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節曹昂、曹丕、典韋
其次,曹丕有些“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曹魏名將、曹操從弟、曹丕從叔曹洪是個“有錢人”,家境富裕但性格吝嗇,曹丕在年少時曾跟他借過錢,結果遭到拒絕,從此懷恨在心,在掌握大權後立刻找茬報複曹洪,將其抄家、下獄,準備將其處死,幸得卞皇太後(卞夫人)、郭皇後(郭凰/郭女王)等人百般求情,曹洪才免於一死,但還是被他貶為庶人,作為對比,孫權在年少時曾跟負責江東財務的呂範借過錢,結果也遭到拒絕,從此也懷恨在心,但孫權在成為江東之主後認為呂範當初拒絕借錢給他恰恰說明呂範為人盡忠職守、公私分明,於是,他不但不報複呂範,還對呂範器重、信任有加。曹丕和孫權的為君、為人水平可謂高下立判;
還有,曹丕有些“刻薄”甚至有些“冷酷”,曆史上,甄宓是他的妻子、皇後,他起初十分寵愛甄宓,但他後來喜新厭舊、冷落甄宓,甄宓說了一些失意和怨恨的話,他就把甄宓賜死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曹丕對待妻子尚且如此刻薄冷酷,對待別人還需多言?
在原先曆史上,曹昂歿於宛城,曹衝不幸早夭,爭奪曹魏世子大位的人便是曹丕和曹植,按照常理,曹丕是嫡長子,他是擁有巨大的天然優勢的,但曹操卻在曹丕和曹植之間長期地舉棋不定,毫無疑問,曹操之所以猶豫不決,很有可能是因為“知子莫若父,曹操作為父親,十分了解曹丕的為人,不喜曹丕的隱忍、狹隘、刻薄”,所以不大願意把世子大位傳給曹丕。
從個人感情上講,孔明在曹昂和曹丕之間肯定是傾向於曹昂的;
從國家利益上講,孔明在曹昂和曹丕之間肯定還是傾向於曹昂的,曹昂性格賢德、仁厚,並且跟孔明關係親善,毫無疑問,如果曹昂繼承了曹操的大權,成為了新的曹魏之主,到了某個“最終時刻”,他很有可能會跟孫堅、孫策一樣選擇歸順,如此一來,就不需要打仗了,豈不是善莫大焉、功德無量?至於曹丕,他是有著很強的權欲的,如果他繼承了曹操的大權,成為了新的曹魏之主,他豈會主動放棄權力?他很有可能為了保住他的權力,選擇頑抗到底。
目前,在曹氏家族內部,因為曹昂開始受到了曹操的“不喜”,使得原本認為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的曹丕看到了“希望”,於是,他開始在曹操麵前積極地表現,試圖把曹昂這個“原本天生內定的世子”取而代之,所以,曹氏家族內部圍繞著曹昂、曹丕產生了一場權力之爭。
曹昂、曹丕,這兩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人究竟是誰在繼承曹操的大權、成為新的曹魏之主後對國家最有利,答案完全就是呼之欲出:曹昂。
孔明本來沒興趣插手別人家的事,但是,為了國家利益,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幹涉曹氏家族內部的權力之爭,支持曹昂擊敗曹丕,讓曹昂最終繼承曹操的大權,成為新的曹魏之主。
如何做好這件長遠收益巨大的事情呢?孔明反複地思考著。
一雙纖纖玉手在孔明身後為孔明披上了一件貂皮大衣,孔明不用看也知道,手的主人是大喬,他握住大喬的手,轉過身笑道:“夫人,你怎麽從房間裏出來了?外麵多冷啊,況且,你已經有孕差不多五個月了,可千萬不能受到風寒。”
大喬微笑道:“夫君請放心吧,我穿得很暖和的,你看,我身上穿著用棉花做成的棉襖、棉衣、棉褲、棉鞋呢,我隻是見你在外麵已經待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擔心你著涼。夫君,你是在想事情嗎?為什麽不在房間裏想呢?”
孔明笑了笑:“外麵涼快,我需要冷靜。”
大喬看著孔明,眼神裏產生了愧疚:“夫君是在想典韋將軍嗎?”
孔明點點頭,他沒能把典韋跟大喬、孫倩一起救出來,這事一直都是他心裏的一個疙瘩、一個心結、一個心病,他時不時地就會想起典韋。在輕輕地嗟歎一聲後,孔明悵然地道:“真不知道子忠現在怎麽樣了……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活著……”他說著,開始心酸心痛起來。
大喬感同身受地也歎息一聲,她在稍微地猶豫一下後,小聲地道:“夫君,我知道你和典將軍感情非常深厚,我不該在你麵前說讓你難過、生氣的話,可是,典將軍當日跟我說過……”
孔明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子忠跟你說過,他身受重傷,肯定活不過一個月了,我反複地思考過他的這句話,我覺得……我怕增加你心頭的愧疚職責,於是沒有跟你說,現在,估計你自己也已經想到了吧?是的,子忠可能是在騙你,他確實受了傷,但沒有他說的那麽嚴重,他為了讓你安心地離開,故意對你撒謊。”
大喬的眼神有些黯然:“是的,夫君,我已經想到了。”
孔明仰望星空:“子忠現在究竟怎麽樣了?他是否還活著?我不知道,我派人反複探查他在長安城內被囚禁的地方,看不出異常,每天仍然有人準時前去送飯,但是,這不能證明他還活著,也許,他確實已經不在了,但長安方麵知道我這邊有人一直盯著那裏,所以故意偽造他還活著的假象,也許,他還活著,但已經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原先的那個地方隻是長安方麵誘導我們的假目標,也許,他確實還活著,就在那裏,三種情況都有可能,不好說。如果子忠已經不在了,長安方麵肯定不會讓我們知道他已經不在了,隻會偽造他仍然活著的假象;如果子忠真的還活著,我也無法確定,秘密派人前去探查,沒法進去確認,派遣使者公開前去,萬一使者遭到扣押,怎麽辦?因此,我左右為難、非常糾結。”他為此十分苦惱。
大喬小心地問道:“夫君,你不是就要跟劉備全麵開戰了嗎?假如典將軍還活著,那你這麽做豈不是會讓他陷入危險?”
孔明歎口氣:“這一點,我想過了。我非常矛盾,但是,我必須這麽做,第一,開戰了,劉備在戰場上被我打得撐不住,必然打出子忠這張牌,如此,我才能有機會確定子忠的情況;第二,如果我遲遲不對劉備開戰,如果子忠確實還活著,他早晚意識得到我是因為他被劉備扣押所以才不對劉備開戰……”他看向大喬,“夫人你說,按照子忠的忠烈性格,他會怎麽做?”
大喬立刻想到了,她低聲地道:“典將軍肯定……自盡,因為他非常希望你能夠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他萬萬不願意他會成為你一統天下的障礙,他會為了你,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
孔明苦笑一聲:“是啊,子忠對我赤膽忠心,他處處為我著想,為了我,他必然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夫人,我想救出子忠,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救出你和倩兒一樣,俘獲劉備的重要部下,用於交換子忠。上次,我的部下成功地抓了諸葛亮和他的妻子,那個辦法在眼下已經行不通了,並且當時也沒有辦法抓到更多的劉備的重要部下,目前,唯一的可以再次俘獲劉備的重要部下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活捉生擒,從而交換子忠。這也是我必須對劉備全麵開戰的原因。”
大喬聽懂了:“原來如此,夫君,我明白了。”她目光明亮地看著孔明,“夫君,我相信典將軍還活著,並且我相信夫君你肯定會把他救出來。”
孔明笑了笑:“那就借夫人你的吉言了。好了,我們回房間吧。”他默默地希望願望成真。
塞外漠北的大草原上,一支支漢東軍的騎兵部隊開始集結,猶如百川入海一般匯聚成了漫山遍野、風雷滾滾的騎兵集群洪流,旌旗鋪天、人馬蓋地,人喊馬嘶聲和馬蹄聲震天撼地;
波濤洶湧的萬裏長江上,一隊隊戰船開始集結,不隻是長江水師本身的戰船,還有來自另外三支水師艦隊的戰船源源不斷、浩浩蕩蕩地開入長江、加入其中,劈波斬浪、延綿百裏;
洛陽城外和洛陽八關內外,一股股漢東軍的步兵部隊開始集結,兵營猶如雨後春筍一般遍地開花、星羅棋布,軍陣猶如汪洋大海一般覆蓋大地、淹沒山川,舉目望去隻見旌旗遮天、沙塵蔽日,不計其數的盔冑、鎧甲、兵刃在陽光下閃著近乎無窮無盡、密如魚鱗星河的光點;
漢東十一半州境內所有官道馬路、車站、江河水路、碼頭、海域……盡皆陷入沸騰的忙碌,通宵達旦、晝夜不息,道路上盡是浩如長龍的軍人,川流不息的車上、船上盡皆滿載著物資,各個兵工廠和造船廠齊齊開足馬力、夜以繼日地開工,流水一般地打造著兵器、軍械、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