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孽
聞言，九爺的眉頭皺成一團，“怎麽？你遇到什麽事了？”
這個高人的確存在，九爺這種撈偏門的工作性質，難免會跟一些三教九流打交道，其中那個高人也是偶然間碰見，當初的九爺也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年輕氣盛，加上小有成就於是就天不怕地不怕，後來經曆挫折他也沒有收斂，直到遇見這個高人之後他才明白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對於那些自己不了解的領域，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從科學的層次來講，如果一個人做事沒了顧忌，那麽他早晚會心態失衡，沒有人會永遠一帆風順，一旦跌倒那就是萬劫不複，因為他無法承受失敗的代價。
要想讓一個人滅亡，就先讓他瘋狂，一個道理。
可關於這個高人的事情九爺曾經和張平凡提過後他對此興趣並不大，可現在突然間提起，不由得讓他多想張平凡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小平凡，九爺我雖然年紀大了，可頭不暈眼不花，在咱們的一畝三分地上還是有幾分能耐，但凡遇到什麽麻煩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這個好意自己心領了，可關於包子鋪的事情九爺還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其實自己也隻是想碰碰運氣，畢竟那個高人真的能否知道那些怪物的真實身份還不一定了。
“九爺，如果能用到您的我也絕對不會客氣，不過這件事真的不同，有些離奇，我也隻是想要請教高人一點事情。”
“隻是問些事情？”
“隻是問些事情。”
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九爺這才放下心來，從脖子上摘下一個用紅繩穿著的護身符，將其遞給他。
就在張平凡滿是不解的接過護身符後，耳邊傳來聲音：
“這是當年高人給我留下的聯係方式，我們早有承諾，我東山再起之後會供奉他的開銷，而他也可以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幫我三次，我已經用了兩次，最後一次後這個聯係方式就無用了。”
這一刻，手裏那張薄薄的黃紙顯得格外沉重。
不知道花費多少心力才換來的三次機會，可以說每一次都可以讓九爺更上一個台階，可最後一次機會就這麽輕鬆的給了自己，怕是親生兒子也沒有這個待遇了吧。
張平凡沉默良久，突然蹦出一句：“九爺，你真的沒有女兒什麽的生過兒子嗎？”
九爺：“……”
“我去你媽的，你個小兔崽子，拿老子開涮……”趁著九爺還沒有抄起龍頭拐杖的時候張平凡早就拿著護身符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等到他跑遠了才傳來一句話：“九爺，這次算我欠你的！”
“這個臭小子，第一次這麽客氣還有些不習慣。”九爺站在地上，口中笑罵，可表情卻滿是慈愛，說完他便搖搖頭轉身回到了內堂。
另外一邊，張平凡回到了嶺城事務所內，直接回到休息室把門關上，拿出護身符一個角一個角的打開，裏麵是一串電話號，不過這個電話號長度有些不對，好像是特製的電話卡。
手機按下這串數字後在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堆亂碼，不過電話還是撥通過去了。
“嘟……嘟……嘟……”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等待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竟然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的空靈，跟以往的等待音有所不同。好在他胡思亂想沒有持續多久，電話被人接起。
張平凡還沒說話，電話那邊卻幽幽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
“哎……終究是沒有躲過。”
張平凡：“？？？”
什麽意思，自己什麽都沒說呢，他在和誰說話。於是他試探性的問了一聲：“喂，您好，我是九爺……”
“早在一月前我就心生預兆，一顆凶星在東北方位突然顯現，本以為與己無關卻沒想到還有一道星光是照到我修行之所，我與俗世的接觸唯有九淵，當初迷戀紅塵這才沾染因果，我之因造就今日之果，罷了，不管你與九淵有何，今日是我允下最後一個條件，此事了解後我自然會把自己封禁，終身不再下山。”
若是旁人聽到這番話或許會被這個人神神道道的話語弄得有些雲裏霧裏，可張平凡卻大概聽懂了一些，對方的意思是，在一個月前就感知到今日自己會給他打電話，一顆凶星東北方位顯現，一顆凶星……難道是指自己？不對，那個時候是自己的事務所剛剛開業。
可張平凡還是心中存疑，這其中固然有碰巧的地方，可這個世界真的有如此神人？能夠未卜先知？
“世上本無神明，庸人多了，神明也自然顯現。”
電話那邊似乎猜到張平凡的想法，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張平凡也是個庸人？
他的心裏樹立起一個牛鼻子老道的形象，。
但想到自己的遭遇，他還是如實說：
“那個……高人啊，是這樣的，我遇到了一個……怎麽說……呢，一個不是人類的人類，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您能幫忙解惑一下嗎？”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隱約能夠聽到有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就當張平凡以為電話那邊已經不在的時候突然傳來聲音：
“非我族類，非爾之人，脫離精怪陸離之圍，非天地自生，奇怪，奇怪……”
那邊的話太過深奧，張平凡也沒有聽得太明白，不過精怪這兩字倒是清楚，他暗暗想，這個高人應該是知道異人的存在的，隻不過在他們眼中看來，異人隻不過就是精怪的一種。
“你仔細說說。”
“哦哦，是這樣的，那個東西能夠隱匿在影子裏，還能穿人皮……”張平凡將那天自己看到的老板特征都說了一遍，至於什麽神秘的能量他就沒說，畢竟自己能夠從這家夥口中逃脫已經不易，如果這麽說完，對方會不會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精怪。
可誰知他說完包子鋪老板的特征後，電話裏突然傳來一聲碎裂的聲音，好像是茶杯掉在地上。
“高人？高人？您還在嗎？”
“藏陰而生，戴皮存世。孽，是孽！”
這個孽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東西，就連高人說起這個的時候都是有些驚慌，可張平凡趕忙追問：“高人，你說那個怪物是孽？什麽是孽？”
孽是個什麽東西，張平凡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從高人的話語中聽起來，似乎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對方似乎不想提及關於孽的事情，猶豫了好久，終於說到：
“罷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就是因果啊！”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物抱陽而生，但這世間需要陰陽調和，有陽的地方就有陰，人體為陽，吸取天地靈氣，采摘日月精華，但生魂為陰，藏於陽內，陽衰而陰出，這邊是魂！魂出現時未成形，如同一團雲霧，可當雲霧散盡露出本體時，那便是鬼。”
又是鬼？難道真的讓邊厄說中了，那個怪物老板就是一隻鬼？
可接下來高人繼續說：“鬼存在於天地間，但被天地不容，除非特殊地形不然無法存下鬼。而孽不同，孽生於鬼但卻不同於鬼，孽乃集結人體內的惡念、怨念產生的惡靈，孽的前身唯有慘遭枉死之人才有幾率形成，他們身上背負著太多的罪孽和因果，一旦沾染很可能會被天道拋棄。”
這就是孽，張平凡沒想到這天地之間還有如此奇特的東西存在，因果這種東西，張平凡在之前的感悟中也有些體會，沒想到孽竟然就是其中一個標誌性的代表，張平凡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多管閑事，當時就應該用明麵上的力量將其擠走到另外一個城市算了，眼不見心不煩，現在被孽盯上，就相當於將孽身上背負的因果拿過來一部分放在自己的身上，簡直就是抓不到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高人，請問如何才能消滅孽？”
張平凡這次是真的虛心請教，不管電話那頭是人還是異人，但對方的學識和心胸都已經折服了他，明知道會沾染因果還是為了承諾而傳授，這樣純粹的人已經不多。
但讓張平凡失望的是，孽無法被消滅。
“孽不死不滅，怨念仍在，惡念永存。”
“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千萬年以來的孽都一直留存著？”
“那倒也不是，讓孽消散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消磨他的惡念，說白了，就是讓他放下心中的執念，或者找出他作孽的原因對症下藥，隻有這樣才能讓其消散。”
執念？原因？
張平凡足足在房間裏呆了很久很久，或許是高人破罐子破摔了，將孽的事情全都告訴給他，張平凡也榨幹了高人肚子裏關於孽的最後一點知識，這才意猶未盡的掛斷電話。
在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手中的護身符無火自燃，緩緩升起化作一團飛灰，打開窗戶就順著風飛出窗外消散在空氣之中。
看著空氣中散落的塵埃，張平凡自言自語：“能人異士果然奇多，人類遠沒有那麽簡單……”
……
“調查？！”
眾人異口同聲，全都看著桌子前麵的張平凡，寒酥說：“平凡，你是讓我們全都出去調查嗎？”
張平凡點點頭，“沒錯，根據高人說的，那個包子鋪的老板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孽。如果想要令其消散就隻有化解他的執念，當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老板娘說過她們變成現在和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異人導致的，這就是一個思路，沿著這個思路尋找的話，我們隻需要找到是否有人類被異人虐殺導致孽的產生，如果我們能找到罪魁禍首或許就能讓孽自己消散。”
“可是這茫茫人海，全世界上下異人殺害人類的案件屢見不鮮，挨個找下去需要找到什麽時候啊？”寒酥覺得希望很渺茫，不隻是她這麽想，其他人也是如此。
張平凡卻搖搖手指：“那倒也未必，既然孽能夠產生，說明罪魁禍首還沒有落網或者說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這種懸案就已經降低了咱們的搜查範圍，其次，異人虐殺人類的案子在這些案子中也是少見，還能進一步縮小，最重要的是，孽的產生和地域也有一定的關係，孽既然能夠在嶺城出現，那麽這個案子基本就是在這城市的附近發生。”
聽到他這麽分析，大家倒是覺得這件事有可行性。
古利是個急性子，立馬起身說：“那還等什麽，我現在就回營城聯係所長，看看能不能調取營城的那些懸案。”
羅曼也自告奮勇，我曾經和周圍幾個城市的探員打過交道，想必那些懸案的案件過程應該不難拿到。
張平凡點點頭：“那嶺城就交給我，畢竟我也算是輕車熟路。”
他這麽說倒也沒問題，畢竟整個嶺城知曉他身份的嶺城所長算是一個，怎麽說也會賣幾分麵子。
邊厄留下來看家，寒酥和羅曼一起行動，古利和張平凡分頭行動，異人所上下全都活動起來。
這一次不光是為了他們自己，更是為了那些將會被孽殘殺的無辜異人。
臨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說：
“對了，你們記得著重調查一下包子鋪老板娘的背景，他們雖然不是人，但人皮的來源說不定也很重要。”
“明白！”
這個懸案調查的工作量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一個城市雖然不大，但擠壓的懸案年年累計卻是不少，想要在這些檔案中尋找他們所需要的，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
營城的還好說，畢竟那是自己家大半夜，金老頭也會全力支持，但其他幾個城市就麻煩一些，寒酥羅曼有時候碰一鼻子灰也是很正常的是，要不是羅曼這個藥劑師的身份著實吃香，怕是從這個環節就已經被卡死了。
五天的時間過去了，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超能事務所內。
而在桌子上，他們每個人的麵前都擺放著一疊文件資料。
裏麵都是周圍各個城市近些年異人虐殺人類的懸案。
而張平凡站在前麵，說：“關於包子鋪老板和老板娘的人皮身份，我已經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