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字字誅心,句句要命
Delcan原本隻想要南溪,可是抓不到,一遭希望落空,為求報名,他隻能綁了陸西顧來當最後的保命符。
子彈擊中巨大的石塊,濺開的碎片劃拉著皮膚,血痕明顯。
陸西顧倒是沒覺得有多痛,隻是目光怔怔地盯著跌跌撞撞衝上山頭的男人。
不見往日的一絲不苟,渾身髒亂差得毫無形象,白襯衫染著花花綠綠的顏色。
可是,就是這麽不是玩意的模樣,卻是他落在陸西顧心口最初的印象。
五歲那年,就是他從廢墟裏向自己伸出了手,將她從家人的屍堆裏拽了出來。
讓她沒有爛在地底,重見到了陽光。
人都說她執拗,她也是那麽認為的。
可她就認定了顧律川是自己的耀陽,經久不滅。
顧律川剛爬上山頭,猛地就看到了被槍抵著的陸西顧。
那混蛋玩意估計是被嚇傻了,一雙眼睛不斷的往外流著淚,在烏黑的臉上淌出兩條溝壑。
顧律川在心裏長歎了一聲,這蠢丫頭,哭得可真是醜!
可醜也是他家的這麽個玩意。
他擰了擰眉,沉聲說道:“西顧在他手上,這裏交給我吧!”
盛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動了胎氣的南溪,皺了皺眉,“你小心點,盡量拖延時間,別輕易答應他的條件,這邊找人迂回繞行救人。”
“嗯!”顧律川沉著臉。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被挾持著站在瀑布邊的西顧,記憶中她本該是紅唇妖嬈雷厲風行的職場女強人,今天看來怎麽反倒有種久疾纏身的錯覺。
她的臉色很是慘白,一副被刮得有些殘破的,腳上的鞋子也被跑丟,痕跡斑斑。
除卻痛心,他心裏倒是騰出一股“幸好”的感慨。
陸西顧,幸好你活著,給我好好的活著。
幸好還來得及。
顧律川收斂起內心的情緒,抬頭時,目光已毫無感情,透著冰涼,“放了她!”
“顧總,可算是把你們給等來了。”Delcan現在是窮途末路,好不容易手上拽著個護身符,當然是竭盡所能的拿到最高籌碼,他笑得豪邁,“你們拿錢,我放人,怎麽樣?”
負責蹲點狙擊位的黑曜還未發來信號,而司南正帶人迂回包抄,時機還未到。
顧律川蹙著眉,表情透著些陰冷,目光冷沉地盯著Delcan,凜冽的說道:“確定你能有名活著用到那筆錢財?”
Delcan跟著放聲大笑,用力拽著陸西顧的頭發,槍口抵著她的腦門,大吼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就不是很確定陸小姐和你的兒子能有個圓滿的團圓了!”
你的兒子!
這話,像被炸彈,“嘭”地一聲,將陸西顧轟得蒙圈。
她沒想到,自己死守了那麽久的秘密,竟然被第三者就這樣直截了當的戳破。
要不是因為現在Delcan手裏有槍,她指不定得衝上去咬死他。
混賬!
陸西顧咬著牙,語調帶著怨氣,“Delcan,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跟你同歸於盡,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啪!”
Delcan氣惱得不行,槍柄衝著陸西顧的臉就招呼過去,“瑪的,你還敢威脅我?”
他的手還沒落下,一隻美式尖刀就“嗖”地紮中了他的腳背。
Delcan吃痛,“啊”地暴了聲出口,“Shit!”
他抬頭,目光震怒的瞪著顧律川,“你竟敢暗算我!”
Delcan惱羞成怒,槍口用力抵著陸西顧的太陽血,表情瘋狂又猙獰的瞪著顧律川,“不想讓她活了是不是?以為我不敢開槍是嗎?”
“昂!?”他被激怒了,拽著陸西顧的頭發猛地往後一拽,臉近她,威脅道:“給我叫!給我叫!你要是不配合,我就喂你吃槍子。”
陸西顧疼得渾身神經叫囂,但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她用力咬著後槽牙,竟然是一聲也不吭。
顧律川氣急敗壞,卻又不敢輕易妄動,隻能言語暴躁的吼了起來,“Delcan!你再敢動她一下,我的刀紮的可就不是你的腳這麽簡單了!聽到沒有!”
這蠢女人,服個軟會死嗎?
還有暗影的那群人,平時動作不是挺快的,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慢得要死!
Delcan也不是脾氣好的人,跟他發了狠來,“行啊!你試試啊!顧總,這女人在我手上,有脾氣你動手啊!”
這年頭,還沒有人趕威脅他。
顧律川真是要氣炸了,陸西顧這喜歡蹚渾水的樣兒。
Delcan跟她有屁的關係,他抓南溪就抓南溪,你負責打電話報警就算了,還把自己搭進來。
說她蠢,還真是褒獎!
Delcan拽著陸西顧的頭發往後拽,迫使她將臉揚起來衝著顧律川,笑得陰陽怪氣地說道:“你答應給我錢的,我就放了她。不答應,我就幫你解決這個傳說中喜歡倒貼你的大麻煩。”
“好啊!”顧律川撩起眼皮,目光冰涼地看著他,聲音也透著寒漠,輕笑出聲,“解決完之後呢?你想怎麽死,說說看。”
他那句“好啊”,答應得幹脆,震得陸西顧心魂都裂出了口。
Delcan有些摸不清顧律川的出牌方式,當下心裏一驚,穩著氣息,“和我玩呢?心理遊戲?”
司南在想辦法往後麵摸索,但還沒到位。
顧律川擰了擰眉,語氣全然夾著不屑,“玩?有什麽好玩的,就這麽個女人?”
Delcan麵色有些沉,但依舊冷哼一聲,“貶低她的重要性,讓我放鬆警惕,這方式可不高明。”
顧律川的胸腔裏不屑地發出點聲音,但嘲諷的意味,卻是極濃,“就憑她,還要我費盡心機動腦子救?”
“要說我願意拿錢贖她,或許也不過是暫時性對折磨人有半分的興趣而已。隻不過,那也隻是興趣而已,畢竟,她可是曾今殺了我訂婚對象的人。”
陸西顧猛地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難怪這麽長的時間他會這麽對她,辦公室的那一幕也有了最合理的解釋,從始至終,她之於顧律川而言,竟然隻是一種樂趣?
什麽樂趣?
殺了他訂婚對象,然後報複的樂趣嗎?
一口咬定她是殺人凶手,然後在她身上變本加厲討回來的樂趣?
看她過得痛苦掙紮,所以才會開心?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深究到底,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是“樂趣”二字作為終結。
胸口一陣的攪痛,從未曾有過的痛,挖掉掏肺。
陸西顧站著,卻忽然間雙腿不斷的打顫,寒涼感從腳底直接躥了上來。
她的世界徹底地顛覆了。
Delcan察覺到了她的不正常,忽然放聲大笑,極力諷刺道:“顧總,你這麽冷漠無情,可真是不懂得照顧女式的情緒啊!再怎麽說,她可是未來辛苦懷胎,身下了一個兒子呢!”
顧律川始終不肯看陸西顧一眼,隻有藏在巨石後麵的盛世清楚他此刻的怒氣。
後槽牙用力地咬,側麵的輪廓神經蹦得極緊,這些全是顧律川發怒前的特征。
盛世冷眼看了眼從後麵饒過去輔助的人,小聲地提醒道:“老三,穩住,那邊的人馬上就好。”
顧律川咬著牙,鼻息粗魯地哼哼出聲,“馬上你大爺!再不快點打勞資要開槍斃人了。”
他現在隻能用這種方式去和Delcan去交涉,如果將陸西顧的位置表現得太重要,那就是直接給錢的事。他這種狂徒,拿了錢是肯定會撕票。
陸西顧就這麽一個,她再不是玩意兒,也就這麽一個。
真被撕票了,他找誰來賠!
瑪的!
顧律川目光冰涼地看著Delcan,繼續與他周旋,“說實話,她生或者不生之於我並沒有什麽關係,不是我要的,那就是多餘的。”
不是我要的,那就是多餘。
真是字字誅心,句句要命。
陸西顧渾身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心髒裏的疼痛感強烈得有些無法抑製。
滾燙眼淚從雙眼裏湧了出來,順著雙頰,一顆顆地砸在Delcan的手背上。
她被這一連串的話刺激支撐不住,渾身虛汗直冒,雙腳打顫搖晃不已。
Delcan皺了皺眉,槍口抵著她的眉心,咒罵了起來,“幹什麽?死女人,又在給我裝病是不是?”
南溪是第一個發現她身體出現問題的人,她已經禁不住多想竄出來的,拽著顧律川的手怒道:“她心髒病犯了,顧律川,特麽的她要死了。”
“心髒病?”顧律川還有懵,一時沒從這個消息中反應過來,眉心聚著濃雲,“你在說什麽?”
南溪忍著腹部的痛,咬著牙,低吼道:“所以我就說她眼光差,怎麽就喜歡你這麽個冷漠無情又沒有良心的男人,她為你做了那麽多,結果呢?你要冷眼旁觀的看著她去死嗎?”
顧律川被這話震得神情慌亂,扭頭,目光悵然的看著不遠處的女人。
陸西顧的臉色確實是極其難看,唇色發白,整個人仿佛隨時要倒似乎。
顧律川握緊著拳頭,疼痛令他清醒,才不會莽撞地衝上去,他咬著後槽牙,“你拿她能換多少錢?她這樣一副病怏怏要死要活的樣子,我怕也撐不到我們給你轉賬中間數據傳輸的時間。”
Delcan滿臉戒備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要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