是正確答案。
她切中要點，讓自己人去調查。
便查出了閣老與他女兒的關係。
請君入甕，為的是敲打閣老，而非置人於死地。
如今，她還用得上這個冠冕堂皇的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