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句半句的問候都沒有
陸西顧的後腦勺被人擊中，當天還不是特別明顯，隻是問題第二天就腫了一塊出來。
她清晨起來吃了藥，簡簡單單的吃完早餐，便直接去了警察局。
火災的事有蹊蹺，她把該交代說明的，全部給負責調查的人員說得詳盡，並且申請重新調查陸氏餅幹的中毒事件。
張秘書收到信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繞在陸西顧的身邊就開始嘮叨，“陸總，這件事董事長逝世前已經說明清楚，你又何必再執著？”
“嗯。”陸西顧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忤逆的態度，隻是全程不冷不熱，淡淡的說道：“小心為上。你別那麽激動，我隻是在倉庫遇襲，看是不是那群吃了餅幹中毒的人伺機報複。”
張秘書看不出她有哪裏的不對勁，立刻笑著說道：“哪裏是什麽遇襲，這件事已經清楚了，你前腳進去後腳就有人過來自首，是負責看工廠的人，因為害怕你是小偷，所以把你敲暈然後轉身去報警。”
陸西顧站住腳，抬頭，目光靜靜的看著張秘書。
張秘書繼續開口說道：“那人跑出去打電話準備報警時，倉庫突然竄起的火。”
陸西顧點了點頭，“火災原因呢？”
張秘書立刻解釋起來，“負責看工廠的人說可能是他不小心丟了煙頭在那裏。”
“是麽？”
陸西顧抬頭，眼底的光很暗很沉，靜靜的看著他。
張秘書摸了摸額頭的汗水，點了點頭，“他是這樣說的。”
陸西顧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著旁邊的林柯，淡淡的問道：“林警官，我能見一見那個看工廠的人嗎？”
張秘書聞言，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柯冷著臉，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按理來說，不可以。”
陸西顧看著他，提出自己的質疑，“作為受害者，連對質詢問都不可以？”
“.……”
林柯抬頭，看著麵前的陸西顧，微微有些猶豫。
他是聰明人，這點，從上次陸氏餅幹事件的調查陸西顧就知道。
她相信，這個警察，是能聽懂她的意思的。
陸西顧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我想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說的意思。”
林柯沉了沉臉，這才開口說道：“你先稍等，我安排。”
很明顯，他也是想接陸西顧的手，尋到這案件中的一點。
陸西顧進入審訊室時，還是勉不了瞄了眼那扇特質的玻璃，微微地點了點頭。
那名負責看守工廠的男人名叫姚金，看到陸西顧出現在審訊室時，立刻連連認起了錯，“陸……陸總！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倉庫內黑燈瞎火的，我實在看不清，這一棍子下去……對不起啊！”
那認錯的態度，那是相當的端正。
陸西顧拖開椅子坐了下去，目光冷冷地看著對方，問道：“說說看，你敲了我幾下？哪個位置。”
姚金搖了搖頭，著急的說道：“我就記得拿棍子敲了你腦袋，當時太害怕心裏太慌，加上倉庫原本就斷了電，我哪裏那得清具體位置。陸總，我真不是有意的.……”
陸西顧聞言，嗤笑一聲，反問道：“害怕加心慌？”
姚金連連點頭，“是……是的……”
陸西顧向後靠著，一隻手置於桌麵，有規律的敲著，“明明方寸大亂，卻能將細致用鐵鏈將大門纏死，並且上了五把防盜鎖，你這心慌後遺症，說不通啊！”
姚金聞言，猛地抬起頭，目光驚詫地看著她，“陸……陸總……”
陸西顧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不便再多問，站起來，冷冷地說道：“後果自己考慮，你也不用向我解釋，有什麽話給警察說。”
林柯在監控室看到，警覺起來。很明顯，陸西顧已經知道她的答案，未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選擇不繼續追問。
這女人，非常的聰明。
陸西顧沒什麽話說，起身就往門外走。
張秘書在外麵緊張的等著，見陸西顧出來，立刻迎了上去，“陸總，怎麽樣啊？問出什麽了沒有？”
陸西顧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看著他，笑了笑，“害怕我問出什麽？”
“.……”張秘書覺得自己的情緒太過明顯，立刻說道：“我這不是擔心那人意圖不軌嘛！”
陸西顧聳了聳肩，“噢，那倒是沒發現。”
意圖不軌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這裏麵，牽扯的東西.……
這時，陸西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瞄了眼屏幕上的備注，微微地擰了擰眉，“喂，你好，我是陸西顧。”
電話那頭，司南點開外放鍵，謹慎的說道：“陸總，我是司南。”
“嗯，請問有什麽事？”
司南瞄了眼睛病房裏麵色黢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顧總火災受傷，目前留院觀察，因為你目前負責陸氏的新項目，所以他通知我讓你來病房開會。”
“嗯，好。”
隨即，手機傳來“嘟嘟嘟”地掛機聲。
司南盯著被掛斷的電話，又然後看了眼顧律川，嚇得都快跪了。
顧律川冷著臉，握著資料的手緊了緊，胸腔裏全是惡氣。
一句半句的簡單問候都沒有！就不怕他死了是嗎？
張秘書站在警局的門口，恭敬的問道：“陸總，我們去哪裏？”
陸西顧將手機放進包裏，淡淡的說道：“去醫院吧。”
張秘書點了點頭，“你受了傷，開車不方便。”
“好。”
陸西顧也沒推遲的，淡淡的應允了下來。
兩人開車直往醫院而去，陸西顧看著窗外，良久後，漫不經心的聊起了天，“對了，大伯那邊，你最近有聯係嗎？”
張秘書開著車，“嗯，前幾天和穆律師一起幫他處理了陸夫人的事時見過一麵。”
陸西顧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楊雪和陸西曼都不在了，他受的打擊應該不小。”
張秘書歎了口氣，“是的，所以大少爺心情不好，決定去國外定居，這兩天已經在開始辦手續了。”
老婆女兒都沒了，留在這個傷心地隻會更加難過。
“噢。”陸西顧聞言，撇了撇嘴，再度問道：“大伯今年多少歲了？這麽大年紀，去外麵過日子好嗎？”
張秘書完全是無意識的回道：“下個月好像就48了。”
陸西顧聞言，眉心微微蹙了蹙，“下個月48？你沒記錯？”
“不會有錯。”張秘書趁等紅綠燈的片刻，看著她，笑問道：“陸總今天怎麽對大少爺的事這麽有興趣？”
“噢！隨便問問。”陸西顧淡淡的說道：“對了，爺爺和陸老太太就隻生了大伯這麽一個孩子嗎？”
張秘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穩著聲音說道：“嗯，隻有這麽一個。”
“這樣啊！”陸西顧指了指旁邊的停車口，笑著說道：“旁邊的水果店把我放下來就是，那裏離醫院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張秘書見狀，立刻依言行事。
陸西顧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下了車，等到張秘書走遠，她才頓住腳，目光沉沉地盯著遠去的車輛。
那家水果店比較平價，但內裏的水果倒確實是新鮮。
陸西顧過去，各種挑了幾隻，裝了個漂亮的水果籃，這才提著往醫院走。
顧律川所住的樓層比較豪華，足夠的安靜，且私密性十足。
她剛走出電梯口，微微地轉了個彎，就聽到病房裏傳來交談聲。
陸西顧猛地收住腳，抬頭，目光看著門縫裏的一幕。
那個與陸西曼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在病房，笑容滿麵的打開手裏的保溫瓶，“阿川，這可是奶奶讓我給你送過來的鯽魚湯，熬了三個小時，對傷口的恢複很有好處的。來，你嚐嚐！”
顧律川冷著臉，不將半分情麵，“拿走。”
馮娜搖了搖頭，堅持著說道：“不行！這可是奶奶盯著傭人熬的，你不喝就是不給她老人家麵子，多傷人心啊！”
顧律川盯著麵前的鯽魚湯，表情閃著幾分微微的猶豫。
馮娜繼續裝著乖巧與懂事，“阿川，你別這樣。奶奶現在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你別惹她生氣好不好？”
相比於真正的陸西曼，馮娜的為人倒更顯得迂回許多，她懂得看人臉色，也懂得婉轉，“我知道醫院有營養餐，但你對食物有多挑剔我們都知道，總不能虧了你的身體，然後讓奶奶心疼是不是？”
三兩句下來，倒是真的戳中了顧律川的內心。
這些年，他與徐含煙鬥智鬥勇，但那畢竟是他的奶奶，看著她的身體日漸衰老，作為孫子，除了怨懟，他更多的，則是痛心無奈。
母親的逝世是他心裏化不開的結，顧律川是不會允許曆史的重演，氣死一個容錦，然後再氣死徐含煙。
馮娜看到了他的猶豫，立刻將鯽魚湯倒了出來，遞到顧律川的麵前，“快趁熱喝了吧，喝完我立刻就回去，絕對不打擾你。”
顧律川盯著那碗奶白色的鯽魚湯，微微擰了擰眉，終究還是抬手，將它接了過來。
陸西顧站在門外，看著顧律川仰著頭，喉結上下翻滾做著吞咽狀。