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夜密談
最近幾章沒有太多的亮點,因為剛好是處在“前期鋪設劇情--正式劇情展開”的過渡期,所以可能有些枯燥乏味,大家可以先養個幾天,然後到四十章前後,就開始正式進入第一卷的小高潮了!
然後,再次感謝大家的推薦和收藏!同時也感謝zh夜兄弟長久以來的支持,以及忘我守一、紅花一朵大大的鼎力支持,煙華必定會更加努力,與各位共同譜寫這一段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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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趙詩雨跟隨眾人行禮,嘴裏叨念著,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
在趙詩雨的記憶中,趙嶽這個合信君,雖說掛著先王禦賜尊號,但是與平原君這等存在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怎麽今日看來,這平原君反倒挺輕車駕熟的呀?難不成趙勝就是趙嶽背後的靠山?這也不對啊,要知道伯陽君趙涉背後的人是現在的趙王丹,這樣的話單憑一個平原君是遠遠不足以抗衡趙王一方的勢力,更別說在此等險惡的環境下保住趙嶽了。
趙詩雨苦思無果,隻得放棄,心中暗自歎息。以前的趙詩雨隻是一個大家閨秀,哪裏會關心這些侯門紛爭、廟堂運籌,所以現在能用得到的記憶頗為貧瘠,這讓趙詩雨心中很是不爽,暗罵一聲:果真女子無才便是德,原身將這句話詮釋得很到位啊!
這時眾人收禮,目視趙勝以示尊重。趙嶽趕緊收拾了下自己的儀容,快步上前,行至趙勝麵前,頓而止步,雙手持晚輩禮,和聲說道:“趙嶽,見過公叔,家宴簡陋,嶽沒敢叨擾公叔,不想公叔親自前來,嶽未有遠迎,還望公叔贖罪。”
說完躬身一禮,繼而又說道:“今日這般晚了,公叔來嶽這兒,可是有要緊事?”趙嶽說完疑惑地望著趙勝,眉宇之間微擰。
“這話說的,我是你公叔,沒事我就不能來了麽?”趙勝聽到這兒有些不悅,批了趙嶽一句。
被趙勝這一斥,趙嶽臉上有些尷尬,忙賠笑說道:“嗬嗬嗬,是嶽說錯話了,公叔不論何時來都行,合信府大門永遠為公叔大敞。”
“好了好了!”趙勝微眯雙眼,滿不在乎地說道:“此次來也不算是無事,不過比起這個,方才屋內奏樂之人是誰?本君可是在門外等候良久,就是怕驚擾了高人奏樂的興致啊!”說完,老人眼中滿是期待,讓趙嶽有些哭笑不得。
平原君趙勝今日被趙王召入宮,直到傍晚才出宮,而當聽聞合信君趙嶽今日歸來後,趙勝便讓行車行至合信府。
趙勝也算是經常來合信府,對府內布置位置那是頗為熟稔,合信府的守門下人們也是知曉這位與主子趙嶽相熟的平原君,是以並未阻攔,反而積極上前詢問。在趙勝問清趙嶽所在之後,便帶著人一路直行到院前。
剛到院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陣天籟之聲,餘音嫋嫋娓娓動聽,其中蘊藏的情感更是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都心生向往。
趙勝連忙拉住欲進屋通報的下人,就站在屋外院中靜靜聽著,一時間竟有些入迷了,待一曲終了,回味半晌,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回神後的趙勝,再也摁捺不住心中的憧憬之情,隻想早些結識這一天籟的始作之人,以平複翻湧的心緒,這才有了方才一幕。
見眼前這位老公叔焦急的樣子,趙嶽無奈地一笑,旋即扭頭喊道:“小雨快來,快來見過你勝叔祖!”
趙詩雨聞言,連忙抬步前移,像是大家閨秀一般,蓮步輕挪翩翩行至趙嶽身旁,朝著趙勝一禮,嘴裏恭謹地叫道:“趙詩雨,見過勝叔祖,叔祖安好。”
說完甜甜一笑,端莊溫婉,大家柔美之風盡顯,讓趙嶽頓覺麵上有光。不得不說趙詩雨的眼力勁兒還是很足的,這種情況下很自然地就裝了個……咳,顯擺了下形象。
趙勝看著眼前的這一位柔美少女,雖說還不及豆蔻之年,但已經掩藏不住其傾世佳人的美豔姿容,不由暗自感歎:真乃傾世璧人,趙偃這小子眼光真賊。。。
這時,趙嶽向趙勝解釋道:“公叔,詩雨就是我女兒。公叔方才所問的奏樂之人,就是小女了!”趙嶽很是驕傲,麵上雖竭力恭謹,但還是顯露出一絲自得之色。
“哦,是她呀……”趙勝聽聞趙嶽所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隻是淡淡回應。趙嶽見不像自己預期的那樣,還有些詫異,不想片刻之後……
“什麽???”聲高八度,趙勝老眼圓睜,滿臉的不可思議,手指著趙詩雨,張大的嘴巴頓頓磕磕就是說不出話來。
看見趙勝的反應,趙嶽滿意地一笑,迎著趙勝不敢相信的眼神,重重地點了下頭。一旁的趙詩雨見此,很配合的謙遜一笑,說道:“詩雨才疏拙劣,讓叔祖見笑了!”說罷一臉真誠地看著趙勝。
“……”趙勝無言以對,良久付諸一笑,似是自嘲。隨即和藹地看著趙詩雨,笑著搖頭:“好個小雨啊,依叔祖看,若你是‘才疏拙劣’,那這天下間有幾人敢稱為才女了?啊?!哈哈哈~~!”
“今日本來隻想來見見你父親,沒想到還見到了一個絕代風華的才女,老夫真是不枉此行了啊!”趙勝口中讚譽之詞不絕,連連誇讚,不過似是想到了什麽,歎息一聲,神情有些惋惜:“唉!同樣的傾世佳人,若是煙雲還在,那將是……”話未過半,趙勝自覺失言,連忙噤聲。
趙勝此言一出,趙嶽的臉色就不對了。方才的驕傲之色頓時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傷感。趙詩雨見此也眼簾低垂,不複方才的活躍,心中滿是低落。
雖說煙雲逝於難產,趙詩雨對自己的母親基本上沒有印象,但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趙詩雨的心中始終對這個從未有印象的母親保留一份思念。
父女兩人的失落,讓趙勝心中徒增一絲傷感,同時暗罵自己的嘴,怎麽這般不牢實,不成想一心感慨之下竟然提起了趙嶽心中的傷心事,這讓趙勝感到異常的愧疚。
“額……好了好了,人事由天定,即已過去就不要太過沉迷其中了,你身為趙國君候,不會不懂這些。”見趙嶽難以平複傷心之情,趙勝語重心長,緩緩開導。
同時,解下腰上一塊溫潤透亮的上等玉玨,轉遞給趙詩雨:“今日你的驚世一曲,讓叔祖飽聞心聲,大為感懷!這真是本君這輩子聽過的最為動聽的曲樂。這塊玉玨,曾陪伴本君走過數十個年頭,如今,就送於詩雨你,往後若有難處,不論何事,都可以找我,叔祖定當全力相幫。”
趙嶽見此,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再徒自傷悲了,連忙搖手相拒:“公叔,萬萬不可。詩雨是您的侄孫,你的後輩,能以粗鄙之曲得到長輩的讚賞,已是對她的恩賜!這冰翡玉玨可是先王禦賜,價值連城,您一直視為心頭之物,怎能如此……”
“怎樣?”見趙嶽又要大書一番,趙勝有些不悅,唾沫飛濺,一點也沒給趙嶽麵子,直接開口打斷:“再怎麽珍貴,也不過是一死物,何必如此珍念。況且今日見了小詩雨,我這心頭之物也是要換換了!更何況你也說了,詩雨是我的侄孫女,老夫給侄孫女禮物,又不是給你,你急什麽?礙你什麽事了?”
“這……咳咳。。”趙嶽被懟得無話可說,隻能尷尬地笑笑,以表內心的委屈。
“嘿嘿。”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見趙嶽一副的“委屈樣”,眾人苦苦憋笑,頭低得更下。
趙詩雨見此,連忙上前一步,鄭重地接過趙勝手中的玉玨,一臉的感恩,輕快地道:“謝謝叔祖,詩雨定當好生保管,以後免不了多叨擾叔祖啦!”說完甜甜一笑,輕鬆的話語逗得趙勝撫須長笑,連連誇讚其懂事。
“哈哈哈,好好好。還是小詩雨懂事啊,不像你父親那般迂腐~~”趙勝紅光滿麵,滿眼的慈愛。
趙嶽在一旁看著,女兒的懂事也讓趙嶽心中一安。
不過趙勝雖然麵上開心,但是精明的趙嶽還是從其眉宇之間看出了一絲愁意,知曉公叔來此定有要事,隨即吩咐道:“好了小雨,你代父親在此主持家宴,為父有事要與你叔祖商談,就先去了。”
“好的父親,詩雨知曉了。”趙勝的愁容趙詩雨自然是看得到的,不過既然趙勝心有顧忌,不願輕易顯露,那趙詩雨也不會不長眼色地往上碰。
如今趙嶽發話,趙詩雨自然順著坡下,到最後大不了直接問趙嶽,對於趙詩雨而言這是一樣的效果!
囑咐過後,趙嶽便與趙勝兩人從側院出去,直奔趙嶽的書房而去。沒了趙嶽這個主人家“鎮場子”,下麵的管事玩得更開了,喝酒對手的比比皆是,好不熱鬧。
唯有福伯等幾位大管事,看著趙嶽漸行漸遠的背影,麵上隱露擔憂之色,似是擔憂。對比大廳下的酒堂舞池,顯得極為突出,該說這幾人不愧是高階管事麽?
不像大廳中的花紅酒綠,趙嶽的書房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趙勝進來之後,還沒有說及今日所來之事,反而談起了其他:“詩雨看著很像你倆,聰慧又懂事,煙雲知曉的話也會開心的,你也不要太過憂傷了。”
“小雨更像煙雲,更加地漂亮、優秀。不像我一樣無德無能、迂腐無用,連一個安定的家都沒法給予。更是差點丟了合信商會,辜負煙雲之心。”趙嶽神情低落,聞言黯然出聲。
看見趙嶽這幅模樣,趙勝斑白的濃眉一皺,麵上有些薄怒,道:“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是那個合信君嗎?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個路邊的乞人,毫無一絲的君子風氣。”
“公叔勿怪,嶽無事,隻是今日受詩雨的樂聲影響,想起了往日之事,卻是讓公叔見笑了。”趙嶽一掃臉上的頹廢之色,眼神堅定,認真地說道。
“唉~”趙嶽雖已不再沉淪,但是趙勝還是從其眼底看出了一絲絲的憂傷,頓時一歎息,感慨道:“真是多情之人多癡纏,一個愛而不得心生恨,一個相守無長心病生,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那麽一分相像。”
一聽趙勝所言,趙嶽的臉色頓時陰暗下來,隻見其眼含冷芒,冷聲道:“我跟他不一樣,永遠也不一樣!”
“好了好了,不說了。”趙勝一見此,無奈的搖搖頭,擺手道:“正事要緊,不提這些事了。”
聞聽要談正事,趙嶽正了下身子,端坐聽候。趙勝的麵容也嚴肅起來,認真道:“今日王上詔我進宮,商談的是目前的軍政之事。”
“我趙國密探已經查明,秦國正在整頓大軍、厲兵秣馬,更是派出將軍贏摎逼迫魏境,不久後應當會有一場大戰而出。”趙勝嚴肅道,不過說完後,看著趙嶽,挑眉道:“此事我看你應該已經知曉了吧?要不然你陶郡的分會也不會搬得這麽幹淨了!”
趙嶽聽聞,微微一笑,平淡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嶽知曉此間也不足為奇,況且秦國做事並沒有任何的遮遮掩掩,反而盡都顯於明處,說是密探探明,卻更像是紛紛傳言。”
“是啊,自那年周王畿七王會晤,秦王嬴稷威壓群雄之後,秦國早已將這天下九州視為自己的領土,行事自然不會顧及什麽。”趙勝感歎一聲,對趙嶽的話頗為認可。
“是啊!秦國已非池中之物了!”趙嶽若有所語,心中想起了趙詩雨口中的“天下大勢”,似有所指:“秦國此次出兵伐魏,大半是因為五年前兵圍邯鄲,被魏無忌率軍馳援之事。秦王嬴稷自視冠絕同代各諸侯王,而魏國的這一記巴掌著實響亮,嬴稷受此大辱,豈有不報之理?而魏國受難,為保存實力,魏國之後定會將臨近的秦國陶郡傾吞,從而再謀發展。”
“哦!”趙勝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你是說魏國想與秦國互換屬地?”
“想?怕是不得已而為之吧!”趙嶽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即便值此戰國亂局,諸侯間殺伐之事已是唏噓平常,但是魏王也沒那個膽子敢冒犯秦國,隻能說是秦國有意為之,魏國才敢動手。”
趙勝有些不解,遂問道:“此言何意?”
趙嶽道:“公叔試想,陶郡雖歸屬秦國,但是中間隔那麽大的韓魏兩國,也算是鞭長莫及,治理起來也是捉襟見肘,無法順通。但秦國若是取枕邊的魏國之地,那不管是治理還是以後的出兵都大有好處,更進一步逼近我趙國都城,增加秦軍的行軍縱深。此番籌謀,雖眼下無甚大用,但是他日強秦兵出函穀,就如狼入羊群,勢不可擋。”
說到這兒,趙嶽歎息一聲:“想當年秦國僻處西隅苦惡之地,兵甲羸弱國力衰竭,若幹年後,誰曾想到今日會成為六國之大敵?如今更有一個雄才偉略的秦王嬴稷率領,以後的日子嶽不敢想象。如今秦國逼近魏境,它日也必會兵臨趙境,唇亡齒寒啊~~趙丹此次對秦軍征討魏國作何打算?”
趙丹乃趙王之名,趙嶽直呼趙王其名,趙勝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趙勝:我眨了……)
趙勝說道:“如你方才分析之言,今日廷議之上,大將軍廉頗也是此意,他指出秦國曆經長平血戰以及邯鄲之戰,國力尚未全複,此次征伐定不會存亡魏之心,應該僅僅是攻城伐地,所以他已經勸服王上坐山觀望,恢複國力再做圖謀。”
“什麽?”趙嶽有些不敢相信,恨聲道:“五年前邯鄲之圍,若不是魏國冒死馳援,哪裏還有今日的趙國?如今魏國受挫,我趙國竟然隔山觀望、無所作為,難道他趙丹不怕天下人恥笑?”
趙嶽越說越激動,甚至最後直起身來,手指著遠方的王宮,漲紅著臉唾沫橫飛。
趙勝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拂手輕輕滑過臉際,輕拭去臉上的唾沫星子,無奈道:“自長平慘敗之後,每逢軍中大事,王上都會先仔細詢問廉頗一聲,對我這個王叔的意見倒是不太采納,所以這也是無奈之事。此外數年前七王會晤,若不是六國間猜忌謹慎,最後導致合縱伐秦失敗,那如今又會是另一番光景了。王上也是自從那以後,就沒了往年那番淩傲的氣勢,思事做事就少了分衝勁,多了些謹慎。”
“哼!廉頗?怪不得!”趙嶽憤憤出聲:“他廉頗自稱我趙國名將,長平之戰與秦軍對峙三年,還美其名曰:拖垮秦國。結果呢?秦國有巴蜀關中之地,糧草源源不絕,反觀我趙國三年苦守,糧草絕跡兵馬困頓,若不是我遠赴周邊列國,輾轉挪糧,哪來的他廉頗前線風光?而當我趙國糧草告罄,兵甲磨舊困頓之際,趙括將軍臨危受命,率領趙軍臨陣反擊秦軍陣線,不成想兵敗後竟被這廝扣上‘紙上談兵’的罵名,而後的邯鄲之圍也不見這老匹夫出麵救國,反而現在開始大談特談,這豈非恬不知恥?”
“……”趙嶽此言說到了趙勝的心中,令趙勝無言相對。
趙括同趙嶽一樣,都是趙國宗室後人,趙勝對這兩位後輩甚為欣賞,但是趙括最後的下場卻是讓趙勝大為打擊,也讓趙氏族人心寒。
之後的邯鄲大劫、合縱謀秦,趙勝已經用去了自己畢生的精力,最後卻都是草草收場,如今朝堂之上廉頗勢重,趙勝已經漸漸失去了趙王的信任,這讓老人更加疲憊。
長歎一聲後,趙勝收起了無用的哀歎,老眼渾濁得似一汪汙濁,道:“此事乃天意,並非一人之過。如今趙國危如累卵,切不可再生事端,徒耗我趙國國力。”
“好了,莫要再提。”趙嶽還欲出口爭論,趙勝老臉一拉,語氣嚴肅,說道:“眼下此事已成定局,但是有另外一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