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軍心動搖
東陽城裏,趙益歌與無鞘三劍客決戰到天亮,直到太陽升起,依舊部分勝負。無鞘三劍客如若不是三人合作,或許不會和趙益歌打的難分難解。單槍匹馬不是趙益歌的對手,而且趙益歌會迅速瓦解掉對方。單打,群鬥,趙益歌似乎都很在行。過去燕輕候隻傳授給他劍術,給趙益歌精神力量的卻是炎徹。
由此戰役可以看出,縱使三個入聖三重的修行者也不是一個昊天一重的對手。
天亮之後,無鞘三劍客站在太陽的對麵,看著東麵的山上升起太陽。趙益歌背對太陽,他的影子被無限拉長,在耀眼的太陽下,無鞘三劍客甚至看不清趙益歌的臉。決戰了一夜,無鞘三劍客的真氣已經耗盡,再也無法利用氣息使用劍氣。氣場便是體力,三人以及氣數用盡,不僅眼皮很重,呼吸變粗,現在更是十分疲憊,隻想盡快入睡。反觀趙益歌,拿著赤陽劍,依舊麵不改色。由於太陽的出現,赤陽劍這時才是真正發出威力。趙益歌把劍高舉過頭,在太陽的照射下迸發出火紅色的光芒。紅色的氣息並不像火焰一樣在向上流竄,而是往趙益歌的身體中流去。
無名看到這一情況大驚:“那家夥手中的劍可以吸收太陽之力,而他可以把劍中的太陽之力轉化為自己的氣息。如果讓他成功吸收了氣息,他又會再次達到巔峰。以我們目前的情況,氣息已經用盡,即使要恢複也要幾天的時間。要是讓他得逞,我們三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另外二人一聽,自然也是了解情況的。三人便相互使勁,一同出招,同時揮出了三把劍。三劍朝著趙益歌飛去,相互交錯盤旋,三股氣息相互交織,在空中形成了螺旋的氣波。而趙益歌吸收了太陽光之後,氣量猛增,見三把劍向他飛來,隨即收回赤陽劍,對準三把飛來的劍用出一招劍氣斬。赤紅色的劍氣朝著帶有三色氣息的飛劍襲來,一股作氣把三把劍撞飛。三把劍紛紛落地,落地的同時也預示著無鞘三劍客的氣息已經全部用盡。而趙益歌帥氣地原地揮劍,仿佛在告訴那三人自己還沒有盡興。
劍訣已成,如今這位持劍的少年,將會改寫馭劍師在修行界的曆史。
趙益歌無心殺人,不想再對無鞘三劍客出手。他收回赤陽劍和鬼徹,便往無鞘三劍客方向走去。無鞘三劍客本以為趙益歌會乘人之危,沒想到他們低估這位少年的心性。趙益歌走到無鞘三劍客麵前,對著三人行禮,還說三位都是劍術一頂一的高手,此生能和他們交手並取勝,全是運氣好而已。隨後,趙益歌便從旁邊的空地走去,徑直往東陽城的西門方向走。
趙益歌這一走,行跡敗露無疑,往西去孟朝的地方一定會困難重重。而且對方大概知道了他的目的,或者轉移薑王,或者直接把薑王提到戰場,從此會更難解救。事已至此,縱使趙益歌徹夜未眠,也不敢休息,隻想加快往孟朝趕去。不料,他還未走到西城門,西城門在他不遠處已經打開。隨後,一排排士兵從城門處出現,而街頭小巷子裏也是湧出許多官兵。東邊追捕李境的士兵折戟而返,正好也在這個時候回來,東西兩邊都已經無路可去,趙益歌算是被徹底困在這裏。
西城門那邊雖然出現許多士兵,但是趙益歌卻憑借自己對氣息的感知,很快就知道一個熟悉的人物就在那批人馬裏。果然,前排的士兵進城之後分成兩排,中間留出一片空地。而在空地之後,就是久違的燕輕候騎著馬踏行而來。
燕輕候也是看見了趙益歌,與趙益歌複雜交錯的心情截然不同,他看見了趙益歌之後,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燕輕候遠遠地看見趙益歌,雙腳立在馬背上,輕輕一踏,從馬背上踏空行走向趙益歌飛來。趙益歌麵不改色,在原地靜靜等候。
一會,燕輕候便站在趙益歌的前麵。沒有寒暄,更沒有敘舊,沒有念及情分燕輕候的第一句話便是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是要去孟朝擄走薑王吧?”
“是救出。”趙益歌聽燕輕候把救人說出搶奪,心中清楚自己所行之事絕對是光明磊落。
“冥頑不靈,我真替你死去的父親感到羞愧。他要是知道你為魔人做事,以千千萬萬人類為敵,一定會求我殺了你!”燕輕候義憤填膺,言語之間絲毫沒有當初師徒的恩情。如果說魔族能夠洗腦的能力,那麽加入醍醐之後的燕輕候已經徹底變了一個人。不過,就算燕輕候言語犀利,以他略遜於無鞘三劍客的身手,絕對不是趙益歌的對手。
當時趙益歌也是這麽想的,不想一同出現的還有醍醐的其他人。那無鞘三劍客本來沒有再站起來的能力,這時候已經全部出現他的身後,而且榮光黃發,精神萎靡一掃而空,絲毫沒有因為昨夜戰鬥而精疲力盡的現象。趙益歌一看無鞘三劍客旁有一老婦人,身材佝僂但是氣場十足。即使對方沒有使用氣息,但是趙益歌也看出那個老人家的境界不低。她出現在無鞘三劍客旁,或許是她用治療恢複的手段讓無鞘三劍客重新振作。除了前後有敵人,趙益歌的左右兩側還有醍醐中的屍祖厄巨,吸血族吸血鬼女玲,在空中還有盤旋著的重明。眼下四麵楚歌,趙益歌是插翅難飛。
從燕輕候的身後一匹烈馬緩緩走來。那馬絕對是性格剛烈,不屈服於緩慢行走,不斷粗喘。馬背上坐著一個北涼人,人高馬大,手臂雄壯遊曆,皮膚也是經常受到日曬的古銅色。馬背上的人問燕輕候:“這家夥是什麽人,居然要你大費周章帶這麽多人來?”
趙益歌從對方的打扮還有說話的語氣,判斷出對方是居於北部的北涼人。能夠騎在馬背上和燕輕候說話,必定是北涼的部落首領。趙益歌立即對那位首領喊道:“您一定是北涼的首領。我聽說北涼把最強的人稱之為大汗而非大王,敢問你就是大汗嗎?”
“哈哈哈!”馬背上的人聽到趙益歌的吹捧,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好眼力!果然氣質這種東西是不能掩蓋的!”
“尊敬的大汗!我知道你們是生於草原的名族,中原地區都是農耕為主,並不適合你們,你們南下必然是有所難處。”
“什麽難處!我聽輕候兄弟所說,南部有魔族崛起,還控製了薑國和祁國,更是要覬覦我們整個世界。草原的男兒雖然喜歡在草原上奔跑,但是南方的人也是我們的兄弟!兄弟有難我們自然要出來幫忙,哪裏有什麽難處!”
“自然是有的,而且您手底下的兵也都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北方的冬天開始變長,草原不再肥妹,牛羊無法生存,馬匹不能奔跑,你們根本不會南下。”
“你!你怎麽知道!燕輕候,我把你當兄弟,但是你居然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了敵人!”
首領把矛頭指向燕輕候,但是燕輕候心中明白,這定然是趙益歌要離間他們的手段,便回答:“大汗不要被敵人的離間所騙。守衛天下,人人有責。就算北方再也沒有綠草,我們也會在南方給你們開坑出一片草原的。”
“真的可以嗎?”趙益歌立即反問,“還是說燕輕候知道北方的冬天將會永遠持續下去,沒有解決的辦法?”
“你說有解決的辦法?那是什麽?”北涼大汗立刻被趙益歌的回答吸引住,沒有理會燕輕候的解釋。趙益歌計劃得逞,立即說道:“大汗不知,魔族人雖然是想統治世界,但絕對不是在毀滅世界。他們也想為所有人類開辟出一片世外桃源。魔族的魔王炎徹知道北涼的極寒之地冰雪加劇,是山上的神族所為,正親力親為,親自上山,要求雪山的神族收回憤怒,還給北涼人一片嫩綠的草原。”
“真有此事?”這句話瞬間讓所有北涼的人心頭一戰。當時他們同意南下,一方麵是因為燕輕候的勸說,更重要的是他們確實因為風雪沒有放牧的地方了。如果魔族能夠解決北涼冬天無草可牧的問題,北涼人或許會瞬間臣服於魔族。北涼人雖然好戰,從來不向人低頭,但是他們也是敬佩強者。神族是他們不敢觸碰的東西,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有無數北涼的部落前往極寒之地去尋找風雪蔓延的原因,全都死在前往雪山的路上,僅有活下來的人隻說山上有神,是不能觸碰的禁地。然而他們畏懼神,也痛恨神,是神在剝奪他們生存的空間。魔族真的能夠解決風雪問題,他們必然停止和燕輕候的聯軍,回到北方。
燕輕候知道趙益歌這句話已經觸動了北涼大汗的心,他馬上想辦法和大汗溝通。趙益歌知道計謀已成,不再說話。厄巨從一旁過來,想要打暈他,沒想到一拳下去,趙益歌隻是把頭低了下去,一點事也沒有。厄巨心中奇怪,想要再來幾拳,這時燕輕候說不用動武,趙益歌知道自己無法逃走,必然束手就擒。便派人拿來一根繩子,要綁住趙益歌。不過普通的繩子肯定是綁不住昊天境界的趙益歌,在趙益歌身後的洗音婆婆,拿出一根索神鏈,讓人把趙益歌的雙手捆住。那索神鏈即使是昊天境界的武師,也不能憑借自己的力氣扯開。而且收了佩劍的趙益歌更是沒有發揮出劈斷索神鏈的能力。趙益歌便被人帶到了一間陰暗的底下監牢之中。
畫風一轉,已經是天亮。在撫順城的一件茅屋內,穆如先緩緩地睜開了眼。
穆如先睜眼看見,醫聖華回春正在那裏熬藥,那些藥是可以減弱他內體的毒性的。但是體內毒性要是減少,穆如先便很難控製撫順城的百姓了。他起身之後,發現自己的佩劍釋厄劍就在身邊,拿在手上便把劍頭架在華回春的脖子上。華回春表情淡定,背對穆如先說道:“不急著殺我,先把藥喝了。病有時候難以醫治,大多是患病之人不予以配合。”
“你不怕死嗎?”
“死,人人都會有,終將要麵對,有什麽可怕的?”
“你不怕死,那還救人幹嘛?”
“嗬嗬,你啊,這麽多年還是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中沒有走出來。在你們和劍聖練劍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你是唯一一個可能會被自己影響到修行的人。你要知道,自己的生死有時候是小事,別人的生死反而是大事。你要是知道了這點,就不會做出昨夜那麽瘋狂的事情了。”
“瘋狂嗎?我覺得這是我隱居這麽多年來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雖然這座城的人會恨我,但是如果成功了,會有上百萬上千萬的人感謝我。”
“你說的不對。”
“不對?哪裏不對?”穆如先覺得自己所說之話包涵大義,絲毫沒有違背任何道義。
醫聖熬好了藥,起身之後,把藥端在穆如先的麵前說道:“這座城的人也不會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