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子趙偃,登場
自從趙詩雨研製出了鹵味和麵製品這等人間美味,清荷院裏的眾人便有了口福。
上到主子趙詩雨,下到洗碗打掃的婆姨,每人的飯食之中都有著幾片鹵過的肉食,這讓整個清荷院的人心空前的凝聚,下人們紛紛舉誓誓死報效趙詩雨,原因就是趙詩雨將這天上才有的美味賜予了眾人,連最下的奴仆都人人有份,這讓下人們無不感念趙詩雨的恩情。
下人們的這番決心,倒是讓趙詩雨有些受寵若驚。本是出於好心沒想卻引起了這麽大的反應,這也加強了趙詩雨的信心,對之後的推廣更加地有把握。這鹵味肯定能賺大錢!
合信府中的下人們這段時間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隸屬於清荷院的仆役們,這一段時間像是吃了“激素”了一般,一個個的都胖了一圈,有的甚至圓潤了一圈都不止,而且每個人都麵露紅光異常開心。
雖說這合信府的門第之見很輕,基本上不存在下人受辱的景象。但是下人開心成這樣的,那還是頭一回見~~~這奇怪的景象經由他人之口傳到了福伯的耳中,就連福伯都摸不著頭腦。
福伯前陣子接到下人通告,說是清荷院似乎是被“隔離”起來了一樣,尋常稟告消息的下人現在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有管事上門質問反而被下人以“忠於小姐”之由給堵了回來,這讓底下一群人匪夷所思,無奈之下隻能將此事報於福伯。
福伯聽聞後還未細想開,就又接到人告知府中的奇怪現象。兩事相加,福伯索性不想了,隻身一人就行至清荷院探查“敵情”。
福伯進了清荷院之後,在裏麵整整呆了兩天之後才出來。這期間讓底下的管事紛紛揪心不已,要不是清荷院的下人石安通報說福伯安好,怕是這群管事都忍不住要聚眾開拔到清荷院中了。
兩天後,當紅光滿麵的福伯回來之後,管事們都焦急難耐地詢問,卻被福伯給懟了回去:一個個都是管事之人,我合信府的中流砥柱,怎地這番婦人作態,急急慌慌地成何體統!
一番訓誡毫不留情,完全忘記了前幾天自己是怎麽心急火燎的……
福伯之後,胡雪兒也抽空去了趙詩雨那邊一趟。這次倒好,兩個時辰後就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管事院,吩咐侍女紅葉打包了一些換洗衣物,就攜著趙姬一同在趙詩雨的清荷院住了下來,還美其名曰:監護小政子修學。
兩位大主管這般奇怪的作風,著實是讓府中的下人們好一頓猜測,個個都好奇這大小姐的清荷院中到底是有何稀奇!
不過,在福伯的嚴令之下,無人敢私自進出清荷院。這般舉措更是加深了府中人的好奇心,眾人就是在這般好奇難忍的狀態下,扛到了某人的到來……
這天,陽光明媚,春色滿園,百花爭相奪豔,院中的鶯燕歌舞不停,這本是春意盎然的好景色,但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使得整個合信府籠罩上了一抹陰霾。
“公子…公子慢行啊,公子可否待老奴通報一聲,您這樣在小姐院中橫衝直撞隻怕不好吧!”隻見福伯一邊陪著笑,一邊無力地阻攔著麵前這位年輕公子的腳步。
這位年輕公子年不過弱冠,身高八尺體型修長,一雙炯炯幽深的眼眸內藏神光,麵容清秀俊逸且氣度不凡,尤其是身著一襲金蟒紋飾的娟秀絲袍,更顯露出其顯赫的地位。
年輕公子身後,一左一右緊跟著兩位男子。
左手邊這位,年紀較公子稍長些,麵容陰狠,尖銳的鷹鉤鼻似乎能顯得出其心胸狹隘;右手邊的中年男子一張國字大臉,方方正正好是端整,雖說也是身著蟒袍,但是不管是從絲袍底料和紋繡的功底來說,比之首位的年輕公子,都是遠遠不及。
三人進了這合信府就是橫衝直撞,為首的年輕公子更是直奔趙詩雨的清荷院而來,沿途雖是仆人眾多,但所有人對這個為首的年輕公子似乎很是畏懼,一個個都嚇得下跪見禮,絲毫不敢怠慢。
待三人快行至清荷院門前之時,年邁的福伯這才氣喘籲籲地行到跟前。似乎是對福伯有些顧忌,年輕公子也沒有像之前那般銳氣十足,腳步雖說也是慢了下來,但是卻絲毫不見停。
福伯見此,連忙上前阻攔,但是一來年邁腿腳不利索,二來福伯心中對其頗為忌憚,於是便有了前麵一幕,福伯大聲地阻攔,希望清荷院中的趙詩雨能聽到。
不得不說,福伯派給趙詩雨的人果然是精幹。遠處見狀不妙的石安連忙疾跑進院內,將此情形通報給了趙詩雨:“小姐,公子偃來了!同行的還有‘伯陽君’趙涉!!!”
院內,趙詩雨令人搬來了一張寬敞的木質坐榻,其上鋪了柔軟的皮毛,趙詩雨嬌小的身段裹著絲袍,正懶散地曬著太陽,聽到石安的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隻淡淡地回了聲:“哦~~!”然後就又開始神遊天外。
正當石安暗自奇怪的時候,就聽到麵前的趙詩雨突然音調拔高了好幾個層次,大吼了一聲:“你說誰???”
音調猛地升高,將麵前胡思亂想的石安給嚇得一哆嗦,就連坐榻另一邊抱著書啃的小嬴政也被驚得一抖,手中的竹簡差點掉落下來。小嬴政見狀,無言地白了趙詩雨一眼,心中暗自腹誹其整日一驚一乍沒個正行。
趙詩雨現在是顧不上收拾小嬴政了,初聽聞石安的話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嘴裏過了一過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公子偃?這不就是下一任趙王麽?前段時間聽福伯說,這貨好像還死皮白賴地纏著自己不放!!
想到這兒,趙詩雨的腦仁就一陣抽疼。前世趙詩雨最不屑的就是某些肥皂劇中男女之間的那些腦殘劇情,不成想命運居然如此戲弄自己,直接給自己安排了一場“大戲”~~!這讓趙詩雨由衷感到了“蛋疼”。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趙詩雨都還沒有想過該如何應付這位主。
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混子精神,再加上內心深處的抵觸,趙詩雨是一刻都沒將這位公子放在心上。
如今被人“殺”上門前,作為主人家的趙詩雨心中還有些忐忑,畢竟不像嬴政這個小屁孩兒,這位公子偃可是年近弱冠的人了,再加上其太子之尊,這樣的人死纏爛打,那趙詩雨可真是有些束手無策了,畢竟動手的話也不一定打得過呀……
嬴政坐在趙詩雨的腳邊一側,見趙詩雨被自己白眼過後居然不理不問,反而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樣,這倒是讓嬴政有些吃驚。
在清荷院呆了這麽長時間,就沒見過趙詩雨這般認真的表情,就連前陣子搗鼓那什麽鹵…鹵肉的時候,都沒見趙詩雨有這般上心,哪有像今天這般反常。
正當小嬴政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暗藏陰冷的疑問,頓時小嬴政的心中就戒備起來。
而這位,日後被嬴政視為必殺之人的公子偃,就這樣與我們的始皇帝相遇了……
“小雨,這個小孩兒是誰?”公子趙偃今日好不容易從王宮脫身,首先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要見一見趙詩雨這個心係之人,於是乎徑直來到了這合信府。
趙嶽不在府中,趙偃便無所畏懼,行至合信府,連通報都未通報一聲,就直挺挺地往前衝,雖說最後關頭被福嵐這個老匹夫給緩了緩腳步,不過趙偃也沒有因此生氣,因為馬上就要看到趙詩雨了,為了不給趙詩雨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趙偃對趙詩雨這般情深義重,倒是讓一些人感到敬佩。
趙偃自覺已經好久沒來過合信府了,本來因為快要見麵,趙偃心中是滿懷期待,就連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不過院中的一幕,卻是讓這位俊朗的王室公子,心中浮起了絲絲殺意。當然,不悅的對象並不是趙詩雨。
“小雨,怎麽我從來沒聽過你的院中還有一個小孩在呀?”趙偃暖聲問道,在看到趙詩雨的“榻上”居然有一個異性存在,趙偃差點忍耐不住心中的殺意,不過生怕唐突到佳人,趙偃連忙隱下麵上的陰暗,笑臉對著趙詩雨。
趙偃眼中散發的殺氣雖說細小不可查,但是還是被麵前的兩個人察覺到了,一位是從小經曆生死的嬴政,另一位自然就是感知能力超乎常人的趙詩雨了。
嬴政雖是有所察覺,但是當看到福伯都在這個陌生男子身邊陪著笑臉,嬴政也隻能將戒備之色深深地隱藏起來,麵上滴水不漏。
嬴政能忍,但是趙詩雨就沒這麽能忍了,雖說這個趙偃不好對付,但是這家夥居然想對自己日後的“靠山”動手動腳,而且稱呼自己居然還這麽肉麻,這可算是踩到趙詩雨的尾巴了!讓趙詩雨內裏那不存在的“雄性荷爾蒙”瞬間爆發,隻見趙詩雨對著趙偃冷冷地說了聲:“給我閉嘴,小雨也是你能叫的嗎?”
麵對趙詩雨的冷麵相對,趙偃似乎也早已習慣,厚著臉皮朝趙詩雨訕笑一聲,隨後扭頭看向一旁的福伯,眼眸中冷光如劍,其意不言而喻。
福伯被其冷眼一掃,頓時心中明白,這位公子還是不想輕易放過趙詩雨榻上的那個男孩。不過,這個叫阿政的小孩,自家小姐很是重視,甚至是連自己都不見得能比過,可見兩人的關係不一般~~~這樣,福伯是萬萬不能出聲,也不能透露其底細,要不然事後肯定過不了趙詩雨那關。
心緒想定,福伯砸了砸嘴,無言地搖了搖頭。
趙偃被福伯用軟槍頂了回來,心中正是惱火中,突然眼睛看到了一旁行跪禮的趙姬,其眉目麵容與這“可憎”的小子頗為相像,趙偃心中一動,冷笑出聲:“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個‘賤民之子’啊!”
不管嬴政是誰,其竟然敢呆在趙詩雨的床榻上,就算嬴政現在隻是一個小屁孩子,趙偃也無法忍受。
在趙偃心裏,早已將趙詩雨視為禁臠,跟趙詩雨有關的任何東西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如今看到這一幕,趙偃心中對嬴政的嫉恨是千山萬海也無法填補。在趙偃的心中,跟趙詩雨有牽連的任何異性都得死!
趙偃一步一跺來到嬴政的麵前,麵露不屑之色,居高俯視著嬴政,眼中卻飽含殺意:“一介賤民,竟然敢以下犯上!這主家的坐榻,也是你這等賤民可染指的?!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麽叫做本分!!!”
“郭開,給我把這小子拉下去,斷其手腳,挖其雙眼舌根,拖去喂狗!!!”這一刻的趙偃麵色平淡,這番狠毒的話說出來,就像是喝口水一般輕巧,絲毫不影響其俊秀的氣態。
“喏!”趙偃身後左手邊的陰狠男子應聲,便上前一步,欲幫主子分憂,直奔嬴政而來。
跪拜的趙姬看見自己的兒子突遭大禍,性命懸於一線間,整個人如受雷擊,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忍不住哀嚎出聲:“不要,政兒啊~~~!”其聲至哀,令人淚目。
可是,趙姬的哀求,卻相當於顯露出了嬴政的身份,也更加堅定了趙偃之心。趙偃見自己的猜測無誤,心中更是得意,嘴上連連催促著郭開。
名叫郭開的男子越來越近,嬴政的臉色鐵青,身子卻一動不動,緊咬的牙關和顫抖的雙拳無不表現出其內心的狂怒。
可是從那憤怒的眸子當中,顯露出的卻是一抹無力。
沒錯,就是無力,生死之局嬴政之前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是這次與往常不一樣,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以前那些阿貓阿狗,這可是趙國的公子!
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蟲子,螳臂當車的結局自然是顯而易見,但若是自己不做反抗,或許還能保得母親一命。想到這兒,嬴政像是想通了一般,雖說麵有不甘,但是卻鬆開了緊握的雙拳,似是放棄了抵抗。
嬴政的這一番作為,自然是落在了院中人的眼中。
趙姬雖然被胡雪兒拉扯著,但是兩人均是淚眼迷茫,甚至因傷心過度,昏厥了過去。一旁呆立的福伯等下人,麵上也是多有不忍之色,但是卻沒有一人敢出言頂撞。這便是與宗室相交至深的結果,無法背離宗族法規。。。
趙偃看著眼前一幕,冷哼一聲,眼睜睜看著郭開的手漸漸靠近,臉上猙獰一笑,心中被嬴政帶來的陰影也消散了不少。
正當趙偃得意之時,隻聽一聲脆響,趙偃臉上的得色瞬間凝固。
“啪!”郭開上前,伸出的手還未抓到嬴政的衣袖,就感到一股冷風襲來,眉間微皺想抬起手防備,卻仍是被趙詩雨一巴掌扇在了臉上。郭開隻感覺臉上猶被冷鞭抽打了一下,身子忍不住踉蹌一退。
郭開被扇,院內的眾人也像是挨了一巴掌似的,傻不愣登,呆愣在地。
小嬴政愣愣地看著抬手擋在自己身前的趙詩雨,這個嬌小的背影,卻在此刻,讓嬴政心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嬴政的心中因為有了這個身影,變得滾燙異常,“燙”得嬴政眼中都出現了晶瑩的水漬。
無視趙偃那僵硬的臉色,趙詩雨滿麵陰冷,雙眼之間閃動著極度危險的氣息。雖說其身形嬌小,就算是站在坐榻上也才堪堪到達郭開的肩膀,但是現在,從這個幼小的身子上,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勢。
郭開當眾被甩了一耳光,雖說心有惱意,但是當麵對這位趙大小姐那九幽寒冰般陰冷的雙眸,饒是以郭開的心境,也被震懾得不敢有一絲動靜,碩大的汗滴順著鬢角輾轉而下,滴落在地。
郭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隻覺往日那緊匝結實的雙腿,現在也傳來了一陣陣的顫抖。
在趙偃心中,本就對趙詩雨的挺身而出感到一絲不舒服,如今見郭開竟然被盯得不敢有所動,心下頓時感覺到不滿,冷哼了一聲:“還不退下,丟人現眼。”
趙偃的話一出,成功轉移了郭開身上的仇恨。
此話一出,趙詩雨的眼神就從驚戰的郭開身上移走,轉而定在了趙偃的身上,眼神中雖然不像方才那般陰冷,但是威懾之勢卻沒有絲毫的減弱,淩厲的氣勢壓迫著趙偃。
趙偃被趙詩雨的氣勢一衝,臉上一愣。這般感覺,竟然似是被父王給瞥了一眼。頓時,趙偃劍眉一皺,心中若有所思。
雖說之前,趙詩雨對自己的態度和今日相差無幾,都甚是抗拒,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讓自己感覺到壓力。
以前的趙詩雨隻是嘴上罵罵咧咧,頂多是來個閉門不見,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眼含煞氣,難道是因為這個小子的緣故?!
想到這兒,趙偃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一想到趙詩雨因為眼前這個“賤民之子”而對自己這般凶煞,趙偃就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妒火和殺意。
雖說對趙詩雨這個心愛之人沒有一絲懷恨,但是張口之間,仍然有著一絲絲的不滿:“小雨,你竟然為了這個賤民這般對我?他到底是你什麽人???”
雖說趙偃這話透露著大大的不滿,但是院中眾人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醋意”,甚至連趙偃身後的兩人,臉上也不自覺地一抽,更不用說正對著趙偃的趙詩雨了。
趙詩雨方才聽聞趙偃想要對嬴政出殺手,瞬間就感到怒火萬丈,當看到連趙偃身後的“下人”都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出手撒野”,頓時就像是吃了一噸TNT炸藥一般,“噌”地一聲就蹦起身賞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子。
當看到趙偃還敢露出一臉不爽的“欠扁”表情,趙詩雨眯了眯眼,眼睛死死地盯著趙偃,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該怎麽將這個無恥之人給碎屍萬段。
而正當趙詩雨暗自盤算的時候,趙偃的質問聲就傳了過來,這般“幽怨”的聲音,讓趙詩雨覺得牙根一陣酸軟,甚至連心中的怒火都被這股醋意給澆滅了大半。
看著眼前這個身高八尺的英俊男子,趙詩雨心中是一陣陣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