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蓮城裏有三位絕色
顧崇文身上的氣勢壓人,臉上的表情甚至帶著幾分盛怒。
威風凜凜的軍人氣息,將戰事瞬間拉得緊繃。
陸西顧站在原地,渾身卻不落半點的怯場,反倒是抬起頭,目光冰冷的直視對方。
年輕的眼神,鎮定自若,與顧崇文銳利的目光對峙。
半晌過後,陸西顧的嘴角倏然挑起一抹極淡的弧線,聲音透著閑散的笑意,鼻音徐徐地說道:“顧爺爺,您縱容一個女人是不是太沒有下限了?”
她嘲諷的語氣,不顯山露水,隻是眉間微挑的弧線透著半分,“就好比上次的聽風閣……”
“聽風閣”三個字,猶如一記驚雷,瞬間炸懵了大廳正中央儀態從容的徐含煙,那隻扶著油光水亮的拐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顧崇文渾身的線條變得冷毅,連目光都透著盛怒。
下一秒,隻聽見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暴躁的情緒沒有半分的收斂,嗬斥道:“陸西顧!”
顧律川上前,一把拽住陸西顧的手,企圖將她拖出去。
誰知道,陸西顧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揚起的臉上笑意蔓蔓,語調幾近諷刺,“難怪多少年了也不減半分的為非作歹、飛揚跋扈,原來身後有這麽強大的後援團做支持,倒也算是情理之中啊!”
旁邊的顧崇文臉色黑沉,濃重的鼻息全是怒氣,一雙眸子瞪著旁邊的孫子。
顧律川擰了擰眉,眸底的光透著些涼意,貼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低怒,“跟我走!”
陸西顧微微側臉,下巴微揚,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對方。
眼底有情緒,卻並非往日如朗月般的清亮,反倒是透著幾分不可捉摸的淩厲。
顧律川剛準備開口,卻見麵前的女人不經意地移開視線,目光轉向他身後的徐含煙,“我不過就簡單的提了提聽風閣大家的神經就這麽緊繃,看來心裏的鬼還不是一點半點啊!”
徐含煙臉色鐵青,渾濁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陸西顧。
那麽炙熱,帶著濃烈的惱怒與羞憤。
能打破她內心的平靜,對於陸西顧而言便好的開始。
“嗯哼?”陸西顧低頭,目光閃著清涼的光,說話的聲音壓抑著半調,意味深明的說了一句,“不過是前幾天的事,見過的人徐老應該不至於這麽快忘掉,更何況程雲起最近可是新聞媒體報道的重點對象啊.……”
話音剛落,旁邊的顧律川即刻出聲製止,動氣的嗬斥道:“陸西顧,你閉嘴!”
顧律川已經察覺到徐含煙麵色變化時顧崇文眼底的震怒,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張讚同票即將落空,他多少有些心急,拽著陸西顧的手臂,壓低著聲音,“禍從口出,你知道不知道!”
“哼!顧家的地盤,真是連威脅都這麽的不假思索、順理成章啊!”陸西顧垂著眸子,低聲輕笑,“顧律川,你確定現在能攔住我嗎?”
顧律川抬頭,一雙眸子凝著冷光,冷冰冰地看著她。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厚重,沉著幾分的隱忍,“別犯渾,立刻離開這裏,聽到沒有!”
陸西顧偏著頭,目光水量透徹的望著他,笑得溫良。
徐含煙拄著拐,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言語夾雜著薄怒,“阿川!你讓她說!”
“我倒是要看看,這陸家半道撿回來的野丫頭,到底要如何搬弄是非!”
那般凜然的氣勢,將她置於絕對優勢的位置,成功帶偏眾人的立場,看陸西顧時仿若在看胡攪蠻纏的後輩似的。
陸西顧並未生氣,甚至連情緒的波動也沒有。
隻是輕輕地俯身,從花籃裏拿出一隻萬壽菊,放在鼻尖嗅了嗅。
頓了頓,她這才抬頭,目光沉涼的看著徐含煙,“確定要我說嗎?”
那隻萬壽菊,在她的指尖輕輕地轉了轉,陸西顧臉上的表情閃過幾絲高深的笑意,“不怕待會晚上壽宴的幾個小時,強顏歡笑的撐下去心太累嗎?”
徐含煙黑著臉,目光冷冷地看著她,“陸家花那麽多心思培養你,就教會了你這般陰陽怪氣的不像個正常人嗎?”
陸西顧揚了揚眉,絲毫沒有受她的影響,反倒是反擊道:“徐老教育小輩的姿態還是立得這麽高,提醒您可要注意腳下,免得跌下神壇時崴了腳。”
“我們來說點往事如何?”陸西顧感受到徐含煙胸腔裏發出氣息,笑意深沉,“從哪裏開始好呢?男未婚女未嫁開始如何?”
徐含煙擰著眉,拄著拐的手不住的顫抖。
顧律川渾身的氣焰黑沉,企圖在滿盤皆輸或者結局更糟前換回她的理智,“陸西顧!”
“與其在這裏企圖將危險扼殺,倒不如安排急救。”陸西顧執拗的站在原地,目光在徐含煙與顧崇文的身上掃了掃,冷冷地說道:“待會可能會接二連三的倒,誰也說不定。”
說完,她一把扔開顧律川的手,抬步,在大廳中間微微地踱了幾步,低著頭,淡淡的說道:“我算不清日子,但是徐老的記憶應該還很深刻。畢竟是屬於青蔥歲月裏愛意綿綿的回憶。”
顧律川站在原地,心下漸涼,那隻被甩開的空落落的手猛地緊握成拳。
陸西顧並沒有注意他的情緒的變動,隻是在徐含煙麵前站住腳,垂著眼眸看麵前已經有些背影佝僂的老人。
銀色的頭發後梳,盤出一個漂亮的發髻。
七十來歲的老太太,依舊能將寶石藍的絨質旗袍傳出神韻,尤見年輕時候的徐含煙姿色有多出眾。
陸西顧看著她,笑了笑,“程雲起說,當年的蓮城裏有三位絕色,灼灼夭桃是辛檸,風華絕代亦含煙,氣質溫雅存知秋。徐老,這話想必是沒有錯的吧?”
徐含煙姣好的容顏裏,全是驚懼。
她萬萬沒想到,程雲起竟然對陸西顧說了這些。
陸西顧將她微縮的瞳孔看在眼裏,挑了挑嘴角,“還有傳言,辛檸與陸懷先是良人角配,丁知秋與程雲起曾芳心暗許,隻是豪門望族徐老始終冷傲孤獨,形單影隻。”
“隻是我很好奇,明明是丁家與顧家有婚約在先,怎麽落到最後卻是您嫁進了顧家呢?”
徐含煙原本沉定,在聽到陸西顧的話時,已經徹底散亂。
陸西顧看著她,笑得有些肆意,透著嘲諷,“不用說,肯定是是因為愛情是嗎?了不起的愛情!”
突然,身後的顧崇文卻突然開口,大聲地吼了起來,“來人!將她給我攆出去!”
“顧爺爺,看來您也是不肯麵對真相的人呐!”陸西顧沒有絲毫的慌亂,隻是看著顧崇文,冷笑著說道:“又或者您早就知道了,是迫於無奈的接受,還是無法忍心的揭開麵紗?能和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共進白頭,該需要多大的胸懷啊!”
管家已經帶著幾名安保人員衝了過來,架著陸西顧的手就要往外拽。
顧崇文被她三兩句話氣得臉色鐵青,震怒之下,猛地揚起了寬厚的手掌,“看你說話沒輕沒重的樣子,我這是該替懷先抽你兩個耳光。”
顧律川突然躥了出來,一把看住顧崇文的手,側身,擋在陸西顧的身前,“爺爺!”
顧崇文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怒道:“你還要在這裏死撐是嗎?”
陸西顧並不懂兩人之間的詭譎,隻是惱羞成怒,被人挾著揚聲大吼了起來,“你們顧家,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臉,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提我爺爺的名字?”
“放肆!”徐含煙被吼得心口陣痛,上前一步,抬手,“啪”地抽了陸西顧一耳光。
顧律川扭頭,看到被扇得偏過頭的陸西顧時,眸底的光瞬間閃過一記寒光。
他上前,一把將陸西顧拽出來,用力地拽著,轉身就往門外走。
陸西顧掙紮著不肯向前,扭頭,衝著身後的人吼,“是你們為了自己那了不起的愛情,強行拆散了別人。”
顧律川的手勁有些大,眼看著就要被拖出去,陸西顧突然亮開了嗓子,大聲說道:“徐含煙,是你害死的丁知秋!”
大廳內的人聞言,皆是抽了口冷氣。
顧律川猛地收住腳,瞪著她,“陸西顧,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還嫌這一切不夠亂,非要掀個底朝天才安心嗎?”
“鬧?”陸西顧聞言,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她看著麵前的男人,語調變得極低,“顧律川,丁知秋死了,陸懷先孤家寡人,辛檸遠走他鄉,整個世界都亂了,而徐老和顧老卻在這裏享受天倫之樂,你居然還說我在鬧?”
旁邊始終處於觀戰狀的馮娜突然冒了出來,瞪著陸西顧,不滿的說道:“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
陸西顧白了她一眼的,目光落在已然大受打擊的徐含煙身上,笑了笑,說道:“徐老,您為了自己那了不起的愛情,利用了一個單純無知的丁知秋,你改變了她的命運軌跡,甚至親手將她送上了絕路。”
顧崇文震怒,大聲嗬斥起來,“阿川,還不把她給我拖出去!”
陸西顧見顧律川要對自己動手,立刻閃身,“你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