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孫無憂的眼中,似乎根本沒有這麽多的官兵,更沒有張大人的存在。
他的目光亦如往常,淩厲,霸道,冷漠,高傲,甚至還有一些看不透徹的情緒。
就是這樣,才讓魏如岩看的咬牙切齒,他生來富貴,大大小小的官員哪一個不是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龍無憂卻在開學的那天,當麵給自己難堪!
這樣的仇不報回來,他就不叫魏如岩!
姓魏的向前跨了一步,趾高氣昂的說:“龍無憂,官府現在懷疑你就是這次作案的凶手,看在你是我同窗的麵子上,如果你求我的話,本少爺就替你說說情,興許張大人還會聽少爺我說一兩句,給你減減刑。你說是麽,張大人?”
“這個……”張大人先是猶豫了一會兒,見魏如岩的臉色變了,趕緊應聲:“是,是,是,魏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聞言,魏如岩更加得意了,掀著眼皮斜視著長孫無憂:\"聽到張大人說的了吧?想要活命就來求我。”
慕容墨雪扯出了一個弧,帶著玩味和冰冷,不得不說,這魏如岩簡直是蠢到極點了!
先撇開長孫無憂的身份不是說,單單是那男人深不可測的功夫,十個魏如岩都不夠他揍的。
嗬……三殿下會有什麽反應呢?
慕容墨雪轉過頭去,看向長孫無憂冷下來的側臉。
魏如岩還不怕死的在那唧唧歪歪。
等他炫耀的差不多了,長孫無憂才緩緩的開口,隻說了三個字:\"你是誰?”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當你恨一個人恨的要死的時候,對方卻來一句你是誰。
那樣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隻見魏如岩的臉色由綠變成紅,由紅再變成綠,好不精彩。
這無疑是秒殺中的秒殺!
周遭的書生們哈哈大笑了起來。
魏如岩氣的攥緊了手:“張大人!這樣的狂妄之徒,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他抓起來!”
“是!”張大人方才也在笑,見魏如岩怒了,他趕緊收斂了嘴角的弧度,大手一揮:“來人呐,把龍無憂給我押起來!”
官差們一步步的走了過來,隻見長孫無憂一臉的冰冷,下頜是尖銳帶著致命旖旎意味的線條,明明是混沌的影像,卻因著黃昏強大的力蠻橫地撕碎了心中細微的曖昧,一瞬間,那一抹影再清晰不過,那般的風姿卓越,高傲冰冷……
他緊緊了琥珀色的瞳仁,長袖一揮!
一米之內,震得想要接近他的官差硬生生的向後退了一步,五髒六腑疼的難以忍受。
瞬間,張大人的臉色變了冷汗一直從額頭溢出,他沒有入過武林,也曾聽說過江湖人士功夫了得,這麽大的煞神,弄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
想到這兒,張大人哆哆嗦嗦的看向魏如岩:“魏公子,這,這……”
“別這這這的,多找幾個人過來!”魏如岩狠狠的說著,他就不相信打不死這小子!
張大人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趕緊應了聲是。
“慢著。”長孫無憂卻在此時笑了,邪氣中透著冰冷:“不用叫人,我跟你去天牢。”
一時間,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明明打的過卻還不逃?
書生和武士們都不明白,各個麵麵相覷著,撓頭抓腮。
唯有慕容墨雪勾起了唇,憑借長孫無憂的個性,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堂堂三皇子入獄,勢必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去。
到時候,倒黴的不隻是張大人。
就連魏家也會跟著受罰。
這大概才是長孫無憂的目的……
畢竟如果動靜太小的話,做為一國之君不會拿一個家族怎麽樣。
動靜大了……那就不一樣了。
慕容墨雪雙眸閃爍著光,看向神色清冷的男人。
長孫無憂,這個人生來就是個殺人不沾血的帝王……
“算你識相!”張大人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大手一揮,將兩個人全部帶走了。
慕容炎看著被壓走的慕容墨雪,小拳頭緊緊的攥了攥:“可惡!”
“阿炎放心。”夜十三低著聲音:“大師兄會保護好你家公子。”
慕容炎抬頭:“你知道無憂叔叔的身份?”
“嗯。”夜十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師兄的功夫比我好,我總輸給他。”
慕容炎拍拍他的肩:\"我以後幫著你打他!”
\"……你沒功夫。\"夜十三有時候實誠的讓人跳腳。
慕容炎撇了撇小嘴:“我們可以偷襲他。”
“這個以後再議。”夜十三一臉的正經:“我必須去告訴師傅,大師兄被壞人抓走了。”
慕容炎翻了個白眼:“無憂叔叔才沒有被抓,那是他自願去的。”
“嗯,自願被抓的。”兩小孩說著悄悄話走了……
長孫無憂的身份依舊是個迷。
天牢。
這樣迷一樣的男子,放在天牢這種邋遢的地方,還真是意外的協調……
長孫無憂單腿半曲著,象牙般的食指慵懶的打在腿上,整個人半昂著躺在幹草堆上,身旁是一個青花瓷的茶壺,他的手指貼在茶壺上,便有縷縷的茶香撲鼻而來。
“嗤嗤,我還真沒見過,坐牢坐的這麽有詩情畫意的。”牢門外的小卒點著腳尖朝裏麵看了兩眼,伸手落鎖。
哐當!
鐵門發出空蕩昂長的聲響,慕容墨雪叼著幹草,攬了攬身上的衣衫,她不像是長孫無憂有內力護體,在天牢這種陰暗的地方,自然會冷。
她在想,要不要把男人的狐毛裘衣扯過來,披在自己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長孫無憂從那張幹草床上站了起來,踱步走過來,彎下腰,壓低身子,長手一伸,遞過來的卻是一個茶壺,用天生命令的口吻道:“喝了它。”
“你是用內力溫熱的?”慕容墨雪看著那縷縷不斷的白煙,很是好奇。
長孫無憂魅惑一笑:“你在偷窺我?”
“殿下,你想多了。”慕容墨雪冷豔的撇了下薄唇,化手為爪,想要將他的手腕抓住……奈何黑帶三段的技巧,竟在長孫無憂麵前毫無作用。
他反手將她整個人都抵在了冰冷的石牆上,搖晃的燈光照在他深邃有型的五官上,忽明忽暗的曖昧了起來,比起俊美的長相,他的雙眼更加漂亮,就像是琥珀色的寶石一般,沒有溫柔,冷到極致。
往下看,是慫挺的鼻子,優雅立體,烘托著他不凡的身份一樣,折射出他高貴氣質,這樣的男人哪怕現在身在牢獄中,也不減他絲毫的優雅。
慕容墨雪輕輕地籲著氣,呼吸間就能聞到男人身上特有的氣味,本該寒如冰霜的桃花眼,卻在此刻充滿了危險……
她動作淩厲的用力起身,同時弓起了長腿,打算放手一搏。
他卻重重的將她壓住,兩個人翻滾了一圈又一圈,雙臂一緊,拉下她釺細的身子,壓在他的胸膛上,本來隻是想要嚇一嚇她,卻在接觸到她胸前的柔軟時,竟意外地起了反應……
慕容墨雪倒抽了一口氣,最敏感隱密的一處互相抵靠,她等於是貼緊了他的亢奮,他的堅挺像是要嵌進她的柔軟中,隔著淡薄的長袍微微的摩擦。
屬於他的氣息,四麵八方的將她包圍住,他在她耳邊嗬著熱氣,酥酥麻麻的讓人沒了設防,也不知道他用這招俘虜過多少女人。
但她慕容墨雪不是一般的女人!
素手一翻,銀色的刀就像是劃破昏暗的流星,快速精銳的抵在了長孫無憂的脖頸上。
慕容墨雪勾起笑來,帶著三分的帥氣:“我勸殿下最好放開我。”
長孫無憂並沒有躲,沒了笑的他,整個臉就會顯得異常剛硬,透著冰霜,那雙眼睛更是幽深的可怕,仿佛稍有不慎就能將人吸過去,即便她扭過頭去,也能感覺到其中的灼熱。
“你以為你傷的了我?”他沉沉的笑了起來,說出來的話像是含了沙子,低沉暗啞著,讓女人聽到了,隻會不由自主地陷落其中,神昧魂離地墜向深處。
慕容墨雪並沒有放開手中的匕首,臉上帶了一絲冷魅:“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長孫無憂的眸暗了暗……
肮髒的天牢裏,他的大掌攬著她的腰,她的手則抵在他的脖頸上。
隻聽啪嚓一聲。
慕容墨雪手中的匕首碎成了幾片,落在了地上……
她猛地皺了下眉,看向長孫無憂,隻見滿臉的冰冷,黑色的眸不知何時多了一抹金色。
生平第一次,慕容墨雪搞不定一個男人……他簡直厲害的成了妖孽。
本以為這妖孽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哪知道他竟隻是把臉埋進了她的脖子裏,就像是抱著暖爐一樣抱著自己,緩緩的閉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眸,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了起來……
他近乎病態白的皮膚,飄逸得好似異國水墨畫勾勒出來的,層層渲染,風韻到了極致。
慕容墨雪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手腳像是被無形的冰霜纏住,竟一動都不動,也不知對方是使了什麽怪招,掌心出來的溫度格外的寒,非但沒有活人的氣息,反而比死人還要冰上幾分……
這男人的體溫也太異常了。
慕容墨雪皺了下柳眉,抵不住倦意,淺淺的睡了過去……
地牢外的天空漸漸的暗下來,染成了深沉如墨的夜色。
俊美如魔的男子睜開了雙眸,冰冷無情的看向少女的脖頸,白皙皮膚下隱著一條條細微搏動的青脈,就像是流動著鮮血……
看來,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