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敗
一擊得逞,沈聽瀾不敢放鬆,她拔出簪子,血飛濺到她衣服上。
簪子猩紅刺破靜謐的空氣,紮向鬥篷人抓著冬雪的手。
這一次,鬥篷人躲了過去。
他像是被激怒了,喘著粗氣,大手拍向沈聽瀾。
沈聽瀾早有準備。
計劃分三步,刺傷鬥篷人是第一步,救下冬雪是第二步。
第三步……沈聽瀾看向層層台階,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拖著鬥篷人一起滾下。
“夫人!”冬雪失聲尖叫。
這兒是三樓,兩人一路滾到一樓轉角平板處,才停了下來。
渾身的骨頭像碎掉一樣,嘴巴裏猩甜的味道,讓沈聽瀾一陣頭暈目眩。
“呼——”
“呼——”
鬥篷人一把拉住護欄,爬起來的同時將護欄捏得粉碎,他搖搖晃晃的在沈聽瀾麵前站定,伸出手——
向著沈聽瀾的脖頸而去。
眼前的一切都泛著重影,沈聽瀾恍惚間好像看見,有無數隻手伸向了自己。
“夫人!快,快救救我家夫人!”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嘈雜擾人。
鬥篷人看了一眼樓梯,收回手轉身。
等冬雪帶著聽到動靜的眾人下來時,就看到沈聽瀾坐在一邊,小口小口喘著粗氣。
“夫人,你沒事吧?”冬雪擔憂的問。
“死不了。”沈聽瀾笑道。
冬雪想要扶她,被沈聽瀾喊住:“別碰我的手,骨折了。”
冬雪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都是奴婢的錯。”
沈聽瀾搖搖頭,讓冬雪去幫自己請個大夫,自己則是問白曲:“抓住沒有?”
白曲不語,搖了搖頭。
“不是說,外麵有精兵把守?他隻有一個人,怎麽能逃出去?”沈聽瀾眉頭皺成一座小山峰,。
白遠濯一早就布置下去,在客棧周圍安排了精兵,要是真有人來,那就讓他有來無回。
“沈姑娘墜樓了,精兵去救人。”而鬥篷人,則是通過那個缺口逃走的。
又是沈姑娘。
沈聽瀾清嗬一聲,樓下鬧了這麽大的動靜,所有人都來看熱鬧,其中卻沒有白遠濯的身影。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重影多得數不清。沈聽瀾咳了幾口血,暈了過去。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意誌力過人。
再醒來時,骨折的手已經處理好了,包成了大大一塊,用繃帶包著懸掛在胸前。
沈聽瀾用另一隻手撐著坐起來,隱隱約約聽到冬雪不滿的叫喚聲:“夫人都這個樣子了,爺還想著陪那個人?!”
“……”與冬雪交談的人說了什麽,反而讓冬雪火冒三丈,語氣越發難聽:“是啊,沈姑娘墜樓了,安然無恙,就是差點擦破了手皮,肯定要好好安慰好好關心,我家夫人人渾身都是淤青,手折了算什麽?”
之後,冬雪就大力關上房門,進來了。
“夫人,您醒了?”冬雪抹掉眼角的淚水,她知道沈聽瀾不喜歡她哭。
沈聽瀾緩緩點點頭。
“剛剛那些話……”冬雪欲言又止。
沈聽瀾打斷她:“給我倒杯茶吧。”喝了兩口熱茶,感覺全身都暖和起來,沈聽瀾靠坐在床頭,思索著鬥篷人的身份。
鬥篷人的力氣很大,很有可能就是白天拖她的那個人。本以為能借助這次機會將人抓住盤問,沒想到還是讓人跑了。
沈姑娘墜樓?
不早不晚,剛好鬥篷人來的時候墜樓?
夜已深,沈聽瀾卻沒有睡意。還有兩天,她就可以拿回父母的資產。隻是這兩天,恐怕不會太好過。
冬雪領著白遠濯進來,沈聽瀾歪頭:“爺來做什麽?不陪你的沈姑娘了?”
白遠濯讓冬雪退下,“傷到哪兒了?”
姍姍來遲的關心,在沈聽瀾這兒一點也不值錢。她又掛上了溫良的笑容,這幾日的嬌俏消失殆盡,像戴著麵具:“隻是一些小傷罷了,不勞爺費心。”
燭光曳曳,突然爆了一朵燭花。搖擺的火光之中,白遠濯半張臉藏在陰影裏。
“我會把人抓住。”他說。
沈聽瀾笑吟吟:“那妾身就先謝過爺了。”
“夜深了,妾身是傷患,不便伺候爺,就請爺換間屋子歇息吧。”沈聽瀾抬抬手,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
白色的床褥,印照著沈聽瀾那張全無血色的臉頰,她胸前那抹白色格外刺目。
“你與我是夫妻,說話不必拘禮。我們像秦兄秦嫂子那般相處即可。”白遠濯坐下,並不打算走。
沈聽瀾搖頭,有點想笑:“禮不可廢。”
他不走,沈聽瀾也不趕他,叫來冬雪守在自己床邊,便歇下了。
長夜漫漫,卻也終究會過去。白霞破開黑幕,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沈聽瀾醒了又睡。
白遠濯始終沒走,在這兒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了,才離開房間。
“夫人,爺這是做給誰看?要他的時候他不來。”冬雪伺候沈聽瀾起床,嚼舌根。
沈聽瀾側目:“你說爺的壞話,不怕我罰你?”
“奴婢這是在為夫人不值得!”冬雪並不將沈聽瀾的話當真,沈聽瀾護短得很。
冬雪從前也有過當主子的念想,可這些日子沈聽瀾與白遠濯的相處,讓冬雪斷了念想。
當主子是吃喝不愁,可沈聽瀾快樂嗎?
她雖然時常笑著,可並不快樂。
白遠濯像是拿沈聽瀾當玩物,喜歡了逗逗玩玩,不喜歡了撂在一旁不管。
冬雪是看清了,也想明白了。
沈聽瀾一笑而過。
……
北府,北夫人院子。
大狗跪在北夫人腳邊,虎背熊腰的他縮成一團,粗礪的暗紫色舌頭在北夫人赤足上舔著。
北夫人麵不改色,“又沒殺掉?大狗,我對你很失望。”
“下一次,我會把她的心掏出來送給夫人。”大狗停下舔砥的動作,眼中閃過凶光。
“下一次?”北夫人哂笑,“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可你還是失敗了。”
說著,她一腳將大狗踹開。
“沒有完成任務的狗狗,沒有獎勵。”
大狗像一條狗一樣嗚咽起來,“夫人,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保證能一擊得手。”
“兩天,就剩下兩天。”北夫人比了個二的手勢,“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殺了她。”
“多謝夫人。”大狗開心的笑起來,他的笑聲也有點像狗。
“出去,用四條腿。”北夫人背過身去,手點了點房門。
大狗果真四肢著地出去了。
他走後,一個人從屏風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