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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玉璧

  「相邦……真是好手段啊~~」陰沉著臉停頓了良久,衛單這才撐開嘴皮,略顯蒼白地感嘆了句。

  「先生過獎了!若非先生專心致志謀算他事,恐怕不韋也沒有這個機會!」呂不韋回答得不可置否,輕聲訴說。

  「……」對此,衛單無言以對。呂不韋說到了點子上,謀算閼與已經是用去了奉天閣所有的力量,奉天閣全力在咸陽搞動靜吸引注意力,對於其他的方面,掌控力自然也就弱了不少,以至於沒有發現呂不韋暗中的查探,棋差一籌。

  想到這裡,衛單低頭看了看桌案上的木枷,臉上神情也隨之暗淡,一時有些失落,輕聲道了句:「相邦此次召見,為的就是讓衛單心甘情願地自首嗎?」

  「先生~~」對面,呂不韋向前傾了傾身子,臉上的輕佻盡退,略帶嚴肅地說道:「不韋先前就已經闡述清楚了,這一次奉天閣鬧得動靜太大,再加上此前咸陽城中動亂不休,廷尉以及城衛軍早就與奉天閣交織甚深,先生身在相府,想要像以往那般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現如今到了關鍵時刻,呂不韋的話語間也多了幾分鄭重:「樊於期閼與叛秦一事,既然傳到了相府,想必廷尉那邊也會收到消息,李斯先前就懷疑先生與奉天閣有關聯,如今樊於期出事,先生又豈能獨善其身?只要先生自願帶上眼前這枷鎖,認命束手,不韋可以做主,放先生手下一人出去報信,給你們奉天閣一條生路!」

  「這也算是,你我相識一場的最後情分~!」呂不韋再度伸出手,一指桌案上的木枷,比起方才也只是少了戲謔,多了分認真。

  「……」衛單眼帘低垂,目光一直盯著桌案,聽到了呂不韋所言之後,沉頓了片刻,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發獃。

  「呼~」過了許久,隨著一聲細微的嘆息之聲,衛單滿眼疲憊地望去,跟對坐神采奕奕的呂不韋形同對立,緩緩感慨道:「相邦說得不錯,風浪將至,同船之人要想安然生還,也只有舍一而活一。」

  「相邦手中的底牌,足以奠定勝局!衛單,認了!」衛單略帶自嘲地感慨出聲,隨即目色一轉,眼神當中隱含凌厲的鋒芒,定定注視著呂不韋,一字一頓地問道:「只是,相邦將我推了出去,難道就沒有想過,衛單若是在廷尉的拷問之下鬆了嘴,將相邦給供了出來,到頭來相邦想要明哲保身,豈不是南柯一夢?!相邦難道就不怕衛單臨死前反咬一口嗎??」

  衛單的神色,隨著話中語氣的加重,臉上神情也隨之浮現出癲狂之色,滿目瞪大,其中儘是讓人不寒而慄的瘋狂,甚至閃爍著血色的光芒,整個人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瘋子一樣,駭人至極。

  對此,呂不韋面色不改,靜靜看著衛單所表露出的跟文人墨士完全不符的瘋癲之態,不慌不忙,將茶碗端至嘴邊,輕輕嗅了嗅,淺嘗輒止,悠然說道:「不韋所做的那些事,不論是舉薦賢良,還是統領朝政,都是為了我秦國!至於其他說法,尤其是不韋不利的說辭,卻要看是從誰的口中道出的……」

  「……」此言一出,衛單臉上的瘋癲頓時消退了些,眼底重新浮現出清明,只是這一道清明,卻依舊是黯淡無光。

  而對面,呂不韋的訴說從未停止:「先生是奉天閣的人,是信陵君手下的人,是魏國的細作,自始至終都是陰暗夾縫中掙扎的角色!從先生的嘴裡說出的那些話,在這個咸陽城中,誰會相信?誰會??」

  「總會有人相信的……」衛單低著頭,似是辯解,似是說服自身,輕聲呢喃道。

  「呵呵呵~~~」呂不韋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先生覺得,廷尉府是想從先生的嘴裡敲出那些『離間』我秦國君臣的『戲言』,還是為信陵君以及奉天閣的機密要務??而且,我相信先生,最終會作出正確的答覆!」

  從細作的嘴裡,即便蹦出來真實的訴說,也會被人認作是以死離間的瘋狂之語。更不提,那對象是秦國朝堂之上頗具聲威的相邦,是深受太后信任的秦王仲父!一個細作的離間言論,在這咸陽城中,能夠激起多大的風浪?呵~~

  更何況,呂不韋手中還有牢牢扼住奉天閣死穴的底牌!縱使衛單臨陣倒戈,反咬一口,呂不韋也能夠憑藉揭發宮中的奉天閣眼線,得立功績,安然脫身。

  「哈~~」絕望無力的苦笑聲,輕輕道出,衛單無奈感嘆了句,朝著呂不韋拱手持禮:「衛單,受教!」

  「這句話,該是由不韋訴說!」說著,呂不韋執禮頓首,輕聲說道:「不韋,承蒙先生賜教!若非先生入府為不韋訴說各方之勢,解析朝中交錯勢力,恐怕不韋也走不到這一步!儘管先生所思所謀是為了激發我與王上的矛盾,但是也正因為此,讓不韋找到了一條兩全之法,不韋還是要在此謝過先生!」

  說完,呂不韋對著衛單深深一禮,以示內心之志。

  「哈哈哈~~相邦如今看上去,更像權臣了……」衛單聽后,也微微一笑,感嘆了一聲。

  「權臣?」呂不韋低眉淺思了下,隨即搖了搖頭,輕輕反駁道:「不過是一時之輝煌,不韋要做的,是銘刻在秦國史書上,銘記在泱泱天下史中的,獨一無二的臣!!」

  「……」衛單眸光微閃,靜靜看著呂不韋,儘管並未對目,但是衛單能夠感受到,對方眼中那熾熱耀眼的光芒。

  只是這一切,與奉天閣無關了……

  「咄咄咄~~」就在屋內二人還沉寂在各自思緒當中的時候,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相邦,廷尉正監李斯來了,隨行還帶了不少廷尉府的伍卒!」緊接著,屋外台階之下響起了府內管事的通稟聲。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呂不韋看了眼對坐的衛單,伸出頭高聲問了句:「李斯到哪兒了?」

  「回相邦,差不多已經進了主院!」

  「主院~~」呂不韋念叨了句,隨即看著衛單,輕聲問道:「先生,至多不過盞茶功夫,李斯就會出現在堂前,先生可曾思定?」

  「望相邦,莫要忘記與衛單的約定!放任我奉天閣一條生路!」衛單伸出手,將披在身上的素色外袍褪下,放在了坐塌之上,隨即拿起木枷,套在了自己的手上,白色的內服看上去卻彷彿是囚服一般,起身後退,跪在了堂中。

  呂不韋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目光微眯,其內精芒暴漲,笑著回了句:「好!」

  畫面一轉,李斯領著監正使章邯,後面還跟著幾名身著兵士服飾的廷尉府伍卒,朝著相府主院書房而來。

  「李斯大人稍候,相邦就在屋內,待小人通報一下!」領路的侍衛來到屋前,畢恭畢敬地回頭朝著李斯行禮,恭聲請示。

  「嗯……」李斯剛應了聲,就聽到屋內傳來呂不韋豪爽的聲音。

  「李斯先生來了就無須通告,直接入內即可!」

  李斯扭頭看了看侍衛,隨即朝著身後的章邯點了點頭,示意其在此等候,孤身一人步上台階,走了進去。

  「嗯?!」一進到屋內,看到堂中跪著的那個身穿白色內服的熟悉背影,李斯心中一震,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猜想,目光緊緊盯著,隨著走動,逐漸看到了此人的面目。

  「衛單……」李斯眉頭緊皺,站在一旁,看著雙手被木枷束縛,一臉死寂跪在地上的衛單,心中一沉,抬眼望向呂不韋,有了些許思量。

  「先生來了便坐吧!」呂不韋伸手一指方才衛單所坐的地方,只不過那裡已經換上了新的軟墊,茶碗也都收回了托盤當中,彷彿一切都是最新的一樣。

  李斯有些憐憫地看了眼衛單,隨即動身來到了對坐,滿懷深意地看向呂不韋,一邊說道:「相邦真是事事當先啊!每一次李斯登門,相邦都能夠提前準備好應對之策,真是讓人不得不服啊!」

  「哦?先生今日來是有事??」對此,呂不韋一臉詫異地發問,好像壓根沒有料到一樣:「不韋還以為先生是來找不韋敘舊的!」

  「相邦說笑了~~」李斯臉色沉著,平淡應付了句,隨即掃了眼後面跪著的衛單,說道:「樊於期叛秦一事已經傳到了咸陽,相邦不會還不知道吧?」

  「知道!」呂不韋很乾脆地回應,隨即還不忘補充道:「樊於期是衛單的故友,在剛一聽到樊於期是奉天閣餘孽的消息,不韋便派人抓了衛單,準備送往廷尉府……咦?李斯先生不會是為了這衛單而來的吧??」

  「正是!」李斯抬眼掃了下呂不韋,看到對方那一臉詫異的表情,心中略微有些煩悶,便硬聲應了句。

  聽到答覆,呂不韋頓時就笑了:「不過是一個布衣士子,怎麼還需要先生親自來押人?難道先生信不過不韋,認為不韋會包庇敵國賊子嗎?」

  「相邦多心了!李斯只是……只是覺得此事太過急促,相邦難免不敢輕信,擔心這奉天閣賊子趁機耍什麼手段,這才匆忙趕至。」對呂不韋的回復,李斯只覺得太過淡然了些,像是提前準備好似的,一時有些不適應。

  「先生放心,不韋身為國相,分得清孰輕孰重,必不會徇私枉法!」呂不韋語氣幽然地回了句,似是在表明清楚自己的立場,又像是在以上壓下……

  李斯心思通明,自然也聽出了呂不韋話中的深意,同時也大概猜到了此間發生了什麼,隨即不再糾結於呂不韋身上,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衛單身上:「這衛單既然身為奉天閣之人,那麼其麾下必然有其它奉天閣的暗線,不知相邦可有……」

  「衛單院中的所有人,在閼與的消息傳來之際,就已經被我扣了下來,先生可一併押去廷尉府~!」李斯話還沒說完,就被呂不韋打斷。

  「好……」見狀,李斯也就沒再糾結這一件事,伸出手指了指身後的衛單,很自然地問起了其他:「私通趙軍謀奪閼與,暗藏弩機禍亂治安,任意一條都是要腰斬於市的重罪!相邦在抓捕衛單之時,可曾向其言及?」

  「說起過一二~~」呂不韋點了點頭,給以肯定的答覆。

  「既然相邦說起過,那此人就沒有喧鬧嗎?」李斯回頭看了看滿臉死寂淡漠的衛單,總覺得這其中另有深意。

  「許是……明知是死,認命了吧~~」說著,呂不韋將旁邊火盆上燒開的茶壺提了起來,為自己與李斯各斟一碗熱茶。

  升騰的熱氣,迷了李斯的眼睛,透過迷霧,李斯看著對面的呂不韋,心中忍不住暗道:一個細作,會這麼輕易地認命嗎?

  還是說,認命也只是某種交易之後的……妥協?

  「相邦~真是好手段啊!」同樣的話,從李斯的嘴裡道出,卻有與之方才完全不同的意境。

  對此,呂不韋嘴角揚起微微一笑,笑得不可置否。

  「來人~~」見到呂不韋的笑,李斯心中明悟,確信了呂不韋和衛單之間肯定有著某種聯繫,也深知不可能就此事再牽連出什麼,當即朝著屋外喊了一聲。

  李斯嗓音剛落,屋外就傳來腳步聲,很快,章邯和領路的侍衛走入,進到屋內伸手持禮:「相邦(大人)!」

  「將衛單以及一干人等收監,押回廷尉府中,嚴加審問!」李斯未曾回頭,輕聲道出了這番話,便端起茶碗,細細品味。

  「喏!」監正使章邯拱手回應,點頭得令,邁步來到衛單身前,一把抓住衛單的肩膀,提起就往外走。

  「……」呂不韋看到這一幕,目光微閃,緊接著瞥眼看了下進來的侍衛,隱晦地使了個眼色。

  侍衛見狀,連忙躬身持禮,緊跟著章邯走了出去。

  「相邦,就不怕這衛單嘴巴不老實,說出些不該說的東西嗎?」這時,聽到身後動靜消無的李斯,抬眼看向呂不韋,輕聲問了句。

  「先生話裡有話啊~~」呂不韋輕笑著感嘆了句:「難不成先生認為不韋會和奉天閣的賊子有所牽連嗎?」

  「……」李斯神色冷凝,靜靜看著呂不韋,沒有答覆。

  呂不韋也一臉淡然的笑,沒有任何的慌亂,端坐平視,表現得淡定平常。

  李斯眸光一閃,彷彿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揚,臉上的凝重冷寂也隨之釋然了許多,迎著呂不韋的目光,李斯恍然追憶:「猶記當年,與相邦同桌對飲,那時李斯就問過相邦,相邦入這秦國為官,想要得到什麼?」

  聽到李斯說起這往事,呂不韋臉上的笑容也平復了下來,平聲靜氣,靜靜地聽候。

  「當日,相邦的回復,是想要襄助王上壓制羋系,強國強民,為大秦掃滅六國兢業不休。當然,還有這相邦之位……」李斯繼續訴說,只是說到最後,卻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就連對坐的呂不韋也隨之笑出了聲。

  「昔日的你我,還真是要好啊!若非身在這朝堂,不韋與先生,定會是生死相交的手足兄弟!」呂不韋忍不住感慨了聲,滿目回憶。

  李斯看著陷入回憶當中的呂不韋,沉聲問道:「相邦如今已是監理國政的相邦,是王上的仲父,大秦的文信侯!可是如今呢,相邦可曾記得昔日在李斯面前信誓旦旦的證詞,可曾與以往一樣,是心繫於秦國的相邦??」

  「……」李斯的質問,來得突然,也很直接,倒是讓呂不韋一時語塞,肅目回望,卻沒有答覆。

  過了許久,呂不韋目光渙散了些,看著平滑的桌案,輕聲道出:「身在朝堂,又有誰能從始至終一塵不染?就算是賢明如先生,亦不敢言獨善其身吧?」

  李斯沉著臉,沒有出聲。

  「縱然時過境遷,不韋依舊忠於秦國,忠於王上!只不過這世間之事,往往令人無可奈何,不論先生認為不韋是變了也好,是把持權柄也好,即便日後不韋被貶落平民,也無不可!只是現在,不韋想要真正為我秦國,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變天下的事!」呂不韋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神光灼灼地看著李斯,其內像是蘊藏著星光一樣。

  很突兀的,李斯看到了現在的呂不韋,彷彿感受到了對坐之人內心當中的崇高理念,驀然間有些失神,忍不住詢問了句:「相邦籠絡天下士子,難道不是為了抬高己身,以抗衡王權嗎?」

  「或許吧~~」對此,呂不韋並未否認,只是語氣當中夾雜著一絲不平,緩緩說道:「先生雖出身貧寒,但是師從荀夫子,聲名遠揚,是天下聞名的名士!但是我不同,我只是一介賤商,根本比不得先生。縱然身為相邦,但是這賤商的身份就像是生來就烙印在身上的枷鎖一般,永遠都無法褪去。」

  「我做了這麼多,不論對錯,爬上了這麼高的地方,為的只是不想再聽到有人稱呼我為『賤商』,也不想日後秦國的史書,記錄我呂不韋的時候,會加一句攀媒附勢,賤商本性!這天下史,應當記下,呂不韋是一個怎樣的人!這才是,我呂不韋真正想要的!!」

  說到這裡,呂不韋滿目放光,定定盯伺著李斯,堅定自己的態度。

  李斯的臉上流露出驚容,驚疑不定地看著對座的呂不韋,感覺陌生而又熟悉。

  李斯從未想過,會在呂不韋的身上,看到那種熟悉的身影,那是文人在長久堅持各自道路的前提下,自然而然的領悟,代表了個人的意志,以及那獨一無二的思想道路。

  這,便是諸子百家的前身。百家之中的每一位諸子,都是明悟了自身道理之後,通學名言至理,從而總結出獨到的思想見解,流傳於世。

  而如今呂不韋的身上,竟也有了幾分諸子的身影,這讓李斯心中對呂不韋貪戀權術的成見,一時鬆動了些。

  「相邦有此心,李斯敬佩!」李斯的神情上多了幾分鄭重,幾分尊敬,認真訴說道:「只是相邦如今一路走來,已經偏離了甚遠,恐怕難以再回到以前了……」

  身處權利的漩渦,一步踏錯,就已經沒了回頭的路。

  「無妨!還有時間……」呂不韋颯然一笑,滿不在乎地道了句。

  「李斯,敬相邦!」不管呂不韋此人如何,不管先前做了何事,在方才那一番講述之後,李斯便抱有了幾分尊敬。

  在任何時候,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能夠明悟自身意志並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的人,都值得尊敬。

  「先生請!」看到李斯神色鄭重地舉碗相敬,呂不韋的臉上也多了些暖意,微微一笑,和聲遙敬。

  一碗涼茶,在此時此地,卻有了一絲美酒的意味。

  「可惜,這碗中的不是酒!」呂不韋很應景地感慨了句,看上去頗有些遺憾。

  「酒醉人身,茶卻醉心!與相邦共飲,便已是幸事了!」李斯臉上鋒芒盡去,整個人看上去親善了許多。

  「真希望,能與先生再同席共飲,大醉一場,就像是往昔一樣。」呂不韋滿懷追惜,有些懷念地道了句,回想起了過往。

  李斯對此欣然一笑,輕聲道:「只要相邦不棄,總會有機會的!」

  呂不韋知道李斯的意思,當即坦然笑道:「哎呀今日與先生相談,倒是讓不韋心神寬鬆了不少。先生要務纏身,不韋便不強留了,先生請便!」

  說完,呂不韋抬手一禮,送別李斯。

  李斯對此也未再多言,同樣執禮拱手,頓首點過,起身走出了屋子。

  獨自一人走到相府之外,李斯回頭看了看那高高的門楣,突然心生所感,悠長地嘆了一口氣:「有些東西,變得連我也看不清了……只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吧~~!」

  感慨完,李斯駐步停頓了下,便準備上馬車離去。

  誰知,李斯剛剛在車上坐穩,正準備通知駕夫啟程,就聽到旁邊傳來章邯焦急的呼聲……

  「大人~~大人~~」

  李斯見狀,連忙叫停了正欲揚鞭的駕夫,伸出頭看去,就看到遠處疾步奔來的章邯,臉上還帶有些慌亂。

  一看到這裡,李斯心中差不多感覺到了什麼,待章邯奔至跟前,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何事?」

  「呼呼~~」章邯狠狠地喘了口粗氣,臉上驚慌失措,有些焦慮地道:「大人~~衛單吞舌自盡了!!」

  「哦~!」如此大的消息,李斯卻只是眸光閃爍了下,輕聲應了句,便沒了下文。

  「哈??」章邯一臉的難以置信,不過很快章邯便反應了過來,當即驚聲問道:「大人,您早就猜到了??」

  「信陵君的耳目,哪有這麼好對付?更何況,還是相邦交出來的!」對此,李斯淡然訴說,一點兒都不動容。

  「大人是說,相邦從中作詭??」章邯一臉懵逼地看著李斯,難以置信。

  只不過,這一次李斯卻並未搭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相府門前,那一隊準備入內的人身上。

  眼見李斯入神地眺望著,並未理會自己,章邯心中疑惑的同時,也隨之望去。

  「咦??這不是宮中的人嗎??」看著那一隊內侍打扮的侍從,正在為首一位朝臣的帶領下往相府內走去,章邯一時之間更加疑惑了。

  難道此事還驚動了王上??!

  這時,李斯出聲了,朝著愣神的章邯問去:「那為首之人是誰??」

  「啊?哦!!」章邯先是愣愣地應了聲,隨後瞧見李斯那一臉無語的表情,趕忙解釋道:「大人,那位是少史府的新晉大夫,王綰!是出身自相府的賢士之一。」

  隨即,章邯看著王綰率領的隊伍當中,那一塊由四五位內侍共同抬著的潔白大玉璧,頓時感嘆道:「聽說太后對相邦很是看重,甚至在王上面前為相邦脫罪,看來王上這一次也沒打算再深究了呀!」

  「呵呵~~」對於章邯的見解,李斯卻是搖頭淺笑,輕聲道了句:「看來王上這一次,是動了真怒了!」

  「怎麼會呢大人?你看那玉璧,價值不菲啊!王上若是動怒,又怎會送這麼好的東西呢?」章邯一聽李斯所言,頓時就懵逼當場,滿臉的驚詫。

  「東西雖好,但是這其中深意,卻不太好!」說著,李斯抬手放下了帘子,沖著駕夫道了句:「走吧,回廷尉府。」

  駕夫揚鞭策馬,車軸滾動,馬車緩緩前行。

  原地,高低眉大小眼的章邯,此刻正一臉茫然地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腦袋裡面還在想著李斯的話,完全沒有頭緒。

  相府之內。

  呂不韋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面前陳放著一塊大若磨石的白玉玉璧,呂不韋愣愣地看著這塊玉璧,腦海當中還在想著方才王綰告知的話。

  「傳達王上之言:奉天閣謀逆,與仲父無關,望珍重!」

  玉璧,璧,辟……

  簡單的言語,配上這一大塊的玉璧,呂不韋的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王上,這是在警告自己嗎??還是說,這是暗示……這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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