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晶
神，千姿百態。他們的形態取決於他們的臆想和構成他們元神的主要元素成分。眼前這位女神，並不能用男女來區分性別。她的形態是自己想象出來最終變成這個樣子，而不是像人一樣天生從娘胎裏就有的。那頭蔚藍的頭發，從頭披著到腳那麽長，就像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修剪過一樣。如果說最美的頭發是柔順發亮，那麽女神的頭發已經超過了這個定義，像一瀉而下的瀑布，富有生命力的同時，發出璀璨奪目的光。
神出現的時候，現場是鴉雀無聲。眾人的眼睛裏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是一副“你終於來了”的表情。唯一的人類拔列蘭掩護在青狼粗壯的手臂下，窺視女神的容顏。他也曾經來過這裏，但是一直以為窺視神族的代價便是生命。冰麵上那一座座冰雕，就是為了見神一麵付出代價的人。他心想，他看見了女神的樣子，怕是沒有機會活著出去了。
炎徹還是把手放在那個冰雕上，他的手掌還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女神緩慢且優雅地轉動著自己的頭，表情居然變成了一張美麗又溫柔的嘴臉，危險地對炎徹說道：“能把你的手拿開嗎？”
炎徹沒有把手拿開冰雕，反而指著冰雕說道：“你為什麽把這些人凍住？”
“生命是脆弱的，這些人，不過幾十年之後就會衰老，然後埋入泥土之中。在我的世界裏，他們會是永恒的。”
“他們一句話都說不了，哪裏算的上是永恒？”
“你算什麽東西，敢質疑我說的話？”女神顯得有些憤怒。
“你又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隨隨便便就決定了別人的生死？”炎徹用犀利的語言回敬道。
“你！上一個像你這樣說話的人已經再也張不開嘴了，正好就是你手碰到的那一對。他們還很年輕啊，就因為年輕氣盛，居然來到我這裏找我理論。什麽時候神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需要別人的議論了？”
炎徹冷冷一笑：“真是獨裁者啊，世界要是真是被你們這樣的神管理，那還真是水深火熱呢。”
“倒是你，還有你們。你們看起來不是人的樣子。你們身上都散發著黑暗，甚至是惡臭的氣息，你們都是些什麽東西？”
“怎麽了，作為一個神，連魔族都不認識了嗎？”
“魔族？這個詞好像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了。我隻記得，魔族與我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呆在這這麽久，還得了癡呆健忘嗎？不過還能記起來我們是敵人，病還不算很嚴重，還有的治。”
“哈哈哈，好久沒有跟嘴皮子這麽利索的人講話了。那些人，千方百計的來到我這裏，在我麵前全是講一些可有可無的廢話。你這麽會說話，我就特意把你的嘴留下，隻凍住你的身體，讓你還有一口氣多說幾句話。”
“不用，我們做事的風格跟人類相反。我們魔族做事的原則就是，能動手，就不用張嘴。”
說完炎徹就動用自己的火焰之力，要融化身旁的冰雕。看見冰雕出現了融化的痕跡，女神立刻動手，手掌的手指用力撐開，頓時從她的裙擺下掛起颶風。颶風帶著猛烈的寒氣，將所有接觸到的東西冰凍起來。寒風經過，炎徹保持著觸摸冰雕的姿勢，身體也被凍住了。隨後是眾人看見被冰封的炎徹發出奮力的呐喊，還有女神高高在上得意的笑聲。
“哎呀呀，力度沒有控製好。說好的留你一張嘴，沒想到全身都凍住了。不過也無所謂，接下來還有誰想發言的？”女神掃視著人群，炎鐵戈從對方的氣息和狀態看出這個神似乎並不是上古遺留下的神，反而是近期才產生的。神族對魔族的認知和了解根深蒂固，但是這個神族卻對魔族並不熟悉，相反還和他們用打鬧的形式在這裏滿足自己開心。鬼十裏也察覺出問題，他隻記得在極寒之地上有冰霜之龍蘭晶的存在，可是這裏並沒有看見龍的身影。
“萬世大人，你記不記得剛剛那個神說她有些事不記得了？”鬼十裏靠近炎鐵戈，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不錯，神的記憶是永不磨滅，更不可能有失憶這種說法。她的身體裏有冰雪的氣息，還有龍族的氣息混雜在裏麵，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炎鐵戈並沒有立刻去解救被冰封的炎徹，反而先問了女神一些問題。
“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否告知？”炎鐵戈喊道。
“低賤的種族，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等你們都成了我的藝術品，我會在你們每一個人的耳邊，親口告訴你們我的名字，讓你們帶著神的名字和天地融為一體，是何等的尊貴。”
“你這個女人，長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極度的自戀。”
一個悶裏悶氣的聲音發出，在嘲笑女神。女神朝所有人的麵孔觀看，發現每個人都沒有張嘴，最後她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正是剛剛被她冰封成冰雕的炎徹發出的。
女神把臉轉向已經變成冰塊的炎徹，看見冰塊裏麵發出了鮮紅的光芒，接著冰塊開始出現裂縫，一陣爆破，濺起無數的碎冰還有蒸騰而上的水蒸氣，炎徹一身冒著煙破開了冰。炎徹破冰之後，指著女神說道：“你叫什麽其實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我跟你想的一樣，這些人一個個死在你麵前的時候，你也不會去問這些人的名字對嗎？今天，我決定把你打得灰飛煙滅，讓你再也笑不出來，讓你明白，這個世界是不允許一個人胡作非為的！”
女神聽見炎徹如此信誓旦旦地叫囂，終於也安奈不住了。她原以為會像過去一樣輕鬆把送上門的人類凍成永恒的藝術品，但是今天出現的人必須讓她活動下筋骨才有可能做出一件滿意的冰雕了。
女神再次揮動雙手，更猛烈的寒風向炎徹吹去。炎徹右手捏緊，在手心捏緊了一團火焰。在寒風吹來的時候，一把扔出了手裏的火焰。寒風的氣勢強國火焰，炎徹扔出的火球就像在寒夜中點燃的一根蠟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在炎徹扔出的火球被寒風吹滅之後，炎徹也明白，身處在神的領域裏，能夠對抗冰雪的火焰是起不了作用的，唯有黑炎才是真正能夠傷害到神的製勝法寶。
炎徹從地麵跳起，往女神的臉飛去。女神絲毫沒有退縮，身體沒有動彈，但是突然從地麵便生出許多冰錐，朝炎徹的方向刺去。地麵上的魔人看見炎徹已經開大，全部上去掩護炎徹。在冰錐出現的時候，鯊破邪口裏含著一口水，噴出了“斷水流”。噴出的高壓水柱會像刀片一樣切割開所有觸碰到的東西。水柱碰到冰錐後，確實在冰錐上割開了一個口子。但是水是冰能夠侵蝕的東西，在用水切開並的同時，冰也獲得了恢複的能力。鯊破邪就看著那些冰錐被割開後不久，立刻複原了，這下明白自己的水之力是被對方完全克製。
青狼也很想出手，但是他的手臂下麵還有白狼和拔列蘭，他要保護他們的安全。這個時候是青狼和白狼距離最近的時候，青狼嗅到白狼身上的味道，又是一陣心動的感覺。
花瑤和花蕊的能力也不好發揮，腳底下根本沒有泥土，她們不能利用植物的特性在冰麵上發揮。花瑤用嘴吹出花粉炸彈，炸開了地麵上的冰錐。花蕊用藤蔓抓起地麵上的一塊冰，用力朝女神的臉扔過去。但是所有的冰塊都受到女神的控製，那塊飛出去的冰在女神的鼻尖上停下，隨後又被女神原路扔了回去。花蕊用樹枝打碎了冰塊，想要變身成樹人，但是腳下沒有泥土，得到的草木之力無法讓她變成樹人。
炎徹在空中踏步，踩在所有冰尖上跳躍，與女神的距離拉近。隨後炎徹取出炎魔劍，以一道黑炎劍氣劃向女神。那黑色的火焰是女神從來沒有見過的火焰，讓女神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安。她試探性的用冰牆來阻擋，不想冰牆被劍氣衝破，徑直朝她飛來。隨後她吹起寒風，用冷風的威力減弱了劍氣的力道，最後一道冰錐擋在她麵前，成功攔下了劍氣。那道劍氣落在冰塊上，在沒有可燃物質的情況下在不斷燃燒融化冰塊，這一點讓女神頗為驚訝。她知道了這黑炎絕不是普通的火焰，是能夠焚燒一切的黑暗之火。
女神再抬頭之時，發現炎徹隻是站在一塊冰尖之上，並沒有再過來的意思。她以為炎徹會準備下一招劍氣，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她沒注意到，隱已經趁著她不斷製造冰錐的時候，利用冰錐的影子鑽到了她的影子下麵。隱順著她的影子爬到了她的身後，隻浮現出半個身子，雙手拿著雙生暗影要刺入女神的後背。不過就在隱把匕首刺入女神的後背時，他發現刺入的隻是一個冰塊。四下尋找，發現女神已經回到了冰麵上，那一身長裙就像一塊冰凍的瀑布一動不動，而女神則是原來的樣貌站在了冰麵上。
姬無媚對著地麵的女神釋放了血影彈，地麵又立刻出現了許多冰牆。血影彈擊中了一塊冰牆，但是背後並沒有女神的影子。從另一塊冰牆中走出了女神，姬無媚繼續射擊，還是一樣的結果。
“原來魔族是這樣的生物啊，你們跟之前那些會點三腳貓功夫的人類果然不一樣。”女神說道。
“你現在要是怕了，興許我們少爺會饒你一命。”花瑤衝著女神喊道。
“怕？我還沒有體會過這種滋味，如果你們有這種能力，讓我體會千種滋味，能讓我更高興。我隻想問一句，是不是因為神魔對立，你們才特地來這找我打架的？”
炎鐵戈距離女神的距離最近，他上前一步說道：“那倒也不是。隻要神族沒有影響到我們，我們也不想麻煩。”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影響到你們了？”
“對！”炎徹從冰錐上跳下來，對著女神說道。
“哦，是哪裏影響到了？是因為我冰住了這麽幾個人作為藝術品？”
“這是一方麵，而且是剛剛才算的。最主要的原因來這的每一個人都跟我是同一個問題，就是風雪無休止地蔓延，人類沒有了生存的空間。”
“為什麽你們要替人來著想呢，你們又不是人類。”
“我們不是人族，但是，我就是想這麽做。”
“好有個性，我都有點欣賞你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們少爺是炎魔的後裔，炎魔之姓，單名一個徹字，有沒有嚇到你？”花瑤在那裏手舞足蹈，想要給炎徹名字的介紹帶來一點中二感。
“炎魔……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但是也是想不起來了。我在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很孤獨，我決定了，我會留下你們的命，你們就留在這陪我玩吧！畢竟，你們都挺有趣的。”
“我們可沒心情陪你，你乖乖地把風雪停了，不然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女神不理會青狼的狠話，突然她在看向青狼的時候，發現他手臂下麵還有一個人。那個人的氣是一個普通人，跟這些魔人完全不一樣。雖然隻是人類，但是女神似乎對那個男人有點印象。但是記憶模糊的她又想不起來這個男人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了。對了，她想起來，上一次這個男人也是進入了洞穴，但是女神沒有殺他，反而留了他一命。真沒想到又見到他，還有一種親切感。
女神指著青狼手臂下的拔列蘭問道：“那個人類，我記得你，你來過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拔列蘭。”
“拔列蘭……蘭。這個字我為什麽這麽熟悉？”女神似乎在回想過去，但是想不出什麽。拔列蘭見女神問自己名字，居然壯著膽子問女神的名字。這回，女神沒有那麽高傲，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拔列蘭。
“我叫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