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本來就是惡魔
燕輕候騎著馬，身穿銀色鎧甲。這副鎧甲也是他從薑國一直穿著的鎧甲，從來沒有換過。三國聯軍裏，從士兵的穿著便看出他們是哪裏人。雍國人都穿著寬鬆的衣服，頭上圍著頭巾。而涼國人則是紮著辮子，拿著的刀都是彎刀。
燕輕候走在最前頭，旁邊跟著的便是莫飛雪。
“燕將軍，前麵還有不到十裏地就是撫順城了。”莫飛雪對燕輕候說道，對燕輕候稱呼為“燕將軍”，可以看出莫飛雪在部隊裏對燕輕候還是保持著敬重之心，並不是像朋友那樣稱呼。喜歡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居然不是用愛稱，反而是用和大家一樣的稱呼，這種滋味真是無法訴說。莫飛雪可是帶著這種心情生活了十幾年。
“嗯，沿途的斥候都匯報附近沒有伏兵，看來對方是準備死守城池了。打完這一仗，不論成敗，我的心願都可以了了。”燕輕候回答莫飛雪，言語之中隻有眼前的戰況，對於自己身旁這位欽慕自己的女人他卻視而不見，大概是直男癌晚期了。
沒過多久，他們隱約已經可以看到撫順城的城牆了。他們的部隊在距離城門二裏開外的地方，能夠清楚地看見在城牆上站立的人群。但是讓燕輕候意外的是，在撫順城城門前的空地上，居然有幾個人站在那裏。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來看，不像是軍中之人。而且其中一個魁梧的男子似乎手裏還抱著兩個人。
炎徹終於等到燕輕候出現了。他的眼神是期待和失望混合的眼神，無法形容。他對青狼說道：“把她們倆弄醒。”
青狼把兩個女人放在地麵上，用手打了一個響指，兩個女人便從昏迷之中醒來。年輕的女孩醒後，四下張望，發現有兩個高大威猛卻長相怪異的人站在自己身邊。再看見怪人身邊的母親也從地麵上起來，連忙爬到了母親的身邊。母親一看到自己的女兒，連忙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四下張望，看見遠處大軍集結，這裏分明是戰場。她仔細回想之前在家發生的事情，隻記得自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身影，脖子被敲了一下之後便昏厥了過去。她回頭看，看見兩個高大身影的人站在自己身後，麵無表情，其中一個全身長著青毛的人似乎就是綁架自己的人。
女人想馬上抱起自己的女兒逃走，但是炎徹用魔威震懾住了女人。她像失了魂一樣，雙目無神地跪在地上，雙手失去力氣搭在地麵。懷裏的女兒掉落在地，搖晃著母親。見母親沒有反應，小女孩立刻質問炎徹：“你對我娘親做了什麽！”
炎徹這時就像一個反派一樣，用凶惡的口吻說道：“不準哭，也不準叫。你要是亂動，我會殺了你的娘親的。”
炎徹這番話冷血無情，讓我們都無法相信心地善良，繼承了女媧族之血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讓女孩幼小心靈受創的話。這對母女就是燕輕候的妻女，小女孩名字叫燕穆然，還隻是一個年紀剛過十一歲的女孩。不過，從小受到燕輕候軍事般的教育，她一直很懂事。她的父親不在身邊，她沒有可以求助的對象，因此懂得配合炎徹，默默地坐在她母親的身邊。
青狼在炎徹身後摸著下巴，因為剛剛炎徹說的話十分凶狠，根本不想平常的炎徹說話的風格。過去的炎徹是十分善良和和藹的，他清楚的記得他小的時候被魔族的人欺負，就是他站出來為自己打抱不平。從小打到都沒有見過他這般邪惡，他搖晃著頭，還不清楚炎徹接下來到底要幹什麽。
燕輕候仔細盯著空地上的人看，其中一個高大威猛，身高接近五米的人絕對是魔獸族中的青狼。身材能有這般魁梧的人在人類之中幾乎是沒有的。那麽站在他身旁，還穿著披風的男子，應該會是魔王炎徹。
燕輕候揮手示意部隊停止前進，隨後莫飛雪靠近他問道：“燕將軍認識那幾個人？”
燕輕候點點頭：“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魔族之王。”
“想不到對方的頭領居然單槍匹馬地出來，就讓我探探虛實吧。”
莫飛雪駕馬欲走，被燕輕候攔下。
“不要衝動！你我聯手都不一定是魔人的對手，輕敵隻會白白送命。他在那等著，或許就是在等我。既然對方是敵軍的領軍人物，我這邊自然也得是我本人前去問候才對。”
說完，燕輕候便輕輕踢了馬肚子，緩慢地往炎徹那走去。莫飛雪想要跟上，不過燕輕候隻想一個人去。
燕輕候朝著炎徹越走越近，還看見炎徹腳邊跪著兩個女人。直到他能清楚地看見地麵上兩個女人的樣貌，他的神情終於保持不住了。
“穆然！”燕輕候大聲呼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燕穆然聽見自己的父親在叫自己，高興地站起來衝著燕輕候喊道：“爹爹，救我！”
燕穆然想往燕輕候的方向跑去，但是炎徹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讓她動彈，並說道：“不是跟你說了麽，不許大喊大叫。你要是離開這裏，我立刻殺了你娘！”
燕穆然這回真的害怕了，隻能含著眼淚看著自己的父親。燕輕候這回心急如焚，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看見自己的妻子像是失了魂一樣在地麵上沒有反應，看樣子是被炎徹施了幻術控製住了。他拔出斬鐵劍，氣勢洶洶地朝炎徹跑去。在部隊前排的莫飛雪看見燕輕候拔劍，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了。
燕輕候來到炎徹的麵前不過十米的地方，炎徹便抬起手來，示意他停下。燕輕候停下後，炎徹似乎在用嘲諷的口氣說道：“氣勢奪人呐，燕將軍。居然還拔劍走到我麵前，你不怕你的劍沒有我的手快，在你的劍沒有割破我的喉嚨時，我已經殺了你的妻子和孩子？”
炎徹這一番話，頓時讓燕輕候明白剛剛有些衝到了。他實在想不到炎徹居然會挾持自己的妻女來要挾自己，跟當初在筱家村遇見到那位英氣逼人的少年完全判若兩人。燕輕候隻得先把自己的劍插入地麵，用自己慈父的眼神安慰著小燕穆然。
“你想怎麽樣？這是你我的恩怨，沒有必要牽扯到我的孩子和夫人，她們是無辜的。”燕輕候對炎徹說道，想要明白炎徹為何做出這樣的舉動。
“你既然想著發動戰爭，怎麽沒有想過你我身後上百萬人的性命也是無辜的呢？”
炎徹一句話讓燕輕候無言以對，看來炎徹必然會利用他的妻女要挾他做一些事情。但是他的大義在天下，雖然他的孩子和夫人是無辜的，但是要求用她們兩個人的命和天下蒼生的命交換，他是不會同意的。隨後，炎徹便向燕輕候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燕將軍，我們玩個遊戲吧。由你來做一個選擇，你是想要保護自己妻子和女兒的性命，還是想要天下百姓的性命。”炎徹這時對青狼說道，“去對麵那抓一百個人過來。”
青狼一聽，隻得按照炎徹說的去做。他抖擻著身體，身上青色的毛發抖落下來，每一根毛發都變成了一隻有人一般高的狼。在青狼一聲口哨下，所有狼往燕輕候身後遠處的軍隊跑去。
軍隊看見狼群跑來，而此時的總指揮燕輕候可是不在這裏指揮。一瞬間，狼群衝進了人群裏，用嘴咬住人的四肢，並不傷害他們的性命，隨後把他們拖回城門前的空地上。這些狼群十分驍勇，士兵的武器刺在它們身上，它們無動於衷。莫飛雪即刻用自己的無影劍砍傷了兩隻狼，她的劍氣頓時讓狼群不敢靠近她。一看見狼群被莫飛雪震懾，青狼便從原地猛地跳到了二裏開外莫飛雪的麵前，在她麵前重重地落下。
一看見這個高大的狼人，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把頭頂的太陽都給遮住了，莫飛雪立即揮劍上前，要取下青狼的首級。她一劍刺中了青狼的胸口，青狼居然沒有閃躲。莫飛雪有點愣住，這時便看見青狼用手抓住她無影劍的劍身，從手掌上釋放出了雷電之力，把莫飛雪一陣觸電。觸電後的莫飛雪氣息紊亂，感覺全身酥麻，又像被烈火焚身，最後倒在地上。青狼一把抓起莫飛雪，把她帶回了炎徹的身邊。
所有狼群都回來了，每一隻狼嘴裏都叼著一個士兵。這些士兵都沒有死，但是雙腿和手臂被狼撕扯，已經沒有了逃走的能力。加上青狼帶回來的莫飛雪，正好是一百人。
“你到底要幹什麽？”燕輕候忍無可忍，在質問炎徹的舉動。
炎徹笑道：“不是說了麽，跟你玩個遊戲。你說你的目的是為了消滅魔人，那麽我現在就把你的妻子和孩子比喻成魔人，我身後那一百個士兵就是天下蒼生。你現在做出一個選擇：殺了代表我們魔族的妻子和孩子，還是殺了代表天下的士兵。”
聽到這句話，燕輕候的憤怒幾乎達到了極點。他現在恨不得拔出劍來立刻殺了炎徹，但是現在對方的手上擁有了更多的人質，他現在更加無法出手了。他有點後悔，應該在對方的籌碼沒有增多的時候出手。
就在這個時候，在城牆上出現了一道混沌裂縫。從裂縫中走出的是炎鐵戈和魔族，已經一起跟來的薑夢笙和傅晴骨。
他們出現在牆頭，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城牆下方，而遠處有著浩浩蕩蕩的軍隊，這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時刻了。趙益歌立刻上前問候所有人，薑夢笙第一時間問道：“趙將軍，現在情況如何了？魔王大人呢？”
趙益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訴說炎徹的行為，隻得說炎徹就在城門前的空地上。於是眾人都走到城牆前，看見了炎徹和燕輕候對峙，而炎徹的身後，有一群狼圍著近百個受傷的士兵。炎鐵戈在看到這一幕之後，輕聲地自言自語道：“看來徹兒在使出毀滅魔丸引爆元神之後，炎魔的元神開始占據他原來的心靈了。”
炎徹已經感知到城牆上出現了自己的叔叔還有魔眾，但是並沒有理會。隨後他讓燕輕候快點選擇。如果燕輕候選擇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那麽他會選擇回到魔界，不再參與人間的所有事情。如果燕輕候選擇殺死一百個士兵，反之他會用自己的威懾繼續征服全世界。
這是一道兩難的選擇，無論那一項燕輕候都不想選，他想所有人都活下去。但是弱者便是苦於選擇，一時間燕輕候居然啞口無言，連插在地麵的斬鐵劍都不敢去觸碰。而炎徹見燕輕候遲遲不肯做決定，有點不耐煩了。
“還不選擇嗎？要不然，我先幫你示範一下吧。”炎徹說完，射出自己兩根手指，對準了燕輕候夫人的後背。隨後，從炎徹指尖上出現黑光，一道黑色的劍氣突然從手指噴出，一下便刺穿了燕輕候妻子的胸口。而燕輕候的妻子因為還被幻術困住，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那把黑色修長的黑色氣劍，劍尖也正好停在了燕穆然的麵前。燕穆然看著那道黑色的劍氣，還無法理解這道劍氣對她的母親做了什麽。最後，炎徹抽回了劍氣，燕輕候的妻子像失去重心一般，一下趴在了地麵上。燕輕候在那一刻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呐喊：“娘子！你這個惡魔！”
聽見燕輕候在叫自己惡魔，炎徹這時居然發出了冷笑，就像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得到了優勢，還在炫耀般地說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什麽人麽？我本來就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