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千年之變
按照白易對莊呂的了解，曾經他的所作所為就很瘋狂，偏執的性格做出什麽事都不會令人感到奇怪。
如果他真的還活著，完全有可能做出釋放病毒對付異種的行為。
“你剛才說病毒一直影響至今？”
“是的。”
“那麽這個脖環？”
“對，就是為了防止感染病毒。”
霍克說：“其實人類已經與病毒共存了，脖環的作用並沒有那麽明顯。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防止感染變異的毒株吧。”
白易不解：“什麽意思？”
“雖然沒有可靠的官方數據，但感染病毒的人類，也就是病毒攜帶者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白易又聽到了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百分之八十？”
“對。那些人沒死也沒有變成喪屍是因為病毒抑製藥物。”
“藥物隻能抑製病毒發作不能將之消滅？”
“是的，如果沒有這種藥物人類恐怕已經離滅絕不遠了，所以這個世界已經是人類與病毒共存。”祝淩緋提醒道，“如果你來自過去，沒有感染病毒，那可千萬要小心了。依靠病毒抑製劑存活可是非常痛苦的。”
“還有異種。”霍克抽著煙說，“人類、卍狀病毒還有異種，三者共存的世界。”
“異種……”白易感到一陣強烈的抵觸，幾乎不能成言。“難道……”
祝淩緋說：“是的，異種並沒有被徹底消滅。”
“所以說，病毒並沒有滅絕異種，反而給人類帶來了沉重的災難？”
“是的。”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說因為病毒人類死亡過半？”
“是的。”
一時沉默。
對於霍克和祝淩緋兩人而言，或許沉浸於悲傷的往事之中。
而於白易，簡直刷新了世界觀。
他無法接受，整整過去了一千年，這個新世界讓他無法接受！
這時就聽霍克一邊抽著煙一邊說：“其實我一直覺得那個莊呂能預知未來……說預知未來有點過，至少有先見之明吧。如果不是病毒造成的人類減少，那麽人類很有可能會以更為慘烈的方式迎來更為可怕的結局。”
白易預感他可能即將聽到更加無法接受的事實。
祝淩緋沒有反駁霍克。就像曾經就這個話題已經有過無數次的爭論。
霍克沒有賣關子，目視前方，控製車輛行駛在最優路況。
“4934年異種入侵，之後是可怕的病毒大流行。再之後不到百年塵荒星的氣候大變。從南半球開始不斷升高的氣溫變得不再適宜人類生存，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還在不斷加劇。適宜人類生存的陸地不斷減少，直到今天這個樣子。所以如果沒有病毒，人類絕對避免不了一場慘烈無比的戰爭。那一定是更為可怕，更為血腥的地獄。”
“氣候發生了劇變？”白易問，“如今塵荒星變成了什麽樣？還有多少人口？”
祝淩緋說：“整個南半球人類已經無法生存。北半球隻剩下部分區域。”她用兩手比劃成一個球的形狀。“星球就像一個球。”又在球上方畫出一小塊圓形的區域。“陽光隻照亮了這一小塊。曾經的雲荒大陸東北部就是我們現在的家園，也是最後的人類的家園。”
白易咽了下說：“隻有雲荒大陸東北部？”
“是的。”
“其它地方都無法生存？
“南半球的平均氣溫在九十度，別說人了，那裏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除了炎熱外就是不間斷的極端天氣。秒速百米的超強颶風，超強的暴雨。當然了，下完雨馬上就會被蒸發，如此循環往複。”祝淩緋解釋說，“我們人類最後生存的土地在靠近雲荒大陸的東北部。如今這裏按照環境的差異被分為了四種不同的區域。”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起來，“分別是舒適區、宜居區與荒蕪區除此之外都是禁區，也就是死亡區。”
“這是怎麽回事？”白易問，“氣候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件事有很多種解釋，各有各的道理，但一直沒有定論。我聽說過一種理論，不知道霍克你有沒有聽說過。”祝淩緋解釋說，“我們塵荒星氣候惡變是因為公轉自轉軌道發生了變化。公轉距離太陽變近導致氣溫升高，而自轉角度的變化則使得星球隻剩下了北半球這一小塊區域適宜人類生存。”
霍克說：“這套理論傳得很廣，我也聽說過，權當一種解釋吧。整個星球的氣候發生變化，於人類來說是不可抗力，如果有一天人類因此滅絕恐怕這就是人類的宿命了。”
祝淩緋長歎了口氣：“是啊，氣候的變化不會被人類意誌左右。人類能承受的極限溫度，上下之差不到百度。別說人類可承受的範圍了，無論是極炎還是極寒都不是溫度的極限。環境持續惡變，隻會越變越壞，適宜人類生存的土地隻會不斷縮小。所謂的否極泰來也隻是人類的一廂情願罷了。”
“就如那句話所說，我們每個人活著，都隻是活在當下。”
“是啊，過好每一天就是活著。”
“也可以說是得過且過……”
兩人隨便又聊了些什麽。
祝淩緋忽然轉身看著他說：“所以你怎麽也沒有想到吧，冬眠醒來竟然來到了這樣一個世界。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被冬眠呢？”
白易說：“我不知道被冬眠。”
祝淩緋和霍克互相看了一眼。她問：“不知道？”
“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冬眠的。”
祝淩緋說：“你不知道自己被冬眠，是不知道原因還是不知道這件事？”
“都不知道。”
“是誰把你冬眠的？”
白易又是搖頭。
祝淩緋最後問：“也就是說你不知道自己會在一千多年後醒來？”
“是的。”
祝淩緋訝異地看著他說：“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冬眠？真是莫名其妙。”
霍克說：“可能是他的情況特殊吧。”
祝淩緋沒有再追問下去。撓撓頭說：“冬眠技術並不複雜，一千多年前已經成熟了吧。我聽說大都是患有不治之症的人選擇冬眠，期望未來的技術能夠治愈。像你這樣冬眠一千多年後醒來，明明生活的那個時代那麽好，卻在這種環境變得這麽惡劣的情況下醒來實在是不劃算啊。”
“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已經發生了異種入侵事件了。”
“就算那樣也比現在這末日般的世界強啊。”祝淩緋堅持說，“我看過一個視頻，其中的女孩子啊，穿的那件裙子五顏六色的，有好多裙褶和飾品，就像……就像用一片片各種顏色的花瓣織成的一樣。上身修身凸顯身材，下身呢那裙擺撐得很開，還有綁著蝴蝶結的低跟鞋，亮粉色的。整個人打扮的就像荷花一樣，花枝招展，簡直漂亮死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穿上那樣的裙子死而無憾了。你難道不羨慕那樣的時代？”
“可是他冬眠的那年是4394年，已經發生了異種入侵事件，之後病毒就爆發了。”
祝淩緋知道他說得在理，可仍舊堅持說：“我覺得無論怎樣也比現在好，曾經的塵荒星影像中到處都是花草樹木，生活著各種動物。河流大海清澈無比，同樣生活著各種魚類海獸，是這樣嗎？”
白易低著頭點了點。
“啊，真讓人羨慕。那豈不是隨便哪一條小溪小河都可以洗澡了嗎？”
“海裏有那麽多魚，你居然隻覺得可以洗澡？”
“怎麽了？”
“洗澡難道比吃飯還重要？”
“我覺得……都差不多。”
霍克最終選擇無言以對。
祝淩緋又說：“可以隨便穿漂亮衣服，隨時都可以洗澡，到處都是花花草草的世界，怎麽也比現在強。哪怕體驗不了幾天就感染病毒死掉了，也沒什麽遺憾了。”
霍克最後說：“嗯，你說得也對。”
白易最後問：“那麽人口，現在世界上還剩下多少人？”
祝淩緋看了一眼霍克說：“大概，還有不到一億人了吧。”
霍克點頭說：“差不多。
白易徹底癱坐在椅子上。
霍克說：“說到以前世界的影像，我也看到過一個視頻。”他掐著食指肚說，“在這麽大的一個小魚鉤上，掛上這麽小的一塊魚餌就能釣上來這麽大的一條魚。那魚活蹦亂跳，一個人都抱不住你敢信？我當時看到那畫麵都驚呆了！然後那個魚啊，不知道用的什麽調料，居然可以燒成紅色！流著紅色湯汁的魚，表麵灑著綠色的菜葉，看一眼就讓人胃口大開。另一種做法是，用特製的沙鍋，居然可以煲出乳白色的魚湯……”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咚咚”聲，是虞南在敲天窗：“停車，我餓了！”
祝淩緋詫異：“這都讓他聽到了。”
霍克看了一眼時間。“也確實到飯點了。”
鐵頭車停下，推開車門映入白易眼簾的竟是一片紅色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