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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拜訪呂不韋

  翌日,相府中堂之內。

  呂不韋安坐於上首,跟旁邊一位面容蒼老的朝臣笑臉相對,兩人面前的茶碗溫熱冒氣,清香醒神,但是卻沒有嘗上一口,俱都面帶笑意,看向堂中。

  「相邦立身於朝堂之上,行監理國政之責,食俸爵歷居百官之長,不論秦史亦或列國,權力地位皆古今少有。然也,相邦收百家學子入府,舉薦賢良,養士尊賢,謀舉聖賢之事,為秦立國策,聖人風骨,天下共知!!」

  堂廳之上,一年歲不過雙數的小少年,書儀禮氣紅口白牙,圓嘟嘟的臉蛋肉感滿滿,正作出一副大人模樣,單手背後,誇誇長談,白凈稚嫩的面容特別可愛,配上那一口文縐縐的奶聲,讓人不禁喜憐。

  「哈哈哈哈~~」隨著少年話音落下,堂上兩位不約而同地朗笑出聲,呂不韋更是合不攏嘴,連連笑談道:「你個小娃,是從哪裡聽到的這些東西?說起來還頭頭是道!」

  「哈哈~~相邦府上的少庶子,果真是池中金鱗啊!」呂不韋旁邊的老臣也笑得和煦,聽到呂不韋的調笑聲,頓時哈哈一聲,溫笑不言。

  「蔡大人過譽了~~」話是這麼說,但是呂不韋臉上的笑容,那可是明媚得很啊!

  上大夫蔡澤,朝堂四史之少史府之首!相邦副署!

  「相邦大人何出此言?」只是,堂中的小少年,聽了呂不韋這番笑談之語,卻顯得有些不高興,小臉一皺,嘴巴撅得老高,一板一眼地抗議道:「甘羅雖然年少,但是身在相府,對諸事耳渲目染,自然對相邦所想明了於心。相邦與蔡澤大人如此輕笑,難道甘羅所言不實嗎?」

  「呵呵~!實話~實話!」呂不韋見到甘羅這般人小鬼大,說起話來有板有眼的模樣,心中甚喜,愛才之心瞬間湧現,便想著勸誡一二,當下笑著叮囑道:「這府上說閑話的人不少,有些話聽了也就聽了,人心難知,你這娃子可不能隨便就說出去!」

  呂不韋覺得,甘羅這肯定是在相府呆得時間長了,聽了些府內舍人的閑談,有了些見識,便想著來自己面前賣弄一番,少年心性~!而且能夠懂這麼多,也算是少有的天才,呂不韋自然不會怪責小甘羅,不過這有些話能在府里說,能在自己面前說,唯獨不能傳出去。是以兩句告誡,卻也免不了。

  不過,呂不韋話音剛落,就見甘羅兩步上前,站在了二人的面前,作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滑稽態勢,輕聲念道:「相邦還是覺得甘羅是個黃口小兒,方才所言儘是人云亦云嗎?」

  一個小小少年,奶聲奶氣的樣子,還偏偏在自個兒面前表現出一副沉穩嚴肅的模樣,難免讓人忍俊不禁。

  「哼哧~~」呂不韋跟那蔡澤一同笑出了聲,看著甘羅那聚攏成一團的小蟲眉,呂不韋善意地笑道:「難道甘羅不是小少年嗎?」

  甘羅是秦國丞相甘茂之孫,自幼聰明過人,進入到呂不韋門下之後,所表現出的機敏才智,讓呂不韋欣喜不已,更是將此子收入門下,打算培養成日後的朝堂頂樑柱!

  是故,對這位懂事聰慧的小才子,呂不韋一直是關愛有加,像是面對自己兒子一樣,從不呵斥一句,循序教導,放任自流,保留甘羅自身的秉性和天賦,期望甚高。

  「相邦口中的少年,跟甘羅心中的少年,卻並不相同!!」甘羅在面對呂不韋的笑談,一點兒也不羞赧,小臉板正,侃侃而談:「相邦戲說甘羅年少,是將甘羅當成了少不更事的小兒,即便甘羅胸有萬丈心氣,道出驚天地泣鬼神之說,相邦也只會嬉笑度之,權當過耳微風,不予理會!」

  「但是在甘羅心中,少年卻不僅僅是這樣!古有項橐七歲為聖師,今有嬴凰年不及笄便名頌列國,他們都是少年,但卻備受天下人尊崇!今甘羅歲不過八,但是立功揚名之心卻不比項橐嬴凰少,為何君侯心底卻只將甘羅當作那無知小兒呢?」

  「哈!」呂不韋被甘羅說得一愣,驚異地哈了一聲,只覺得這少年的心氣,讓自己這個相邦都感到一絲敬佩。

  想到這裡,呂不韋對甘羅的喜愛尤甚,沒想到這個進府沒多久的小少年,屢屢道出過人見解,展露出讓自己都嘆為觀止的胸懷,真是少年可畏,假以時日何嘗不是另一個項橐?另一個嬴凰??

  「如此說來,短視愚昧,不識小甘羅之志,卻是本相的過錯!」想到此處,呂不韋正兒八經地抬起手,執以禮數,向甘羅低頭「認錯」。

  「相邦請起!」甘羅雙手虛扶,悠然地受了呂不韋一禮,小臉紅潤有光,一點兒也不客氣。

  「哈哈哈!」呂不韋見狀,頓時朗笑出聲,大方氣度,頗顯豪邁。

  「沒想到啊~~」旁邊蔡澤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感嘆道:「傳聞甘相後人在相邦府上地位超然,今日一見果真是如此啊!哈哈哈~~!」

  「哈哈,蔡大人這是在打趣本相呦!」呂不韋笑著言說,話語間輕鬆暢快,歡心得很。

  「老臣看相邦笑容不減,想來以甘相後人這番心氣,老臣的打趣之言也深得相邦之心啊~!」蔡澤笑容不止,又是一記老辣的馬屁,拍得呂不韋樂呵不停。

  「哈哈哈~~蔡大人不愧是我朝中元老啊!」呂不韋笑得合不攏嘴,看著旁坐的蔡澤,由衷贊了一句。

  「呵呵~!」蔡澤笑著後仰下身子,態度規整,不卑不亢,將朝臣之間的上下關係拿捏得穩穩噹噹。

  閑談兩嘴,呂不韋看向翹首以盼的甘羅,輕聲笑道:「小甘羅,既然你有如此心氣,那就讓本相考考你!」

  「相邦請講!」甘羅身子一正,像是在告訴呂不韋,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呂不韋嘴角微揚,稍微頓了下,便張口問道:「既然你先前所言,說本相養士尊賢,欲舉聖賢之事!那麼你說說,本相身為秦國相邦,權勢滔天,卻不知躬恭克醒,猶搜尋名士,著書立說,此舉究竟是對是錯?」

  「……」旁邊,蔡澤臉色不變,就是古井不波的眼眸閃動了下,目光微不可察地掃了眼呂不韋,隨即將注意力放在了甘羅的身上,屏息靜氣,等待對方接下來的回答。

  許是呂不韋這個問題太過繁拗,小甘羅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這才抬起小臉,呼哧了下鼻涕,平聲念道:「相邦之舉,弊在當下,但卻功立千古,絕非對錯是非可一概而論!」

  「哦?」呂不韋眼前一亮,跟蔡澤對視一眼,二人眼底都有些驚異,當下轉過頭道:「願聞其詳!」

  「相邦位極人臣,官至相邦,食邑十萬戶,集聚王族寵信於一身,周之呂尚、齊之管仲也不過如此!是以就當下而論,相邦之一言一行,都須慎重克己,秉持忠君愛國之念,方能化凶為吉,不負始終!」

  「然而,我秦國這百年來威名顯赫,列國畏懼於虎狼強秦,不敢在戰場上捋我虎鬚,便依仗文士,污我秦國名聲,將我秦國比作西北胡蠻,只知耕戰殺伐,茹毛飲血,無詩風雅!」

  「而今相邦籠絡百家名士,養士尊賢,融聚百家之長,著書立說,為我秦國增添文風,成則可讓秦國成為另一個稷下,我秦國也將受列國士子仰慕拜恭,秦國文武兼具,日後行統一大業,將無往不利,萬世可期!因此,相邦眼下此舉,雖有逆悖之嫌,但就以長遠來看,居功至偉!!」

  小甘羅時而駐足,時而踱步,時而低頭唏吁,時而昂頭高呼,字字句句,都像是知己良言,說得呂不韋臉上輕笑漸退,複雜頓生。

  「唉~~」呂不韋長嘆一聲,臉上浮現出苦笑神情,搖頭感嘆道:「沒想到連進府不過月余的少庶子,都這麼了解本相之心,可這朝堂之上,這相府之內,卻又有多少人能懂呢?」

  小甘羅見呂不韋這番作態,知道這番話是說到了呂不韋心裡,當即喜笑顏開,心中甚是開心,少年心性一展無遺!

  旁邊,蔡澤眼中光華一閃,呵呵一笑,跟著勸慰道:「相邦能受先王囑託,被太后親信,忠烈之心,又怎會無人知曉呢?」

  說到這兒,呂不韋臉色微凝,看了眼旁邊的蔡澤,輕聲說道:「這可難說哦~~在王綰眼中,本相或許是個弄權作虛的佞臣,也未可知呦!」

  「呵呵~~相邦言重了!」蔡澤笑眯著眼,兩次三番出聲告慰:「王綰性子忠正,且太過直率,不容半分曲折,故此對相邦有些誤解,也算是常事。還望相邦大人大量,看在王綰一身才華的份上,莫要與之計較!」

  「呵,你這少史,還挺維護他!」呂不韋笑著談說了句。

  「讓相邦見笑,王綰才思敏捷,腹有千秋,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老臣年邁,指不定哪一年就要告老還鄉,屆時也得有個人擔起少史府的重擔呀!」蔡澤笑著應和。

  見狀,呂不韋倒也沒有再深究:「本相也沒那麼小氣,不會黨同伐異,否則不就跟當道的權臣無甚區別了嗎?」

  蔡澤也是連連點頭:「相邦高義!」

  「好了~~」呂不韋笑著擺了擺手,臉上重現溫和的笑,望向小甘羅:「甘羅,今日讓本相看到了你過人的心氣,但是年少輕狂,切記不可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勤學勉力,如此往複,終有一日,你也會像項橐嬴凰一樣,青史留名!」

  「甘羅謹記相邦教誨!」甘羅抬起小手,禮儀熟稔,像個小大人一樣。

  「下去吧!」呂不韋笑得親和,眼看著甘羅退下,旋即目光掃向門口站定等候的府內管事。

  這管事在剛才就已經到了,那個時候甘羅還在大抒心中所想,呂不韋自然也就沒有打斷甘羅,而是選擇讓管事暫且稍候。

  不過在相府,只要是呂不韋待客的時候,管事一般都不會來叨擾,如今前來,想必也是有什麼大事……所以在閑談落定之後,呂不韋勉慰了小甘羅兩句,便令其退下,準備聽聽發生了何事。

  在看到呂不韋的眼色之後,管事一直耐心等候,直到甘羅退下,呂不韋朝自己招手之後,管事才急匆匆邁步進來,走到堂前,屈身稟報:「相邦,剛才合信酒樓的趙厚來了趟,並且遞上了拜帖!」

  「拜帖?」呂不韋眼睛一眯,心裡有了些思量:「是那位嬴凰公主的嗎?」

  「正是!」管事回應了句,當下接著道:「拜帖上說,嬴凰公主會在正午時分登府拜訪相邦!」

  「我知道了!讓府里準備一下,以貴賓禮待!」呂不韋吩咐了句,便沒再多言。

  「小人明白!」看到這裡,管事自然心中明了,當下應聲過後,便退了下去。

  「兩天之後就是朝議,嬴凰在這個關頭拜訪相邦,所為何事?」待管事退下之後,蔡澤看向呂不韋,出聲詢問了句。

  「還能為什麼~~」呂不韋輕笑一聲:「合信商會跨入秦國,就必須經歷秦國朝堂的質疑,而今少史長史兩府進言彈劾的臣子越發高漲,嬴凰此來,想必也是存有拜謁示好之意!」

  「相邦的意思,嬴凰此次拜訪是為了親盟我等?意欲在秦國朝堂站穩腳跟??」蔡澤聞聲一愣,斑駁的眉毛微微聳起,目光指向呂不韋。

  趙詩雨入秦的目的為何,可還不清楚呢!若是真就讓這嬴凰站穩了腳跟,那日後要是有變,秦國恐怕會遭了大難!

  呂不韋看了眼蔡澤,哪還不知道這老傢伙心裡想得啥,當即挑明了說道:「想要親盟,也得說明了來意!如果真是對我秦國不利,本相忝為秦國相邦,又豈會引狼入室?蔡大人放心,本相心中有數!」

  「相邦說得哪裡話,少史府作為相府副署,老臣又豈會對相邦存疑?」蔡澤打了個哈哈,老臉笑得一顫一顫地,看上去慈藹可親。

  「呵呵~~」呂不韋心裡暗笑,面上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抬起茶碗,跟蔡澤對敬。

  時辰飛逝,日照高頭。

  一輛帶著合信商會徽飾的馬車,從大道盡頭緩緩駛來,停靠在了相府大門口的小廣場上。

  相府門楣前,一大幫管事少吏正駐足等候,瞧見這馬車駛來,交談聲瞬間一止,在一位身著官服的青年帶領下,一幫人烏壓壓下了台階,來到馬車前躬身行禮。

  「相府長吏,攜府內管事少吏,見過嬴凰公主!」青年躬身行禮,態度恭謹,神情慎重肅穆,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隨著跳下馬車的腳步聲,青年低下的視線內,出現一襲淡青色裙擺,隨之溫婉之聲傳來:「起來吧!」

  「咕!!」雖然僅僅是聲音,但是溫婉的語氣柔媚的聲調,還是讓這位青年文士精神一振,端正肅穆的心態差點兒就穩不住。

  「呼~~」短暫的長呼冷氣之後,青年這才穩下心神,隨即恭謹起身,視線隨之相對,張口說起賓迎之詞。

  「公主……公……公……」儘管心裡早就做足了準備,但是在看到眼前這張絕艷明媚的俏臉之後,青年還是眼神一呆,微微沉迷了下,隨後連忙回過神來,耳根子瞬間血紅,唯唯諾諾地出聲:「小人失禮,公主恕罪!」

  「無妨~~」趙詩雨嘴角一勾,對方才的一幕毫不在意,直接出聲問道:「嬴凰拜訪之前,偶然得知近來國事繁重,相邦可有空閑?」

  趙詩雨臉上的笑容,看得青年心晃神迷,眼底隱有幾分迷戀之色,但還是能穩住,當即壓下心中悸動,恭謹答覆:「有的~~有的!相邦此刻就在正廳煮茶恭候,公主請隨小人前往!」

  「嗯!」趙詩雨頷首輕點,便在青年的側身相引之下,蓮步輕挪,端莊美儀。

  趙詩雨身後,呈過拜帖的趙厚,以及護衛趙詩雨安慰的蕭閆,一左一右,緊步跟上。

  在一大幫人的護送之下,趙詩雨等人在這偌大的相府內一路橫推,過往的侍從無不停步屈身,不一會兒就到了相府主院的待客正廳。

  「絕代嬴凰,名動天下!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剛進了主院的拱門,趙詩雨就聽到一聲高揚的感慨傳來,目光望及,一位華服冠冕的中年文士,正站在廳堂前的台階之上,看著這邊猶自感嘆。

  文士一身儒風雅氣,更兼有淡淡威儀,雙目輝明,灼灼升華,見到趙詩雨看過來,三兩步踏下台階,來到趙詩雨跟前,抬手持禮:「公主真乃神女,儀容姿態絲毫不下傳聞,此番駕臨敝舍,真是讓這府內耀目生輝,不韋在公主面前,真是無顏立足!!」

  「相邦過獎了~~」趙詩雨眉眼含笑,看著眼前的文士,嘴上客套了句,心裡不禁感嘆:這就是那呂不韋,還真是儒雅風趣,親切和沐,若是沒有暗中探查,只看表面,恐怕還真以為這是個風雅文士!

  趙詩雨心裡嘀咕的時候,呂不韋的內心也不怎麼平靜。

  看著眼前風華絕世的女子,呂不韋心中感嘆:絕艷妖嬈,一笑傾城,難怪讓王上如此「迷戀」,甚至不惜以大軍聲討,這絕代嬴凰之名,果真不是空談!!

  不管如何,不能讓此女輕易登上我秦國朝堂!否則這合信商會將無人可桎梏!!呂不韋心裡發狠,重重地下定決心。

  想到這兒,呂不韋神色和暖,作出一副請君入內的姿態,輕聲笑道:「室外寒涼,我等還是進屋落座相談,公主先請!」

  「請!」趙詩雨也是笑著應聲。

  二人各自懷揣著心事,面上卻像是熟絡數載的老友一般親近,互秀演技,一同入了正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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