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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金龍在天

  極寒之地的雪山本該是一片黑暗的,因為現在是夜晚。但是山頂卻有光芒出現,像是一個太陽在點亮雪山。從雪山山頂往下俯瞰,寂靜的風雪之中一片蕭條,這樣的大地毫無生機可言。山頂上亮光的中心點,是冰霜女王蘭晶。這是一個女人,通過自己的能力,從龍族那裏獲得了成神的力量,取而代之之後,要充分發揮自己神族的能力。她要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或者說她新世界的計劃已經展開了。整個世界已經變得沒有四季,隻有冬天。擁有體溫的人類最後會被慢慢取代,沒有生命的冷麵人將會遍布整個世界。


  一個孤獨的身影走在雪地上,鬆軟的雪沒有陷下去,更沒有腳印。炎徹抬起頭,看見了高高在上的雪山女神已經跟之前判若兩人。他的影子從光亮裏鑽出來,露出隱的樣子。隱顯得很低落,在炎徹旁低著頭說道:“少爺,對不起。”


  原以為隱用影遁可以把拔列蘭從冰霜女王的手中搶來,而且就要成功了。但是,隱還是弄丟了拔列蘭。在神族的領域裏,他這種鬼魅族實在是太渺小了。人的靈魂也是當年閻羅創造出來的,這種後天創造的生物,和原本存在宇宙中的神想比,實力相差太多。在他影子裏拔列蘭消失的時候,隱還渾然不知。直到冰霜女王的身旁出現了拔列蘭的身體,並且把拔列蘭身上最後一點氣息都吸收幹淨之後,整座雪山便開始地動山搖,一陣氣波把山洞衝垮,帶著無窮無盡的氣把所有人衝出了山頂。隨後,一個全新姿態,也是完全狀態下的神就出現了。


  炎徹是沉默不語,隱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想要用行動來挽回。他立刻進入了覺醒狀態,變成一個沒有人型,隻有一團黑氣的鬼魂,眼睛冒著藍光,手裏還有兩把彎刀。他的身體遁入了黑暗之中,在沒有太陽隻有黑暗的地方,他是最強大的。雪地上的陰影開始匯聚,形成一個圓圈把山頂包圍住了。冰霜女王麵無表情,現在她的身體像是不存在一樣,半透明的狀態,如同一尊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山頭。她看見雪地上出現了黑色的圓圈,不為所動。那些圓圈停在了冰霜女王腳邊幾十米的地方,被她的神氣所震懾,再也無法靠近。隨後,從黑影裏鑽出無數的尖刺,往冰霜女王的身體刺去。同一時間,無數的黑刺刺穿了冰霜女王,把冰霜女王插成了篩子。任何一個有生命的生物都不會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下存活,隻可以隱對付的並不能用生命來形容。縱使有許多黑刺刺穿了冰霜女王的身體,還有兩根刺,插在了冰霜女王的臉上,但是冰霜女王依舊像沒有事情發生一樣,麵無表情地站著,眯著眼睛,注視著身體上的黑影。


  隱收回了黑刺,重新變成地上一道黑色的圓圈。冰霜女王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口,完美無瑕。冰雪動人的臉,此時卻是那麽令人望而生畏。


  冰霜女王伸出了手,隱在黑暗中便緊張了起來。也僅僅隻是一個抬手的動作,隱便無所遁形,地上的黑暗迅速地消失,在冰霜女王麵前不遠處的雪地上,隱以夜魔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隨後冰霜女王像是用手在抓住一件東西一樣,五根手指微微彎曲,雪地上的隱便受到了極大的痛苦,身體發生了變形。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抓住,要被手掌掐死,像是進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這個空間在不斷地擠壓他。隱的身體開始被壓縮,如果他逃不出去,最後會被擠成真正的虛無——消失不見。


  有人出手了,但不是炎徹。炎鐵戈用黑炎阻隔了冰霜女王的神力,讓隱從困境中解脫出來。隱落在地上,並不像人類一樣在大口喘氣。他沒有痛覺,不知生死,但是他在經曆過身體被擠壓的時候,似乎明白了生死的含義。對於一隻鬼,能夠理解生死實在是一件不如容易的事情。


  炎鐵戈出現在隱的身旁,他看見炎徹看著隱被冰霜女王抓住後陷入困境依舊不為所動,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現在的隱不適合回到炎徹的影子中,現在的炎徹變了。他把隱收進《萬世之書》中,隨後合上了書,走到炎徹的身邊。炎徹沒有把注意力分散到炎鐵戈的身上,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冰霜女王看。炎鐵戈似乎知道現在跟炎徹說話沒有什麽用,自從他們從山洞出來之後,炎徹的狀態就發生改變了。在炎徹的心裏,那個拔列蘭雖然不是他熟悉的和重要的人,但是他似乎也有了像女媧一樣的慈愛之心,看著一個人從自己眼前失去生命,他心中的想法現在無從知曉,但是一定是悲憤的。魔族不能像人類那樣哭泣,是一個一生都不懂得傷感的種族。拔列蘭本來就算不上正常的人,他存在的意義居然是他的母親為了完全獲得神族的能力,把自己人類的部分從身體和精神的合體中分離了出來。再取回身體的力量之後,他就成了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可憐的人類,出生的時候就是被拋棄的,等自己長大了,還要再被拋棄一遍。自己還沒有反抗命運的手段。


  一支伏羲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炎徹的身後飛來,炎徹沒有動彈,炎鐵戈伸手替他抓住了那隻箭,隨後在手中掐碎。還有不知現在情況的人類在不斷地做一些讓人不爽的事情,換做一個純正的魔人,估計會把這一片地方夷為平地以平息自己的憤怒的。但是炎徹又是不同,完全沒有在意那根朝自己射來的箭。


  “這箭非同一般,應該是神器射來,用自己的念氣化箭。如果不做好防備,還是會被這箭射傷的。”炎鐵戈對炎徹說道。


  炎徹終於說話了:“麻煩叔叔去把他們趕下山吧,這裏就留給我就好了。”


  炎鐵戈明白炎徹心意已決,於是獨自往山下走,把炎徹一個人留在那裏。


  在山上,朔風裔舉著伏羲弓又要再射一箭。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射出那麽多箭還沒有成功的。山頂上的神氣很濃厚,但是他還是能夠找到魔人的位置。按理說他的箭也是用神器射出,混雜在神氣裏魔人應該不容易察覺出來。而且他射出的箭速度極快,按理說沒有人可以接住他的箭。他正在徒步奔跑之時,在身後的青狼已經追上來了。看見朔風裔的背影,青狼立刻打出一招雷霆拳,帶著閃電的拳氣向朔風裔飛去。朔風裔一個側翻,躲過了攻擊。拳擊落在雪堆裏,炸開了雪花,雪花落地平息的時候,青狼也落到了朔風裔的麵前。


  “你小子,居然敢對少爺出手,我一定會廢了你!”青狼摩拳擦掌,要對朔風裔出手。就在此時,拔列鐵豪出現了,來到了朔風裔的身邊。一看見拔列鐵豪站在朔風裔旁,青狼便知道這兩人是一夥的。虧炎徹還好心幫他去救拔列蘭,這回恩將仇報,要過河拆橋了。


  不過拔列鐵豪並沒有像青狼想的那樣和朔風裔一同對付青狼。拔列鐵豪出現的時候,朔風裔還是很高興的,想讓拔列鐵豪和他一同聯手。但是拔列鐵豪的表情很奇怪,並沒有興奮的表情,而是一臉的沮喪和疲憊。拔列鐵豪用帶著失望的語氣說道:“沒必要跟他們浪費時間了。神已經進入了完全體,將會在整個世界降下災難。我沒有救回他……什麽武聖,到頭來也隻是一個稱號罷了。我們下山,讓厄巨和玲也一同撤退吧。如今,要想辦法自保才行,不要再想著和魔人鬥了。”


  朔風裔不清楚山上發生了什麽,但是從拔列鐵豪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整個人已經是處於低穀的狀態。若是拔列鐵豪無心戰鬥,他恐怕也不是青狼的對手。而青狼見對方要逃走,自然不會放走他們。拔列鐵豪卻告訴他,山上的魔人也會下來的。現在這個山,是一座禁忌之山,沒有能力的人在這裏是待不下去的。青狼不解,不過這時鬼十裏還有炎鐵戈都往山下走來。看見青狼和朔風裔在對峙,炎鐵戈便讓青狼不要和對方打,那是在浪費時間。現在的極寒之地,將會是修羅之地,這裏會再次爆發神與魔的對戰,而這次對戰,在範圍裏的所有生物都會受到無差別的攻擊。所以,他們要先離開這裏,讓炎徹獨自對付冰霜女王。


  起初青狼自然是不肯放棄,要去幫助炎徹,但是炎鐵戈警告著他,要是他執意上山,將會是和隱一樣的下場。青狼這時才知道隱為了挽回丟失拔列蘭的過錯,獨自和冰霜女王打了一場。不過三招就慘敗,而炎徹卻一點安慰的話都沒有,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樣子。那絕對是炎徹要讓自己進入無情的狀態,隻有那樣,化身的炎魔才是威力最大的。


  於是兩波人,相隔幾米,一同往山下走去。在山腰那青狼先是把白狼和彩花鹿一同帶了出來,拔列鐵豪要求青狼把彩花鹿和白狼交給他,青狼自然不肯。但是在炎鐵戈的命令下,青狼還是把白狼和彩花鹿交給了拔列鐵豪。炎鐵戈安慰他:“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前提是雙方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最後他們遇到了在山下打得正酣的幾個人,讓他們也停下了戰鬥。兩對敵對的勢力,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可以停下武器放棄戰鬥,相安無事地往山下走,也隻有在極端的條件下才有可能發生。到了山腳時,山頂的光線幾乎照射不到了,已經是一片黑暗。鬼十裏點起鬼火,他的身體因為被冰凍過,現在要用鬼火來溫暖自己的肉身。鬼火雖然沒有溫度,但是對於鬼魂而言是炙熱的。也是在鬼火蔚藍的光線下,眾人都感應到在空中有一隻巨大的生物飛過。他們抬頭,之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一個龐然大物飛過,炎鐵戈下意識地說道:“又來一個棘手的家夥。”


  青狼不知道頭頂上飛過的是什麽,連忙問旁邊的人,結果替他解釋的反而是醍醐的人。玲為他說道:“那是黃金龍丹燭,九條龍中的一條。本來是要請他來在戰場威風一把,打潰你們魔人,沒想他居然親自來了這裏。”


  炎鐵戈望著山頂,仿佛又出現在萊國的時候,炎徹一人對付兩個邪神的畫麵。他心中有不安,但是無能為力。作為一個年老的魔人,現在應該把希望寄予在年輕人的身上。


  山頂上,炎徹感應都空中有龍族的氣息,而冰霜女王也同樣感應到了。丹燭用自己金屬的翅膀在風雪裏扇動著狂風,隨後緩慢地落在雪地上,看著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冰霜女王。丹燭看了一眼炎徹,隨後繼續看著冰霜女王,從冰霜女王的氣息中感應到自己的同族蘭晶的氣息。但是蘭晶的氣已經發生了改變,或者說本來的蘭晶已經不複存在了。丹燭看著冰霜女王,說道:“你究竟是誰?”


  冰霜女王的嘴沒有動,卻從空氣裏傳來她的聲音:“你來的正好,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藝術品?”


  丹燭一聽,輕蔑地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乳臭未幹的家夥。我在大地上存活過幾十萬年,你實在是有點目中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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