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稀鬆平常

  薑朵被接回家以後,便再也沒出過門,差不多過了半個月之後,她隱隱約約的知道顏寧的葬禮已經結束了,因為遲倦開始頻繁的來看她了。


  遲倦這陣子抽煙很凶,原本都快戒掉了,可現在胸腔裏的欲望似乎又被調動了起來,煙癮甚至比以前還要可怕。


  一天三四包,都稀鬆平常。


  薑朵每次都會無動於衷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他抽煙,如果他扭頭瞥她,薑朵就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


  她會照常的吃飯、睡覺,甚至還偶爾翻一下書看,遲倦似乎拿這個戲謔過她,嘴角帶笑張張合合的說了些什麽,可薑朵卻沒什麽反應。


  因為她很長很長的時間裏,都聽不見。


  不過還好,目前為止並沒有人發現薑朵的異常,隻當她受到了刺激,暫時情緒低落不願意開口。


  就連朝夕相處的遲倦,都沒發現。


  薑朵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失落,半個月以來,遲倦的話未必就比她多,更多的時候都是兩個人麵對麵沉默、一語不發。


  偶爾有事的話,遲倦就會出門,淩晨一兩點才會回公寓,身上染著一身酒味。


  可他喝了酒卻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輕佻,就連薑朵的房門都不曾進去過,僅僅隻是隨意的找了個空調被,披在身上睡死在沙發。


  不過很多細節,薑朵照樣還是發現了。


  他現在每次帶回家的酒,動輒上萬,身上穿戴的飾品更是一個令薑朵開不了口的價格,就連他貼身穿的簡單白色體恤,都是幾千的數字。


  遲倦越來越懶得掩飾了。


  薑朵隻當作看不見,照樣把他那些需要幹洗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滾筒裏裏外外的絞著那些金貴的麵料,她就在外麵冷冷的瞧著。


  甚至晾幹以後,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那些脆弱的麵料直接變了形,上麵鑲的珠寶都變得零零碎碎的。


  可她會照樣塞進遲倦的衣櫃,然後過一兩天,那些衣服不出意料的出現在垃圾桶裏。


  遲倦從來不穿殘次品,可他以前連那些沾染了顏料的衣服都能穿好幾天,現在本性暴露,矜貴的少爺怎麽忍得了這麽久呢。


  薑朵覺得他那一年來,還真對自己狠。


  跟她在一個堪稱蝸居的小公寓裏苟了大半年,甚至還委曲求全的陪著她吃涼掉的外賣,更甚的還需要用薑朵給他買的“昂貴”顏料來畫畫。


  那些顏料,隻在薑朵這裏算貴、算奢侈。放在遲倦那裏,也就是個花裏胡哨的次貨而已,更貴的,薑朵見都沒見過。


  她突然在想,這一年多,她送的那些禮物,或許都入不了這少爺的眼吧?


  怪不得當初她用一道疤換的紅繩,這少爺能眨都不眨眼的扔進垃圾桶,她淋了一場雨給他又求了一個,他還是能隨意的扔給了傅從璽。


  幾塊錢的東西,就算心意再多又怎麽樣,不過是幾塊錢而已。


  在遲倦這裏,他什麽好東西沒碰過,還需要惦記她那一點玩意兒麽?

  薑朵閉著眼躺在床上,隻覺得疲憊,她弄不清楚這快兩年以來,遲倦的嘴裏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哄她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一句是作數的。


  她突然想起了當初分手炮的那次,遲倦教給她的一句——


  “朵朵,良心這玩意兒,愛你的時候有,不愛你的時候渣都不剩,你覺得我愛你嗎?”


  興許這麽久以來,這句話算是他為數不多的真心話吧。


  泡在糖罐子裏泡久了,薑朵都快忘了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了,能醉倒在女人堆裏撒錢的主,能是什麽癡情種呢?

  是她癡心妄想、庸人自擾。


  遲倦那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逢場作戲,最討厭的就是真情實感。


  這點,沒人比薑朵更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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