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德高望重大長老
小鎮北麵，青杉翠柏掩映下一座風格複古的高大教堂內正在進行一場禱告儀式。
教堂內部正北麵的牆壁上畫著一隻大鳥。全身火紅色的羽毛像一團燃燒的火球，高昂著頭部，如鷹一般銳利眼睛俯視下方，顯得無比神聖威嚴。
這就是天玄教崇拜的神鳥玄鳥。
玄鳥畫像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牆壁。就在畫像正前方，數百名天玄教信徒雙膝跪地，雙手合十，虔誠的進著著禱告，場麵莊嚴肅穆。
忽然在一側的窗戶上方自上而下露出一個黑影，那是一個人的腦袋，正是白易。
在莊嚴的禱告聲掩護下，他悄悄地打開了窗戶。當信徒們隨著主持儀式的長老跪拜時，他出手了，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冗長的跪拜儀式結束，當信徒們抬起頭時發現原本站在玄鳥圖騰下方的長老竟然不見了！
一陣死寂，信徒們開始議論紛紛。
忽然一個人大聲道：“我看到了，我剛才看到了，長老飛走了……”
“她一定是因為內心虔誠被玄靈神接走了！”
又一個聲音歇斯底裏的叫嚷起來：“是神跡！神跡！這（他媽）一定是神跡！我們見識到了神跡，是神跡的見證者啊！”
於是什麽：玄靈神法力無邊，玄靈神至高無上；玄祖保佑，真言人永恒之聲響成一片，教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飛走”的長老就是真善，她是被白易用古神右手拖走的。
擒住真善後，他將她夾在腋下一路飛快地離去。
然而離開教堂沒多遠，忽然真善像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那急速變大的身體眨眼間就掙脫了他的束縛，並將他壓倒在地。
他爬起身一看，真善騎在一頭高大的梅花鹿背上，一蹦一蹦的向遠處逃去。
白易不慌不忙，因為她還處在他的念氣感知範圍內。他再次使出泓引能力，用力一拉！
阻力很大，可以看出對方在全力抵抗。他本不想弄傷她，此刻也隻能加大力道。然而就在他發力的同時，阻力突然消失。就像重物突然脫手一樣，他向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泓引能力拉回了一樣東西，被古神右手抓在手裏。
竟然是一件衣服！
白易看著古神右手手心的衣服發愣，一時還沒明白這件衣服來自哪裏。
“哈哈哈……”
忽然響起一陣笑聲，他抬頭一看是真善。
真善一邊跑一邊笑道：“沒想到吧，我的念獸可以變身！”
白易定睛一看她坐下的高大梅花鹿變成了一隻矮小的山羊。
是用念氣獸的變化抵消了古神右手的拖拽嗎？真言人還能做到這種事！古神右手的泓引能力抓取失敗這還是第一次。
但是……白易看著手中的衣服：“呃……這衣服怎麽辦呢？”
原來這件衣服是真善的教袍。套頭式的教袍被奪去後，她身上隻剩一上一下兩件內衣。
不過即使如此她騎在羊背上仍舊跑得飛快。眼看就要逃出白易的攻擊範圍，她還不忘回頭下個詛咒。
就見她向後揮舞著一隻拳頭大喊道：“邪惡的異教徒，敢對神不敬，等著接受神罰吧！玄靈神不會饒恕你……”
穿著內衣，騎著羊跑。這滑稽的一幕簡直消磨了白易的戰鬥意誌，他就快要忍不住了！
這時，真善的詛咒還未下完，忽然羊腳一滑。
“啊！”她發出一聲驚呼，連人帶羊摔倒在了地上。
光滑的冰麵，“咩咩”的羊叫，真善臀部向上，臉朝下滑出十餘米遠，最後撞倒什麽東西才停下。她的臉都擦黑了，十分不解這裏為什麽會有冰呢？
她抬起頭來看到麵前站著一個人，就是撞到這個人的腳她才停下來的。
大長老真善大驚失色：“聖女真薰，竟然是你！”
真薰和白易將她帶到一間破舊無人的房子裏。
封嘴的念氣被解除後真善開口便罵：“真薰你是我們天玄教的神鳥轉世，被奉為天玄教的聖女，你怎麽敢叛教？難道你就不怕神靈降下神罰嗎？就算你不怕，難道你就沒想過會為真言人帶來不幸嗎？”
真薰剛想說什麽卻又止住。因為真善嚴肅的表情與小熊圖案的內衣嚴重不符。
於是她要說的話變成了另一句：“把衣服還給她！”
白易將長老教袍還給了真善。
真善名為長老但並不真薰年長許多。她的臉可以說是標準的真言人臉型，圓得像用圓規劃出來的一樣。
一條及腰長的麻花辮垂在背部，一雙又大又黑又圓的眼睛，一看就是那種和藹善良，成熟穩重的性格。即使身陷困境，她臉上的表情仍有一絲倔強。
真善的話皆是勸誡之言，哪怕是剛才的詛咒，讓人肅然起敬。
白易想起了真薰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竟然要讓她“脫光了”等著他們。
真是，太不敬了！
不過由於她的五官也是過分的圓潤，總是給人一種呆呆的感覺。
待真善穿好衣服，真薰冷笑一聲說：“這就是真婁給我定的罪名嗎？”
真善伸手捂著嘴：“你竟然不避教宗大人的名諱？”
真薰說：“他說我叛教？我身為受玄靈神庇佑的聖女，我會叛教？真善，你告訴我，以你我的交情，以你對我的了解我會做出背叛玄靈神的事嗎？”
真善聳著肩膀，並攏著雙手、雙腿，沒有做出回答。
“連你也對我產生了懷疑，那好……”真薰說，“真善，我現在就將所有的真相告訴你好了。首先我要對你說的是，真婁才不是什麽教宗，真正褻瀆玄靈神，背叛天玄教的人是他。他也不是真言國的國主，他是大逆不道的篡位者！”
真善終於開口：“你還不避諱教宗的名諱嗎？”
白易心想，拜托，請抓住重點啊，這位長老。
“我用不著避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當教宗！”
真薰開始揭露真婁的罪行。
白易整理真婁罪名時她還說無用，此刻她就是按照那番話的脈絡進行的講述。
“烏羽是有毒的，這件事我們都知道。但是其實烏羽的毒性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很多，根本不是真婁所說的那樣。它雖然短時間內不致死，長時間吸食卻會讓人變得越來越不正常。真婁讓所有入教者染上毒癮，從而對他們進行控製。他借口吸食烏羽可以和玄靈神溝通，但玄靈神會保佑我們，不會害我們。隻要我們心誠，便會得到庇佑，而吸食烏羽隻會讓我們變成受人控製的傀儡。”
真善一言不發，眼神變得緩和。
真薰說：“第二點我要告訴你的是真婁已經變成了怪物。我已經找到了聖魂船，找到了記載真言人曆史的古籍。真婁說他是玄祖轉世，因為他身上有奇特的花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種花紋正是他變成怪物的原因！”
她舉起手中從聖魂船找到的晶骨石，念氣生成預存的圖像。
“這就是古籍中記載的毀滅真言人故土的怪物。它身上的花紋同真婁一樣。他不是玄祖轉世，恰恰相反，他是毀滅了我們真言人故土的怪物轉世，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
真善瞪大了眼睛，變得更圓了。
“你還不相信我嗎？真善？”
“我……”真善說，“你真的找到了聖魂船？”
“是的，我一直在尋找聖魂船，目的就是揭穿真婁的真麵目。因為這件事被發現，我才被他囚禁，之後又逃了出來，這才是他誣陷我的真正原因。而今我已經找到了聖魂船，我隨時可以帶你們去那裏，就在神秀山，那裏就是傳說中載著我們真言人從災難中逃出生天的聖魂船。”
真薰將晶骨石生成的圖像舉到真善麵前。“這塊晶骨石就是我在聖魂船中找到的遺物，這圖像就是古籍中記載毀滅真言人故土的怪物，你看到了嗎？現在你知道真婁為什麽一直穿著那件帶著帽子的長袍了嗎？”
真善抬起頭：“你的意思是？”
“真善，你清醒一點吧。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多久沒有看到真婁真正的樣子了？”
真善遲疑了一下說：“很久，很久了！”
“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嗎？”
真善猶豫起來，皺著眉頭。
真薰說：“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你認清真婁的真麵目，那麽就請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麽吧！”
她亮出了真襲的血書和將軍印。
真善用念氣在眼前生成一副眼鏡，這讓她的臉變得更圓，眼睛變得更大。
調整了一番眼鏡的厚度後，她不禁驚呼。
“玄靈神保佑，先王竟然是被教宗殺死的！這……這個，這個真襲，難道是那個真言人的大英雄，真襲大將軍！”
“就是他啊，真襲將軍。傳言說他是病死，但是我們找到了他的遺骨，他死時緊緊攥在手心的血書證明了他是被害死的。他知道真婁的罪行，因此被追殺，最後走投無路逃進了山中。”真薰一字一句的說著，“我們就是在聖魂船中發現他的遺骨，我想他一定是堅信終究有一天會有人找到傳說中的聖魂船，揭露真婁的罪行吧。而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他為了揭露真婁的罪行死前留下的血書才被我發現！雖然是晚了點，但如今血書在我手中，真襲將軍也不算白白犧牲。隻要揭露真婁的罪行，就得以告慰大將軍的在天之靈！”
真善眼睛瞪得大大的，將軍印鏽跡斑斑，是無法偽造的。捧著血書的手也抖了起來，血書也不可能是假的。
“我的天，這怎麽可能……”
“真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這些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我……”
真薰與真善，兩人眼中都噙滿了淚水。
真薰忽然對白易說：“你給我轉過身去！”
待白易轉過身，真薰說：“真善，你看呐，你看那個畜生對我做了什麽吧！”
說著她一把將上衣脫去！
真善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到了嗎？”真薰麵向真善，又背過身去，“真善，你都看到了嗎？如果看不清，你還可以摸一摸！”
真善的手碰到那一道道新舊不一的傷痕就顫抖了起來。
“這些傷是怎麽回事？難道……”
真薰回過身握住真善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是的！真婁殺害了先王，也就是我們的父親……他不隻篡奪了王位，還……還霸占了我……”
“什麽？”真善的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
“那個虐待狂！”真薰咬著嘴唇，哽咽著，“你知道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以來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真薰……”真善渾身發抖，已是淚流滿麵。
“現在你相信了嗎？”真薰泣不成聲，“真婁這個畜生，畜生都不如，是魔鬼！他已經背叛了玄靈神，背叛了這個國家，背叛了所有真言人！甚至已經完全喪失了生而為人的良知！我們都被他騙了！”
真善抱住真薰，流著眼淚，已經不能成言。
半晌，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慢慢平複了情緒。
真善紅著眼圈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教宗……啊，不，是真婁！沒想到他是這種人。我以為他心地善良，虔誠的信奉玄靈神，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如此邪惡，邪惡之徒！玄靈神保佑，一定嚴厲的懲罰這個惡徒的！”
真薰說：“身為玄鳥轉世與天玄教聖女，還有先王的女兒，真言國的長公主，我必須除掉真婁！為我們的父王，為我們真言人的英雄真襲將軍報仇雪恨。保護天玄教，保護真言人，保護整個國家，這些都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真薰！”
“我必須去做，因為這就是我的使命！”
“真薰，你果然是我們所有真言人的長公主，在真婁的邪惡統治下忍辱負重，守護我們的國家。你才是我們真言人的守護神！”
真薰說：“隻有我一個人是不夠的，所以，真善，我需要你的幫助！”
“盡管說吧！這麽多年了，所有的不幸都由你一個人承受……”真善再一次被感動，她抿著嘴，強忍著快哭出來的衝動說：“真薰，我會支持你的，身為真言族的長老，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也有義不容辭的義務。為了真言人，隻要能拯救國家，哪怕獻出生命在所不惜！”
白易已經轉回身。兩人的對話讓他再次加深了對真言人的認知，那就是真言人的民族性格外柔內剛。外表柔弱，念能力也是以變化見長。但真言人的信念是無比堅定的，意誌也是無比堅強的，他們不懼犧牲！
“謝謝你，真善，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也是值得所有族人信賴的長老。”
於是真薰認真的將她的計劃告訴了她。
她的計劃就是借助一年一度的天玄教祭祀大典“天玄祭”，在所有信徒麵前揭穿真婁的真麵目。
真薰說完她的整個計劃，真善沉思良久，最終認定：“這是一個絕妙的計劃！”
最後，真善看向白易，這個把自己生擒的人，她問：“這個異族人，他是誰？”
真薰將白易拉到身前說：“他叫白易。原本是野生的異民族，經我傳道，受我感化，已經皈依了天玄教。他無比崇拜聖女，現在是我忠實的仆人。在我危難之時不離不棄，給了我極大的幫助。”
真薰在白易頭上按了一下。
白易會意，馬上躬身道：“非常抱歉，真善長老，之前多有得罪。”
真善臉上怒色消失又恢複了和善的圓眼睛。“無論民族，不分貴賤，隻要信奉玄祖，就是我天玄教的信徒，就會得到玄靈神的保佑。”
白易說：“真言族是古老而又偉大的民族，願玄靈神保佑。”
真善點點頭回道：“玄靈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