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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無所有

  巨大化的兩個魔界最強者,仿佛頭頂已經插入了雲端裏。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眼中,頓時變得渺小。沉重的身體甚至讓腳下的立足之地都塌陷下去,更別說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已經讓周圍都寸草不生了。


  炎徹要賭上這最後一搏,若是他輸了,他所守護的世界,所愛的人,自己的理想都會一一失去。魔人有恨,正是害怕失去。


  炎徹揮動手中巨大的炎魔劍,劍身上跳躍的火焰,火勢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炎戰也拿起蝕日刀回擊,兩個高大的魔人看不見人類的表情,但是從一雙點燃著火焰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他們的眼中的殺意隻有當對手的呼吸停止才會罷休。


  蝕日刀雖然是炎戰多年使用的武器,但是麵對炎魔附身的魔器,終究顯示出它稍遜一籌。倆人使用全力的劈砍,炎魔劍便把蝕日刀給劈斷了。斷裂的刀片從空中掉落,筆直地插入地麵,讓所有跟隨炎戰而出的魔人都嚇得麵無血色。


  隨後,炎徹握著炎魔劍,直衝炎戰的心髒而去。炎戰丟了手裏的刀柄,用雙手抓住刺向自己的劍鋒。劍鋒劃破他岩漿覆蓋的皮膚,火紅的岩漿滴落到地麵上,冒著熱氣,像是他流下的熱血。


  所有人類開始為炎徹拍手叫好,即使這是他們人類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心裏仿佛都在慶幸,有強如炎徹這般的人,雖然本質上與他們不同,卻願意為了他們死而後已,付諸全力。就連一直沒有對魔人改觀,隻是認為自己屈服在魔威下的燕輕候,都在心裏默默祝福炎徹。


  炎徹是氣的咬牙切齒,與炎徹相識交手這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裏,他還從未遭遇如此險境。他甚至覺得,炎徹一直在他眼中表現的單純,沒有心機,其實就是在隱藏他真正的實力。無形之中透露給他,其實他一直就不是炎徹的對手,所以過去炎徹才不屑和他交手,處處忍讓。一想到這,炎戰的自尊心更是不允許他失敗,一旦輸了,底下來自魔界那麽多雙眼睛,便會質疑他,再也不會屈服他。


  炎戰用雙手抓住炎魔劍後,黑炎開始在他的手掌上燃燒。炎戰便把炎魔劍撇到一邊,同時放棄了自己的雙手。炎魔劍帶著炎戰的雙手,從炎徹手裏摔到地上。沒有了雙手的炎戰,用自己的手臂揮向炎徹。炎徹用左手擋住,然後右手猛烈出拳,在炎戰的臉上同時打出三拳連擊,把炎戰的牙齒給打掉了。最後炎徹是右手一記勾拳,把炎戰臉上的岩漿打的四濺而出,讓炎戰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地砸在地上。落地之後,產生的巨大震動,如同最高級別的地震一樣,現在陸地上的人,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


  炎徹這時候可以乘勝追擊,拿起炎魔劍就可以給炎戰最後一擊了。但他還是心軟了,畢竟炎戰與他還是有血緣的關係。炎徹舉起炎魔劍後,向炎戰說出了最後一句妥協的話:“認輸吧,這樣你可以活著。”


  炎戰永遠不會屈服,心裏也從來沒有認輸二字。他用岩漿凝固出了新的手掌,撐著身子又站了起來。炎徹見炎戰沒有放棄的意思,隻能親手了結自己的親兄弟。炎徹握著百米長的炎魔劍,正準備衝向炎戰時,隻見炎戰做出了深蹲的動作,一躍而起,從地麵跳向了天空。即使身軀龐大,也一下消失在了天際裏。此刻所有人都心存疑惑,心想炎戰這是要去哪,是臨陣脫逃了嗎?

  炎徹看著暗淡的天空,明白炎戰沒有飛入宇宙裏,也表明對方沒有逃跑。相反的,對方是要從高處發動一次犀利。


  天空,本來是陰沉沉的,一大片烏雲在上空停留。突然,雲霧被剝開,從天空傳來巨大的震動,一麵巨大的惡魔之臉在天空出現。這張惡魔之臉有多大?天有多大,它便有多大。這張惡魔之臉,讓全世界能夠抬頭的人,都看見了它最恐怖的一麵,仿佛要把整個世界給吃掉一樣,讓人產生毛骨悚然的恐懼,同時,也覺醒地認為自己無處可躲,隻能等死。


  炎戰的親衛們看見炎戰使用這一手,每個人都是錯愕著。因為這一招,是不分敵我,把地麵上所有的一切全部毀滅的“滅世魔壓。”這張惡魔的臉一旦壓到地麵上,將會把所有人包括從魔界來的魔族們全部都殺死。看來,炎戰為了擊敗炎徹,已經喪心病狂,不計一切代價和後果了。


  那些魔人們,看見炎戰連他們也要一起殺了,終於感到畏懼,瘋狂第逃竄,要從無底深淵逃回魔界。黑袍巫師乾荒擋在路口處,不允許任何人逃走。而此刻肩上的擔子最沉重的便是炎徹了,因為他的腳底下都是他需要守護的人。沒有猶豫,也是因為沒有退路。這滅世魔壓離地麵越近,讓大地的重力都變得更強了。普通的人族,現在已經站不住腳,全都趴到了地麵上。炎徹拿起炎魔劍,義無反顧,衝向了高空墜落而下的惡魔之臉。


  隻見一道黑色的光芒,拔地而起,似衝天的火箭,留下嫋嫋餘煙。空中那張惡魔之臉也見到炎徹向自己飛來,張開大嘴,嘴裏含著一口炙熱的火焰,壓縮成氣波,直撲炎徹而去。炎徹舉劍在麵前,劍身與自己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劍鋒把衝擊而來的氣波分散,濺落到地麵上。地麵上的魔族們死的死傷的傷,一陣狂轟濫炸,把魔族軍團炸的人仰馬翻,死傷慘重。而人類那邊,所有高境界的修行士挺身而出,或用武力,或用劍術,或用符文,把落下的氣波一一擋住,保住了大部分人族士兵。


  那邊,趙益歌雖然失去一臂,但心中牽掛人族存亡。因為唄炎徹托付照看炎鐵戈,而炎鐵戈昏迷,讓他無法出去貢獻綿薄之力。他在急不可耐之時,聽到一聲喘息,回頭一看,炎鐵戈已然清醒。炎鐵戈剛一醒來,便看見頭頂天空那張巨大的惡魔嘴臉,而炎徹以一人之力,要攔下滅世魔壓。從空中分散而下的餘波危及著人類的生命,炎鐵戈連忙讓趙益歌不用管自己,盡全力救下更多的人。趙益歌這才挺身而出,靠一隻手揮動一把劍,改變餘波落地的方向,救人於水火。


  而在空中那邊,炎戰持續地向炎徹噴射氣波,企圖把炎徹壓製住。然而炎徹最終靠著炎魔劍,頂著氣波,衝進了惡魔的嘴裏。惡魔的嘴立刻關閉,氣波轟炸停止,所有人都注視著天空。


  一道白光從天空閃耀,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了。耳朵再這一刻也失聰,什麽都聽不到。世界,頓時變得一片純白。


  等光線變得柔和之後,所有人才睜開眼。等他們睜開眼之後,表情便兩極分化了:人族那邊是一片興高采烈,而魔族的臉上是難以置信的錯愕。因為最終再地麵上,炎徹站著,把劍鋒抵在了炎戰的喉嚨上。炎戰嘴角流著黑血,雖然還是一臉不服的表情,但是事實便是他輸了。


  人們已經在等待炎徹手刃敵人了,等待魔族群龍無首,逃回魔界。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有那麽一群不速之客過來了。這群不速之客,還是炎徹十分熟悉和痛恨的那些人。


  一個年輕的女人從人群裏走出,走進魔人群裏。人類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沒有攔住她。而魔族們也是想發泄情緒,撲向她。突然暗處一支氣矢射來,把撲來的魔族射死在原地。


  至此沒有魔族敢攔這個女人,直到女人來到了炎徹的身後。


  炎徹看向這個女人,一臉驚訝,因為這女人便是醍醐的首領洗音,並且不再是一個老者模樣,而是年輕俊美的樣子。


  炎徹不知洗音為何要來,但是她一來,肯定沒有好事。


  炎徹猜的沒有錯,洗音這次又給炎徹帶來了痛苦。


  洗音取出腰上的渾天鈴,搖晃一下,飄散出兩股氣息,落在她的身邊。等氣息凝聚,露出兩張人臉時,炎徹的表情變得更加震驚:隻見洗音身旁跪著兩個女人,正是傅晴骨與薑夢笙。


  洗音拿著手裏的渾天鈴,對炎徹說道:“放下你的武器,否則我就殺了她們兩個。”


  炎徹是怒不可遏,把劍指向洗音,而洗音從容道:“殺了我,她們一樣得死。我知道你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前提是肉身和靈魂都玩在。她們兩個人的靈魂都在我手中的渾天鈴裏。隻要我死了,或者渾天鈴有魔人接觸,我和渾天鈴裏兩個女人的靈魂將會一同消失。”


  那邊炎戰是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先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麽來路,看氣息是人類,但是又是炎徹的敵人。同時,她身邊兩個女人也不知道是誰,似乎想拿兩個女人的性命要挾炎徹。而炎戰覺得,身為魔人,是不會背任何人要挾的,結果最壞也就是同歸於盡。


  然而他錯了,他對炎徹一點都不了解。他親眼看著炎徹把手裏的炎魔劍扔在了地上,讓他難以置信。


  洗音衝著炎徹身後的炎戰說道:“炎徹身後那位必然是魔界之主吧,煩請一位符師來封印了魔劍。”


  炎戰心中不爽,想不到居然要一個人類來使喚他。但是洗音說的沒錯,炎徹那麽強便是因為這把劍。隨即他使喚乾荒過來,準備封印炎魔劍。


  乾荒靠近炎魔劍,施加符文,把炎魔劍封印在了原地,也就意味著炎魔從炎徹的身體裏剝離出來。這下,炎徹的實力便大不如從前了。


  炎戰得勢,立刻對炎徹出手,把他一拳打倒在地,並用劍踩在炎徹的後背上。炎徹強撐著身子,就是要抬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和薑夢笙的安危。


  “放了她們!”炎徹憋紅著臉說道。洗音當然不會輕易放了兩個女人,但是她也知道此刻要是殺了兩個女人,炎徹一定會暴走的。那時候,她也算不準即使沒了炎魔之力,炎徹身後那個男人還有沒有可能打敗他。


  乾荒對炎徹的四肢施加封印,讓炎徹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炎戰隨即走向洗音說道:“你這人類很有意思,居然來幫本王。本王很高興,可以免你一死,並且你想要什麽,本王都可以答應你。”


  洗音笑著說道:“我若真想要,大王恐怕給不了。”


  炎戰皺著眉頭,笑道:“天下都是我的,我有什麽不能給你的?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麽?”


  洗音沉默一會,隨後說道:“我想讓你們全部回到魔界,永遠不再出來。”


  炎戰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隨後他的臉變得極為憤怒,靠近洗音得耳邊說道:“別以為你幫了本王就可以為所欲為。在我眼裏,你們不過都是可以踩死的蟲子!”


  洗音沒有被炎戰的威脅震懾到,依舊是笑臉相迎第說道:“我就知道大王給不了。既然這樣,別的我也不想要了,請你殺了炎徹,這樣對我們都好。”


  炎戰疑惑地看著洗音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跟炎徹有什麽仇,但是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做的。”炎戰隨後走到炎徹身上,用腳踩在炎徹的後背,用身體裏的岩漿做出了一把劍。炎徹趴在地上,神情第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而那兩個女人都是昏迷著,不知曉對她們而言一生最重要的男人就要死去了。


  炎徹在最後一刻對洗音說道:“我死後,你必須放了她們,並且要讓她們活下去。我的生死,與她們無關。”


  洗音正要回答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吹來,不是別人,正是炎鐵戈!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炎鐵戈突然出現,從洗音的身邊救走了薑夢笙。洗音慌亂之中,晃動了渾天鈴,隻要渾天鈴一動,兩具女人的肉身就會全身經脈內髒爆裂而亡。而且倆人的靈魂還在渾天鈴裏,即使救走肉身也無濟於事。


  偏偏炎鐵戈是對渾天鈴有所了解的,利用渾天鈴晃動的機會,從指尖伸出氣息把一個靈魂從裏麵拿了回來。然而,渾天鈴的符文還是發動了。此刻薑夢笙和傅晴骨的肉身都會隕滅。炎鐵戈發動符文,把薑夢笙身上的符文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後,便是炎鐵戈和傅晴骨二人,身體一陣抖動,如同體內翻江倒海。傅晴骨是嘴角流出了血,倒在地上,而炎鐵戈,是血濺三尺,全身經脈斷裂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炎徹覺醒地大喊出“不!”炎戰覺得時機已到,趕緊下手。但是沒了炎魔的炎徹,突然爆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場,衝開了炎戰,也擊飛了洗音。


  炎徹掙脫了乾荒施加的封印,重新站了起來。然後,炎徹緩慢走向了傅晴骨,把傅晴骨放在懷中,感覺不到她的任何呼吸。最終忍受不住,又再次向天空怒吼:“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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