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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酒友「相見恨晚」

  時近黃昏,在外奔波近一天的趙詩雨,終是諸事落定,回到了秦國使團駐紮的驛館。

  東奔西走一整天,從辰時到現在,雖然沒怎麼勞心,但是趙詩雨還是感覺到筋疲力盡,體乏困頓,正欲回到房間好好洗漱歇息,誰知方一進到驛館,就看到忙張使團內務的馮劫迎面走來。

  「公主,此去可還順遂?」馮劫走到跟前,笑眯眯地看著趙詩雨,很是親和:「使團所需的物資輜重已經補充完畢,足以行至成皋,若是無他事耽擱,我們明日便可啟程!」

  「還行吧~~」趙詩雨百無聊賴地揮揮手,看上去有些勞累:「明天會有兩個人來跟我們一同入秦,是我找韓王要的人!等他們到了,我們再出發!」

  「小人明白!不過……」馮劫拱手應聲,就是心中有些不定,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公主在韓王面前,應該沒有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吧?」

  「不會~~你放心吧!」趙詩雨大大咧咧地擺手,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心裡有數的~~!」

  「那就好~~那就好~~」馮劫諂媚一笑,抬手抹了把虛汗,沒再追問。

  「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趙詩雨悶聲念叨了句,便自顧自向前,朝著自己的卧房走去。

  「恭送公主!」馮劫於身後執禮,恭謹相送。

  待趙詩雨離開之後,馮劫才站起身子,望著趙詩雨離去的方向,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卻無所體悟,不知為何?

  黑夜臨轉,金烏東出。靜謐一夜安然度過。

  翌日清晨,白露潮氣未散,使團已經早早準備出行事宜。

  驛館中央的卧房當中,趙詩雨眼睛迷離,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兒,衣衫繚亂披掛在身上,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趙詩雨身後,小綠奴例行著每一天的工作,為趙詩雨盤頭束髮,整理隨身的衣物,點綴妝容。

  借著手中空檔,綠奴抽空將一旁桌案上的白粥遞到了趙詩雨的面前,和聲道:「小姐,吃些粥食吧!等會使團就要出發了!」

  「唔~~」趙詩雨迷迷瞪瞪地應了一聲,強撐起纏鬥在一起的上下眼皮,伸手端向一旁的粥碗,嘴裡嘟囔著:「綠奴~~今早上有韓人來使團嗎?」

  「有!有兩個人,好像就是小姐你說的那兩個人,跟我們一起去秦國的!」小綠奴翻著眼睛想了想,隨即回以肯定的答覆。

  「那就好~~」趙詩雨緩緩將粥碗送到嘴邊,正準備嘶溜上兩口……

  「公主啊~!!!」

  平地一聲悲慟高喊,差點兒沒把趙詩雨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魂兒給喊散,手裡粥碗一個端不穩,眼看就要掀翻到身上,還是身後的綠奴眼尖,伸出手護了一把,才不至於弄髒衣物!

  「???」趙詩雨側臉懵逼相望,順著大開的窗戶,朝屋外院中望去。

  「馮劫?這傢伙犯什麼神經??」目光所及,自是一眼就看清了院中的人,趙詩雨雖然不悅,但還是給綠奴了個指示:「讓他進來吧!」

  說完,繼續端著粥碗,小口小口吸溜著,恢復了往常的淡定。

  聽聲,綠奴自是來到屋外,將火急火燎的馮劫給接了進來。

  「公……額~~小人莽撞,不知公主還未起身,還是……在外面等候一下吧!」馮劫剛一進到屋內,就準備張口就來,但是餘光掃到趙詩雨衣衫不整,雖不露體但卻也難免不雅,頓時低頭告罪,準備退下。

  「算了~~有什麼就說吧!」馮劫的拘束,趙詩雨卻是毫不在意,繼續嘶溜。

  在合信府,自己都敢穿著睡袍擱院子里溜達,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趙詩雨也不是沒穿衣服啊~~只是沒穿整齊罷了。

  「……」馮劫沉吟不語,站在原地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抬起了頭,有些憤然地道:「公主!您昨日究竟跟韓王說了些什麼??」

  「嗯?」趙詩雨吸溜一半,聽到聲音后動作一頓,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回道:「沒啥啊~~~」

  「沒什麼??」馮劫差點兒沒背過氣去,臉都被氣得通紅,聲音因內心驚惶而變得驚顫發抖,伸手指向屋外,顫悠悠地道:「新鄭城裡都傳開了,那個叫什麼鄭國的,是公主跟韓王商定,用來疲秦修渠的水工!還有那什麼韓非,說是韓王放在公主身邊的釘子,為的就是替公主籌謀,弱我秦國國力,讓我秦國無力再顧及東出!!」

  「咕咚~~啥??真的假的?!」趙詩雨一股腦咽下滿嘴米粥,秀眉緊皺,甚感詫異。

  「哎呦公主啊~~這消息整個城中都傳開了呀,小人就是狗膽包天也不敢現在欺瞞公主哇!!」馮劫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心力交瘁啊!感覺這一趟出使回去,自己得少活十年!不止……不止啊~!!!

  「韓然這個狗比……」趙詩雨抬手扶著下巴,撇著嘴皮翻著白眼,滿嘴芬芳,心中已經明白了這前因後果。

  這等消息,定然是韓國宗室所為!看來這韓國雖小,但是花花腸子還真是不少,擔心趙詩雨昨日所言是忽悠自己的,所以乾脆將這等消息傳出去,讓天下人都知曉,給趙詩雨施加壓力!

  至於說會不會打草驚蛇,激起秦國的防備心,這跟我韓國有什麼關係??反正你趙詩雨牛逼已經吹出去了,更是拿合信商會「豪賭」,到最後成不成那是她的事兒,費腦子補窟窿也跟我韓國無關。

  自損二百五,傷敵零蛋!圖啥?圖得就是噁心人!韓國這一手玩得是真磕磣人!

  許是看到趙詩雨臉色陰沉,這讓馮劫心中疑惑,難道對這些趙詩雨並不知情?是韓王在背後耍陰招嗎??

  一想到此,馮劫精神一振,慫恿出聲:「公主如果對此不知情的話,那就是韓國自己招搖撞騙,弄虛作假,離間我秦國與公主的親密關係!小人這就下去準備,以使團出面平息謠言,徹底打壓諸如此類的宵小!」

  「……」對此,趙詩雨沉默不語。

  「公主??」馮劫心中頓生疑竇,不解趙詩雨為何不惱?

  「這個……人家韓王說得也沒錯啊~~」趙詩雨有些難為情,就連聲氣也弱了幾分。

  「……」這回無語的成了馮劫。

  「公主……」馮劫捂住心口,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悲憤莫名,悵然悲聲:「您老人家不是說了有數嗎???先前在趙王面前,公主道出十年之約,這一傳聞就已經在秦國掀起了一陣風浪;如今韓國流言四起,更是將公主比作六國制秦的殺手鐧,這……這要是回到秦國,公主該如何在秦國立足啊?!!」

  「那些世家大族還不拿唾沫把您老人家給淹了啊!!」馮劫差點兒就背過氣去,本來這一趟就危機重重,好不容易歷經苦難,得到蒙驁大軍相護,安然回秦已經是時間問題了,結果臨到家門口了整這一出……

  現如今的馮劫,就像是一個苦心操勞的老媽子,為了安穩回秦,把所有能夠關照的點都把住,結果不肖兒孫還能出去給你捅個簍子回來……

  馮劫苦心相勸,趙詩雨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佯裝輕鬆安慰道:「安啦~~我自有辦法處理的!你不用擔心啦~~!」

  馮劫聽聞這話,心中卻苦澀不已。

  馮劫是使團的主使,而趙詩雨是被捧在手心中的寶!這一路走來惹出這麼大的動靜,現在更是來了個忽悠秦國修渠的梗~~恐怕現在的秦廷當中,已經有人上書諫言,把趙詩雨和自己狠狠地批鬥一頓!

  只不過,趙詩雨就算被指心懷叵測,那也不會有事,畢竟後面有王上護著。

  但是馮劫呢??絕逼要被背一個「看護不力」的鍋!誰讓你TM是使團的主使!!

  馮劫很憋屈,特別憋屈,可偏偏,惹事兒的主子馮劫他惹不起!

  眼看著馮劫擺出這一張死媽臉,像是被人輪了一遍,也終於是讓趙詩雨感到了那麼一丟丟的愧疚,連忙溫聲相勸,多說好話安慰。

  「馮大人~~這回是我的鍋,讓你受驚了~~」

  「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讓嬴政大大地賞你,好不?」

  「哎呀別擔心啦~~不就是拐個修渠的,再加一個間歇性老結巴嗎?難不成就為了這,哪個王八蛋吃多了還能參我一本?再說了我有你家王上罩著,肯定不會有事的啦~~」

  此話一出,馮劫那幽怨的小眼神兒就瞄了過來。

  「咳咳~~要不……我罩著你??然後嬴政那小子罩著我……好傢夥,這TM套娃啊!」

  「……」

  趙詩雨東拉西扯了一大堆,有沒有安慰人不知道,反正嗚哩哇啦自嗨了一頓。

  「呼~~」許是被趙詩雨吵得腦仁子疼,馮劫按了按微微鼓起的太陽穴,口氣中帶有些不可置否,嚴肅認真地道:「好了~~公主!過去的事兒,咋們就不提了……」

  「對!不提了!!」趙詩雨立馬跟上,一臉嘻哈,根本就沒有半點兒悔改之意。

  「……」馮劫無奈地嘆了一聲,緊接著說道:「不過從今往後,直到入咸陽之前,還望公主能稍微低調~~低調一些,小人感激不盡!」

  「……」趙詩雨被馮劫這悲壯的架勢鬧得哭笑不得,自知理虧,倒也沒有再拌嘴,順著話茬應道:「馮大人放心,這回是真的有數了!我保證,以後要是再有事兒,絕對會先跟你商量商量!」

  「你還來……」一聽到趙詩雨心裡又「有數」了,馮劫的心態都快要崩了,不過緊跟著的保證,倒是讓馮劫稍微寬慰了些。

  只要提前有了準備,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吧?馮劫心中暗暗沉思……

  「既如此,公主就請準備吧,一個時辰之後,我們也該出發了!」心裡穩妥了些的馮劫,出言提醒了趙詩雨一句,也就沒再耽擱,執禮退下,準備出行事宜。

  眼看著馮劫離去,趙詩雨一臉無奈,撓了撓後腦殼,繼續吸溜……

  另一邊,驛館偏院,鄭國和韓非二人,正被使團的護衛圍在院中,無法走動。

  「公子……」鄭國身著韓廷官服,瞧見被這麼多侍衛盯著,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看向一旁斜靠假山閉目養神的韓非,有些憂心地道:「公子,剛才那秦使馮劫好像很不喜我們啊~~我們此行會不會……」

  剩下的話,鄭國咽了回去,生怕一語成讖。

  作為韓國一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水工,鄭國在聽聞自己被嬴凰公主點名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小激動的。但是緊跟著丞相張平的安排,就讓鄭國這個微末小官提心弔膽。

  使間秦國,還他娘的是明間!!

  這麼說吧,說好聽點兒是去修渠;說難聽點,那搞不好進咸陽的第一天就被拉去做苦役,要是再恰巧被拉去修渠,那可就是真·水工了呀!!

  只不過不同的是,自己將會是揮鋤頭的一份子!

  更何況,方才剛一到使團報告,就被護衛給扣了下來,連主使馮劫都給驚動了,在問過話之後,馮劫更是直接氣沖沖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幹嘛了~~

  這一切的進程,都越來越貼近最壞的結果,不得不讓鄭國憂心忡忡,臉色看上去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旁,被鄭國出聲攪擾到的韓非,緩緩睜開了雙目,掃了眼鄭國,砸吧下嘴,出聲安慰道:「放心~~」

  韓非此言一出,鄭國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裡稍稍有了底。

  韓非雖然不受宗族待見,不受韓王重視,但是在韓國士子和百姓的心目中,都有不小的聲望。大儒荀子之徒,才學貫古今,書論傳天下,這個名號不論放在哪裡,都備受士人尊崇!

  所以對於這位的回應,鄭國是盲目地信任~!

  「應該死不了~~」誰知,就在鄭國心剛放下,韓非轉口的一句,又讓那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啊?!」鄭國心驚肉跳,臉色都不自然地抽抽了兩下,畏懼之心溢於言表。

  「哈哈~~」見狀,韓非咧嘴一笑,鬍子拉碴的面容上,帶有些許的調笑。

  「公子……」鄭國一臉苦相,偏過眼瞄了瞄旁邊的侍衛,一臉的擔憂。

  「安心吧~~若是找兩個韓人殺了泄憤,嬴凰又何必在韓王面前刻意說道?」韓非輕笑著說道,言行舉止之間,絲毫未表現出緊張僵滯,縱使在十數侍衛的盯伺之下,也自然得很。

  「……」鄭國低頭默然,雖然憂愁依舊,但心神卻也緩和了不少。

  「嗯??」突然,韓非雙眼一亮,抬頭眯眼深呼吸,空氣中那一絲細微的醇烈香氣,讓韓非的臉上浮現出陶醉之色。待到睜開雙眼之時,臉上一抹饞相浮現,韓非大口吞咽著唾沫,忙不迭地朝著偏門靠去。

  走到偏門跟前,朝著香味飄來的方向探望過去,立馬就看到了不遠處亭閣下大口灌酒的荊軻。

  韓非的目光,瞬間就被荊軻所吸引……準確地說,是被荊軻手中的葫蘆吸引。

  「酒香馥郁,聞之灼身,當為酒中俠膽!這難道就是傳聞中合信酒樓的珍藏:英雄醉??」韓非雙目放光,忍不住朝著荊軻大聲吆喝了句,滿眼的渴望……

  「嗯?」聽到聲音,荊軻有些發愣,順道看過去,偏院門口杵著的韓非,頓時映入眼帘。

  韓非的痴漢目光,讓荊軻的心裡有些彆扭。不過回想起方纔此人所言,看來也是個酒道中人,想到這裡,荊軻心思一動,邁步朝著韓非走來。

  等到了跟前,荊軻將手中的葫蘆往前一遞,嘴角微揚:「來一口?」

  「好!」讓荊軻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形容粗獷邋遢,卻一身士子風氣的怪異傢伙,竟然一點兒都不嫌棄,直接把手接過酒葫蘆,仰脖就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這作態簡直比江湖人士還要江湖。

  「艾~~差不多行了~~」些微恍神之後,眼看著對方絲毫不見停歇,荊軻神色一變,連忙伸出手去搶,有些心疼地說道:「好不容易從新鄭的店裡搞到點兒,我還沒喝夠呢,你小子嘗嘗味兒就行了,還想喝飽不成?!」

  被荊軻奪下手中葫蘆,韓非也沒有抗拒,閉著眼將嘴裡的酒液緩緩吞下,滿臉的陶醉:「烈香迴轉,盪盡糟粕,心肺共鳴,果真是好酒啊!!」

  「嘿嘿~~你這廝,嘴裡倒還有些文化!」荊軻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只是看其一身文氣,卻沒有尋常士子那樣的裝腔做作之態,反倒是不拘泥於形勢,很對自己的性子。

  「唉~~現如今回想起來,這些年真是空虛度日,這等美酒竟然未曾痛飲過,真是憾事!」韓非嘗到了這美酒的味道,頓時連連搖頭晃腦,自顧自地感嘆。

  「嘿嘿嘿~~」荊軻一聽這話,頓時就樂了,心知眼前這人也是個好酒的同道之友,當即賤兮兮地嘚瑟道:「這英雄醉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到的,每年整個天下的合信酒樓總共也就出產百斛,就算是我,一年下來也就才喝個五六斛左右~~~」

  一個人喝了全份額的百分之五,還一副不過如此的嘴臉,當真是老凡爾賽!

  聽了這話,韓非有些訝異,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你是荊軻?」

  「哈呀~~你認識我??」荊軻有些誇張地張大嘴,語氣抑揚頓挫,表情更是做作得很。

  「聽小師妹說起過~~」韓非溫和一笑,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平淡似水。

  「小師妹??」荊軻眉毛一挑,翻著白眼想了一想,突然靈光乍現,有些驚詫地問道:「你是韓非??」

  「不才,見過豪俠!」韓非儒雅以禮,即便鬚髮糟亂,形象邋遢,但是那股子華然氣質,與眾不同。

  「還真是!」荊軻一時有些驚嘆,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我還以為韓非是一個風雅秀逸的翩翩公子,沒想到……你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樣啊!」

  「風雅秀逸?合乎其心,便是風雅,順心而為,自然秀逸。至於說翩翩公子……那便算了~哈哈哈!」韓非輕聲笑談,對荊軻的直來直往並不反感,反而還自嘲兩句,讓人如沐和風,心中毫無壓力。

  「說得好!你這性子,我喜歡!來,荊某為友割愛,讓你再多喝幾口!」荊軻對韓非的感官大好,甚至將葫蘆再度遞出,交由韓非解饞。

  「卻之不恭!」韓非也是毫不客氣,直接接過就灌,美美地過了一頓癮。

  「我聽趙詩雨說,你好像有些結巴,怎麼剛才說話那麼利索??」兩人熟絡之後,荊軻一張嘴也沒再把門,把之前從趙詩雨那兒聽到的小道消息講了出來。

  聽了這話,韓非頓了頓,倒沒有羞惱,大大方方地笑談道:「心有所箍,氣不能順,心神鬱結之下,便會如此!不過如今嘛~~有此等美酒,紓解煩憂,又怎麼會再犯老毛病呢?」

  「看來這酒,還真是好東西呦!」荊軻大臉笑容不止,終於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酒友,感覺真好。

  「就是不知道,小師妹說的美酒管夠,到底算不算數了~~」到最後,韓非瞟了荊軻一眼,似有所指,悠然地念叨了一嘴。

  「???」荊軻一雙眼珠子立馬就瞪直了,滿臉的驚訝,甚至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這……這這……趙詩雨給你說的英雄醉管夠??」

  「差不多吧~~」韓非沉吟了下,回復得很保守。

  「……」荊軻酸酸地看了韓非一眼,隨後面色鄭重,認真說道:「我們兩個挺有緣的~~初次見面,我身上也沒什麼,這一壺酒就送與你了,交個朋友!」

  「這……不好吧?」韓非有些躊躇,在收下和……收下的邊緣瘋狂試探。

  「沒事兒,我這人喜好交友!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決定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一壺英雄醉而已,見面禮罷了!」荊軻一副豪情萬丈的嘴臉,大大方方擺足了架勢,就是眼神移轉的間隙,還是能瞅見一分肉疼。

  「好!那我就厚顏收下了!嘿嘿~~」韓非笑得很開心,雙手撫摸著酒葫蘆,像是撫摸美人的身形一般,愛不釋手。

  「罷了~~反正我還有一葫蘆,就算是投資了~~」荊軻眼巴巴看著韓非撫摸自己的「美人」,定了定心神,為了以後能有個長期、穩定的後備酒票,這一點先期投入還是值得的!

  「韓非公子!」這個時候,先前憤然離去的馮劫歸來,一改先前的暴躁憤懣,整個人變得平和淡定了不少:「使團一個時辰之後便會啟程出發,此行將一路向西,直至到了成皋才會停下整頓一日,公子若是有什麼需要,還請儘快告知,馮劫也可安排下人去採買。」

  「不必了,我與鄭國二人,不過是閑散人士,馮大人無須如此。」韓非平聲靜氣,執禮回復。

  「……」馮劫也不多說什麼,回以一禮,揮手帶走了侍衛,不再看管韓非和鄭國。

  荊軻眼看著這一幕,有些詫異:「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馮大人並不太信任你們?」

  韓非聽聞,轉頭看向遠方,那是韓王宮的方向,目光逐漸變得深邃、難明:「沒什麼,不過是一些自欺欺人的可笑把戲!」

  「??」荊軻一臉茫然,大眼瞪小眼地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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