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她說,不見你。
陸西顧看著她,挑釁地揚了揚眉,笑得得意,“噢!那我可是得要見了。”
林柯被她嗆得滿臉怒氣,隻得憤憤地咬著後槽牙,轉身離去。
陸西顧被帶到了探望室,左右兩邊都站著警務人員,她倒是有尤為自在,扶著下巴發著呆,
門外,張秘書與穆律師兩人結伴而行,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張秘書看到她,猛地撲了上來,伏在桌麵上,著急的問道:“小小姐,你跑這裏來幹什麽?”
“別那麽激動。”陸西顧拍了拍張秘書的肩膀,安撫道:“我進來辦點事情而已。”
張秘書可沒她那麽冷靜,臉上全是焦慮的表情,“你平時也就算了,這次可是人命關天,你幹什麽呢?”
陸西顧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笑了笑,說道:“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辦,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阻攔,所以才選擇事後來告訴你。”
說著,她又抬頭看著旁邊的穆律師,嚴肅地說道:“這次別保釋我出去,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穆律師聽得懵了,滿眼驚異地看著她,“什……什麽?”
張秘書坐不住了,哪有這種自動自願攬罪上身拒絕他人相救的,“小小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陸西顧拍了拍他的肩,壓低著嗓音,沉沉地說道:“你幫我找那幾位叔叔伯伯幫忙,看能不能將我調過去和馮娜單獨敘敘舊。”
張秘書瞪大了雙眼,機警的看著她,“小小姐,這又是為什麽?”
陸西顧瞄了眼周圍的執法人員,撫低了身子,小聲地說道:“我要在這裏問清楚關於陸西曼的事情。”
張秘書驚詫的瞪著她,神情緊張地問道:“你是說大小姐當年的事和馮娜有關?”
陸西顧緊張地看著四周的情況,擰了擰眉,“我和李晨光也隻是猜測。”
“她前幾天邀約我去度假村碰麵卻始終不肯現身,而我在那裏不知不覺被設計服用了高濃度的地高辛。”
“地高辛?”張秘書瞪大著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那不是……”
陸西顧衝著他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你想的沒錯,就是當年導致陸西曼心髒衰竭而亡的東西。”
她沉著臉,頓了頓,半晌才開口說道:“李晨光說了,地高辛是危險性極高的藥物,加上其難以掌控的配比,如果不是專業的藥物合成醫師,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把握的,更何況運作為冷飲的原料,簡直天方夜譚。”
“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馮娜。”
張秘書擰著眉,整個人透著些陰沉,“地高辛是針對性極強的藥物,難道她是早就知道您有心髒病的事了嗎?”
他頓了頓,突然想到在快艇上看到的那一幕,渾身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幸好當時李醫生及時趕到,否則.……”
……
安排好一切的事情,接下來的時間,那便是等待。
等待外麵的人施以援手,等待一切配合完備的可能性。
隻是萬般沒預料到,企圖見她甚至想替代解決麻煩的人忽然之間炸了那麽多出來。
除去公事外幾乎毫無交集的盛世冷不丁地躥了出來,姿態端得極高,揚言要將她保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那是不想南溪難過,勉為其難的伸出援手。
陸西顧拒絕得直接又坦率,但從執法人員口中聽聞顧律川的名字時,她整個人難免的有些恍惚。
盛世帶著南溪的“聖意”出麵,語調冷沉地說道:“老三到了,他要求見你。”
顧律川被拒之門外,現在正在大廳裏狗脾氣發作。
陸西顧盤著的手指微微地緊了緊,語調清淡冷冽,“如果他進來,那今天可能就是我們之間最後的一次交談,今後不管南溪因為我有多難過,我也不會同意再見她了。”
她現在不想見顧律川,離開時的記憶實在痛心。
更何況,真相未明朗,她受夠了在愛人眼中背負的無稽罪名。
盛世臉上的表情陰沉,眸光透著幾分幽深,冷冷地反問道:“威脅我?”
陸西顧抬頭,毫不避諱地直視對方,“盛總你別說笑了,我還得仰仗你的威望,怎麽敢如此不懂審時度勢。”
聰明人之間的聊天,或許三兩句就能知道對方的態度。
盛世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漫不經心的說道:“攬罪在身,是想要我最後護你兒子?”
陸西顧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輕聲一笑,“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你。”
她抬頭看著盛世,語調裏含著微微地譏諷,“不過你為了女人欺瞞自家兄弟,會不會太紮心了點?”
其實,她並沒有期望南溪會在盛世麵前隱瞞小珩珩的身世。
換個角度來看,戳破的真相,盛世或許會看在南溪的麵子上,對他更多些保護。
盛世不得不承認,被兩個女人聯手起來利用著實的不爽快,但是看在拉近了自己與南溪關係的份上也就勉強的接受了。
他看著陸西顧,還是忍不住冷聲嗆了回去,“他又不是我心裏的人,疼惜不疼惜並不重要。”
真是笑話,即便是紮心,那也是紮顧律川的心,關他鳥事?
他取向正常,並沒有時刻關注同性情緒的癖好。
陸西顧當然還是聽出了他的諷刺,微微地擰了擰眉,表情微恙。
這時,隔著一條走廊那麽長距離的大廳內,南溪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顧律川撒潑似的砸掉所有的電腦設備。
洶湧而至的警務人員衝了過來,顧律川硬是揮拳抬腳,折騰得雞飛狗跳。
那倒是南溪第一次看到這樣暴躁又憤怒的顧律川,發著狠,單槍匹馬的撂倒了一群經過專業訓練的警務人員。
她其實很不明白,顧律川不言不語時清貴冷傲,真正鬧騰起來時又帶著幾分軍痞的氣息。
在美國的那幾年,她總會看見不時出現在陸西顧身邊的李晨光,他們的相處並不多言,但一言一行卻能讓對方秒懂。
她一直以為,那樣的陸西顧,是該匹配那般儒雅的白衣長袍—李晨光的。
可未曾想過,讓陸西顧貪念的,竟然是如此這般的“怪物”—顧三渣。
兩人,除了不說話站在一起,麵上的郎才女貌外,她著實看不懂到底哪裏合適。
可她的西顧啊,那麽執拗要強的女人,竟然會隱忍到為這麽一個傳言染上“風流”病的男人,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孩子。
那該是,多麽濃烈的情感驅使,淹沒的理智。
南溪並未上前勸阻,隻是斜靠著牆,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顧律川瘋了似的鬧。
她瞄了眼腕上的表,足足折騰咆哮了半小時,耐性快要被磨光了。
終於,顧律川在成功撂倒圍攏上來的警務人員,掠過南溪準備直搗收押時,房門卻“哐”地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他眼裏的光瞬間就亮了起來,快步衝上去,企圖往裏麵躥。
身後的警務人員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拽著他的四肢不肯放行。
盛世從門口走出來,正好看見渾身掛著三兩個人,毫無形象可言的顧律川。
他二話不說讓身後的人將門關上,然後按住衝過來的顧律川,怒道:“你鬧夠了沒有?”
顧律川滿臉怒氣,推攘著吼道:“讓我進去,我要當麵問問她,這特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盛世眸光冰冷地看著他,殘忍的說道:“她已經說了,不想見你。”
顧律川臉色大變,震怒道:“胡說!”
他也不清楚心裏為什麽忽然之間慌了起來,顧律川推開盛世,衝上去,拳頭用力地砸在鋼製的門上,“砰砰砰”地落拳聲,伴著嗓子裏放肆的怒喊,“陸西顧!”
“陸西顧!”
“陸西顧!”
“.……”
長長的走廊裏,呼聲在來來回回地飄蕩。
陸西顧從探望室內出來,被熟悉的聲音震得站住了腳。
她帶著手銬,左右被警務人員夾著,抬頭,一雙沉斂的眸子盯著那端門。
很安靜的空間裏,她還是能很敏銳的分辨出顧律川落拳聲音,甚至能辨認出施加的力道。
她不清楚為什麽顧律川會來鬧這麽一遭,甚至因為自己的不肯相見而大發雷霆。
在被那麽狠戾的傷害過後,她已然膽怯到連往愛的方向想都不敢。
他的脾氣不好,但陸西顧聽到那沉重有力捶門的“砰砰”聲,卻莫名其妙地留下了眼淚。
她那時覺得是被對方的情緒感染,可是後來的很多年,她才恍然明白。
當時不過因為心裏跳出的大膽想法,荒誕得嚇哭了自己。
……
門外,顧律川砸得手已經皮開肉綻,扭頭,目光憤怒的瞪著身後的執法人員,吼了起來,“給我把門打開,聽到沒有?”
那執法人員往後退了一步,聲音冷沉地說道:“顧總,我們也是按照程序做事。犯人拒絕見你.……”
他話還未落,顧律川眼底的光倏而閃出冷光,二胡不說地揪著對方的領口,震怒大吼:“你特麽說誰是犯人?”
他的雙眼猩紅,掄起拳頭,直接就往對方腦袋上砸。
陸西顧在他心裏再不是個東西,那也隻能他自己說,別人罵一句他就來火。
盛世眸底的光透著冷,一把攔住他的拳頭,“顧老三,你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