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夫人她每天都想和離> 第四百五十四章 祭禮服

第四百五十四章 祭禮服

  沈聽瀾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向於安確定:“除了穿著祭禮服的姐姐,你是否見過與剛剛那位南粵姐姐著裝相似的姑娘?”


  “不曾。”於安當即搖頭,“我與祭禮服姐姐從家中出來,一路向新綠園而來,都不曾見過與南粵姐姐穿著相似的人。”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不同等次的丫鬟服飾上會有些許差別。如今沈聽瀾的院子裏,南粵與北海是一等丫鬟,她們兩個的服飾與其他丫鬟也是不同的。


  “那個穿著祭禮服的人,長什麽樣子?”沈聽瀾追問。


  她有所感覺,穿著祭禮服的那個女子,隻怕是衝著她來的,而北海隻是因為在她身邊服侍,才會受到牽連。


  於安眉心起了褶子,“那位姐姐戴著麵具,我看不見她的模樣。”


  因為即將要寄人籬下,來的路上於安心思全在未來的日子上,並不曾去探究祭禮服女子麵具底下的臉是什麽模樣。


  在於安這兒是問不出什麽了,沈聽瀾讓人帶著於老太醫和於安回去休整,自己則是往沈魄院子裏去。


  她有件事,想請教請教沈魄。


  沈魄這幾日格外的繁忙,沈聽瀾在沈魄院子裏等到三更,人才回來,還喝得醉醺醺的,被方老三扶著回來的。


  與沈魄相比,方老三也未見有多好,麵紅耳赤,呼吸之間滿是酒氣。


  “方叔叔。”沈聽瀾在待客廳一坐便是兩個時辰,期間還看到沈魄特意擺在桌麵上的曇花開了又敗,才等到人歸來。


  方老三今夜喝得有些多,聞聲看去,瞧見好多重影,他眼神飄忽:“為何有這麽多個沈小姐……我是醉了,真的醉了。”


  說著,眼睛一合,竟就睡去了。


  好在丫鬟們早就亦步亦趨的跟著這兩個醉漢,在方老三倒下後將兩人都扶住,各自往房裏送。


  沈魄自然是往他自己的房裏送,方老三在沈魄院子裏也有個專用的客房。


  燈花劈啪,綻放一束孤寂。


  燈影之下,沈聽瀾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她等了這麽久,卻是白等了。沈魄醉的不省人事,她沒有強要人起來,就為自己解惑的想法。


  南粵立在沈聽瀾身側,低聲問:“小姐,不若我們先回去吧。”


  她聲音沙啞。


  是為至今不曾回府的北海神傷。


  煙霏已經派人去尋,可是碩大的皇城,尋人就如同大海撈針,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便是撈上十天十夜,都未必能找到人。


  南粵每每思及此,便忍不住要落淚。


  可沈聽瀾身邊還需要有人伺候,南粵隻有勉強自己,故作堅強的在沈聽瀾跟前伺候。


  沈聽瀾羸弱,她不敢露了苦色,讓沈聽瀾累心。


  “恩。”沈聽瀾應了一聲。


  也隻好先如此了。


  丫鬟在前持燈,照亮前行的路途。


  沈聽瀾的眸光,卻落在燈下長影上。影長漫漫,幾人走,影也走,難以掙脫。


  回院子要經過白艾七的住處,往實在說,白艾七所住的小間與沈聽瀾的院子就隻有一牆之隔,這是為教學方便。


  白艾七一心隻有聖賢書,作息相當老年化。比誰都早睡,比誰都早起。挑燈夜讀這個事兒,從他進新綠園,還從未有人見過。


  可今夜,燈影幾重,映出小間的孤陋。


  沈聽瀾駐足片刻,又往院子裏走了。她屏退伺候的人,自己在小院裏來回踱步,思緒在今日發生的事情上飄蕩。


  來表達善意的太子秦炎。


  身穿祭禮服的神秘女子。


  忽然,牆的那一邊飛來一把展開的竹骨傘,傘身竹製,貼油紙麵,上描山水,翩然而至,讓沈聽瀾眼前一亮。


  她的身體先於腦子行動,將竹骨傘接下。


  抱著竹骨傘,沈聽瀾下意識的看向牆頭,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一把傘飛下來。


  卻聽得一聲輕叩,是白艾七在那頭叩響綠牆,“沈小姐,我贈你一把傘,你早些歇息,莫要吵人可好?”


  語氣與手上的動作不同,是極為嚴肅與不滿的。


  沈聽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走到牆根邊上,不回答白艾七的話,卻另起話頭:“夫子今夜不眠是為何?”


  “還不是因為隔壁太吵鬧。”書生的話聽著像是惱羞成怒。


  沈聽瀾不以為然,她不是腳重的人,就是於小院中漫步,也輕翩得很,又怎麽會吵鬧?

  白艾七是拿她當借口罷。


  竹骨傘傘麵描畫精致,沈聽瀾展開來細細看,圓整的傘麵上,左端寫著一句‘春花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中有潑墨樓蘭,飛樓又見相思人。可轉至右端,又不說情長情短,隻草寫著‘世間無限丹青客,一片傷心畫不成。’


  沈聽瀾眼眸微動,“白夫子,這竹骨傘你想贈之人,隻怕不是我吧?”


  前有相思,後有傷心。


  其中肺腸故事,沈聽瀾霎時間就腦補出許多。前世今生,她看的多少話本小說,什麽窮書生與富小姐,愛得纏綿卻無法一起的故事,她印象深刻!


  牆的那一頭,傳來一聲輕歎。


  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顯然是不對的。但是此時此刻,沈聽瀾卻因白艾七或許慘痛的過去而愉悅。


  “百無一用是深情,白夫子我勸你,莫要再想釵裙,多想想前程,有了好前程,任是王女,亦可求。”沈聽瀾自覺幸災樂禍要不得,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勸慰起白艾七。


  牆的另一邊,隻有沉默。


  唯有風聲,會忽然的嗚嗚,像是在給予沈聽瀾回應。


  沈聽瀾並非血冷體弱之人,可她真實的性情無法在白日裏展現,隻有這樣露重的深夜,才能給予她些許展現原性的機會。


  今日發生的事情,近些日子的發生的事情,讓沈聽瀾有幾分力不從心。她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借著絮叨,緩解幾分。


  “我與夫子也算是一見如故,不然也不會留下夫子。我們既有緣分,我也願做樹洞,夫子不若將心中愁苦一並托出,待天明之際隨風散去,自從大鵬萬裏,無可再愁,豈不美哉?”


  她苦口婆心,牆的那一邊總算有了回應。


  卻隻是一句:“我從不知沈小姐如此聒噪。”


  上次白艾七用到聒噪這個辭藻,還是畫眉在他們上課時央歌之際。沈聽瀾嘴角僵了僵,覺著白艾七果真無趣。


  她的靜默,似乎反倒白艾七有了訴說的欲望。


  “我,我……有一愧對之人,從前我做了許多錯事,如今我已知錯,苦讀科舉,是為了向她道歉。”


  沈聽瀾咧嘴,“你科舉是為了愧對的女子?”她看看竹骨傘,自然而然的認定白艾七對不起之人乃是一位姑娘。


  “不錯,我要向她贖罪。”白艾七一字一頓,無比鄭重,“我願意用一生,讓她原諒我。”


  沈聽瀾突然覺得夜深露重,寒涼難忍。


  不然她怎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