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野人
當張曈從洞穴中離開時，外麵已經是深夜了，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看見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月光很暗，雲很厚。
“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張曈有些困倦。
回過頭，洞穴已經完全坍塌，洞口都已經被碎石和塵土掩埋到消失不見，洞穴中的幹屍骨骸完全看不見蹤跡。
“感覺像在做夢一樣…拉斐爾·讓，挺有趣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有點可惜…”
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張曈強迫自己睜大眼睛。
“好想睡覺…趕快找到那個‘少爺’，然後睡覺覺了。”
四下張望，張曈發現周圍完全都是黑暗一片，沒有月光的森林夜晚，危險而又恐怖。
“這麽黑，什麽色的長袍不應該都隻能看成黑色？”撓了撓頭，張曈不知該從何下手：“這山洞塌掉這麽大的響聲，整個‘和平之地’應該都聽得見吧，那個‘少爺’隻要有點靈性，應該就能猜到是因為拉斐爾·讓產生的，畢竟他們兩個信號交流過，互相知道彼此位置也是合情合理。”
“誒嘿，那我不如在這裏等一會兒，沒準一會他就自己找上來了。”
說罷，張曈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水壺猛灌一口。
“守株待兔果然是最輕鬆的事情。”
背靠著一棵鬆軟的大樹，張曈抬頭望天，夜晚的天空沒有白晝時那般清澈，卻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引人遐想之美，記憶如潮，張曈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自己在地球的生活，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算不上糟糕，但也確實不那麽美好。
收起水壺，對於穿越前的學習生活，張曈連回憶都懶得去回憶，確實也沒什麽特別之處，無非比別人悲慘一點，又比別人幸運一點…
“張曈…張曈…”想起了這個名字所被給予的厚望，還有給自己講起名字的含義時那人溫馨的目光：“晨光熹微，朝陽正明…你要把自己的人生過得像日出般美好……”
甩了甩頭，趕快驅走了控製不住上湧的情緒，張曈長歎一口氣，他發現自己來到異世界之後變得多愁善感了，總是會突然控製不住情感。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計劃一下怎麽和‘少爺’搞好關係，爭取騙來幾件上檔次的賦詞器皿！”
“看樣子他應該是個很注重朋友的人，如果與他交個朋友友的話就會好辦很多…”
“還不能暴露我是饞他的寶貝們，要顯得正派，要讓他先開口感謝我，我就能義正言辭地收下他的贈禮。”
“吟遊詩人…真的是捉摸不透…想讀懂他們不是一般的難…”
事實證明，在異世界也是有教室綜合症的，沒多時，張曈就因為思考過度，沉沉地睡了過去……
……
“噗、噗、噗……”在貓頭鷹嘈雜的叫聲中，一個人影撐著一根長棍，一瘸一拐地從森林中走出，鮮血順著深紫色的長袍肆意流淌，滿頭銀白色的長發胡亂披散著，右臂脫臼一般垂在身側，滿臉的血漬在黑夜中看起來異常可怖。
“拉斐爾…抱…抱歉…我來晚了…”人影輕聲呢喃著，每說一句話便會在嘴角湧出一小股鮮血。
“噗…咚！”一步沒有站穩，正麵撲倒在地上眩暈過去，所倒下的地方，就在張曈前方不遠處。
人影手中的拐杖閃爍幾下失去了光澤，碎裂成幾段枯黃的枝幹……
黑夜還在繼續流逝著……
……
沉在睡夢中的張曈正夢見自己統帥著千軍萬馬，馳騁在遼闊的平原上，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咕嘰…咕嘰…”是馬群吃草的聲音，馬群的舌頭舔在草垛上，口水流了一地。
還有隱隱約約的人類交談，那是自己的部下在為勝利慶賀！
有痛苦的呻吟聲，那是失敗的敵人在乞求憐憫！
哈哈哈哈！張曈在君臨天下放聲大笑！正準備接受凱旋歸來時子民們的膜拜，一個身形高大的巨人突然出現在麵前，寬闊的身體擋住了陽光，散發著陰冷之氣。
“什麽東西？膽敢冒犯我的威嚴？”
驀地睜開眼，張曈看見了一張醜陋的臉，獠牙鋒利，眼睛大如銅鈴，毛發很厚重，又黑又長，冷漠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看到張曈醒來，大手一揮：“綁起來！”聲音低沉刺耳，如同鐵錘敲鍾一般。
剛剛醒來還有些神誌不清的張曈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醜臉緩緩升高，一身健壯的肌肉露了出來，粗大如桶的腰部甚至一人不能環抱，上半身沒有任何遮蓋物，烏黑的濃密胸毛糾纏在一起，散發出腥臭之氣。
下半身隻有一條牛皮裙，牛皮上有很多傷口，破爛不堪，活脫脫一副野人形象，身體素質非常好，兩米多的長度卻也有一米多的寬度。
野人站起來讓開空間，幾個早已準備在周圍的小個野人蜂擁而上，人人手裏抓著一條碗口粗細的藤條，直接就對著張曈的腦袋招呼上。
“滾開！什麽東西？”一腳蹬開靠得最近的野人，一直握在手裏的“止”直接發力，幾根巨大的雷柱以張曈為中心擴散開來，擊退了附近的所有醜陋野人，轉身一腳踏出，迅速地攀上了樹。
斜掛在樹幹上，張曈右手深深地扣進堅硬的樹皮中，將自己的身形穩固住，低頭迅速地掃視了一圈周圍情況，一陣極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冷汗直接就打濕了後背。
“甘納野人？窮盡森林中最為恐怖的物種之一，具有與生俱來的堅硬如鐵的身體強度，和極強的魔法抵抗性，是窮盡之森中最為無情的殺手。”
“這群變態明明生活在森林最西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要知道，張曈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窮盡之森東麵，距離甘納野人的聚居地足有上十萬公裏，徒步要走上幾年才可能走到，根本沒可能出現在這裏，就算他們再強，也不會強到能徒步橫跨大半個窮盡之森的地步。
“況且這種東西皮不是一般的厚，我的雷可能不容易起到作用。”
果然，剛剛被擊退的幾個小型野人重新站起身，一齊向樹底撲來，而那第一隻被張曈踹開的野人，此時正被兩米多高的巨人握在手中，寬大的手掌完全覆蓋住了小野人的頭部。
緩緩拉起準備發射的姿勢，手臂巨力一揚，小野人的身體如同炮彈般向張曈發射來。
暗叫一聲不好，奮力一躍跳向旁邊的另一棵樹，衣角擦著被擲出的野人的身體而過，險些被擊中，驚險異常，
砰！
被張曈躲過的身體正撞上樹幹中間，血骨橫飛，連尖叫聲都沒有發出，搖晃的枝幹抖落掉大片的樹葉，吱吱呀呀地將要短折。
“我靠！瘋了嗎！連自己人的命都不要！”逃過一劫的張曈站在樹枝上，急喘著粗氣，剛剛那一下著實給他嚇得不輕，那完全被擊碎的身體一點殘骸都找不見，下手之狠辣，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還在心裏怒罵著野人的瘋狂，卻看見巨人野人竟又抓起一隻部下，小野人被握在手中不斷地掙紮著，四肢擊打在巨人的手掌上毫不起作用。
投擲的架勢一擺，張曈趕快跳向另一處的樹枝上，不料這次巨人長了記性，竟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虛晃一下，待到張曈平穩落地方才瞄準他全力投出。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張曈一個措不及防，小野人以快到難以閃避的速度向張曈飛來，千鈞一發的瞬間，一道雷光橫向飛出，瞬間貫穿身體。
砰！啪！
巨大的衝擊力與雷電的毀滅之力撞到一起，激起一陣能量波動，血霧爆了滿天。
“咳咳！”
捂住鼻子防止呼吸到空氣中的血霧，張曈稱視線還未清晰靈巧一躍轉移到下一棵樹枝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太過被動，要找機會反擊了！”
憑借著記憶，張曈大致判斷出巨人剛剛的位置，虛空一捏，十幾道密集的雷電苦無在空中成型。
“要先攻擊他的眼睛！”
瞄準記憶中頭部的方向，瞬間將全部的武器推出，苦無穿透濃厚血霧發出“滋滋”的聲音，並瞬間將血霧擊散。
血霧散去，巨人在第一時間鎖定了張曈的位置，但迎接他的卻是十餘把蘊含巨大雷電之力的苦無，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卻已經來不及，隻能憑借本能的緊閉上了眼睛，快過聲速的利刃狠狠地刺入巨人的臉頰，眼眶，眉骨。
然後在血肉中轟然爆炸，激起的能量波動震退了巨人身邊的其他野人。
咚！
巨人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受傷的雙目，高聲嘶吼著。
“呼…”終於獲得一絲喘息的空間，張曈長舒一口氣。
“還不能鬆懈，甘納野人防禦力很強，這點傷還不足以奠定勝局。”
捏住“止”，強大的雷電之力滋生，在空中化成一根根細長的雷電長針。
“強度還是不夠高！”嘴角揚起了一個冷漠的笑容，張曈輕搖手腕上的“歸”。。
停在空氣中的雷針就像感受到了命令一樣，伴隨著搖動的頻率竟在逐漸壓縮，變得更細更短更不起眼，但給人的恐怖威懾之力卻在愈發增強，一股充滿寂滅之感的驚人武器逐漸形成。
這是“歸”的另一種能力——壓縮雷電，能將“止”中的雷霆之力除去糙雜的部分，壓縮到體積更小，威力更大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