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軟弱之心
簽約沒過,不過也算正常,畢竟雜家是新人,寫得也沒有啥亮眼的地方,編輯們也不敢確定煙華會不會動輒太監切書跑,退掉也是合情合理~~~不過,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接再厲!為紀念本人人生中第一次簽約,加更一章~~!
——————————————————————————————————————————
若是說這話的是一個像小綠奴一樣的軟妹子,那不用說,趙詩雨立馬就顛顛兒地跑去將其摟入懷中,一通安慰。
可現在說這話的是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啊,漢子啊!!雖說這漢子臉長得還行,差不多有自己前世一半的顏值~~趙詩雨有些臭屁地想到。
但就算是這樣,也擋不住趙詩雨喉嚨深處那一陣洶洶的嘔吐之意。
不過趙偃這一番“撒嬌”反而是讓怒火中燒的趙詩雨清醒了一點,現在還不是跟這個“活寶”公子撕破臉的時候,否則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後果另說,嬴政絕逼是死路一條啊!
趙詩雨可不想為了眼前這個活寶,丟了自己那“輝煌”的後半輩子。。
“小政子是我剛認的小弟,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以後再敢把你的‘爪子’伸到我跟前,小心我剁了他!”趙詩雨狠厲地說道,說到“爪子”的時候,還不忘斜盯了郭開一眼,其意不言而諭。
被趙詩雨這麽一說,趙偃若是再不知好歹,那就白瞎了這近十幾年來吃過的飯了。
不過小弟歸小弟,該敲打的還是得敲兩下,省得以後再讓自己出手!
想到這兒,趙偃對著趙詩雨滿含歉意地笑了笑,君子風度盡顯。
完後來到了一旁的小嬴政麵前,執手一禮:“小弟莫怪啊~!方才為兄不知道小弟也是自家人,有些唐突了,沒嚇到你吧!這塊玉玨就當做為兄給你的見麵禮,收下它,以後乖乖地就好。”趙偃笑眯眯地說完這些話,眼神當中透露著警告,伸手解下自己腰間懸掛的玉玨,扔向了嬴政的懷中。
趙偃這一幅說話的嘴臉,完全是把自己當作趙詩雨的夫君一般,就是為了警告嬴政:趙詩雨是自己的!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
趙詩雨知道趙偃心中的小九九,但是也懶得跟其一般見識。
不過嬴政就不一樣了,現在的嬴政說是小孩也對,說不像小孩子也沒錯,這便是因為嬴政有著孩子般的小心眼,對趙偃的仇恨銘記在心中;但卻不像小孩一樣表露出來,隻是隱晦地藏在內心深處,等待著時機的成熟……
隻見嬴政笑著拿起懷中的玉玨,眯著眼睛,似是開心得很,抬起頭笑對趙偃:“謝過公子賞賜,小弟銘記在心。”
兩句奉承話,再加上那真誠的笑臉,讓趙偃徹底放下了心來,而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低下頭道謝的嬴政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厲芒,隨後隱入眸子深處。任趙偃絕頂聰明也想不到,他麵前這個小屁孩兒的心思有多麽的深。
嬴政的所作所為,落在了趙偃身後縮首站立的郭開眼中,郭開的眼中極其隱蔽地閃過一道精光,在場的眾人包括趙詩雨都沒有發現這位唯唯諾諾的公子跟班……
拋開其他,嬴政的“配合”讓趙偃感覺到特別的滿意,雖說隱隱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得意的趙偃完全沒有將此放在心上。
見嬴政已經被自己“擺平”,於是再也沒搭理,轉身行到趙詩雨身邊,一臉淡笑,似乎是在邀功。
趙偃那得意洋洋的樣子,趙詩雨隻要看到就覺得異常刺眼,就連往日清新的清荷院似乎也蒙上了一股瘴氣一般,讓人覺得壓抑萬分。
實在是受不了趙偃那淡然(Y蕩)的表情,趙詩雨一臉厭惡地說道:“公子來此間有何事情?若無他事就請回吧!我清荷院容不下閣下。”說完就抬手一引,標準的送客手勢。
被趙詩雨惡臉相對,趙偃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像是習慣了一般,完全沒有影響到臉上的深情,輕笑著說道:“今日沒有他事,就是旬月不曾見過你,有些思念,特地來看看你。”
“現在看也看了,你走吧。”趙詩雨繼續一副棺材臉。
今日剛來就因為嬴政惡了趙詩雨的心,趙偃也不是渾人,自然不會再與趙詩雨對著幹。況且今日來此另有他事,趙詩雨見也見了,不能再惹其惱怒。
趙偃知曉自己在趙詩雨的心中,印象極為不好,當下也不再強求,順著趙詩雨的話,輕聲道:“好,依你,我這就走,隻是你可別再生氣了!”
說完,癡情地看了趙詩雨片刻,眼神戀戀不舍地從趙詩雨的臉上移走,一臉留戀地慢步後退,轉身就準備離開。
“哦,對了。”剛走了兩步,趙偃就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著趙詩雨,雙目深情洋溢,嘴上的話像是在告白:“小雨,我知道你心中恨我自作主張,但是我是真心喜愛你,為此哪怕被你怨恨我也在所不惜。這繁華流年長久,唯情相依,唯你相依!”
這番話語一出,院中的氣氛就變得特別的微妙,一旁的下人就連福伯的心中都有著一絲絲的感動,更不用提那跪倒在地的一眾侍女們,一個個滿眼桃花地望著俊朗挺拔的趙偃。
不過很遺憾,隻能說趙偃的命不好。這話要是換做尋常任意一個女的,難免都會有所觸動。奈何站在趙偃麵前的這個女的……他就不是個女的呀!
不對,隻能說僅僅隻有個女性的肉體,這裏麵可是實打實的爺們!而且還是窖藏三十餘年的“陳釀”,那可是純正的一批。。。
最起碼現在還是這樣……
“給我滾!再不滾老子特麽閹了你!!!”短暫的沉默過後,趙詩雨猶如被踩著尾巴的喵,一聲驚天大吼將院中那些桃花眼的侍女都給驚醒了過來。
一旁站立的福伯,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無奈的福伯隻得朝著公子趙偃伸手一禮,帶領著依依不舍的趙偃出了這清荷院。
待到趙偃離去,這清荷院中的眾人均都鬆了一口長氣。
小嬴政甩手扔掉手中的玉玨,奔向趙姬身邊,幫襯著胡雪兒攙扶起母親。
而這時的趙姬才堪堪清醒,眼神呆滯,看見兒子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身側,猛地伸出手將嬴政攏入懷中,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惹得旁人暗自垂淚。
被母親攬入懷中,嬴政的眼眶也濕潤了幾分。不過當嬴政看到,坐榻上呆呆站定的趙詩雨,嬴政的心中浮現出一絲絲擔心。
趙偃走後,趙詩雨站在坐榻之上,低頭皺眉,靜靜地發呆,卻是忽略了身後一臉擔憂的小綠奴。
思忖片刻,趙詩雨的內心慢慢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過心中卻仍有一絲不平之氣,一道不尋常的壓抑。
自從重生至此,趙詩雨做任何事情都是順風順水,偏偏今天被趙偃這般攪鬧,趙詩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底還是太弱!
任由自己心智齊天,現在卻隻是一介弱女,手下不過寥寥數人,哪裏能比得過位及人尊的太子趙偃?
現實的殘酷讓趙詩雨看清楚了自身的無力,不過這也激發了趙詩雨的鬥誌,趙詩雨知曉趙偃對自己的覬覦之心不會死,要想徹底擺脫趙偃,隻能努力去爬到這個時代金字塔的頂端,到了那時自己才算是無後顧之憂。
受趙偃的刺激,這些天趙詩雨那顆漸漸懈怠的心現在又變得充滿活力,為了確保這類事件日後不再發生,趙詩雨在自己的奮鬥目標中又加了一條:成為讓所有男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受後世的思想熏陶,趙詩雨的思維很開放,但是即便再開放,也不代表現在的趙詩雨能接受成為一個人的妻子,這是身為一個男人……不,半個男人的節操!
雞湯雖好,但也不可貪杯。趙詩雨的心裏想得再美,也不能改變眼下的處境,趙偃緊追不舍,趙嶽卻態度曖昧,態度不明,趙詩雨夾在這兩派別中間,很是難受,想到此趙詩雨就感到一陣陣頭疼。
原身被壓抑的情緒似乎也在這時,欲要爆發……
心煩意亂的趙詩雨,也不管院中的其他人。就連一旁傷心的趙姬也顧不上去安慰,徑直就回了主屋內,將自己狠狠地扔在了柔軟的臥榻之上,滿臉無力之色。
緊隨其後的小綠奴看到主子這般陰沉的臉色,心中也是難受得很。但奈何綠奴隻是一個侍女,無法幫主子解憂,隻得走到趙詩雨身後,抱著趙詩雨的腦袋開始揉捏,以期望讓趙詩雨能好受些。
院外的嬴政見趙詩雨麵無表情地進了屋,心下也顧不上和母親傷懷了,向趙姬和胡雪兒告罪一聲,便起身向著屋內走去。
嬴政一進來,就看到小綠奴給趙詩雨捏著太陽穴,而以往神飛氣揚的趙詩雨現如今也微擰眉頭,嬌媚的臉蛋也沒有了往日的明媚亮光,似是蒙上了一抹陰影,暗淡了不少,讓人看著心疼。
嬴政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抽痛,現在的嬴政已經明白,不知何時開始,麵前的這位不同常人的趙詩雨已經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自己已經打心底裏將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就像是母親與胡姨娘一般,會因為她們的一笑一惱而欣喜心憂,黯然神傷。
尤其是方才,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雖說不高不大卻讓人感到非同尋常的心安,這種難得的感覺讓嬴政迷戀。
嬴政冷淡著臉,慢慢走到了趙詩雨的跟前,麵無表情,眼中卻璀璨得像一片星光,柔和的目光望著趙詩雨,似是安慰。
趙詩雨察覺到身邊來人,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平時明淨若琥珀的雙眸現在也浮現出一條條細小的血絲,看到麵前一言不發的嬴政,勉強笑了笑,語氣中夾帶著苦澀之意:“今日凶險,你還好吧。”
少許幾字,卻滿含關懷之意。
趙詩雨那“羸弱”的樣子落入嬴政的眼底,小嬴政俊秀的小臉微皺,稚氣的童聲中掩不住擔憂之情:“我沒事,你……還好麽?”
看向趙詩雨的眼神中滿是複雜,在嬴政幼小的心中,一直都以為趙詩雨是一個無所畏懼的奇女子,自從相識以來嬴政就沒有看到這位主臉上有過任何的憂愁!像今日這般的無力之態,嬴政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心中憂慮。
趙詩雨靜靜地看了嬴政片刻,突然嗤笑出聲:“嗬嗬嗬,沒想到今天讓你看了笑話,你是不是心裏奇怪這個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趙詩雨也會像普通人一樣苦惱,也會像凡人一般憂愁?”
“……”嬴政未張嘴,但是閃爍的眼眸卻是回答了趙詩雨。
“你知不知曉為何我這般發怒、辱罵於趙偃,趙偃都不會在意麽?”趙詩雨輕輕說道,語氣平淡得讓人害怕,不待嬴政應聲,接著話語:“這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女人隻能是權勢與政治的犧牲品,無論一個女人生得多麽高貴,長大後多麽有才華,哪怕她是虎狼強秦的貴公主、周室王族的長女,為了親族利益,為了家國需求,她們也隻能聽命於話事之人!她們沒有未來之說,沒有選擇的權利,隻能孝依順從於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宗族,自己的國。這便是因為,她是個女人,遵父隨夫是她的德行,恪己貞順是她的本分,聯姻親使是她的天命。這便是女人之命!!這便是趙偃依仗之所!在他想來,我遲早會嫁為人婦,而在整個趙國之中,無人能與他並肩,無人可出其右;在他心中,未來無論如何,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他不會在意我現在的抗拒,僅此而已!”
似乎是受到了原身的情緒影響,趙詩雨說著說著神態就有些反常,語氣也漸漸地加重,聲音慢慢變得嘶啞,好看的手掌骨節青白,尖銳的指甲刺進了結實的木質憑具中,往常紅潤飽滿的嘴唇現在也失去了紅潤之色,麵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的周邊,都散發著一絲絲的煞氣。
這般“淒厲”的趙詩雨,將屋內的兩人嚇得呆愣,而趙詩雨那悲慟的話語,引起了小綠奴心中的共鳴,握住趙詩雨出血的手指,一邊為其止血,一邊情不自禁地垂頭低泣。
嬴政呆呆地望著眼前屏息靜氣的趙詩雨,心中煩躁,思緒難平。
正如趙詩雨之言,男尊女卑之風氣在此時代顯為易見。至周代,宗法社會形成,男子從屬於家族,女子從屬於男子,貴族階級實行多妻的妾媵製,嚴格分別嫡庶,就連“儒家”的禮數中都對女子的行為進行了種種的規定。
這些都是時代之力,嬴政雖說心中同情眼前這位年長自己幾歲的小才女,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三番兩次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似乎是感受到了嬴政心中的鬱結,閉著雙眼,像是在靜神安眠的趙詩雨,突然張開嘴,輕聲問道:“你的心中可有恨?”
趙詩雨這句話勾起了嬴政心中埋藏已久的怨念,使得嬴政想起了往日受過的屈辱。過去的不堪畫麵曆曆在目,父親的絕情,母親的無助,自己的無力,趙偃的蔑視,以及方才趙詩雨的苦痛,這些林林總總的負麵情緒在嬴政的心中慢慢沉澱發酵……
受這些情緒影響,嬴政的麵上浮現出了仇恨的氣息,從緊咬的牙關之中,僵硬地蹦出了幾個字:“我的恨,太多了。”
“哦~?給我說說,你的恨是什麽?”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從中透出一條細小的縫隙,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小嬴政。
“我恨父親拋棄我和母親,恨欺負我的人,恨欺辱母親的人,恨吳平,恨趙偃,恨這天道無道……”憤恨的小嬴政滿臉怨氣,眼中再沒了方才的光芒,其中似有無邊的恨意。
“軟弱之人,愚蠢!!!”趙詩雨瞬間睜開了迷離的雙眼,目光炯炯地盯著嬴政,話語中夾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厲聲說道。
“我……”被這聲突然的嗬斥打斷了話語,嬴政滿臉不解地看著眼前不悅的趙詩雨,目光有些倔強。
“你是不是不解,我為何說你愚蠢?是不是心中不曾服氣?”趙詩雨道。
“……”換來的是嬴政的無言。
“你的恨,是因為憤恨那些傷你之人,是恨自己心中的那股不平之氣,僅此而已。若你今後無甚機遇,是不是就得帶著這些恨意孤獨終老?幼稚之舉!你的恨能使那些可恨之人寢食難安?能讓趙偃暴斃身亡?能報得你心中的不忿嗎?”趙詩雨一連串的詢問,說得嬴政目光閃閃,麵紅耳赤地搖了搖頭。
不過趙詩雨的話還沒說完,看著麵前站立的嬴政低頭悶聲不吭,趙詩雨接著道:“你也知道了你心中的恨是多麽的無用,因為你的心中隻有情緒,你的恨隻針對於他人,你就像是一個街頭乞食的人,隻會祈求命運的垂憐,隻會去奢求別人給你施舍,就像一個可憐之人。卻不知,你最該恨的人是你自己,你為什麽會允許別人一直欺辱你?因為你隻會在一旁自怨自艾,為何不恨自己的無能,自己的無力?”
“隻有強者,才配有話語權;也隻有強人,才擁有支配自己命運的權利!弱者?隻配窩在一旁跪著搖尾乞憐!要想不被人欺辱,就要成為比之更強大的存在,若非如此,你又憑什麽讓命運天道眷顧於你?你要記住,命運會眷顧的從來就隻有強者!”趙詩雨厲聲嗬斥。
被指責的嬴政,呆呆地看著這位方才還情緒低落的趙大小姐,嘴中慢慢咀嚼著趙詩雨的話語,眼中的神光在慢慢聚集。
見嬴政似乎聽得進去,趙詩雨臉上劃過了一絲欣慰:“‘恨’在凡夫俗子的眼中,隻是發泄自己內心不忿的情緒,卻不知逆境之中才最能磨煉一個人。正視心中的‘恨意’,摒棄那些無用的情緒,將其視為臥薪嚐膽的鬥誌,這便是‘練心’。若想要有顆強者之心,便要好好認清自己的過去,若你連過去的坎坷屈辱都不敢去正視麵對,談何練心?又如何去麵對後路的艱險崎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