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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王綰

  「給你們令牌的人,還有說什麼嗎?」女子輕聲問了句,言辭之中沒了方才的陰險狠厲,變得平和了不少。

  李斯見狀,心知肚明,知道那個相救章邯的神秘人,應該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能讓眼前這天一閣的人如此鄭重對待,看來來歷非凡啊!

  想到此,李斯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借勢」的打算,當即挺平著臉,嚴肅認真地說道:「恩公在離去之前,曾讓我等前來此地,尋求奉天閣賊子的訊息,爭取早日清剿敵國間者,還咸陽城朗朗乾坤!」

  這一聲「恩公」,叫得章邯都忍不住側目相望,只覺得今日的大人格外機靈!

  「……」那女子聽聞李斯此言后,低眉不語,暗自思索著。

  看到這裡,李斯連忙趁熱打鐵,再次詢問道:「既然令牌你已經拿去了,那奉天閣的情報信息,該給我了吧?」

  李斯強忍下內心的激動,面上為了唬住眼前此女,依舊錶現得嚴肅認真,就是眼底時不時迸發出的亮晶神光,暴露了李斯的內心波瀾。

  「為什麼要給你?」女子反問了一句。

  「??」李斯一臉懵逼,有些反應不過來,空空張開的手彷彿在說:你怎麼不按流程走?

  「令牌都給你了,難道你不應該拿情報來交換嗎??」李斯對此很是不解。

  「呵呵~~」對此,那女子卻反而笑出了聲,一雙大眼看著李斯,嗤笑道:「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僅憑這一塊破令牌,就想從我這裡拿走價值兩萬金的情報吧?」

  「……」李斯整個人瞬間癟了下來,老臉不禁泛起了微紅,被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家調侃,這讓心中有名士氣節的李斯感到極其害臊。

  一塊不知道是誰給的令牌,想要換取兩萬金的東西,這顯然不太現實。

  縱然天一閣對這個令牌表現得特別感興趣,但是人家也沒說這東西能幹嘛,一切都是李斯自己的腦補罷了……

  而方才的「自負」表現,讓李斯此刻不由得羞憤當場,心中感到極為地無奈。

  「大意了……」看著眼前女子那一臉的輕蔑,李斯無奈地嘆了口氣,氣勢耷拉,沒精打采。

  對此,一旁的章邯忍不住出聲了:「既然你們看不上這令牌,那還是還給我們吧!」

  說著,章邯腳步一動,就準備上前奪過令牌。

  這時,李斯臉色一動,目光隨之望了過去,想要看看這位女子對此的反應。

  眼見章邯上前想要奪過令牌,女子身形微動,閃過了章邯伸上前的手,將令牌藏在了身後。

  「!!!」李斯眼睛隨之大亮,嘴角蠕喏微動正準備要張口理論一番,對面那女子就出聲了……

  「別急啊~~話還沒說完呢!」女子嬌笑了一聲,白了章邯李斯一眼,輕聲念道:「這令牌的主人,與我天一閣有些瓜葛,既然是他讓你們前來,那我們自然也不能不賣他的面子!雖然不可能白白將情報給你們,但是原價兩萬金,我可以給你打個對摺!如何?」

  「……」李斯眼角抽搐了下,滿臉的怒容,直接就想奪過令牌抽身離去。

  兩萬金打個對摺,代表的是什麼?代表的是一萬金嗎?不對!代表的是依舊買不起……

  一萬金……廷尉府一年的公費也不過才五千金!廷尉那是什麼地方?那是秦國最高的司法部門,整個秦國像這樣的機構都沒幾個!

  現在一個江湖勢力直接張口要廷尉府兩年的預算?別說李斯沒這個權力,就算是有這個權力調動這筆金額,李斯也不敢去做!

  為什麼?因為李斯也怕之後的兩年內,要被靠喝西北風才能勉強度日的廷尉數百官吏給戳脊梁骨罵!

  旁邊的章邯,顯然也明白這一萬金代表的什麼,當即眼巴巴地看著李斯,滿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被女子看了個正著,當下有些驚訝地問道:「正監大人身為廷尉府的二把手,不會連一萬金都拿不出來吧?」

  「……」聽到這話,李斯的嘴皮子就開始抽得很有規律,心中忍不住惡狠狠地想道,要不要以後找個由頭調動城衛軍剿了天一閣,狠狠刮一層油水下來補貼公用!

  好在,眼看著李斯的臉色不太好看,女子也沒再輕佻出言刺激,話鋒一轉回歸到了正題,鄭重出聲道:「若是正監大人一時拿不出這筆錢,我天一閣可以先為大人墊付,奉天閣的情報也可以拱手相送,大人覺得如何?」

  李斯臉色一沉,心中明白不會有平白無故的好事,當下沉聲問道:「條件是什麼?」

  「我需要大人,應准我天一閣一事!日後天一閣有需要大人相助的地方,還望大人能夠鼎力相助!」女子一字一頓,說出了自己編……天一閣的條件。

  聞言,李斯眉頭一皺,一時有些躊躇。

  李斯不想如今白白失去徹查奉天閣的契機,但是又擔心這個不明底細的天一閣盤算著什麼大的事端,屆時自己成了罪惡的幫凶!豈不荒唐?

  這個時候,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大人放心,我天一閣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日後也絕不會讓大人為難!為此可以現在明告大人,天一閣一不悖逆秦國律法,二不強求先生違背自身之義,三不涉及朝局!如此,先生可應准?」

  李斯臉皮子抖了抖,抬眼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那些任務牌,不是暗殺就是盜取,唯一正派一點的還是追蹤,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個兒行事「光明磊落」?

  不過女子所言及的條件,卻讓李斯動了心。如果真是女子所說的那樣,只需應准一件不違背法度和政紀的小事,就能換取有關於奉天閣的信息,徹查魏國細作,那對廷尉府而言無疑是極為有利的買賣!

  這一點,讓李斯心中有了幾分意動。

  見李斯還未發聲,女子目中光芒閃動,臉色隨即一變,開始訴起苦來:「大人或許不知道,這奉天閣與我天一閣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雙方都是江湖之中的一大勢力,牽一髮則動全身!如今天一閣接了大人的買賣,勢必要得罪奉天閣,兩閣日後甚至會演變為江湖鬥爭,流血不知幾何……」

  「這等情況之下,我天一閣僅僅只想要一個保障,若是大人同意,情報書簡即刻奉上!」女子補充說道。

  「好!」李斯大手一揮,當即下定決心,信了天一閣這一回!

  眼見李斯應准,女子也是喜笑顏開,笑著看向李斯,從一旁的抽屜之內取出了一卷書簡,遞向了李斯,說道:「此乃信陵八劍在咸陽城中的動向蹤跡,至於奉天閣的暗手,其中牽扯甚廣,天一閣需要彙整一些卷宗,最晚明天,就能將全部的卷宗交到大人的手上!」

  李斯接過書簡,按捺不住內心的急迫,忍不住拉開書簡看了看。

  「!!!」看到書簡的內容,李斯抓住竹簡的指骨驀然發勁,顯露出青白之色,目中閃過一絲驚駭,隨即迅速平定,不漏風聲。

  「多謝了!」李斯壓下內心的震蕩,一臉平淡地看向女子,拱手施禮。

  「大人客氣了,我們只是做了個交易!」女子輕聲說道:「不過大人放心,對外而言,這消息是先生花兩萬金換來的,與敝閣的約定,不會再有其他人知曉!」

  「那樣最好!那我就先回廷尉府,等候你天一閣的消息!」李斯沉聲告退了聲,領著章邯準備離去。

  「請便!」女子伸手一引,笑著送客。

  隨即,李斯與章邯出了主閣,合門而去。

  屋內,女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輕抬手中的令牌,仔細端詳,一時還有些入神。

  「一個廷尉正監,用不著如此對待吧?我天一閣何需他一諾??」這時,旁邊傳來一聲詢問,一中年男子環抱長劍,靠在主閣柱子上,出聲詢問。

  「……」聽到聲音,女子才漸漸收回目光,將令牌收了起來,目光放空,輕聲地笑道:「不這樣做,又怎麼能在不暴露天一閣的情況之下,借口將奉天閣的情報給他呢?難不成還真等他湊夠兩萬金不成?」

  男子眉頭一皺,目光帶有些驚詫,出聲問了句:「你只是,隨便尋了個由頭?」

  「也不算隨便吧!」女子臉上笑容不減:「只有這樣,李斯才會信!他信了,廷尉府的人才會信!而廷尉府的人信了,外面的人才會跟著信!」

  「……」男子皺著眉頭,沒有搭話。只是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忍不住出聲問了句:「方才那令牌,是閣主……」

  此言剛出,就被女子出聲打斷:「他只是前閣主!現在的天一閣閣主,是我!!」

  「……」男子閉上了嘴,忍不住看了眼眼前這個女子,感受到那一股洶洶的盛氣,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旁邊,見到沒有了異音,女子輕抬鵝頸,望著主閣之上,那雕刻而成的一張張神秘圖案,輕聲吩咐了句:「奉天閣的事務,你去準備吧!準備好后親自送到李斯的手中!」

  身後,一聲響動之後,復歸於平靜。

  主閣之內,隨之陷入一片寂靜。

  …………

  秦王宮中,蘄年宮一處書閣之內。

  一身著朝服,渾身正氣的臣子,來到了此間,看到書架旁正在翻閱書簡的嬴政,目中滿是尊崇的光芒,俯身拜禮道:「大夫王綰,拜見王上!」

  嬴政偏過眼看了看,平淡出聲:「起來吧!」

  「謝我王!」王綰恭聲回應道。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嬴政繼續著眼於手中的書簡,輕聲問道。

  正值青少年時期,嬴政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許稚氣,但是劍眉凌厲,星目璀璨,眉宇之間初具威嚴,高挑挺拔的身形也讓王綰倍感壓力,姿態更加恭謹了些。

  「臣……不知!」在嬴政那一陣若有若無的威勢震懾下,王綰不敢輕言,畢恭畢敬地答了句。

  「相邦舉薦的三十多位賢士當中,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入少史府僅半年,就已經是大夫之職,做得不錯!」嬴政平淡出聲,若無其事地誇讚了王綰一句。

  王綰只是寒門士子出身,憑藉自身才學以及苦幹的精神,才得以被提拔為大夫,如今被嬴政當面讚揚,這讓王綰感到激動莫名,渾身都止不住地戰慄,顫聲躬身道:「臣之本分,有愧我王讚譽!」

  嬴政嘴角微揚,對王綰的恭謹之太很是滿意,當即循聲道:「能夠從萬千士子當中選出賢人治國,相邦的功勞居首位!對於相邦這個伯樂,你們還是要恭敬禮待,不可輕慢!」

  「臣謹遵我王教誨!」王綰連忙恭謹回應,目中滿是尊崇,就像是在朝拜一個神靈一樣,純粹清凈,沒有摻雜絲毫的雜念。

  不夠隨即,嬴政就後知後覺,微笑著說道:「我差點兒忘了,你們也時常相聚在相府,想來也是對相邦真心赤誠,也用不著本王叨念!」

  「……」王綰臉色微微一滯,心中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王上的話中似乎另有內蘊,不過當抬眼看到滿臉笑容的嬴政之後,王綰目色一陣恍惚,彷彿剛才的一幕就像是錯覺一樣,心中的幾分不祥預感,讓王綰有些迷惘。

  不知該如何回應,王綰只得雙手持禮,在一旁恭候。

  與此同時,書架旁的嬴政再次出聲,詢問道:「王綰,相府出身的士子,你認識幾個?」

  王綰聽到詢問,連忙禮答道:「王上,臣都有所見聞,熟絡者也近乎半數,都是些忠貞為國的賢士,王綰能夠脫穎而出,也不過是僥倖罷了!」

  「好!都是忠貞為國之士……好啊!」嬴政緩緩將手中的書簡捲起,重新放在了架子上我,一邊還出聲感嘆,氣氛隨之變得有些古怪。

  「王上……」王綰此時終於是察覺到了什麼,看著漫不經心的嬴政,感受到嬴政話語當中那一分敷衍,王綰滿眼憂慮,小聲呢喃了句。

  對此,嬴政旁若無人,彷彿沒有看到王綰臉上的憂慮,也沒有聽到王綰弱弱的呼喚聲,自顧自說道:「既然王綰你與那些賢士相熟,那你給本王說道說道,他們是怎樣的人?」

  說著,嬴政扭頭看向王綰,一臉的平淡,彷彿就像是尋常閑聊一樣,只不過空氣當中瀰漫著的氣息,卻讓人心底發慌。

  「咕嘟……」王綰愣愣地吞下一口唾沫,見嬴政望來,王綰的臉上浮現出驚慌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了半晌,在嬴政那一雙如墨般幽深的曈目下,才磕磕絆絆地道了句:「王上是想……知道哪些……」

  話才剛剛說順嘴,嬴政就再次出聲打斷了王綰,而這一次所說的話,讓王綰心中的不祥之感越發深重!

  「這麼說吧……」嬴政擺正了身子,正身面向王綰,視線居高臨下,雙眸清冷幽寂,淡淡威勢不經意間鋪散開來,壓在了王綰的身上,輕聲問道:「若是相邦有不臣之心,貪慕權柄,把持朝政,到那個時候,你們這些受相邦舉薦之恩的士子,是會聽從相邦這個伯樂,還是我這個君王?」

  「王上……王綰絕不敢有半分不敬王上之心!還望我王明察!」王綰被這番話嚇得兩腿一軟,「噗通」直接跪倒在了嬴政的面前,大禮伏地,匆惶地出聲,以示自己的忠心。

  嬴政看著眼前惶恐不安跪地解釋的臣子,目中波瀾不驚,等到王綰口中所言結束,嬴政才緩緩出聲,道:「王綰,知道今日為何會傳你過來嗎?」

  同樣的問題,第二次詢問,但是王綰卻滿心驚慌,失了最初的鎮定,顫抖著聲回復道:「臣……臣愚鈍不堪,不……不知我王深意!」

  嬴政望向王綰,聲音逐漸變得平和,緩緩說道:「因為本王知道,你是個忠貞為國的賢士,同時也是個聰明人,對嗎?!」

  「……」王綰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眼前淡然相望,眼底毫無波動的嬴政,連忙顫抖著聲音,恭敬回道:「臣王綰,謝我王讚譽!王綰此生,定以王上之命是從,終其一生,絕不辜負王上之恩!」

  「好!」嬴政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笑意,似乎對王綰的答覆很是滿意。

  見到嬴政笑了,王綰頓時鬆了口氣,緊繃著的心弦也隨之鬆了一些,但是嬴政接下來的話,卻再次提起了王綰的心。

  「王綰,你認識的賢士當中,有多少人像你一樣,是真正忠貞為國的純臣?又有多少是忠於相邦的呢?」嬴政眼睛微眯,目光如閃電般射向王綰,一字一頓地詢問道。

  「撲通撲通~!」王綰剛剛才放下的心,再次被嬴政的詢問聲懸到了空中,難以落下。

  縱然沒有抬頭,但是頭頂那一雙將自己頭蓋骨都穿透的目光,王綰感知的一清二楚,當下恭謹稟告道「回……回稟王上,臣之拙見,相府的一眾賢士,皆是忠於大秦,忠於王上的純臣!」

  「果真如此?」嬴政面色不變,輕聲詢問了句。

  「臣願為我王所驅,說服所有賢士!」王綰心中一定,正身施禮,像嬴政請命。

  嬴政看著王綰,笑著搖了搖頭,感嘆了句:「王綰啊王綰,本王沒有看錯你!既然你有此心,那本王就准了你之所請!」

  「臣王綰,謝我王恩典!」王綰恭謹伏地,大禮拜謝。

  隨即,嬴政揮了揮手,轉身看向書架,不再搭理王綰,挑著看著。

  王綰見狀,朝著嬴政恭謹地施禮,隨即起身,準備離去。

  在轉過身走了兩步,王綰的腳步頓了頓,忍不住轉身看向翻閱書簡的嬴政,抬手恭聲說道:「王上,王綰與諸位賢士,皆乃相邦舉薦,是故對於相邦此人秉性,王綰也多有了解。在王綰看來,相邦雖然權勢滔天,但是其本質還是為國為民,忠於秦國忠於王上的,還望我王明察!」

  說完,王綰朝著嬴政再度一禮,緩步後退。

  就在這時,手持書簡的嬴政忽然出聲,平靜地道了句:「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夢幻現實,人心難測!」

  王綰身形一顫,再次恭敬地施了一禮,退出了大殿。

  殿內,徒留嬴政一人,手中捧著書簡,自顧自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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