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節函穀關之戰(4)
正在急急忙忙地從函穀關逃向潼關的張飛親耳聽到了漢東軍官兵們高喊的“活捉張飛”,他氣得幾乎咬碎滿嘴牙齒,多次想要回頭死戰相拚,都被吳班牢牢地拉住了,為了引開追兵,吳班拉著張飛脫離殘部大股人馬,隻帶數十騎快馬加鞭地奔向潼關,由殘部大股人馬高舉著張飛的“車騎將軍”大旗奔往別處。張繡在火光夜色中四處搜尋張飛,看到張飛將旗後急忙窮追不舍,在追上後發現中了對方的金蟬脫殼、調虎離山之計,大怒之下殺盡張飛殘部人馬。
張飛和吳班一路倉惶逃跑,足足跑了大半夜,才在淩晨時分抵達潼關東邊一帶,沒想到,卻有一支漢東軍的兵馬攔在了他們麵前,為首一員驍將手持鉤鐮、腰挎弓箭,正是漢東海軍黃河水師提督歐陽四海。歐陽四海深恨張飛在蒙州殺了孔白,他在完成浮橋船路後帶著一批人馬前來參加對張飛的圍剿,他估計張飛肯定會逃向潼關,因此在這裏守株待兔,此時見了張飛,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喝一聲“獨眼賊留下腦袋”,挺起鉤鐮飛馬直取張飛。
張飛大怒:“黃河賊安敢輕我!”挺起丈八蛇矛縱馬而上。
歐陽四海知道自己難以一對一地擊殺張飛,因此在飛馬衝向張飛途中,他突然張弓搭箭,射向張飛,一箭正中張飛座下戰馬的馬眼,那馬當即撲倒喪命,把張飛摔在地上。歐陽四海趁勢挺起鉤鐮劈斫向張飛。
“上將軍小心!”千鈞一發之際,吳班飛馬橫刀而來,格擋開了歐陽四海的鉤鐮。歐陽四海大怒,挺起鉤鐮大戰吳班,殺得吳班手忙腳亂、難以招架,但就在這時,又有一支兵馬呼嘯而來,為首大將正是魏延。原來,廖立在放棄函穀關逃走後,特地跑到潼關向魏延報警。廖立為人乖覺,他憎惡張飛,知道張飛此戰必敗,不想為之賣命送死,因此提前逃之夭夭了,但他又很清楚,萬一張飛戰死了,他在跑回長安後肯定也要掉了腦袋,於是,他向魏延請求發兵救援張飛,從而“將功補過”。魏延在得知函穀關戰事後大吃一驚,急忙率部出關增援。
“上將軍快走!”魏延大喊著,親自上前保護張飛和吳班撤向潼關,同時命令副將劉晙、馬漢阻攔歐陽四海以此斷後。
歐陽四海以一敵二、奮勇迎戰,十多分鍾後,四處搜尋張飛的張繡率部趕來助戰,徑直飛馬一槍刺劉晙於馬下,馬漢心驚膽戰,回頭便走,被歐陽四海一記鉤鐮剁翻落馬。張繡和歐陽四海繼續追趕張飛,卻見張飛、吳班、魏延等人已經退入了潼關,兩人望關興歎,懊惱悔恨無比,隻得撤退。
盡管沒能活捉或者擊殺張飛,但漢東軍的中路部隊仍然取得了大勝,一舉攻占了函穀關,如此一來,洛陽八關盡皆收複,洛陽城和洛陽地區的安全係數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不僅如此,漢西軍沒了函穀關,長安城想要抵禦漢東軍的西進,隻能依靠長安城本身和潼關,而潼關的險峻程度是大不如函穀關的。失了函穀關,這對漢西方麵而言,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並且,漢東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攻取了函穀關,這對漢西方麵而言,在心理上是一種震撼和震懾。
太史慈隨即派遣軍士民工重修並且加固了函穀關,在關上駐紮精兵,又在稠桑原上駐紮精兵,從而確保洛陽的西部安全。另外,漢東軍在此戰中俘獲了數千名漢西軍士卒,太史慈下令將其全部釋放,但這些俘虜在被釋放前都會漢東軍士卒被用燒紅的長矛戳傷左腳,從而使得他們以後無法再為軍人,隻能歸入民間,成為工匠農民商販。
“大都督,”張繡有些不解,“這些戰俘肯定是不能殺掉的,但也沒有必要放了呀,我們可以把他們充為勞工奴隸,如此一來,既能增加我們這邊的勞動力,也能削弱漢西的勞動力。”
太史慈笑道:“如果我們關押這些戰俘,扣留他們,不放他們,他們的家人、軍中同僚在看到他們沒有回去後會怎麽想?漢西方麵說不定趁機捏造謠言,說我們在交戰中哄騙漢西軍人繳械投降,卻在他們投降後言而無信地把他們殺光了,如此一來,漢西軍的士卒們以後在戰鬥中豈不是要跟我們拚死作戰?戰敗是死,投降被俘也是死,還不如拚死殺出一條活路。因此,我們要放了他們,讓他們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的軍中同僚、越來越多的漢西軍官兵,我們漢東軍是不會殺害俘虜的,向我們投降或被我們俘獲,會得到優厚待遇,會被釋放回家,並且,我們還會‘幫助’他們從此名正言順地逃避劉備的兵役,不會再被強征入伍了,你說,長期以往,漢西軍的士卒們在戰場上還會跟我們死拚嗎?”
張繡恍然大悟:“大都督英明!”
接到捷報的劉慕“鳳顏大悅”,當即重重地封賞了太史慈等有功將士,敕封太史慈為“征西將軍”,但太史慈推辭了,他說“此戰之首功不在於末將,在於周公瑾,況且,末將還未攻破潼關,豈能受封為‘征西將軍’”。孔明十分感慨,讓劉慕改封太史慈為“鎮西將軍”(比征西將軍低一級),提領“關中總督”一職,又敕封張繡為安西將軍,敕封褚燕為平西將軍,敕封歐陽四海為“伏波將軍”(雜號將軍),敕封管亥為“遊擊將軍”(雜號將軍,前任遊擊將軍是閻柔,閻柔目前已是鎮北將軍,前前任遊擊將軍是宗寶,宗寶已在袁孔之戰期間陣亡),敕封唐榔為“飛山中郎將”……各將領軍官額外俱有重金賞賜,受封受賞的將士無不歡呼雀躍。
漢東軍的北路大軍和中路大軍都是捷報不斷,立功的將士們盡皆升官發財,刺激得南路大軍上下官兵愈發地心癢難耐了。
豐州,牂牁郡,花陽縣,花陽城。
花陽城是豐州第一大城,它既是牂牁郡的首府,也是豐州的首府。眾所周知,豐州遍地都是一望無垠的崇山峻嶺和原始森林,人煙稀少、人跡罕至,境內原本隻有屈指可數的集鎮,幾乎沒有像樣的城市,這也是孔明當初吞並益州南部六郡時劉璋不感到可惜、不願意與孔明爭奪的原因之一,但在孔明治下的這些年裏,豐州日新月異,境內人口數量不斷上漲,城鎮數量不斷增加,尤其花陽城,更是一座在荒原野地上新建的、發展速度蓬勃喜人的富庶之地。孔明之所以特地新建這麽一座花陽城,當然不是嫌錢多,根本原因是花陽城一帶地下蘊藏著大量的鐵礦,當地十分適合建城、聚集人口,從而開采當地鐵礦,既能推動豐州的經濟發展,也能讓國家的建設得以錦上添花。
花陽,這個地名是孔明取的,在後世,花陽擁有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四川省攀枝花市。攀枝花市是華夏四大鐵礦區之一,鐵礦儲量占四川省全境的七成多,高達七十多億噸。眼下,孔明提前一千七八百年開發攀枝花市(花陽縣)的鐵礦,雖然產量和規模跟後世相比是望塵莫及的,但在此時也是絕對的全國一流、全球一流。漢東共有五大鐵礦區,第一大位於遼州南部,第三大位於蒙州南部,第四大位於青州中部,第五大位於豫州南部,第二大就在豐州,就在花陽縣,花陽縣的鐵產量占整個漢東的30%以上,並且,該縣擁有全州足足一半的人口。
花陽十分興旺,城內人口眾多,百業繁華發達,城外盡是雨後春筍一般遍地開花的礦山、礦場、冶鐵廠、煉鋼廠,幾條寬大的官道馬路通往珠江,路上江上,車船不斷,夜以繼日地把冶煉好的鋼鐵送到江邊碼頭,裝載上船,沿著珠江通過交州,進入南海和東海,運往內地,同時把內地的商品、貨物源源不斷地運來。得益於鐵礦,豐州大半人口過上越來越好的生活。
城內的提督府中,豐州的一幹文武高層正在召開著緊急會議。
豐州刺史祝融是當仁不讓的會議主持人,已經穿戴好盔甲的他目光炯炯地看著眾人:“諸位,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朱符等人興奮不已地道:“一切準備就緒!”
祝融滿意地點點頭:“好!那麽,今天晚上,我們就要展開行動了!根據與劉璋的多次接觸會談,在那兩套方案裏,我們和劉璋一起敲定了第二套方案,即‘守城待援’。劉璋和他的部將張任、劉璝等人率領三萬兵馬堅守成都城,我們發兵北上,與他們裏應外合,最終會師於成都城下。雖然成都城內庫存物資十分不足,劉璋在成都城打不了持久戰,但不要緊,隻要我們越過豐州和益州的邊界,黃忠就會不得不放棄全力攻打成都城,南下趕來對付我們,我們幫助劉璋牽製住黃忠的主力,成都城自然沒有危險,屆時,我們要在西川南部的野戰中一舉擊潰黃忠的主力!如此一來,黃忠兵敗,成都城又落入我們的手裏,西川便一舉拿下了!”
“好!”朱符等人一起愈發興奮地叫好。
朱皓神色陰鬱,他猶豫一下,進諫道:“祝大人,我知道我說的話有些令人掃興,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我始終覺得……這很冒險,首先,我們兵力不足、實力不夠,卻要深入西川境內作戰,實在令人不安;其次,黃忠可是劉備的‘五虎上將’之一啊,他智勇雙全,我們不能輕視小覷。”
祝融有些不悅、不快甚至不耐煩地道:“朱巡撫,前怕狼後怕虎,還怎麽打勝仗?我意已決,你無需多言!”他示意一下同在現場的豐州知州管統,看向朱皓,“朱巡撫你無需參戰,跟著管知州一起留在花陽守城吧!”
朱皓無奈地道:“遵命。”
一個州的文官高層共有三人,刺史為主,知州和巡撫為副,並且,巡撫稍微地低於知州,但是,巡撫的實際地位是很高的。刺史是一州之長,知州相當於“副刺史”,一般而言都是該州本地人擔任,協助一般而言不是該州本地人的刺史共同治理該州,巡撫則是皇帝從中央朝廷派來的,巡查官衙政務、撫慰百姓民生,帶有著監督刺史和知州的意味,說白了,巡撫就是皇帝派來的“監視人”,“專門負責向皇帝打刺史和知州的小報告”。因此,巡撫的實際地位是很高的,刺史和知州都要“讓著”巡撫,不敢“得罪”巡撫,對於巡撫的話,刺史和知州是盡量要聽的。然而,這套“潛規則”在豐州是行不通的,因為豐州刺史祝融是孔明的嶽父,作為巡撫的朱皓是勸不動祝融的。
“諸事議畢,諸位,我們可以出發了!為陛下、為殿下立功的時候來了!”祝融滿麵紅光地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