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437 重遇
夏意垂眸看去，便見楚老夫人滿是皺紋的另一隻手，正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上。
似是感受到了夏意的安撫，又似是在反過來安撫夏意。
夏意的眉心一跳，忽的想到，楚老夫人為什麽會忽然跟她說這些呢？
這些本就跟她沒有什麽關聯，唯一的關聯便是蕭臨穆的。
蕭臨穆！
夏意的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試探性的問道：“這次蕭臨穆也要參與嗎？”
她不敢問的太過於明顯。
她害怕她問出蕭臨穆要帶病打仗嗎之後，得到了是楚老夫人完全不猶豫的點頭。
夏意問完，視線不敢離開楚老夫人的臉。
楚老夫人又重重的握了握夏意的手，說道：“現在朝中有帶兵打仗經驗的不多，穆王上兩次的表現也被朝中的大臣看在眼中，朝中大臣有這種想法，就是不知道皇上和穆王他們是怎麽想的。”
“而且，去了也不一定要打仗，若是夠迅速，能很來的消滅流寇，穩住形勢之後，想要談判，也不是不可能的……”楚老夫人說完，又給夏意分析道。
“穆王是個帶兵打仗的好苗子，若真的是他去，勝率更大。”
夏意僵硬著點點頭，“嗯。”
“我提前告訴你，是想讓你提前有個準備，若你不想讓他去，現在還有機會，隻要皇上和穆王本人不同意，便是大臣也沒什麽話可說……”
夏意的睫毛輕顫一下，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知道楚老夫人心疼她，心疼蕭臨穆，才會跟她說這些。
但她更知道的是，若是時間再重來一回，楚老夫人怕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阻攔楚將軍上戰場。
若沒有楚將軍，哪來的西梁和南域相安無事二十年……
夏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楚府走出來的，隻知道腦子一團亂麻。
她擔心蕭臨穆，但若真的是需要他上陣殺敵來穩固西梁的江山來護邊界百姓不受欺淩，她又怎麽能阻攔呢？
該想通的，夏意自然能想通，但該擔的心，卻是絲毫不會少。
不知不覺，夏意便到了如意樓。
如意樓略顯嘈雜的氣氛將夏意拉回了現實中，她深呼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才踏進如意樓。
為了顧及夏陽，夏意在楚府的做飯的時間便比平日裏略早些。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如意樓人最多的時候，如意樓的大廳裏麵座無虛席。
但夏意還是一眼被角落裏麵的一個人給吸引了。
角落的那張桌子，坐著兩個人，正對著夏意的那個，夏意見過，是如意樓的常客，常常一人坐在最角落裏。
平日裏若如意樓客人太多，坐不下的時候，他倒也不反對拚桌。
而正背著夏意的那個，同他毫無交流，若是夏意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拚桌。
桌子的左手邊，放著一根拐杖，被磨得光亮可鑒，瞧著是用了有些年頭了。
這根拐杖，夏意曾是見過的。
正是那日從夏意院外往裏麵張望的那個中年男子的。
夏意想也沒想，便快步走過去，將拐杖拿開，直接在桌子的左手邊坐下了。
中年男子正在吃飯，猝不及防的抬頭，便看到原先放拐杖的地方被人占了，而他的拐杖正拿在夏意的手中。
中年男子的瞳孔驀然睜大，隻一瞬，便又重新垂頭去吃飯了。
隻是他的動作略有些慌亂，筷子都使不穩了，有菜不聽話的從筷子縫隙中掉下來，不偏不倚的掛在碗邊兒。
“我們是不是見過？”夏意故意問道。
男子的頭發還是擋著左臉，但左臉下麵確多了一副麵具。
饒是這樣，夏意還是確認他就是那個人，因為他們的眼神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中年男子頭都不曾抬起來一下，便道：“姑娘認錯了，我不認識姑娘。”
夏意還未回答，跟中年男子拚桌的熟客便先開口了：“你不認識她嗎？這是夏意姑娘，這家酒樓的掌櫃的。常常在這吃飯的，大多數都曾見過他的。”
中年男子仍是低著頭，但臉卻稍微側了一下，從頭發的縫隙又偷偷的瞟了夏意一眼，才道：“我是剛從外鄉過來的，不經常來這邊吃飯。”
“哦，原來是外鄉人啊，難怪呢。”熟客道，“那你可算是來對地方了，如意樓可以說是整個都城最好吃的酒樓了，菜式又多又新穎，就是見天兒吃都是吃不膩的。而且價格也還算實惠，老百姓也能吃得起……”
熟客滔滔不絕的講了許多，男子倒也沒有打斷，隻是在熟客停頓下來之後，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夏意倒是真的有些迷惑了。
這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麽呢？
若真的有所不軌，夏意卻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任何端倪。
除了他好像有些想要躲著夏意之外，好像對夏意哪怕一絲一毫的敵意都是沒有的。
要麽是隱藏的太好了，要麽就是那日真的隻是巧合？
夏意搖搖頭，心底裏還是默默將這個答案給否決了。
夏意又換了個方法，問道：“若你真的有什麽事情找我，我們可以換個沒人的地方慢慢談，畢竟這邊人太多了。”
中年男人聞言，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夏意，道：“哦，忽然想起來了，前段去村子裏看房子，是不是見過你。”
夏意輕勾了下唇，這人方才還說自己沒見過夏意呢，可現在剛換個方法一問，便改了口了，這想起來的未免也太快了。
正打算順著說下去，可沒想到中年男子話又一轉，道：“小姑娘，看你年紀不大，提醒你一句，壞人不少，不是誰都可以單獨談單獨見的，在不熟的人麵前要保持警惕才是，這樣才不會吃了虧……”
“……”
夏意眨巴眨巴眼睛，故事的走向怎麽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她怎麽不懂了呢？
在這種衝擊下，夏意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從自己手中將拐杖拿了去，然後拄著拐杖，緩緩的走出了如意樓。
熟客湊過來，問道：“夏掌櫃，你認識這人？”
夏意擰眉，搖頭，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