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揚州瘦馬
不多時，弄玉兒來到此處。
周遭頓時一片嘖舌。
此前各顯風流的才子們，一個個呼吸聲都重了。
那弄玉兒的腿，不是腿，是秦淮河畔的春水。
弄玉兒的背，不是背，是江州州城的紅玫瑰。
弄玉兒的腰，不是腰，是能讓男人金盡人亡的彎刀！
弄玉兒的眼，不是眼，是勾人魂魄時時刻刻都仿佛在說“輕一點”！
如此風采，說是月來下處的頭牌，當真不為過。
即便是許淵，都不得不點點頭，感慨這女子有一副不錯的身材和容顏。
刹那間，許淵想到了一個詞，叫做“揚州瘦馬”。
揚州乃大鄴皇朝治下中原五百州之一。
盛產美人。
其對美女的調教，堪稱一絕，儼然是一個成熟的商業體係。
他們花錢“收養”各種女孩，根據其資質，教授不同的技能。然後將其“出售”，賺取高額差價，也改變了那些出身普通的女孩一生，讓她們有機會踏足高門大戶。
這種行為對女性極其不尊重，但在當下的大鄴官僚體係中，卻非常有市場。
具體原因，方才也已說過，官場風流嘛。
由小觀大，麓鎮尚且如此，大鄴的這一塊兒上怕也不過如此！
其中，頂級資質的女子，會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作畫、書法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還包括精細的化妝技巧和形體訓練。
目的就是培養成一代名妓、鳳樓頭牌！
這是一等一的稀缺資源。
而次一等資質的女子，則是識字彈曲兒，記賬算數，可以在成為富商巨賈玩物的同時，幫他們記賬管事，輔助其事業，不比家中的母老虎強？
三等資質的女子，就隻是習得一些女紅、裁剪、甜品廚藝等，將來可以賣給富人家庭，當個合格的主婦或者貼心的小妾。
實在是售賣不出去的，則直接融入各地的煙花柳巷，成為風塵女子。
簡單而言，就是雞和高級雞的區別。
而即便是最次等的流入煙花柳巷的揚州瘦馬，於尋常地域的風塵女子而言，也高出太多。
這弄玉兒身上，便有一股揚州瘦馬的“味道”。
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次眨眼，都有濃濃的“匠氣”，而沒有真正美麗女子身上的那股子“靈氣”。
所以，在別人看來完美無瑕的弄玉兒，在許淵看來，和上一世鏡頭前的濾鏡女主播沒有什麽差別。大都也不過是出來叫賣的罷了。
髒！
“哪位是許淵許公子啊？”弄玉兒看著許淵，明明已經知道許淵的身份，卻還偏要問一句。
周遭的文人們哪裏還受得了？
“許淵？何人？”
“好像是許府的家丁吧？”
“聽聞，墨香私塾有一位許淵許教員。”
“那……莫非是周小程秀才身邊的那位？”
眾人轉頭看向許淵，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之前的張秀才和王秀才，麵容陰沉似水。
“正是在下。”許淵點了點頭。
弄玉兒姑娘緩步走來，頗有幾分仙子風采，她微微彎腰，胸前有春光外泄，卻並不介意被許淵看到，而是在許淵耳邊低聲道：“不知道奴家可否有幸，陪公子飲酒聊天，以觀月色呢？”
嘶嘶嘶！
整個三樓，無數人捶胸歎氣。
好生嫉妒啊！
這可是弄玉兒姑娘的陪伴，試問哪個男人能拒絕？
然而下一刻，許淵嘴角微微揚起：“那倒是不必了，我這個人……有潔癖。”
房間中，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他他他，說什麽？”
“他說他有潔癖！”
“何意？”
“好像是在說……弄玉兒姑娘是……”
雖然鳳樓頭牌，本來就是指那種女子。
但被人當眾說出來覺得不幹淨，還是太過驚世駭俗。
畢竟，在意幹淨與否的，都不會來這個場所尋歡作樂。
來都來了，你還要嫌東嫌西？
要知道，平日裏就你這種小老百姓，花多少錢都見不著弄玉兒姑娘！
不少人在心中咒罵許淵，卻沒有人敢吭聲。
畢竟，這話不管怎麽說，最後難堪的也有弄玉兒本人。
“公子……怕是喝多了酒，在說胡話吧！”弄玉兒臉上湧起潮紅，不是羞澀，而是羞惱和氣憤。
在江城也就算了，可想不到來到了這小小麓鎮，竟然也有人敢這般羞辱她！
許淵笑了。
本來，即便弄玉兒是風塵女子，他也不會如此不留情麵。
畢竟都是為了生活，總有些人的起點要低一些，以至於生下來就沒得選，隻能從事某些齷齪行業。
但是……當許淵看到弄玉兒肩膀上那隻青麵獠牙的小鬼的時候，你讓他如何還能給弄玉兒好臉色看？
養小鬼！
這是民間大忌！
此女必然有所圖謀。
加之她揚州瘦馬的身份，出現在此時此刻此地，和一眾文人雅士有頗深的羈絆。
如此種種，不得不讓許淵想起前段時間暴斃而亡的劉書生。
結合劉書生死後手上留下的痕跡，許淵想起了一種流行於文人墨客或者說學生群體之間的一種詭異遊戲。
弄玉兒今日前來，怕是別有用意的。
因此，許淵毫不客氣的道：“你誤會了，弄玉兒姑娘。”
弄玉兒麵色這才好看一些，還以為這許淵要跟自己道歉呢。
未曾想，許淵下一句竟是：“我這個人呢，因為自己也瘦，所以不喜歡騎瘦馬，擱得慌！”
此言一出，弄玉兒差點氣暈過去。
這人……好生下流！
這人……這人竟然敢說自己是揚州瘦馬！
盡管自己的確是，盡管揚州瘦馬在風塵女子中是最高檔的那一批貨色，但……這同樣也可以是一個侮辱性極強的詞匯。
尤其是和“騎”這個字眼兒有聯係的時候。
許淵方才那一番描述，甚至讓不少人眼前都有畫麵感了。
“明月出來了！”
就在這時，還是花老鴇老練，一句話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給弄玉兒了一個不是台階的台階。
至於那位許公子，得了吧，花老鴇是不敢再找人去作陪的了。
那位公子顯然對風塵女子看不上眼。
所謂明月出來了，也就是以文會友正式開始了。
所以大家看著花老鴇，等她公布今日的主題，從而圍繞主題吟詩作賦，比拚才華。
而勝者，自然是能夠得到月來下處的姑娘們陪伴一晚。
這其中，雖然不包括新來的頭牌弄玉兒姑娘，卻可以在其餘姑娘中任意挑選。
無論是誰，無論多少，隻要公子喜歡，保證讓公子滿意！
因此，一眾才子興趣盎然，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