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端倪

  清荷院,趙詩雨的書房之中。


  “小姐,這些便是從吳孫那邊傳回來的信息。依小姐要求,老奴已經令其將當日太子召見趙偃的所有細節都列了出來,還請小姐過目。”福伯朝著榻上斜躺的趙詩雨拱了拱手,將手中的書簡遞了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趙詩雨頓時來了精神,直起了腰,放下了手中的果脯,從福伯手中接過書簡,邊看邊問道:“父親有沒有看過?”


  自從那日荊軻說出了隱藏於暗中的這一人,趙詩雨心急火燎之下,連忙去了趙嶽的書房說明了此事。而趙嶽在初聞此事之後,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連忙著令福伯協助趙詩雨徹查此事。如今,卻是吳孫那邊傳來了消息!

  “主上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平原君府,未曾看過此簡信息。”福伯如實答道。


  福伯說完,屋裏就沒有了說話的聲音。而趙詩雨對此也沒有再補充,聽到這兒並未答話,隻是默默地翻看書簡,時間緩釋,趙詩雨秀眉漸漸凝結,麵上陰雲聚集,一言不發。


  良久,趙詩雨放下了書簡,麵上陰晴不定,雙手合撐,支著自己的腦袋,食指指腹輕輕刮蹭著紅潤的櫻唇,默然思索。


  劍南,這個實力不俗的劍客,按照荊軻的說法,暗中的威脅甚至比蕭閆統領還要大!趙詩雨雖不知道蕭閆的實力,但是從趙嶽知道此事之後的臉色上,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連趙嶽都在忌憚著劍南!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即便對手是趙王丹,趙嶽都自信能抗衡一二,可如今呢?邯鄲之中居然出現了一個連趙嶽都忌憚不已的刺客,不查明此人的真實身份和企圖,趙詩雨的心如何能安?

  若是荊軻的感知沒有出錯,那以劍南的實力,完全可以當得上趙國的客卿了。既然如此,現在又怎會投靠一個小小的太子府掌府?

  而且根據蕭閆的暗中調查,整個趙國宗室,以及身處邯鄲的各路權貴,都跟這個名為“劍南”的劍客沒有任何聯係!這便有些奇怪了,一個一流高手,還是暗夜詭絕之人,獨自一人在這邯鄲城中,誰都不親近,反而主動接近吳孫,究竟有何目的?又或者,他是在聽誰的號令?


  更重要的是,趙詩雨有一個猜測,若是割去刺客麵皮的就是這位劍南兄的話,此事又該當如何?這個想法並非空穴來風,為此,趙詩雨還專門詢問了荊軻,以劍南展露出來的身手,做此事絕對輕而易舉!

  若此事真是劍南所為,那此舉又有何深意?割去麵皮擒殺黑牛,然後又告知吳孫與其上門謝罪,又是何意?以目前來看,趙涉已是成了此事的犧牲品,如此下來,扳倒伯陽君,又對劍南自己有何利處?

  想到這兒,趙詩雨的姿勢未變,雙眼視線下移,落到了書簡之上,一個名字赫然在目:郭開!


  郭開,按照曆史進程來看,此人不過是一貪利懼事的“小人”!甚至為了錢財功名,多次出賣自己的國家,致使趙國被秦國所滅。但是趙詩雨從這幾次與其碰麵看來,這個郭開看上去並不像是個智障!反而還挺聰明。


  光看看這竹簡上所記錄的,這郭開在不知道此事任何內情的情況下,僅僅靠著吳孫給解釋的隻言片語,竟然就憑借著自己的頭腦將此事處理得滴水不漏,很完美的在太子麵前表現了一把,更是將趙涉最後的道路都給堵死,令伯陽君趙涉白白在太子麵前摔了個跟頭。


  這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貪生重利、隻會讒言蒙上的小人能做出的事情。


  而且,自己遇刺一事,實際上根本就與伯陽君趙涉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但是經過這個割去刺客麵皮的神秘人摻和,這件事情又變得如此“撲朔迷離”,甚至還將一位封地之君拉下了馬,端是恐怖!

  而這個郭開,在此事之中看似什麽力都沒出,卻成了這件事情當中最為得利的人。既交好了吳孫,又除去了對手趙涉,還“不經意間”賣給合信府一個人情,真可謂是一舉三得!

  趙詩雨雖然不怎麽了解趙偃,但卻不代表合信府不了解趙偃。如今,趙偃手下僅有的兩個近臣,趙涉被放棄,那就隻剩下了郭開一人,若是趙偃繼位,那這位郭大人,不就是趙國數一數二的權臣了?


  此一事,合信府、伯陽府、吳孫、王玉、太子都有參與其中,但卻都不是勝者!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損失,但唯獨這個郭開,得利不淺,不得不讓人心疑!


  趙詩雨來到這一世,除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孩兒,還有另外一個“重大”的發現,那便是發現自身的記憶和思維都比之以前敏捷靈慧了不少,甚至就連直覺,都變得異常的準!也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恐怖的第六感!

  第六感,是指僅合理存在於女性人類身上的一種莫名、特殊的思維方式,也是女人最恐怖、最不講道理的天賦之一!


  前一世的趙詩雨雖然有聽說過這個“東西”,但是因為自身一直都是個鹹魚,也沒個什麽女性朋友,所以對此也不是很理解,隻是從網絡上看到了不少類似的事情,有些了解罷了。


  但是如今看來,這直覺的“威力”,貌似比趙詩雨腦中想象的還要恐怖!不過講道理,自己身為“穿越者”,這多多少少還是得有些與眾不同的,眼下這個plus加強版的第六感不就是最佳證明了麽?

  大家還別不信,我們回首看一看,就知道我們趙大小姐的直覺都用在了哪兒!


  首先,是關於嬴政的,趙詩雨在初聞嬴政的相關消息之時,便已經心有感覺,此人極有可能便是之後的“千古一帝”,之後事實證明,劇本沒錯!

  然後,就是上忠正院“敲打吳孫”,趙詩雨在胡雪兒的話說完之後,便已經心有所感,預估吳孫可能會有動作,當日雖然沒有證實,但是之後吳孫投誠的時候還是有和趙詩雨交代此事,這無疑是一個關鍵證明。


  其次,便是在忠正院遇到了王氏,那一股滲人骨髓的陰冷,讓趙詩雨心中堅信,此事定有蹊蹺,最後證明,也確有此事。


  再者,便是關於郭開了。趙偃當日來合信府宣告王令之時,從郭開那邊傳來的灼人視線,雖然趙詩雨當時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不會無端就生出感覺。而按照前幾回的“尿性”來看,隻怕這位太子伴讀,並不像曆史中描述的那樣簡單!


  此事跟郭開有什麽關係,趙詩雨目前還不太在乎,反而對於自己穿越以來所表現出來的“天賦異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如此看來,自己這過目不忘、思維敏捷、第六直感、記憶力爆表、重度潔癖症、懶癌晚期等超然的本領都是天賦之一啊!(嗯?好像混進去了什麽東西?)

  尤其是這個直覺,除了先前所發揮的作用,在那晚的刺殺之中也確實幫上了不少忙,要不然趙詩雨早就被黑牛拿下了!雖然最終差別也不大!結局都是被完美碾壓!但是好歹聊勝於無嘛~~~!


  不過,從以往這個直覺的觸發方式來看……這直覺貌似是特喵的被動技能啊!!!這特麽的有什麽用?!趙詩雨又不會去習練劍術,也不會與人生死搏鬥,要這“恐怖”的直覺有個毛用啊!除了因此每天瞎J8費盡心思琢磨這琢磨那,還有個屁用?!!

  你問為什麽趙詩雨不練武?這還用說?肯定是因為懶唄!!什麽男人熱血、青春本色之類的,你跟一個十年份的老鹹魚宅說這些東西?那你怕是沒睡醒哦!


  趙詩雨的醒世名言:能躺著堅決不坐著,能坐著堅決不站著,能動嘴皮子解決的事情堅決不動手,能動手的事情盡量不要去碰!甚至若非“心存大誌”,趙詩雨表示自己連飯都懶得吃!


  胡思亂想一通之後,趙詩雨回過神來,端起茶碗喝了口溫水,壓了壓驚。隨後鳳眼上揚,看了看麵前肅然站立的福伯,思忖了片刻,說道:“這其中的內容,福伯怕是沒有看過吧。這樣,您先看一下~~~”


  說著,將桌案上的書簡,遞給了雙手奉迎的福伯。


  福伯接過書簡,也不二話,拉開就看。(合信府中人傳遞消息才用草紙,吳孫雖然投誠,但是仍然算是外人,趙詩雨也從沒有完全信任,隻是作為一個棋子駐紮在了太子府,所以此處使用的還是竹簡)


  片刻,福伯看完了書簡中的內容,略微索思片刻,隨即抬眼便看到趙詩雨一臉的期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老臉一紅,說道:“老奴看完了,不過……還請小姐恕罪,老奴愚笨,並未明悟小姐之意。。。”


  趙詩雨見此,也沒有失望,而是繼續問道:“無妨,福伯既然看完了,那能否告知詩雨有何感想?”


  福伯沒有看出什麽,趙詩雨並不覺得稀奇,畢竟不是誰都像自己一樣,有後世龐大的信息係統做後盾,能看出這其中的端倪。


  福伯暗自思索了下,當即開口道:“從此書簡中看來,太子府的形勢與我們先前預估的消息還是有些出入。太子麾下的伯陽君趙涉和侍讀郭開並非是同心相護,而是在暗中相互打壓,這確實出乎了老奴的預料。”


  “以往我合信府的目光隻注意到了趙涉這個死對頭,卻沒有將郭開這個小小‘伴讀’放在眼中,不想此人也非等閑。現在想來,若是早些與其接觸,其或可成為我合信府之助力。”


  “如今郭開借機,將趙涉壓下,並使其受到了極大的處罰。最重要的是,趙涉失去了太子翼護,日後我們要對其下手,便輕鬆了不少!此番下來,雖然還不知郭開是否有心與我合信府‘一行’,但是此人此舉,卻也是幫我們做了一件事,如此說來,合信府卻也是暗中欠了此人一個人情啊!”


  福伯緩緩敘說,趙詩雨在一旁眯著眼,靜靜地聽著,眸光閃動,似有深意。


  果然不出趙詩雨所料,郭開當日的言行若是傳播出來,隻要是忠心歸屬於合信府的人,都會對其心存一絲感激之情。畢竟算是間接幫助合信府扳倒伯陽君趙涉的人,即便與自家不是一路,也不妨礙人們心中存有對他的好感!


  想到這兒,趙詩雨一臉笑顏,輕笑道:“嗬嗬~~這個郭開,確實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對於此人,我們到底了解多少呢?”


  “合信府之前與太子府並未有太多牽連,是以對於郭開,反而沒有趙涉了解的詳細。隻知道郭開乃晉陽人士,郭氏分支,因家道中落,來到邯鄲之後便去了宗族,最後被派去了公子偃府上,成了公子偃的侍讀,距今已有十多年時光了~~~”見趙詩雨問起郭開的過往,福伯回想了下,便將所知曉的情況告於了趙詩雨。


  不過福伯方一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趙詩雨的眼神可有些不善,不像是……


  見此,福伯小心地問道:“小姐莫非是覺得郭開此人不對勁?”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福伯的眼神已經有些味道了,跟眼前的趙詩雨簡直是如出一轍。


  “哦?福伯就這麽相信詩雨嗎?”趙詩雨見此,輕笑了兩聲,反問道。


  聞言,福伯麵容肅然,一臉嚴肅地說道:“既是小姐有所察覺,那此中定然有蹊蹺!”


  趙詩雨聞言,眼中隱晦劃過一絲安慰,隨後暢談道:“此次郭開之舉動確實讓人難以挑剔,不論是作為一個太子近臣的所為,還是打壓趙涉的動作,都能讓人看出此人的心智城府,很是不凡!”


  “但是現在回首翻看吳孫給的消息之後,卻不難發現,此人在此次商議之前,對於我遇刺之事,‘看上去’並不太了解。但是在郭開到達現場之後,卻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並迅速做出對策,將趙涉一步步逼近了絕境!”


  “最厲害的是,趙涉恐怕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郭開在此事中的作為,反而一心仇視於吳孫!郭開在不經意間,隨意輕佻的一個出招,便得利無窮。”


  “在這件事上,不論郭開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間的導向,也不能否認,此人的心府極其深厚,才智裴然!”


  “不過這一點,便是我奇怪的地方。若是郭開此人如此不凡,那又怎會察覺不出此事之中的漏洞呢?趙涉的嫌疑是最大,但是反過來也是一樣的,趙涉也最沒有動機!”


  “若是等到日後有人察覺到了此事中的不妥,再徹查一番伯陽府的人事異動,趙涉做沒做過此事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以郭開表現出來的才智,不會想不到這麽淺顯的事情!即便是郭開急於扳倒趙涉,如此所為,那日後當趙涉的嫌疑洗脫,郭開此舉不就自砸腳跟了嗎?”


  福伯將趙詩雨的話熟慮了片刻,斑雜花白的濃眉一緊,麵露擔憂之色,疑慮道:“小姐之意,是這郭開此舉另有他意?”


  “我不知道!”趙詩雨倒是回得很坦蕩,隨即秀眉一挑,饒有興趣地說道:“不過我這兩天倒是在琢磨著另一件事情。”


  隨即,趙詩雨晶亮的雙眼望向了福伯,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不妨做個假設,若那晚現場埋伏在一旁的暗影,也就是劍南。是他割去了刺客眾的麵皮,就是為了將此事鬧大呢?”


  “依小姐之意,若真是劍南所為,那為何後麵又會隨吳孫前來拜罪?這豈非自投羅網?況且,劍南如此做又與他有何好處?”福伯聞言,想了想,發現了此中的疑點,開口問道。


  趙詩雨接著說道:“劍南隨吳孫前來,隻是因為吳孫有向合信府謝罪之意,而身為吳孫的‘侍從’,又是此事的關鍵人物,所以才會跟著前來,以消除我等心中的疑點。至於‘自投羅網’的事情,若非荊先生出言相告,我等現在恐怕還被蒙在了鼓裏,又怎會對此人生疑?”


  福伯聽到這兒,仔細想了想,發現實情確實如此。


  那晚吳孫謝罪過後,當晚蕭閆便下去安排人手調查劍南的底細,發現所有的細節跟此人與趙詩雨訴說的那樣完全相符,之後多次輾轉查探也是這個結果,是以就連趙嶽和趙詩雨都放下了對劍南的懷疑,更別說合信府的其他人!


  若非荊軻道出了這等隱晦之事,合信府又怎麽會想到這個名為“劍南”的劍客有如此身手?

  不過,福伯還是想不明白,劍南做此事,對其究竟有什麽利處?想到這兒,福伯疑惑地看了眼趙詩雨。


  趙詩雨見此,像是靈犀一通,心中瞬間就了然了福伯的疑惑,接著道:“劍南做此事,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麽動機!但若是我們對劍南的了解從頭到尾都是錯的呢?這個人隱藏的究竟有哪些秘密?這是我們到現在還不得知的。另外,劍南做此事或許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人呢?比如,指派他的人!!!”


  “這!!”福伯心底一震,麵色駭然,震驚道:“若真如此,那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這件事情,合信府和伯陽府都受到了波及,就連太子都未曾好過,邯鄲城中,又怎會有其他勢力……”


  福伯說到這兒,麵上逐漸驚駭,像是被掐住了喉嚨,倒吸了幾口涼氣,一臉震驚地看著趙詩雨,顫聲道:“小姐是懷疑……郭開!!”


  趙詩雨一臉平淡,當下並沒有答話,似是在小憩一般,隻是從其眼中現出的神光,甚是凜人。


  良久,趙詩雨默然開口,語氣悠悠,空洞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卻能穿透人心。隻見其說道:“王玉與黑牛的奸情和謀劃,雖然避得開吳孫的耳目,但是對於一個與太子同居一府長達十多年之久的侍讀,這自家門前的風吹草動,又怎會不知?”


  “而當知道了有人要刺殺合信君之女這一大事,也就可以提前早做安排,甚至是將此事的嫌疑潑在了最有手段和‘動機’的伯陽君身上。這樣一來,此人從頭到尾看似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但是卻是這個局中唯一的通明之人,此事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到頭來,不過是推波助瀾一番,便扳倒了政敵,拉攏了太子掌府,還交上了合信府,最重要的是,還能抽身事外,當真是好手段呐~!”


  此言論一出,福伯已被駭得說不出話來,回想起這些點滴,福伯頓覺不寒而栗,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趙詩雨又開始了自言自語:“而此事之中唯一的漏洞,便是那王玉的貼身侍女小沫了,若想知道此事與伯陽君趙涉是否有關,隻消問問便什麽都了解了。不過,這個侍女目前怕是已經……被滅口了吧!”


  說完,趙詩雨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福伯,其意不言而喻。


  “老奴這便去遣人問清此事!!”福伯抹了把額前的冷汗,連忙向趙詩雨恭聲說道。隨後顫著身子,躬身退去,去時的步伐焦急、雜亂,亦如其心。


  趙詩雨任由福伯去查實,待福伯退出書房之後,趙詩雨直了直纖細嫋娜的腰身,端起漆碗,看著碗中還有些許溫熱的清水,嘴角微揚,眼神銳利,周身氣勢淩厲,似是那縱橫捭闔、睥睨天下的霸主,發現了令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來了興致。


  不消片刻,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來,隨即便看到一臉陰沉的福伯走了進來。


  福伯先是躬身向趙詩雨一禮,隨即顫聲道:“稟小姐,剛才已派人與吳孫聯係,王氏的侍女小沫,在事發當日下午,便已暴斃!吊死於房內!其餘不明!!!”


  唉!趙詩雨歎了口氣,似是悲憫似是可惜,隨即小聲道:“太子府議事當日,郭開在趙涉麵前的話,就已經注定了這個侍女的命運,不論此女死於誰之手,外人都會認為這是伯陽君趙涉在清理門戶,又有誰會在乎一個侍女的生命呢!”


  戰國亂世,人命草芥,便是時代大勢,非趙詩雨一人之力可改,對此也隻能讓自身適應其中,順應此時的“天道”。。。


  感歎過後,趙詩雨複又問道:“福伯,以合信府對趙涉的了解,他手下有沒有實力超絕的劍士,可以在太子府之中,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逆斃一個在備受矚目、風口浪尖上的侍女?”


  福伯想了又想,最後麵容肅穆,嚴肅道:“稟小姐,沒有!趙涉手下武力最強的劍士名為氏月,實力居於一流上等,與蕭閆統領不相上下,且此人不具備這等潛行能力。”


  “這樣啊!”趙詩雨應了一聲。逐漸閉上了眼睛,靜靜思考。


  良久,趙詩雨瞬間睜開雙眼,威勢盡顯,語氣肅然,吩咐道:“福伯,傳令合信府上下所有執事之上的人員,以及各地掌櫃,對任何接近、探查合信酒樓的人嚴加看管,必要時可動手殺之!尤其是對於郭開此人,邯鄲中人定要嚴加防範,不可與其扯上瓜葛!著令暗衛,盡最大職能防護合信酒樓的一切駐紮、擴張事宜,發現不明之人定要徹查到底,不能走露任何消息!”


  “再緩緩,再緩緩,隻要這段時間過去,合信酒樓步入正軌,到時候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做些其他事了~~~!”趙詩雨似是在自我安慰,不過話語之中的意思,卻令人心中瘮得慌。


  “老奴領命!”福伯很是幹脆地應聲,隨後又小心問道:“小姐,對於郭開此人,是否要暗中調查一番?”


  “不用!”趙詩雨回答得也很幹脆,大大方方,坦然道:“表麵上,合信府該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以免打草驚蛇。若真是此人,那此事定然還有後手!此人的目的是為了激起我合信府和伯陽府兩府相爭,可若是我合信府沒有任何動作呢?這麽大的局不就白費了嗎?幕後謀劃之人廢了這麽大周章,肯定不可能放任半死不活的趙涉不管!否則一旦趙涉得勢,定會察覺到一些端倪。我們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做一個愚者,靜待事情變化吧!”


  “喏!”


  “哦對了福伯,吳孫應聲要請郭開去合信酒樓吃頓飯,你幫我給王振說一下,見到他們之後給我來通報一聲,我先行去拜訪拜訪這位郭大人!”


  “……喏!”=-=‖


  郭開自以為自己瞞過了所有人,卻沒想到趙詩雨這個穿越者的恐怖之處。郭開今後的所有作為,趙詩雨都全然了解,所以才會這般懷疑。


  而趙詩雨也以為自己無意間摸清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卻不知,吳孫在此事之中也並非像其表現得那麽忠厚老實。


  而對於吳孫,瞞過了趙詩雨,卻栽在了郭開的手中,日後,怕是安寧不下來嘍!


  三個人,三顆不同的心,卻因為同樣的目標,使得此事在三人各自看來都是如此地天衣無縫。人心人性,屬實難測,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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