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明白心意
“滾!”
顧律川惱羞成怒的,“啪”地將手機掛斷。
他胸膛騰著氣,憤怒、狂喜、懊惱,各方複雜交織,盤根錯節。
他是真的怒了,雙手緊握成拳,利落幹脆地落在方向盤上,敲得“咚咚咚”地作響。
顧律川咬著牙,抬頭時,眸子裏猩紅一片,低聲的怒氣憤起,“陸西顧!你特麽的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瞞著我多少事!”
他氣得肝疼,油門一踩,“嗖”地躥了出去。
他與盛世登上山頂時,天色已經全然放亮。
追蹤器訊號終結,這無疑是一枚炮彈,砸碎了顧律川平穩的心。
訊號消失,尋到的地方殘留著陸西顧停留過的痕跡,卻始終不見得有半分的人影。
心裏的希望落空,顧律川心焦煩躁,單槍匹馬的揍慘了一群對方負責斷後的人。
那群人,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腦袋開洞鮮血長流,各個蜷縮在地上嗷嗷大叫,痛成一隻隻扭曲的皮皮蝦。
顧律川將那群人高馬大的壯漢揍得哭爹喊娘後,這才彎腰,用力將人給提溜起來,耳光扇得呼呼作響,怒問道:“人呢?我問你,人呢!?”
那人被揍得爹媽不識,隻剩下乞憐求饒。
顧律川現在氣焰火大,巴不得把山給炸平,拿篩子篩。
見對方不說話,顧律川“嘩”地一聲,拽起旁邊的手槍,衝著對方的大腿“哐哐哐”幾下。
子彈精準到位,片片落準動脈,那大漢的腿,瞬間皮開肉綻,血窟窿堆了一堆。
那壯漢痛得表情扭曲,嗷嗷嗷亂叫。
顧律川瞪著他,凶神惡煞,“我問你,那兩個女人呢!在哪裏?”
那壯漢痛得隻剩痛呼,一時沒反應過來。
顧律川哪裏有那時間去等,“哢”地一身,槍口直指對方眉心,質問道:“人呢?說還是不說!”
他如今如一頭發怒的雄獅,雙眼透著紅,巴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對方撕成碎片。
盛世瞄了眼癱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被揍得已經沒幾個能正常說話了。
他忍不住出手阻止,一把奪走顧律川手中的槍,怒道:“老三,冷靜點。”
顧律川惱怒的瞪著他,毫無形象的爆了出來,“冷靜個屁!勞資的女人命都快沒有了,冷靜個毛線!”
額.……
周圍的一群人愣住,目光驚愕地看著他。
這身份轉換,這自信度的提升,以前是多厭棄別人,現在倒是真有臉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女人。
司南很是無奈的擦了擦額頭,內心小聲地吐槽道:爺!您老要是有這等覺悟,孩子估計都生了一大堆了,又怎麽會在這荒山野嶺裏玩躲貓貓遊戲。
傻缺!
……
陸西顧與南溪兩人在慌亂裏趁機逃跑,兩個女人,一個大著肚子,另一個身體抱恙,跟十幾個大男人賽跑完全沒有可勝的機會。
陸西顧好不容易尋到個山洞,剛拽著南溪進去就出現了狀況。
南溪的臉色難看,一隻手捂著肚子,疼得臉色發青。
陸西顧看得心驚膽戰,搖了搖她的手臂,急切地問道:“南溪,你怎麽了?是不是肚子出了什麽問題?”
南溪靠著牆,因為疼痛,渾身青筋暴起,她咬著牙,一副隱忍難受的樣子,含糊不清地說道:“西顧,是孩子!好痛……”
陸西顧一聽,嚇得臉色慘白,忍不住安撫起來,“南溪!你聽我說,沒事的,我保證。”
她企圖讓五官表情放鬆下來,用溫和話去寬慰這位孕婦,“來,跟著我做!乖.……深呼吸.……吸氣……呼氣……”
南溪在她的引導下,輕重緩急地吐納著氣息。
她著實疼痛難受,指尖的力道相當的大,掐著陸西顧的手臂,已然紅痕一片。
陸西顧明白,如若不是疼得厲害的,她斷然不會如此。
她摟著南溪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放鬆心態,聽到了嗎?”
南溪疼痛得厲害,渾身的經脈都在跟著顫抖。
現下的情況緊急,陸西顧原本就是不能妄動情緒的人,現在心口的疼痛又再度襲來,疼得她臉色發白。
還好她們是麵對麵抱著,彼此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她頓了頓,半晌才收回神智。
她拍了拍南溪的肩,將她扶著放在一處甘草上,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這一幕,就像她們當年在美國時一般。
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陸西顧永遠,扮演著一位長姐的身份。
她心裏明白,自己的心髒衰竭已經到了最嚴重的地步,活不長了。
可是,南溪現在懷著孕,她也有很長的人生要走,而她肯定會毫無保留的照顧小珩珩。
她撩了撩南溪臉上汗濕的碎發,衝著她溫柔地笑了笑,“南溪,你乖乖留在這裏,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要露麵,知道嗎?”
南溪躺在地上,虛弱得不行,立刻拽著她的手,緊張的問道:“西顧,你要幹什麽?不要做傻事啊!”
陸西顧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格外溫婉,“可能,以後小珩珩,要叨擾你很久很久了。”
南溪痛得不能移動半分,隻能用全力握著她的手,祈求道:“你別去!西顧,我求你,別去!”
“你乖乖等在這裏,盛世他們很快就會趕到,你不要動怒,也不要傷心的,”陸西顧將外套在她身上攏了攏,抬手,指尖輕輕地戳了戳南溪微攏的小腹,“好好護著我未來的兒媳婦。”
說著,她猛地站起來,甩開南溪的手就往外衝。
陸西顧生性決斷,生怕跑過草叢會留下足跡泄露南溪的藏身之處,硬是直接咬牙,“咚”地一聲,直接跳到了洞下。
還好那裏雜草叢生,她倒是沒有傷到,隻落得渾身草屑,狼狽不已。
她平日裏是多在乎形象的人,在這種時候已經完全漠視,隨後拍了拍就往樹後藏了起來。
她處事謹慎,迅速離開,一路上還不忘留下讓人追蹤的痕跡。
終於,陸西顧確定自己跑出的距離離南溪的藏身之處有些遠了,這才靠著一棵大樹喘起了粗氣。
胸口的疼痛實在太過繁密,陸西顧捂著胸口,拽著一副,猛地用力收緊。
疼!從頭到腳的疼!
疼得她都快無法呼吸,陸西顧蹲在地上,痛得心口長呼了一聲哀歎。
她一隻手撐著地麵,掌心摸到一塊冰涼的石塊。
陸西顧擰著眉,艱難的站了起來。
她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山腰下有鳥在樹枝上活蹦亂跳。
她咬了咬牙,舉起石頭往不遠處的鳥巢砸去。
隻聽見“咚”地一聲響,原本寂靜的叢林裏,一群享受寂靜時光的鳥驟然飛了起來,“呼呼”地煽動翅膀,喳喳地驚叫著衝上了天。
這動靜,算小。
但在這平靜的叢林裏,卻尤其的明顯。
山腰下立刻有人吼了起來,“快!人在那邊,追過去!”
……
顧律川等人被Delcan整得很徹底,一路上不斷的在排雷,找對方的狙擊位,結果那玩命的人,竟然為了躲他們的追殺,直接放火燒山。
對方的手段越是多,顧律川的心就越是沉。
就陸西顧那麽個跳了炸天的玩意。
小時候她遇到點屁大的事,就喜歡黏在他屁股後麵,各種藏各種躲。
顧律川這才恍然大悟,那時的陸西顧,或許不止是將他當擋箭牌,她是多驕傲的人,如果不是足夠的信任,那或許連依賴都不會有。
就那麽片刻的時光,他腦子裏一幀幀地閃過往日時光,
忽而之間,他腦子裏就隻有陸西顧,她的笑,不夾帶任何雜質的天真。
顧律川蹲在湖邊,抬手掬了一捧水,已顧不得幹淨,顧不得形象,迎麵就潑了自己一臉。
他很煩躁,收到插入自己的頭發,用力地揪著,隻有疼痛,才令他清醒,清醒到拋開顧家與徐含煙,靜下來思慮單單陸西顧這個人。
此時,遠在蓮城市區的恒盛集團內。
薑淺因為陸西顧的推舉與影帝官驍的電影上映拔得頭籌,她從紅毯與星光裏走出來,帶上耳機,再次看了張秘書交給她的那段影像。
她由於了很久,畢竟這件事爆出來,很可能牽扯她的事業。
她現在才剛紅,人生才不過剛剛開始,爆出來就徹底的毀了。
薑淺猶豫了很久,但她心裏明白,如果沒有陸西顧,就沒有她的今天。
她躊躇了半晌,終究還是拉開了車門,讓自己開車直接往恒盛集團奔。
因為沒有預約,她被前台火速攔了下來。
薑淺沒辦法,隻得將那份錄像放進密封袋,讓前台負責遞交到顧律川的辦公室。
前台工作人員倒是負責,一層層的往上遞交,很快那個裝著真相的密封袋就放在了顧律川的辦公桌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顯露出它沒能上台的蕭條。
顧律川剛收到恒盛秘書室的電話,原本是想要聞訊交上來的東西,還未出口,就聽見前麵有人緊張的過來回報,“找到了,人在上麵的瀑布口,陸小姐就在他們的手上。”
顧律川聞言,邁開腿就往指示的方向跑。
那隻摔在草叢裏的手機還傳來秘書的聲音,“喂……喂!顧總,需要我們確認密封袋裏的東西嗎?……”
陸西顧沒想到,再和顧律川見麵,會是這副模樣。
彼此皆為狼狽,蓬頭垢麵,毫無往日裏光鮮亮麗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