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狗賊看劍!
旬日時光轉瞬即逝。
很快,秦國使團趕至邯鄲,闊別了兩年之久,秦趙兩國終於迎來了又一次的「邦交」~~!
熟悉的趙國朝堂,熟悉的趙王,熟悉的趙國臣子……
就是文官之首,從原來的平原君趙勝,改為了現如今的平陽君趙豹。此外武將一列,因李牧奔赴雁門防備秦國,是故不在此間。
而當此之時,先前與趙國訂立「助趙伐燕」一策,最終迫使趙國喪失太行以西所有領土的秦國使臣馮劫,此刻正站在朝堂之上,接受著來自各方的目光注視。
足足一刻鐘,上到趙王下到百官,個個都是瞪大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馮劫,一句話都不說,整個朝堂之上站得滿滿當當,但是卻靜謐無聲,所有人就這麼靜靜地盯著馮劫。
「……」馮劫一臉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隨著時間滴答而過,始終被這些人緊盯著,臉上也隨之現出了些戒備之色。
本來對此次出使還抱有絕對信心的馮劫,此時的心裡也有些沒底。
趙國這一幫人……怎麼看上去有點兒……滲人啊~~
又是過了半晌,眼見這一屋子人依舊緊閉著嘴巴,只用那一雙雙眼泡子盯著自己,馮劫頓時感覺雞皮疙瘩滿身起,最終還是忍不住了。
強摁下心底那一陣陣涼颼颼的小風,馮劫面向台上的趙王,拱手見禮道:「趙王,外臣的臉上,應該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吧?」
這一聲詢問,才算是將殿內的詭異氣氛衝散了些許,眾多臣子也隨之收回了眼目,低頭等待上面的趙王訓話。
而一年多以來,趙王的臉上看上去也蒼老了幾分,鬢間的長發已經盡露斑白,臉上也浮現出幾分病態,看樣子前些年的生活,趙王過得很不順心啊~~!
而今,馮劫方才的詢問聲,也讓趙王收回了那一雙讓人發毛的目光,悠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平淡地說道:「貴使勿怪,本王是萬萬沒想到啊~~貴使竟然還敢踏足我趙國之境,這讓本王一時有些躊躇啊~!」
說著,趙王的臉色逐漸變得陰冷,目中寒光乍現,直勾勾盯著馮劫,像是在思考處置之法。
「……」馮劫挺平著臉,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一時有些呆愣。
不過好在,在趙王那暗搓搓的目光注視之下,馮劫也不由地心頭一緊,訕笑著道:「趙王說笑了,秦趙兩國邦交,外臣為何不敢前來呢?」
「貴使莫不是以為,兩年過去,本王就忘了失地之辱了嗎?」趙王眼睛微眯,緊盯著堂下的馮劫,心中暗恨。
兩年前,就是這馮劫,忽悠我趙國跟他秦國合力伐燕,奪了本王的閼與!!!
趙王心裡記恨的,可不只是嬴政,這馮劫也是其中之一!要不是馮劫兩年前在這朝堂之上舌戰蓮花,把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鬼迷心竅就認準了秦趙伐燕的詭計,那閼與指不定還是趙國的,太行以西的四十餘城也都還姓趙呢~~如今還不至於如此被動,被其他諸侯王當作笑談!
再次見到馮劫,那可真是分外眼紅,方才一刻多鐘的注目禮,也只是趙王心裡糾結,是該油鍋烹了此獠,還是腰斬車裂了乾脆……
當下,看著趙王的目光越發詭異,馮劫伸出手搓了搓胳臂上的雞皮,拱手一禮道:「趙王如此惦記,外臣實在是惶恐!」
「嗯~~你是該惶恐!」與此相對的,上面的趙王聽到這話后當即點了點頭,很同意馮劫的這一番說辭,目中滿是讚許。
「額……」馮劫頓了頓,這才笑著說道:「承蒙趙王記得外臣,不過今日,外臣帶來了我王的問候,貴國此先聯合奉天閣之人,謀算我秦國邊境閼與,究竟是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趙王哼哧一笑,緩緩說道:「兩年前秦王還只是嫡公子之時,就用了這等卑劣手段竊取我趙國太行,如今反倒來質問本王?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嬴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假意了?」
聽到趙王所言,馮劫微笑著反駁道:「趙王此言差矣!國之利益縱橫交錯,得失也須得靠各自本事,既然是手段,就無關於卑劣優汰,若非如此,趙王難道自認此次趙國的手段也卑劣到不堪入目嗎?」
馮劫的辯言一出,上首趙王的眼神就頗有不善,冷哼一聲,當即喝道:「哼!休要將本王與嬴政相提並論!!本王此舉,乃是以賊制賊,你秦國使奸計謀奪我趙國之土,趙國上下無不銘刻於心,絕不姑息!!」
趙王的怒喝之聲,在這朝堂之上,很有氣勢。只是此言一出,堂下的馮劫眼中,卻飛速劃過一絲不屑。
「切~就憑你這垂垂老矣的模樣,即便不昏也算得上是平庸,就這還敢跟我國君上相比?何處來的底氣?真是給你臉了!!」在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馮劫眼眉一挑,白眼上翻,極為地不屑,心中按捺不住嘀咕了兩句。
不過接下來,迎著趙王那傲然的姿態,馮劫平聲靜氣,悠然反駁道:「我秦國謀算貴國閼與,乃是各國征伐之間的城府算計,誠然如趙王,不也受了我秦國的恩惠,取了燕國境內的那三十餘城了嗎?」
「荒謬!!」馮劫此言一出,趙國朝堂之內,頓時就響起了呵斥之音:「你秦國出兵,分明就是謀算我趙國,動機不純!」
「這天下本就沒有憑空掉下來的餡餅,更何況是國與國之間,這位大人如此執迷,難道不是沉淪於縟禮太深了嗎?」馮劫巋然不動,淡定反擊。
「你……」那名趙臣頓時被懟得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恰逢這時,文臣之首的平陽君趙豹驀然轉身,面向馮劫,輕聲問道:「秦國謀算趙國,這無可厚非。但是秦王先是數次擺出親近之態,多次許諾我趙國結盟之事,這也不假吧?等到了最後關頭,秦王行反間之計,背刺盟友,豈不有失仁義?!」
聽到身旁傳來平陽君的聲音,馮劫連忙拱手持禮,朝著平陽君一禮,恭聲問候了句:「平陽君!」
面對趙豹,縱然是馮劫,也不得不以禮對之。平陽君趙豹此前作為趙國之中親秦一派的代表,昭襄王時期曾多次使秦與秦建交,更是深得秦國先王敬重。可以說,平陽君就代表著秦趙之間僅存的那一份情誼!
在此人面前,行事多少有點兒背盟之嫌的秦國,終究是理不直氣不壯。
在見禮之後,馮劫方才張揚的態度也變得收斂了不少,沉聲訴說道:「平陽君所言,馮劫內心感同身受。只是國之邦交,仁義本就形容虛設,想來平陽君也有所體會。列國之間伐交頻頻征伐愈烈,根本就沒有約束之法,在此之前更是數次三番結盟背叛,交戰不休,此乃大爭之世,亦是大爭之勢也!」
「當此之時,我等唯有為國所驅,為國謀利,還望平陽君能夠理解!」說完,馮劫又是一禮,算作是對這位長年奔波秦趙關係的君侯的一點點告慰。
「正如貴使所言,既然都是為國所謀利,那麼本王攻伐閼與,何錯之有?!」堂上的趙王,此時忍不住出聲質疑了一句。
說到這裡,馮劫面容一肅,神色認真,轉身向趙王,朗聲說道:「誠然,趙王有強國之心,乃人之常情!但是趙王此舉,卻違背了一年前七國在成皋關外所協定的誓約!」
「當日包括趙王在內的六王,與我秦國上卿姚賈大人,合約訂立止戰條約,我秦國定五年之約,暫且放棄東出之路,只要六國不犯秦國邊境,我秦國絕不出兵滋事!」
「但是現在,在七國協約還在的情況之下,趙王夥同奉天閣賊子,無端犯我秦國邊境,亂我咸陽治安,當此又有何解?!」
馮劫擲地有聲,言辭鑿鑿,對著上首位的趙王就是一頓質詢,聲氣是一點兒也不弱,就連旁邊的平陽君趙豹,聽了這話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只得無奈回位。
而朝堂上面,被馮劫質問的趙王臉上有些不爽,悶聲哼道:「嬴政此子辱我趙國太甚,再說這閼與本就是我趙國的領土,本王只想給他個教訓,縱然背棄盟約又當如何?」
聽了這話,底下的馮劫回身而立,神情也隨之放鬆了一些,漫不經心地回了句:「趙王率性,外臣無話可說!只是……」
說到這裡,馮劫的臉色驟然嚴肅起來,冷聲念道:「既然趙王單方面背棄七國協約,那我秦國被動出關,洗刷恥辱給貴國一個教訓,這也算是合情合理嘍?!」
「你膽敢威脅本王?!!」趙王那一雙招子瞬間就陰冷了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堂下的馮劫,心裡已經開始權衡斬殺秦國使臣的後果了。
趙王那充滿殺意的目光和聲音,在這殿堂之內回蕩,而在這一切目標所指之所,馮劫卻是坦然相對,絲毫不懼:「去年七國協約之時,就已經商定了五年的絕對安穩時期。奈何趙王第一年便忍不住,將協約置之不顧,更是公然挑釁我秦國,染指我秦國邊境雄關,我王震怒,曾在朝議之上放言,絕不輕饒!」
「在趙王背棄盟約之際,其餘各國也都收到了這一訊息,想來趙王也多有耳聞~~!」馮劫看了眼臉色略微有些難看的趙王,撇嘴一笑,繼續說道:「燕王公開昭示,絕對不會參與到本次爭端當中。楚國亦有此想。齊韓卑弱不敢抗衡我大秦,剩下的魏國君臣之間也彼此猜忌,難以成事。當此之時,沒有人能幫到趙國,趙王是想戰,還是想和?!」
七國在訂立盟約之時,六國內部就曾經有過爭論,就是害怕某一國會仗著六國合縱的威勢來搞事情,所以當初就說得很明白,合縱之約絕對不會為了某一國而擦屁股。
顯然,趙王壓根就沒有把這放在心裡,所以現在面臨秦國的逼壓,趙王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的問題……
在偷襲閼與未成的情況之下,趙國獨自面對秦國的報復,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看滿朝臣子那屎一樣的臉色就知道了,很顯然,秦國的威脅對趙國來說,依舊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慎重……
「那你秦國要當如何?!」在這個關頭,儘管是趙國稍微勢弱,但是趙王也不能表現得太慫,否則這有失趙王的逼格,更有損趙國的威嚴。
馮劫繼續說道:「若是趙王要戰,那我秦國上將蒙驁已經在成皋等候多時,二十萬秦軍即刻就可開拔,奔赴戰場!」
「而若是……趙王想要議和的話~~」馮劫眼珠子一轉,悠然說道:「我秦國可以撤軍不出,且不會因閼與一事而秋後算賬,此事就算是翻篇。」
「條件呢?」趙王不傻,尤其是在被嬴政坑過一次之後,知道了秦國絕對憋不出什麼好屁,就算是現在嘴甜,那也是因為後面還有更臭的屁在等著你。
說到這兒,馮劫眼睛微挪,不著邊際地看了眼趙王旁邊靜立的太子趙偃,這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發表過任何言論的趙國太子,馮劫的心中充滿了警惕,當下穩住心神,輕聲說道:「啟稟趙王,外臣此次出使之前,我國君上曾在外臣面前感嘆,君上少時拜學於貴國嬴凰公主門下,相處數年,受合信君庇佑,方能有今日,這份恩情,君上自始至終都未曾忘懷……」
說到這兒,趙國臣子包括趙王臉上都還算正常,雖說心中不恥於秦國這前後的變臉,但是這些話畢竟還算是常理之中。
只是接下來,隨著馮劫的訴說,這殿堂之內的氣氛,卻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君上追憶過往,懷念身在合信府之時的時光,特此命外臣前來與趙王相商,恭請貴國嬴凰公主入秦一游,不為其他,只願一解數年以來的離別思念,全師徒之情,還望趙王特允!」
大殿之上,再無任何雜音,就連呼吸和心跳都變輕了許多,徒留馮劫的聲音繞樑三尺,經久不絕。
……
所有趙臣,皆像是此前朝議剛開始那樣,對著馮劫行注目禮,毫無言語。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眾臣的眼中,沒有了最初的敵視和戒備,只剩下近乎痴傻的獃滯,以及幾分隱晦的敬佩……
「……」上首,趙王聽到這話,臉色立馬就陰了下來,不過卻沒有當庭發作,而是眼角微揚,斜過目光,不經意地掃向了旁邊靜侍的太子趙偃……
趙偃此時,定定地呆在原地,彷彿是一樁百年枯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就是那古井無波的眼底,就像是蘊藏了怒海波濤,萬頃波瀾,正在內心深處壓抑著,積蓄著,將要爆發!
「……」這時,底下的所有臣子,包括武將為首的廉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眼眉微抬,不著邊際掃向了上首趙王……身邊的太子趙偃。
氣氛,逐漸變得有些極端,有些詭異,就像是壓抑著的黑雲,讓人心生不安。
置身於朝堂正中,馮劫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這大殿成為了一汪深不可測的寒潭,而自己恰巧身處在這洶湧的暗流當中,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得渣都不剩……
「咕嘟……」在這等詭異氣氛的襯托之下,馮劫很沒骨氣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轉動頭顱,觀察了下左右的臣子,當看到眾人的目光都面向一處之後,馮劫心頭劇震,立馬感覺到一陣不詳的氣息,正在自己腦袋上遊離,宛若一柄高懸的利劍,隨時都會落下,斬斷自己的頭顱。
馮劫僵硬地轉頭看向上首方位……
「!!!」方一轉過頭,就對上了一雙猩紅雙眸,其中閃爍著滲人心脾的陰寒,瞬間讓馮劫頭皮發麻,連連眨巴了幾下眼睛,鬢角冷汗積蓄,一時無言。
而在這一切不詳的源頭,太子趙偃穩穩站在高堂之上,面上平淡沒有半分褶皺,就是那一雙眼睛,彷彿是剛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樣,滿是猩紅殺意,絲毫沒有收斂。
靜~~~
不論是底下的臣子,還是平陽君趙豹,上將軍廉頗,秦使馮劫,即便是趙王,都在對著趙偃行注目禮,靜靜等著趙偃的反應……
終於,在多方「期待」之下,趙偃緩緩閉上了眼皮,輕輕吸了一口氣,幽幽吐出,猛地一下電光火石破天驚之際,睜開了充斥著洶洶怒火的雙眼,周身殺機驟然炸開,鬚髮怒張,「鏘」的一聲抽出腰間利劍,劍刃閃爍著鋒銳寒光,凝結滔滔殺氣於一線,直襲堂中馮劫而去!
「狗賊~~拿命來!!!」趙偃面容猙獰,凶神惡煞,咬牙切齒地死盯著馮劫項上人頭,腳步一踏,竟是直接在這朝堂之上飛身一躍沖了下來,長劍橫掃而下,欲一劍將馮劫斬殺於此!!
「卧槽!!!」朝堂之上,瞬間就炸開了鍋……
後面諸多臣子驚慌失措,喳喳呼呼厲聲尖叫,眼瞅著天降神勇的本國太子,有人敬佩有人驚懼,哄鬧成了一片。
而當此時,就在馮劫眼睛瞪大傻不稜登的獃滯之時,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直接拽住馮劫的使臣袍服,奮力一扯。
「唰~~」趙偃手中長劍,直接撲了個空,在方才馮劫站立的地方揮砍而下,雖然沒有眩目的劍氣,但是那惡狠狠的態勢,以及那長劍割破空氣的破空聲,卻讓人心中膽寒,心中明悟:太子這是在玩真的呀!!
「啊!!!」一劍劈空,趙偃厲目一肅,再次鎖定了躲過一劫的馮劫,口中大喝一聲,長劍一橫,再次準備前刺。
不過趁這個工夫,另一邊武將一方也早就反應了過來,三五個壯漢瞬間脫兔般蹦出來,一股腦兒上去各抱一邊,將太子牢牢限制在了臂膀之間,難以再傷人……
「放開我!!爾等想造反嗎?!!本太子要親手將秦國狗賊剁成肉泥,挫骨揚灰~!!!」被軍伍將士死死摁住難以動彈,趙偃頓時破口大罵,口中涎水都迸射而出,直直地朝著不遠處的馮劫濺去,可見其心中之恨,難平萬一啊~~!
「……」上首,趙王滿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頓感心累,緩緩低頭扶額,一時竟無言以對。
而被趙偃唾沫星子洗禮的馮劫,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被這等刺激的一幕嚇得三魂出竅,良久才緩過神來,獃獃地轉過頭,看向方才拉了自己一把的「救命恩人」。
在一旁,見到馮劫看來,平陽君趙豹平淡從容,不待馮劫出聲,就平聲道了句:「不用謝~~~」
「……」馮劫。
許是覺得芬芳滿嘴的太子有失大體,又或許是喳喳呼呼的朝堂鬧如街市,上首王座上的趙王驀然大怒,一招爐火純青的劈掌,正正對著實木桌案捶下,硬如金鐵的木桌之上,一道明顯的痕迹浮現,紋路還充斥著歲月的氣息,看上去不是一次了……
「嘭!!」底下群臣被這一聲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收攏心神,平聲靜氣,低頭乖乖站好。
「哼!」趙王吊著碧蓮,冷眼掃視了一圈朝堂,當目光觸及逼逼不停的太子,以及平陽君身邊的馮劫,眼皮子微微抽搐了下,悶著臉揮了揮手,示意將士將太子拖下去。
得了王令,那幾個將士急忙連拖帶拽,生生將趙偃拽了下去,雖然那一聲聲的叫罵之聲未絕,但也漸漸消失在耳邊,朝堂之上,再次重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