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算了吧
片刻,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合時宜的問話。
於是就想安慰女兒,於是便道,“女兒,爹爹……”
不成想,小滿似乎認真起來,她心裏感覺到爹爹有心事,她甚至以為又是客棧裏的夥計打破了茶碗這樣雞毛蒜皮的事。
可是一句“關乎你的身世”,推翻了小滿以前所有關於爹爹和娘親百般對自己愛護有加的設想。
爹爹心裏一定有事,而且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是小滿的直覺,她深信不疑。
那句話在小滿心裏留下了疑問,而爹爹自然會給出答案。
這種答案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小滿並不知道。
“我的身世?”
小滿疑惑,“爹爹真的在嚇唬女兒麽?女兒會有什麽身世呢?”
麵對小滿一連串的質問,吳老板沉默不語了,而往往沉默不語代表事實就是如此。
“女兒……”
摘掉了那副戴了多年的老花鏡,吳老板目光滄桑,他看著自己的女兒,發現女兒此刻出奇的安靜。
於是柔聲道,“女兒……”
從恍惚中回到現實,小滿的目光依舊呆滯,平靜道:“爹爹最疼女兒,沒有嚇唬女兒就好……”
“這麽多年來,爹爹和娘親對女兒百般照顧,女兒心裏清楚,女兒也很感激,即是女兒之身,女兒也隻有遵從三綱五常,不會要爹爹和娘親擔心的。”
“女兒,你可以耐心聽……”
現在吳老板說話要照顧女兒的情緒,等考慮清楚了才開口,“爹爹是說,女兒可以聽爹爹講完下麵的事麽?”
“嗯。”小滿淡淡道。
她的表情很安靜,繼而堆出了笑,“爹爹快說啦!女兒好想知道後麵發生的事呢!”
吳老板看了看坐在對麵笑臉如花的女兒,他也稍稍地被感染了。
吳老板自己十多年來養的女兒,他心底裏自然清楚得很:小滿從小是活潑的性子,十多年的生活對她來說,雖然平平淡淡的,但卻很幸福。
人活這一生,豈非為了“幸福”二字?可是我在破壞女兒的幸福嗎?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逢年過節,女兒都會在這揚州的城隍廟裏燒香還願,我問過女兒許了什麽願,她隻笑笑說,“女兒說了就不靈驗了”。
我知道在女兒心中什麽才是幸福:菩薩保佑爹爹和娘親長命百歲,永遠在一起。
吳老板想罷,他點頭:“女兒懂事了。”
“在爹爹看來,那具棺材應該很重,而且很新,像是重新鍍了一層紅釉,那種濃重的味道到現在都令人難以忘懷。”
吳老板轉變了話題,把剛才未講完的故事又提上心來。
“他不僅穿一身紅衣,他的臉色也泛紅。”吳老板平靜地道。
小滿聽的臉色有些泛紅。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悄悄地襲上她的心頭,她還是耐心聽爹爹把餘下的話講下去。
“能看得出那是凝結的血跡,卻不知道那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他受傷了麽?”小滿好奇,她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直直地瞅著昏黃燭光下的老人。
她似乎全然忘記了對自己身世的追問,“他為什麽要扛著那具棺材呢?還公然扛進了咱們客棧呢?”
小滿又是一連串的追問。
吳老板卻沒有再理會小滿的疑問,繼續道:“那個奇怪的男人明著將這樣笨重的棺材輕輕放下地板後,眼睛掃過在座的眾人,他立刻發現東麵臨窗的酒桌空無一人,他走過去,很快地坐下來,要了一碗陽春麵和一壇陳年女兒紅。”
“女兒紅,女兒紅,怎麽又是女兒紅?”聽得興起,小滿突然想起今晚那個酒醉的男人來,連他喝什麽酒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他早休息了吧?小滿不自覺地想著。
昏黃的燭光映著吳老板的臉上,而他的臉就像粗麻一樣。
可是他鄭重其事地說:“他斟了一杯酒,原本打算一飲而盡的,可是……”
“可是什麽?”小滿追問。
“那杯酒掉在了地上……”
“怎麽會掉在地上呢?他是有什麽病症麽?”小滿天真地問。
“不是,是有人阻止了他喝酒,而那個人正是麻鷹。”
“你是說,是六扇門的‘快手’麻鷹阻止了他喝酒?”
吳老板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女兒,驚疑地問:“女兒怎麽會認識麻鷹?”
“爹爹你忘記啦?麻鷹麻捕頭常來咱們客棧喝酒的。”小滿把以前的事擺出來。她不相信爹爹會不知道麻鷹是水月客棧裏的常客。
經女兒這麽一提,吳老板似乎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他這麽多年記憶猶新的事情,就隻有十年前的事情了。
吳老板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言歸正傳:“爹爹也在奇怪,憑他剛才那一手舉起的棺材,至少也有百十斤的重量。想必武功不在在座的眾人之下,可為什麽……”
“爹爹是想說,那個怪人為什麽沒有躲閃吧?”
吳老板淡淡地點了點。
“也許他就喜歡摔杯子呢?隻要他肯付錢,咱這客棧裏的東西任他去摔,或許他一摔高興,就會多給咱們幾兩銀子呢?”
小滿的算盤是打得比爹爹的都響,“剩下的這幾兩銀子,女兒去城隍廟添了香火。”
吳老板心中所想的事情遠不止如眼前的女兒說的那般平常。
吳老板沒有計較自己的家什被摔成了什麽樣子,他現在想的事情小滿不知道,也許連水月客棧裏的任何一人都不知道。
“麻鷹是京城出了名的捕頭,聽說,此次來到揚州是為了一件十多年前的無頭案。”
吳老板不想說,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爹爹消息真靈通啊?”小滿在一旁幫腔。
“爹爹越想就越擔憂。”
“爹爹又擔憂什麽?”小滿道,“女兒的婚姻大事,爹爹不是已經做主了麽?”
“對了。”小滿道,“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麻鷹要動手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吳老板又道,“他走了進來,朝著樓梯口走去,看樣子是要去二樓的雅閣。”
“又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