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隱藏的暗流
“父親~~”這時，孟羋的嬌聲問候，拉回了昌平君的心思。
昌平君眨眨眼，迎著女兒滿滿求知欲的雙眼，輕笑道：“怎麽？”
對麵，孟羋眼簾低下，埋頭緊盯在交織一團的手上，紅紅的臉蛋，似是洋溢在美好的幻想當中。
孟羋薄唇緊抿，似有些躊躇，結結巴巴地說道：“父親，你說政公子，他會喜歡怎樣的女子？”
“……”昌平君無言。
孟羋低著頭，沒有看到父親臉上一閃而過的憂愁。
“或許……”昌平君突然覺得喉嚨有些艱澀，難耐地張開嘴，吱呀了下，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或許公子喜歡的，就是像羋兒這樣的呢！”
“真的嗎？！”孟羋猛地抬頭，眸子晶亮，一臉的驚喜。
“嗬嗬~”見狀，昌平君嘴角一咧，笑嘻嘻地打趣：“羋兒，你不會是喜歡上公子了吧？”
孟羋的臉蛋“唰”一下漲得通紅，血色快要破皮而出，就連脖頸都粉紅粉紅的，就連空氣中都有著羞澀氣息。
“父……父親……”孟羋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利索，紅著臉一聲撒嬌，似是在埋怨昌平君的打趣，嬌憨的模樣更令人為之側目，可惜無人欣賞。
“哈哈哈哈~~”昌平君見到女兒這副模樣，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父親~~不許笑女兒！”這時，孟羋反應了過來，臉皮的紅潤光色不減，更為嬌羞，嬌聲埋怨著，像個撒嬌的孩子。
“哈哈~好好，不笑不笑。”昌平君禁不住女兒的撒潑，很無奈地笑笑，連忙出聲，滿口應下。
“哼~~”孟羋紅著臉，嬌哼一聲轉過頭，兀自羞澀。
昌平君見此，輕歎一口氣，目光溫和，注視著女兒的側臉，輕聲問道：“羋兒啊，公子才情斐然，英武不凡，或許終有一日將成為這秦國的主宰，繼承屬於王族的冰冷血脈。屆時，他若為王，就不會再是如今這個颯然爽朗的公子，他會變的……”
“父親，公子救了女兒的性命。”孟羋聽到後，轉過頭來，目光堅定不移，與父親對視，臉上有著令人動容的認真，一如其心。
“況且，華陽太後都說女兒品貌端莊、麗質天成，就像是個王室夫人。女兒定會是最好的夫人！”孟羋笑著說道。
“羋兒……”昌平君眸光閃動，強扯開一抹微笑，不忍撕裂女兒的心靈，輕聲說道：“好，為父相信羋兒。”
“嗯！”孟羋脆聲回應，整個人被美好包裹，笑容異常迷人。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馬車外，嬴政與蒙恬幾人騎馬並行，正說著笑著，商量著晚上要吃些什麽好東西，縱情商談。
這時，嬴政看到前方獨自駕馬的徐福，便朝旁邊幾人知會了聲，驅使著座駕向前趕去。
“先生！”還未到跟前，嬴政就提前喚了聲。
“嗯？”徐福扭過頭，見嬴政來此，當下在馬上抬手持禮相對，見禮道：“公子，可是有事？”
“是有一事！今日嬴政準備與蒙恬他們在合信酒樓設宴，慶賀今日逢生之喜，嬴政想邀請先生一同前往，不知先生可願？”嬴政邊回禮，邊正色問道。
“嗬嗬嗬~公子與同伴慶賀，徐福隻不過是一介方士，生性寡淡平常，恐會攪擾到公子與同伴歡慶的興致，便不去了。”對嬴政的盛情邀請，徐福笑著婉拒。
“先生於嬴政等人有恩，我等又豈敢如此，先生不必拘謹！”見徐福似有所顧忌，嬴政連忙解釋。
不料，徐福還是搖頭：“公子，徐福在山中素淨慣了，不適合這種熱鬧場合，還請公子明悉！”
“這……好吧，那先生請便，若下次有空，嬴政再親自拜訪先生。”嬴政有些遺憾，但徐福說明了話，嬴政也不好再勸。
“徐福時刻恭候！”徐福輕笑著回應。
隨後，見嬴政的臉色，徐福眉眼微眯，心中一動，主動搭話道：“公子近日，可有遇見過特別的女子？”
“特別的女子？”嬴政一愣，皺眉思索。
嬴政的每天行程，基本上就是自己的別院到趙姬的沁蘆殿，頂多再出宮去趟合信酒樓，基本上就是三點一線的生活。
至於碰到的女子，除了宮女，便隻有侍女了，哪裏有什麽特別的……
等等！驀然，嬴政想起了孟羋，這個今日才遇見的女子，語笑嫣然明媚動人，出現的方式卻又有著一絲絲的迷蒙，其目的更像是蒙著麵紗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想到這裏，嬴政沉思了下，隨即抬頭看著徐福，正色道：“是有遇到一位特別的女子，怎麽了先生？”
聽聞，徐福輕輕一笑，語氣很平淡地說道：“徐福精研星相卜算之術，有一些話想提前告知公子，還望公子勿怪。”
“先生請講！”嬴政眼睛微微閃動，麵色依舊沉穩。
“公子的麵相，天庭飽滿藏光，劍眉星目含勢，容光煥發，目中有龍騰之氣，實乃高貴不凡之相。隻是……”說著，徐福偏頭一笑，輕聲道。
“隻是現在公子的眉心，卻有著一團桃紅色瘴氣，橫貫在眉眼龍勢之上，雖然最終無法影響到公子的麵相格局，但卻也有些棘手。”
“眉心赤色不消，橫貫於龍脊，此乃桃花煞之局！公子近日若是遇到一些比較特別的女子，不明其目的之下，還是小心為上。雖然這桃花煞無法影響到公子的大運，但是卻會帶來坎坷與磨難，還望公子小心！”
到最後，徐福麵色沉著，說得認真。
“……”嬴政默然無言，皺眉思索著。
“呼~~”良久，嬴政才抬起頭，看向徐福，正色道：“先生教誨，嬴政銘記於心！”
“哈哈哈~~公子言重了！徐福做的便是這卜算一道，公子不必客氣。”徐福笑著回應，向嬴政告退一聲，便獨自策馬上前。
嬴政看著徐福離去，沒有攔阻，就連自己的座駕，嬴政都沒有再驅使，而是愣愣地杵在原地思索著。
漸漸地，馬匹無人驅趕，緩緩停在了原地。
身側禁衛與馬車行過，嬴政的臉上卻毫無波瀾，滿心都在想著徐福剛才的話。
“公子？”這時，側後方傳來蒙恬等人的呼喚，嬴政猛地回神，看到身側正一臉疑惑看著自己的蒙恬，嬴政笑著道：“沒事，就是想到了些事情。”
蒙恬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公子，你該不會在想晚上要吃什麽吧？”一旁的嬴凡，腦海裏全想的是合信酒樓的美味食物，哈喇子都蓄了一嘴，一張口就濺出來不少。
“就知道吃！”旁邊的蒙毅，見此冷哼一聲，麵上甚是無語。
“我餓了不行嗎……”嬴凡一臉鬱悶地回懟，好似心裏委屈一樣。
“嗬嗬~~”見到幾人之間的硬式交流，嬴政不免被逗笑，搖了搖頭，一同前行。
臨行前，嬴政漫不經心地回頭，看向後方的一輛馬車，似乎看到車窗旁有一位少女，正看著自己。
深深地看了下馬車方向，嬴政心中一聲輕歎，暫且收攏了飄忽的思緒。
馬車上，孟羋遠遠見到嬴政看過來，連忙側身躲進陰影當中，透過一絲狹縫，偷偷注視著前方的嬴政。
見嬴政看了許久，孟羋的心中驚喜不已，臉上的笑意也愈發地燦爛。
金烏西斜，天色漸暗，冬狩的車隊也已回城，各自歸程。
黃昏，昌平君的馬車前。
“公子，羋兒從小任性嬌慣，若是有冒犯公子之處，還望公子海涵！”昌平君朝嬴政拱手一禮，言語當中不敢有絲毫的輕慢之意。
昌平君雖為封君，但因其身為楚國公室之後，地位之上自然也不會比秦人尊崇。
所以對於嬴政，羋係雖然不用給好臉色，但昌平君可不行。
外客臣子，終歸不是秦人。
“昌平君放心，嬴政知曉。”嬴政笑著回禮，眸中似有光芒閃動，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此時的嬴政，雖一臉淡然，眉目和善，但是這笑容裏麵，卻有一些內涵。
對此，昌平君微微一皺眉，心中有一絲疑惑，但也並未多想。
“如此，羋兒就拜托公子了。”昌平君點頭，扭身看向麵色紅潤的孟羋，臨行前吩咐道：“羋兒，此去不得失禮，聽到了嗎？”
見父親看來，孟羋連忙收回看向嬴政的目光，紅著小臉回道：“羋兒知道。”
“嗯，去吧！”昌平君抬手一揚，示意孟羋過去。
“嘿嘿~~”見父親應聲，孟羋立馬喜得笑開了顏，紅著小臉辭別了父親，奔向了嬴政……幾人。
見狀，嬴政臉色不變，朝昌平君一揖：“嬴政告退！”
“嗯！”昌平君目視幾人離去，看向自家女兒的背影，眼中滿是複雜難明。
恰逢此時，嬴政忽然扭頭，遠遠地看了過來。
“！！”昌平君一驚，臉上的表情立刻收攏，不敢再表露。
驀然，嬴政咧嘴一笑，目色冰涼，臉上顯露出一分高深莫測。緊接著便轉過頭去，仿佛方才那一笑未曾發生過。
“……”昌平君撫平心中的波瀾，死盯著嬴政的背影，目光中略有一絲驚異。
回想起方才，這少年顯露出的莫名冷笑，陰寒明亮，像是看穿了所有的陰霾，又好像似有所圖。這讓昌平君心裏，隱隱泛起一陣陣不詳的預感。
“……”思索了片刻始終無果，麵前嬴政幾人的身影也早已流入人群，無法辨知，昌平君深吸一口氣，隻當是自己多想，將這一抹預感壓在心底，不再思索，轉身上了馬車。
另一邊，嬴政一行五人，順著街道人流，向前行去。
一路上嬴政幾人目不斜視，眼裏隻有目標。孟羋則活蹦亂跳，這邊兒看看那邊跑跑，一點兒都閑不下來。
不多時，就來到了合信酒樓大門前。
“哇~~”一旁的孟羋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合信酒樓門楣上那一幅金碧輝煌的匾額，以及內裏熱鬧繁華的景象，頓時麵懷憧憬之色，激動得歡呼出聲：“這裏好大呀！這就是號稱天下美食之最的合信酒樓嗎？聽說在這裏吃飯很貴哎~~！”
“沒見過世麵！”旁邊，嬴凡見狀立馬不屑地哼了句：“這算什麽？合信酒樓雖然有高規格別院包廂，但是普遍菜品價格並不算高。要是在合信百花樓，一壺酒就要十金！就跟搶一樣！！”
說著，嬴凡還瞪了瞪眼，想起上次在荊軻的帶領下，去吃的那一頓飯。好吃是好吃，就是貴！！雖然不用掏錢，就那價格也看得嬴凡一臉懵逼。
“土包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嬴凡瞪眼之後，旁邊的蒙毅鄙視地看了眼嬴凡，不屑道：“也就你這蠻子把百花樓當作是吃飯的地兒。”
這時，旁邊孟羋一臉好奇，出聲詢問道：“不是吃飯的地兒，那百花樓是幹什麽的？我聽說很多士子都喜歡去呢！”
聞言，蒙毅臉上有些不自在，這事兒怎麽能明說呢？是以隻得悶吭一聲，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沒去過！”
“蒙毅你小子怎麽這麽不誠實呢？上次百花盛宴你幹嘛去了？”對此，被蒙毅懟得心裏有些不平衡的嬴凡，立馬反嘴譏諷了一句，一點兒也不留麵子。
“你們還真去過百花樓呀……”孟羋一下子就來了興致，準備再發問。
“好了！扯那麽多作甚？進去吃飯了。”見孟羋還想再問，嬴政出麵打斷，將話題掰正了過來。
“哦~”孟羋脆脆地應了聲，悶聲低下了頭，小臉上還有些追思，似乎在想百花樓裏到底有什麽。
見狀，嬴政也沒再多想，招呼著身邊幾人走了進去。
一進大門，依舊是以往的模式，一位侍女來到跟前，抬手一引，張口說道：“公子，別院已經準備好了。”
對此，嬴政也已經習慣了，當即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跟著侍女來到了後院當中。
獨立的廂房，齊全的家具裝飾，就連桌位都已擺好，不多不少。中間的銅爐當中炭火紅明，暖氣彌漫在室內任意一個角落，為人驅走身上的寒意。
“來，都坐！”見狀，嬴政一揮袖，很豪邁地擺手。
其他幾人自然不會再客套，一行人經曆過此次生死劫難，相互之間都有了幾分患難與共的情意，就像是一同淌過血的兄弟。
幾人落座之後，從外麵進來十幾位姿容俏麗的侍女，手裏端著精美的菜品，一一放在了桌上，隨後翩然離去，帶上房門。
坐到軟墊之上，嬴政抬起酒樽，麵向幾人，正色道：“今日冬狩，凶險萬分，幸有大家相護，這才能安穩地從狼群口中脫險，不致於喪命。我嬴政在邯鄲十年，雖然有結識到很多親近之人，但是卻沒有幾個能真正值得信賴的兄弟。來到鹹陽才兩月，我就認識了你們，認識了能與我拋下生死，直麵任何恐懼的兄弟。你們，都是我嬴政的兄弟！永遠都是！來~~幹！！”
“幹！！”蒙恬蒙毅嬴凡三人，皆滿臉激動，跟隨嬴政的動作，高聲附和，一仰脖灌下了滿滿一樽酒。
濃烈的英雄醉，香味醇厚，酒氣深重，一樽下去四人無不被酒勁兒衝得滿臉通紅，生生壓下翻騰的血氣，心中的兄弟之情被烈酒澆築，更為堅實。
旁邊，孟羋瞪著迷蒙蒙的雙眼，臉上一副萌萌噠表情，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四人熱情舉杯，縱情暢飲，熱血十足。
孟羋看到此，突然靈光一閃，驚訝的表情還來不及褪去，當下驚呼出聲，臉上還帶著些許嬌羞：“公子~~！孟羋是女子，怎能與公子共稱兄弟呢？”
此話一出，嬴凡當即就反應過來，拍了下大腿，唉聲歎氣道：“唉~~對啊！可惜你是個女娃子，要不然我一定認你做兄弟！”
“……”孟羋本來還有些嬌羞，聽到這話，立馬被氣得白眼一翻，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誰要跟你做兄弟？臭美！”
對此，嬴政一臉讚同，點頭應道：“嗯！說得對！”
見狀，孟羋一臉驚喜地回望。嬴凡則有些愣然。
“這是我們幾個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嬴政這時又補充了一句，邊說還邊看著孟羋，其意明了。
嬴凡聽了這話，臉上的愣然神色頓時一消，嘿嘿一笑，臉上甚是滿意。
“……”孟羋先是一懵，隨後連忙嬌聲喊道：“公子~~我也是我們小隊的一份子呀~！我們是一起曆經生死的同伴啊！”
說著，孟羋還嗲聲嗲氣地撒嬌，雙手環抱，扭扭捏捏，身材曲線赫然入目。
然鵝，其他四人目光平淡，絲毫不為之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